? ? ? ? ? ?第四十二章 ? ?郝桂琴認文老爺子做干爹
文老太太在醫生全力的搶救下,終于脫離了生命危險,醒來后,一直扭著臉,不看文老爺子。
文老爺子把兒媳婦和郝桂琴都支出了病房,看著文淮山,罵道:“都是為了你這個小兔崽子,我才把臟水潑到了自己身上,把你媽也差點氣死。”
文淮山懵懵懂懂的看著老爺子,不知道為啥挨罵。文老爺子接著說:“今天,你老婆突然回國,到家就看到你找的那個保姆躺在你床上,據說是啥也沒穿,然后扯著她就來咱們家興師問罪,擺明著要和你離婚,你還拱手相送個出軌的證據,說是房子和家產都歸她,孩子歸你,你們說說看,我只能說那個保姆是我養的情人,還能有什么辦法?”
文淮山這才知道了事情的經過,要不是怕離婚影響到自己的官位進階,早就和她一刀兩斷了。在官場上,有一個不成文的潛規則,雖然沒有寫進黨章、憲法以及法律,但組織上對于黨政領導干部特別是高級領導的婚姻比較重視,一般原則上不贊成離婚,不知是為了保持黨和政府的良好形象,還是防止他們生活上腐敗墮落,離過婚的領導干部在以后的提拔使用中,都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文老太太也明白了老爺子的苦心,微弱地說道:“除了孫子,啥都可以給她,別自己作踐自己了,傳出去,咋見人啊。”
“我媽說的是,這要是傳了出去,”文淮山也贊同他媽的意見,“咱們文家還能在這里呆了嗎?”
文老爺子看娘倆都反對,嘆了口氣,說道:“我現在是騎虎難下,你趕緊找保姆說明白,讓她配合一下,現在改口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將錯就錯,你抓緊把婚離了,讓她盡快回去,就沒啥風險了。”
“離了吧,兒媳婦心野著吶,”文老太太也贊成,“這樣不死不活的拖著,把兒子都拖老了,家里有個女人才是家啊。”
說完,抹起了眼淚,心里酸酸的。
文淮山出去找到郝桂琴,把老爺子的計劃說了一遍,郝桂琴膩膩歪歪的沒表態,說了句:“這多難為情啊。”
文淮山一賭氣,轉身走了,扔下一句話:“只要你配合我家把這個兇女人給打發了,我就娶你,你看著辦吧。”
郝桂琴一聽,正如所愿啊,趕忙追著文淮山,小聲道:“我同意,我配合,聽你們的安排,你們說咋辦就咋辦。”
文淮山停下腳步,又詳細的交代了一番,才放心的回到了病房。
文淮山的老婆不知道啥時候已經回到病房,文淮山看到她,就沒好氣的說:“走吧,咱們現在就去離婚。”
文淮山老婆眉毛一挑,大聲喊道:“那能行嗎?不把事情說清楚,我不能和你去離婚。”
“還用我爸再說一遍嗎?”文淮山聲音也高了起來,“那個女人和我沒關系,別往我身上扯,咱們現在就走,直接去民政局。”
文淮山老婆聲音越來越大,喊道:“不把財產弄明白,這個婚,絕對不離。”
這時候,病房外圍了一群人,文老爺子擺手說道:“小點聲,別在這里吵,不怕外人笑話啊。”
“我才不怕吶,你們家做出的骯臟事,”文淮山老婆氣急敗壞的叫道,“還不知道是不是你們爺倆養的一個情人啊 ,真是新鮮,比國外還花花,爺倆共騎一匹馬啊。”
文淮山氣瘋了,上去就給老婆一個大嘴巴,罵道:“你他媽的還是不是人,什么話都能說出口,趕緊滾蛋。”
文老太太被這么一鬧,又昏過去了,大家七手八腳的給弄到了急救室。
