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蘇姓由來
? 話說登名造冊之人不是旁人,此人正是戶部侍郎下轄一小吏,專管稽核版籍,核查人口,賦役實征,移民墾荒,招撫安置流民,以魚鱗圖冊為根據,這次命名村莊正是登記在魚鱗圖冊的依據。
? 其他村莊暫且不提,單說朱莊現如今-朱,蘇,李三姓雜居,李姓為鄰村李莊遷移而來,至于何因不得而知。蘇姓大致是清朝末年由蘇小橋遷移而來,說起來倒還有一段故事。時年太平天國南方起事,正是山河分裂,百姓流離失所。荒野餓殍不絕于道。一日蘇州城里接踵摩肩,萬人空巷。一打聽才知原來花子聚眾選出花子頭目,又名曰:“幫主”因蘇州城內花子眾多。良善百姓不堪數次討要。富家官紳仗勢欺凌。花子雖然人數眾多,沒有個盟約組織,團體幫襯。常常饑飽無常,病死餓死不計其數。這日,一面容還算俊朗約莫四十歲的中年男子,突然登高一呼道 :“如今天下紛爭,民不聊生,我輩流落至此。食不果腹,生命朝不保夕,我們人數眾多,卻七零八落,富戶善良之人不堪其擾,惡毒,奸邪欺負我等勢單力微,差使家奴痛打一頓也是常事,不能果腹不說,一旦傷著,命不久矣。我們不如結盟起來,討要有序,碰到心善的一兩次即止。不能過度使人討嫌。遇到惡人,以暴制暴。但不能擾動官府。自古民不與官斗,這是常理。今天我立個頭,凡是愿意者相互通告.定于某年某月某地共同參議云云”眾人聽了都覺有理,紛紛舉起手中的棍子叫好。這些花子心中歡喜,個個如吃了頓飽飯一般。頓時好似都挺直了腰桿子。消息如風吹遍了整個蘇州城,甚至連附近的無錫,常州,南通,揚州,泰州,也都知曉了。
? 話說丐幫定了日子,各路有點能耐的自然爭相涌進蘇州城里,一時間蘇州城里熱鬧非凡。這些暫且不提,單說這乞丐幫派,也門戶森嚴且分類分行。分類有:身體健全的沒有本領的。瞎眼瘸腿畸形奇丑的。行有文行武行:文行討要,多是打太平鼓,打竹板,唱花鼓,吹拉彈唱,詩丐,哀丐,皆屬之,。武行也叫街丐,釘頭丐,柱頭丐,蛇丐甚至強討硬要的惡丐。
? 到了約定的那天,人山人海,只把蘇州城圍的水泄不通。官府大驚,慌忙連奏江浙提督。三天議畢,乞丐眾人陸續(xù)散去。官府調查也敷衍了事,只報告說有一富戶月前貼出告示施舍粥飯,以訛傳訛,說是施舍銅錢銀兩,后又說是發(fā)放黃金百兩等等。流離失所的鄉(xiāng)民不明所以,爭先恐后前來領取。結末了也不過一場誤會而已。
?且說三天議畢,眾人都推了那振臂高呼的男人為桿子頭。原來此人名叫陳木華是游方郎中,早年家境殷實讀了幾年私塾,考了幾次,未中。跟隨父親行醫(yī),耳濡目染也漸漸承了衣缽。時逢亂世,不甘心籍籍無名,埋沒荒草。也出來走走;一方面為的是懸壺濟世,一方面為的是造訪山水,盡此生之樂。又設了管事一人,長老13人,堂主24人分轄了各州縣府。訂了規(guī)矩,凡是入幫者應先向各堂主,磕頭認師:待允了,便跟著人學藝,或文乞或武乞。經過一段時間考察,師傅認為滿意的,再交香燭錢。擺起了祖師爺的牌位,徒弟雙膝跪地。一番江湖切口,對過之后。先讓徒弟起來看供桌上的,竹筒,剪子,錐子,刀子。又復跪下,讀了幫規(guī)。然后一起小宴而散。
? 且說這幫規(guī)比官府更狠:長老作案,輕則打屁股,重則三刀六洞,隨便身上亂扎。更重的則是割鼻挖眼,砍手剁腳。亂棍亂石打死。受了刑的人即便是告到官府,官府也以流民滋事不管。重的可能重打三十大板驅除本縣治所結案。