文老太太在急救室里搶救,大家在走廊抓心撓肝的等著消息,文淮山老婆這時卻噔噔噔跑了出去,回來時扯著郝桂琴,也不管走廊上圍觀的人群,揪著郝桂琴的頭發問:“你敢當著眾人承認嗎,你是文老爺子的情人。”
郝桂琴此刻為了能順利嫁給文淮山,并有意討好文老爺子,已經豁出去了,掙脫了文淮山老婆,走到文老爺子身邊,挎起文老爺子的胳膊,甜甜的叫了聲:“干爹。”
眾人一片驚呼,在場的人都知道,如今的“干爹”暗指中老年男人包養年輕貌美的情婦,專屬的別稱。雖說文淮山老婆出國幾年,但是在國外也時時上網瀏覽國內趣聞,關注著國內的輿論動向,對“干爹”一詞并不陌生,也認可了文老爺子和郝桂琴的關系問題,但是嘴上還不饒人:“我看老爺子和文淮山都是你干爹吧。”
文淮山在旁邊大怒,又要打他老婆,文老爺子攔著,示意兒媳婦趕緊離開,文淮山老婆隔著文老爺子,向文淮山大聲叫道:“文淮山,想離婚,沒門,等我抓到你的,讓你臭名遠揚。”
說完,就匆匆離開了醫院。
文老太太也脫離危險,送到病房觀察治療。
文老爺子癱坐在病房的沙發上,低著頭,自言自語的說:“得不償失了啊,不如把房子和家產都給她了,現在倒好,婚沒離成,還鬧個壞名聲。”
自己嘀嘀咕咕的說了半天,突然抬頭,對正在忙活著的郝桂琴擺手,說道:“孩子,你受委屈了,為我們文家立下汗馬功勞啊。”
邊說邊從棉衣里玩外掏,好久掏出了一沓子錢,遞給郝桂琴,說:“孩子,我沒啥能補償你的,這點錢你拿著,算是老頭子的一點心意了。”
郝桂琴趕緊躲開,說道:“我人窮志不短,今天只是盡力幫忙而已,也可以說是打抱不平,怎么還能收錢吶。”
文老爺子看著郝桂琴,滿意的點點頭,又道:“孩子,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只有淮山一個兒子,沒女兒,你不嫌棄,從今天開始,就當是我的女兒吧。”
郝桂琴不愧為是表演的天才,沒等老爺子話音落地,就跪在老太太的床邊,喊了聲:“媽。”
文老太太慈愛的看著郝桂琴,沒說話,微微點點頭。
郝桂琴又去文老爺子那邊,剛要跪下,文老爺子趕忙扶住,郝桂琴刻意回避著干爹的字眼,喊了聲:“爹。”
文老爺子連忙說:“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啊,今天白撿個女兒,就算是天塌下來,也無所謂了。”
文淮山在旁邊看著,覺得很好笑,自己的老情人,變成了老爺子的干女兒,這以后該怎么論家庭關系啊。
看時間不早了,文老爺子就讓文淮山和郝桂琴先去幼兒園接孩子,然后做點可口的飯食送過來。郝桂琴不干,非要在醫院伺候干媽,讓他們爺倆回去休息,看到郝桂琴態度堅決,也就這么定了。
原以為這場鬧劇算是過去了,沒想到晚上當地百度貼吧赫然出現了一條爆炸性消息,標題是:兒媳回國捉奸,文家父子共養一個情婦。下面配發著郝桂琴挽著文老爺子手臂,文淮山在旁邊怒氣沖沖的照片。
當晚,有人看到,就給文淮山發了手機短信,讓他趕緊處理掉。文淮山不敢耽擱,立即撥通了縣委宣傳部長姚姚的電話,要求她在半個小時之內,找縣網監大隊,把帖子刪掉,并保證不能再出現。
這種帖子,只要刊出一分鐘,就像炸彈落入了糞坑,四下飄散,臭味遠播。當晚,曾經半夜拉過文淮山的出租車司機就繪聲繪色和坐他車的乘客白話,說多次遇到過文淮山半夜喝多了,往家領女人,每次領的都不一樣,說文淮山爺倆養一個女人,純粹扯淡,文淮山還用和老爺子搶女人嗎?
街頭巷尾,最近好不熱鬧,大家爭先恐后的傳播文家父子的花邊趣聞,唾沫亂飛,群魔亂舞,傳來傳去,竟然成了文家父子和情婦共寢,雙槍并舉。
都說謠言止于智者。平頭百姓家出了個花花事,都淪為家家桌邊的談資,何況文家父子的緋聞,更像是長了腳的喇叭,走街串戶,到處宣揚,這個時候,沒人愛當智者,都拿自己是現場見證人。
文老太太身體恢復的很快,第二天就沒有大礙了,被送回家休養,郝桂琴在家陪著。文老爺子習慣地出去轉轉,結果遇到的熟人都躲得遠遠的,猛地回頭,還有人指指點點,心里不由得想起成語流言蜚語的由來。
公元前154年,漢朝竇太后的侄子竇嬰因有功被封為魏其侯。而皇后王氏的同母兄弟田蚡當時只任郎官一職,后來因為王皇后經常在皇帝面前為他說好話,才被封為武安侯。幾年后竇太后去世,竇嬰失勢,而田蚡卻當上了宰相。朝中的權貴們都轉而巴結田蚡,只有將軍灌夫依然與竇嬰來往密切。公元前131年,田蚡與燕王的女兒舉行婚典,宗室大臣都前去祝賀。席間,田蚡敬酒時,客人紛紛離座伏拜在地,表示恭敬。而竇嬰起立敬酒時,只有少數舊識離座,其他人則無動于衷。灌夫見了,十分氣憤,斥責那些大臣的勢利行為。田蚡見灌夫辱罵自己的客人,惱羞成怒,扣押了灌夫,并將其族人都抓了起來。竇嬰為灌夫向漢武帝求情,王太后知道后,逼迫漢武帝支持田蚡,漢武帝只得將竇嬰關進監獄。同時,灌夫被判滅族之罪,滿門抄斬。竇嬰聽說此事后,想絕食自殺,但不久有人傳消息說,漢武帝并不想殺他,于是他又恢復進食,然而這時有許多毫無根據的誣陷他的話傳進宮中,漢武帝聽信了這些謠言,最后,將竇嬰斬首。
文淮山并不知道這些傳言已經泛濫成災。文家父子的故事更為全縣機關津津樂道,縣發改局長正在縣機關樓下,對圍著的一幫人講著唐玄宗典故:“都說唐明皇為盛唐的開明君主,然而在色面前不顧人倫,強娶自己的兒媳婦壽王妃為皇貴妃,為了掩人耳目,逼迫自己的兒媳婦楊玉環出家,在宮里建了一所寺廟,日日淫樂。”
看到文淮山下了車,趕緊迎了上去,點頭說道:“文縣長,忙著吶。”
文淮山點點頭,沒再理會他,走了進去。
盯著文淮山上了樓,趕緊回來和眾人繼續侃。
程思遠坐不住了,雖說是文淮山自己惹的禍,但是作為一縣之主,就不能不當回事了。程思遠沒讓文淮山到自己的辦公室,而是主動去找了文淮山。
文淮山一看程思遠難得地到了他的一畝三分地,趕緊起身讓座,端杯泡茶,笑呵呵的說:“書記難得來我的辦公室,一定是有大事要談吧。”
程思遠擺手道:“閑著無事,來坐坐,老爺子身體無礙吧。”
“沒啥大事了,這次去北京,”文淮山知道程思遠問的是老爺子去北京看病的事,也就隨口應道,“找的都是專家名醫,全面檢查了一下,沒啥大病,平時多注意點就行了,謝謝書記掛念了。”
程思遠笑著點點頭,說道:“那就好,老爺子干了一輩子革命工作,晚年要讓他舒心暢意啊,沒事多回去看看,別惹老爺子不高興啊。”
文淮山坐到程思遠身旁,接口道:“我每天都回去蹭飯的,其實就是哄老爺子高興。”
“好,百事孝為先嘛。”程思遠開始往正題上引,“最近有些人胡言亂語,你要注意些了,把握好分寸,盡量找機會澄清一下,千萬別讓老爺子知道啊。”