再說這乞丐管事每年收了份子,分作三份,一份給官府,一份分了幫主,一份給當地的那些瞎眼瘸腿,畸形無力著,置辦了衣服吃食。因為每年秋季,相干人員會帶著這幫人到當地富戶,商家討要錢糧。俗稱“打秋風”如若給的少,便賴著不走,給的夠了。也不為難,只在墻邊貼上丐條。這人家保證這年相安無事。
?一晃三十年過去了,丐幫也相安無事,只是弟子眾多遍布廣東,江蘇,浙江,廣西,河北,河南安徽,山東,山西,陜西省十省。光緒年間陳木華急病而逝,立時,各個長老爭當幫主之位,各執(zhí)一詞,互相言語攻伐,各不相讓。基本形成南北方兩派。南方推舉的幫主,北方不同意。北方推舉的人,南方亦不認可。雙方爭執(zhí)不下。最后商議管事暫代幫主之職。待有堪當大任者,擇而擔之。事即議定各回堂口,
這年,八國聯軍侵入北京,慈禧移居河北。人心大亂,丐幫內部開始藏污納垢,魚龍混雜,一些盜匪惡徒,穿了舊衣服,也大搖大擺的做起了乞丐,但他們也不行乞,只在路邊守著。只看見哪家姑娘美艷,夜里到了那家劫出,拉到一僻靜處挖了眼睛。如此,這姑娘便無法逃走,家人也不易辨認,留在幫中任人欺凌擺布。一時間鬧的人心惶惶,民憤極大,官府大力清剿才得以消滅。冤殺,錯殺之人,不計其數。因為這事,丐幫再無了先前的榮光。百姓見了再也沒有先前的慈悲。厭惡之色溢于言表。
一日,蘇小橋村來了幾位衣衫襤褸之人,走到一戶人家討點吃食,婦人應聲開門瞧見幾個討飯的,就氣不打一處來。突然又關了門,徑直去了里屋。任憑外面敲門半晌也不肯出來。大約過了一刻鐘,外面沒了動靜,開門瞧時發(fā)現還有兩個腿瘸的在門口坐著。婦人沒法,只得扔了兩個饅頭下去。兩人吃了,相互扶著,一顛一顛的走了。
又過了幾日,來了十幾個乞丐,也不討要,只是坐在門前不走,但看這幾位,有瘸腿的,有全無胳膊的,還有眼珠子泛著白,沒有半點生氣的。至于口外眼斜的,兔唇,畸手的也有七八個。這婦人一看這陣勢也慌了,趕緊出去尋了丈夫,丈夫喊了大哥,二哥,四弟,抄了抓鉤,鐵锨,耙子,鋤頭。婦人們拿了扁擔,掃把,鐮刀都奔回了家。
乞丐們看了這,也都心里發(fā)怵,都悻悻的相互扶著,在婦女的叫罵聲中,遠去了。
? 又幾日,大概四五十個乞丐來了,坐滿了婦人家的院子,呆不下的直接去了堂屋,床上柜子上有七八個之多。婦人沒了注意,只坐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叫了起來。乞丐也不理,直管坐著。一連幾日如此,剛開始乞丐遇到方便,小解,還能背一下人,后來就直接方便了。以至于房屋內外臭氣熏天,污穢滿地。后來老大老二家亦是如此。一天兄弟四個商議:此處看來再不能留,暫且去往別處,待這些人走了。再回來。于是老大去了蘇灣,老二舍不得走去了朱莊,老三老四去了離家五里路遠的郭堯,星夜收拾了值錢的家當,連夜走了。此情此景正應一首詩:“雞鳴人去堂屋空,兄弟四個奔西東。百年以后再相聚,伯仲叔季男分清。蘇河孤橋仍猶在,不見當年別離情。”話說這些乞丐連尋了幾天也不見人。也各自散了去。
? 兄弟幾個到了新地方各自安頓了起來。搭了茅屋,墾了荒地,相安無事,自此也生活了下去。只是年關清明回到長滿了枯桑古柏的蘇家祖墳燒香祭拜。父輩不提及后世子孫不跟隨就漸漸也無從知曉了。以至于,建國初年平墳以后,十幾畝先祖墳冢成了良田,后人就更無處祭奠了,一代一代下去,各自都立了新塋。子子孫孫隨了去,再沒有人提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