文淮山一聽程思遠提起這個茬,怒道:“我天天在老爺子家里住,家里雇個保姆打掃衛生,老婆回國來鬧離婚,非說是我養的情人,老爺子為了我的名聲,自己擔了下來,這些人真是吃飽撐的,沒事亂嚼舌頭。”
“沒事就好,我也不相信這些流言蜚語,”程思遠安慰道,“別當回事,也別掉以輕心啊。”
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看著程思遠的背影,文淮山罵道:“黃鼠狼給雞拜年,你沒安好心;狗拿耗子,你多管閑事。”
? ? ? ? ? ? ? ? ? ? ? ? 第四十三章 ? ?秘書小趙巧設反間計
周五下班前,秘書小趙來找程思遠請示,高升要借程思遠辦公室鑰匙,說是按照春季防火的要求,利用休息日檢修辦公室電路設施。程思遠沉吟了一下,說了句:“借給他。”
秘書小趙應聲而去,把備用的鑰匙送給了高升。高升笑嘻嘻的對小趙發著牢騷:“我是縣委辦主任,到書記辦公室檢修電路還得請示,是不是太窩囊了。”
小趙機敏的答道:“勤請示,多匯報,總歸是沒有錯的,是不是主任?”
“你在說笑話吧,”高升還是不高興的說,“你啥時候請示過我啊?”
小趙明白了,這是高升借鑰匙說事吶,自從跟上了程思遠,確實沒找高升請示過工作,反而都是高升時不時的找他探聽程思遠的行蹤,高升心里不平衡也正常,哪個單位出現了小二管大王的現象,大王都難受。越是小人越不能得罪,你和君子動怒,過了氣頭,不幾日雙方都放下了,也就濤聲依舊了,而小人則不同,有時候因為別人無心的一句話,也能記一輩子,總會尋找時機,睚眥必報。雖說自己現在是縣委書記的秘書,山不轉水也轉,說不定哪天又落到他的手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這也是身處機關的小人物共同的憂患。
小趙想到這里,趕緊謙卑的答道:“不是小弟不找您請示工作,首先是忙,其次還是忙,最后還是忙,一天到晚沒個閑的時候,想來主任這里聆聽教誨的時間都沒有,實在是讓小弟深感內疚啊,請主任多擔待啊。”
高升賺了面子,眉頭舒展開來,把話拉了回來,笑著安慰著小趙:“都不容易啊,你也很難,我都理解,有些工作誰干誰知道啊,別看表面上風風光光,其中三昧誰人能知啊。”
小趙不想久留,每次和高升過招,都有種吃了蒼蠅,卻吐不出來的感覺,找個空檔,趕緊溜了回來。
程思遠內心被建設中俄商貿交易城的大事壓著,心情總也輕松不起來,正趕上周六沒事,就和鄭曉梅去了松山寺。
進了山門,就影影綽綽的看見文老爺子和文淮山在天王殿前燒香拜佛,程思遠拉著鄭曉梅快步轉入了方丈室。
空明大師正在打坐誦經,程思遠夫婦悄悄的坐到客椅上,靜靜的等候著。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空明大師才誦經完畢,看到程思遠夫婦一副虔誠的樣子坐在那里,笑著說:“阿彌陀佛,老衲還奇怪吶,今早怎么喜鵲登枝,原來是貴客駕臨啊。”
“老師說笑了,”程思遠也笑著道,“弟子算什么貴客啊,外面來了兩位,才是貴客啊。”
空明大師面色和悅的接話道:“你不說,老衲倒忘記了,剛才文家父子來找老衲,說是家里最近俗事纏身,怕是中了妖邪,讓老衲給破一破,老衲哪會那些旁門左道的東西,就讓他們爺倆多拜拜佛,萬魔皆解啊。”
文淮山就把文淮山家中最近發生的事,和空明大師說了個大概,空明大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魔由心生,魔由心生啊,罪過,罪過,解鈴還須系鈴人啊。”
空明大師沉思了一下,接著道:“老衲還奇怪,他們一行應該是三個人,還有一個打扮時尚的女人,但是在寺廟內,卻不走在一起,看樣子是為了避嫌啊。”
程思遠突然看見郝桂琴從方丈室前繞了過去,空明大師笑著說:“阿彌陀佛,就是這個女人,從面相上看,這個女人顴骨凸起,欲望太強,對文家父子沒有益處,只會帶來禍患啊。”
程思遠心中一驚,把文家父子鬧騰得夠嗆的女人難道是郝桂琴?如果是她,問題可就嚴重了,陡然想起身后的攝像頭,后背冷汗漣漣。
空明大師何等聰慧之人,見程思遠面色突變凝重,心中已經明了,推斷出此女子和程思遠也有牽涉,并沒點破,只是說了句:“阿彌陀佛,潔身才能自好,心凈才能免禍,到頭來又請愿又燒香的,都無用處啊。”
鄭曉梅要去燒柱香,為兒子馬上到來的中考祈福,程思遠拉拉她的衣襟說:“文家父子認識你,今天別去了,改天再來吧。”
空明大師笑著說:“阿彌陀佛,請曉梅放寬心吧。為老衲的徒孫學業有成,老衲早晚各上一炷香,并在文殊菩薩前點亮了智慧燈,剛才誦了30遍《文殊心咒》和《八圣吉祥頌》,祝愿徒孫一舉考中。”
鄭曉梅心里除了兒子,沒有其他的掛念,聽到空明大師把該做的功課都做了,心中感激的不行,上前為空明大師捶著背,開口道:“我替立國謝謝老師,這些都該父母做的事,卻讓老師受累了,罪過,罪過。”
空明大師沒言語,只是雙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詞。
說了一會話,程思遠再沒提文家父子的事,也沒說最近的工作壓力,就和空明大師擺上圍棋,酣暢淋漓的廝殺了起來,鄭曉梅在身邊端茶倒水。
不知道文家父子走沒走,程思遠也不方便出去查看,就在方丈室和空明大師一同用了齋飯,下午才動身回家。到家后,覺得神清氣爽,愁緒一掃而光,就和鄭曉梅開著玩笑說:“等咱們老了,也去寺廟出家吧。”
鄭曉梅抿嘴笑道:“哪有和尚和尼姑住在一起的,別瞎想了,出家了,誰給立國哄孩子。”
程立國在旁邊說了句:“在松山寺旁邊建個尼姑庵,讓你們的孫子也當和尚,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程思遠拍拍兒子的后腦勺,笑了笑。
平平淡淡過了兩天,程思遠上班就看到自己的辦公室門開著,秘書小趙站在辦公桌前,打量著墻上的字幅,看見程思遠走進來,說了聲:“書記早。”
程思遠點了下頭,問道:“看什么吶?”
小趙沒回答,卻說:“書記,您看看,道字上面的點不亮了。”
程思遠這才回過頭,仔細的查看,還真是,道字上面的那個點灰突突的,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就讓小趙把門鎖上,搬個椅子上去看看。小趙登上椅子,小心的把字幅掀開,攝像頭不見了,原來的那個小洞用固體膠水給復原了,膠水還沒干透,摸上去有點黏黏的。
小趙下來后,兩個人都沒說話,只是相顧一笑。
程思遠心想,文淮山和高升弄到一起鼓搗事,總在背后下絆子,長此以往對全縣的事業不利,對他們也沒好處,自己是領導班子的班長,這樣縱容下去,只會讓這兩個人在邪道上越走越遠。
想到這里,就招呼小趙坐下,聊聊天。
程思遠說道:“今天上午沒有大事,咱們聊聊。我想起個宋朝的故事,給你講講。”
小趙并沒有坐下,聽程思遠說要講個故事,就坐到了離程思遠最近的沙發上,屁股挨著沙發邊,半坐半蹲著,滿臉期待的樣子。
程思遠接著說道:“宋太祖趙匡胤建立宋朝后,四處征戰,迅速崛起,南漢一位叫邵廷絹的將軍嗅到了威脅,猜到宋朝遲早要對南漢下手,于是他提醒皇帝劉鋹,如今南漢官員沉于享樂,士兵不識旗鼓,南漢應該積極修墻練兵,以備廝殺。躺在安樂窩里的劉鋹對邵廷絹的話不屑一顧,裝聾作啞當作沒聽見。可是,宋朝掃平周邊各個小國后,果真向南漢發兵了,劉鋹聞訊,趕緊找來邵廷絹,封他為招討使,負責集結人馬,對抗宋朝。時間緊迫,邵廷絹不敢大意,日夜練兵,各方部署,部隊在他的指揮下井然有序,精神面貌也煥然一新。這一切,趙匡胤看在眼里,這個邵廷絹有勇有謀,有他在,這場戰爭真是勝負難料,就算僥幸勝利了,肯定也會付出很大的代價,如果除掉他,這仗就好打了。可是,對方乃南漢第一大將,無論是派人刺殺,還是在戰場上放冷箭,都沒那么容易,怎么辦吶?最后,趙匡胤決定請南漢皇帝劉鋹‘幫忙’,他給南漢寫了封匿名信,信中信口開河說了一件事:邵廷絹要謀反。劉鋹一看,這還了得,邵廷絹居然敢背叛我,偷偷投降宋朝,真是白養你了。于是,一道圣旨,追到軍營里,賜正準備要和宋朝開戰的邵廷絹自盡。除掉了邵廷絹這個攔路虎,宋朝攻打南漢時長驅直入,輕輕松松抓住了劉鋹,讓他做了亡國之君。”
小趙聽完,隨口來了一句:“官做的越大,反間計越好使啊。”
程思遠看了他一眼,小趙立即覺察到自己說走了嘴,趕忙解釋說:“皇帝昏庸,臣下難做啊。”
程思遠并沒介意,笑著問道:“最近高升和誰接觸的多些?你處在的位置很重要,要不斷提高政治洞察力和敏銳性,站穩立場,多關心全縣的政治形勢啊,好了,忙去吧。”
小趙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心里琢磨著程思遠為啥要講這個故事,又問高升和誰走的近,想來想去,全縣都知道高升在文淮山那里像條狗,搖尾乞憐,難道是讓我也用個反間計,把他們兩個分開?越想,思路越清晰,越覺得自己判斷的八九不離十。
鬼谷子說,揣摩一個人,必須根據他的欲望和需求,不斷地加以試探,從而獲得真情,古代善于揣情摸意的人,就像在深澤大湖垂釣的老翁,投餌藏鉤,必能釣到大魚?揣摩領導的心思,包括在生活方面熟悉領導的興趣嗜好,并且掌握住其家庭背景等周邊情報,適時合宜地加以運用,是秘書小趙必備的功課之一。程思遠為人嚴謹仔細,小趙做任何事都要翻看兩次,確認沒有錯漏才交到程思遠面前。小趙深知,大多數領導都有著很強的尊嚴感,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都想讓事情向著自己所預想的目標發展,會給領導帶來尊嚴感所引發的心理享受,侵犯尊嚴等于是對領導的污辱和蔑視,盡管程思遠并非是這樣的領導,但盡可能的讓他盡盡興,也是一種很好的表示尊重的方法,比屈膝求歡強多了。這些都不是難事,最頭疼的是領導有話不說,讓你去猜,猜對了尚可,猜錯了,后果可不敢設想啊。再說,程思遠提出來政治立場問題,更讓小趙身心俱寒,在官場上,政治立場才是立身之本,很多人八面玲瓏,樂得做個墻頭草隨風倒,到頭來卻姥姥不親、舅舅不愛,不是哪塊云彩都有雨的,雍正曾經就拿這句話教訓過年羹堯,秘書小趙此時別無選擇,必須穩穩地站在程思遠的立場上,這不僅僅是官場的規則,也是作為秘書的職業道德,徹骨的忠誠才能換來領導的信任和關照,否則,將萬劫不復,即使換了領導,也會棄之如履。
小趙拿定主意,安排好相關的事宜。這時,高升來電話,讓小高去取程思遠辦公室的鑰匙,真是天賜良機啊,借著去取鑰匙的契機,小趙到了高升辦公室。
剛到高升辦公室,小趙的手機響了,小趙看看號碼,又看看高升,高升沒在意,示意他接電話。小趙走到角落邊,接通了手機,就聽小趙低聲說:“什么時間,下周就來,這么急啊?省委組織部來考察干部怎么不事先通知啊,好的,我馬上匯報,我知道是你私下透露的消息,我會保密的,請放心吧,謝謝了,兄弟。”
接完電話,小趙沒再說啥,高升也沒問。高升等小趙走出門口,立即關上門,掏出手機就撥通了文淮山的電話。
小趙回頭見高升把門關上,得意的笑了笑。
文淮山得到省委組織部要來三松市考察干部的消息,立馬回到老爺子家中,商量對策。文老爺子很奇怪的問:“消息可靠嗎?怎么比往屆早很多啊?”
文淮山信誓旦旦的說:“放心吧,絕對可靠,是縣委辦主任無意聽到程思遠秘書小趙接的電話。”
爺倆商量了一個中午,把大概的計劃定了下來,下步由老爺子和文淮山分別出面和市里各陳年舊識遞話,在事前推薦和考核海選投票時幫一把,誰去和誰說,都列出了清單,下午就開始動作,時不我待啊。
文家父子如同關進籠子里的螞蚱,上躥下跳忙乎了好幾天,就等省委組織部考核組的到來,過去了好幾天,卻等來了市委書記高鵬秘書的電話,讓文淮山馬上到高鵬辦公室談話。
文淮山聽到這個消息,心中竊喜,以為自己沒白忙乎,肯定是升遷有望,樂顛顛的來到了市委。
來到高鵬辦公室,就見高鵬和市紀委書記都在,表情嚴肅的坐在那里,見他進來也沒打招呼,文淮山愣了半天,市紀委書記才示意他坐下。
市紀委書記先開口:“文淮山同志,今天我和高書記代表市委對你誡勉談話,請你端正態度,接受市委的批評。”
文淮山徹底蒙圈了,不知道哪里做錯了,只是愕然的聽著下文。
市紀委書記接著問道:“是你散布說省委組織部來考察干部嗎?并到處托關系,挖門子,讓大家投你一票?你知道這是什么行為嗎?這就是跑官要官,這就是違反群眾路線教育的重大問題,請你認真反省自己的錯誤。”
文淮山頭如搗蒜,無可辯駁,肯定是背后哪個孫子把他給告了。
市紀委書記最后說:“你的錯誤很嚴重,應該停職檢查,本著教育干部和挽救干部的原則,市委決定讓你回去認真反省,寫出書面檢查,在市委常委會上做檢討。”
高鵬至始至終也沒說一句話,只是臉色鐵青的看著文淮山,文淮山覺得一座大山重重的壓著他,翻不了身。
出了市委大門,文淮山壓制不住怒火,拿出手機,撥通了高升的電話,也不管高升方不方便,只對著電話大罵一聲:“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