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過得很快,不過以后不能說“一個抗戰的時間”了。
其實,我就是想說,八年時間不短也不長,對于美利堅派掌門來說,自然就更覺得不長了。
八年前,奧巴馬就任掌門演說,電視轉播時不時把鏡頭給向一個個黑人朋友,他們眼中含著淚水,激動地鼓掌歡呼。
那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但歷史不總是屬于任何一個人,或者一群人。現在,準備接受歡呼的是一個白人老頭,和一群白人老頭。
說實話,與這個白人老頭相比,我更喜歡奧黑。
他是個政客,但屬于不招我討厭的政客。聽他演講時,盡管知道有表演和煽情的成分,但最多就是不被煽動,也不會去討厭他。
因為他的演講確實很好,有節奏、有氣勢,可以用作英語口語教材。
當然,他不能跟美利堅派那些名垂青史的掌門比,比如創派掌門華氏有開山之功,第十六代掌門林氏有制止本派分裂之功,第三十二代掌門羅氏有率正道諸派擊敗邪派三大巨頭聯手進擊之功。
他是第四十四代掌門,可以從四十三代往回比。
小布什,簡直是個愣頭青,動不動就說錯話;克林頓,花邊新聞太多,動不動就曝光點事;老布什,打贏一場戰爭卻輸了選舉,這事丘吉爾也有,但他和丘吉爾怎么比;里根,論表演比他好,運氣也比他好;卡特,好象是個好人,但也僅此而已;福特,唯一能被人記住的就是他是唯一沒有經過民選的掌門;尼克松,用太祖的話說,是個右派,況且也不誠實;約翰遜,越戰弄得灰頭土臉;肯尼迪,終于說到一個比奧黑有魅力的掌門了,可以打住了,但他要是干滿八年,未必如何。
不再往前說了。他就算不比這些掌門強,我覺得他并不弱。
但他被不少人批評為弱勢。這不是他的問題,而是時代的問題。他處在一個群雄并起、全球混沌、權威消散、保守盛行的時代,漫說他有點束手,當年的羅氏來了可能也沒用。
也許,作為江湖第一大派美利堅派掌門,他沒有滿足很多人的期待。比如,他不夠tough,不夠shrewd,不夠assertive,不夠arrogant,有很多不夠。
但對我來說,這正是我覺得他不錯的地方。
在這個時代,強硬、進取、咄咄逼人、不妥協、保守、自顧也許是潮流,這樣風格的領導人也許更能贏得支持。就像那個馬上要上場的白人老頭。但是,這樣真的好嗎?這個老頭,從里到外透著精明、計算、勢力和虛假。我很不喜歡。
當然,我不算數。美國人民喜歡才管用。但我下個妄斷,他實現不了make america great again的競選口號。他關心的是他身邊的那些白富老們是否會great again。僅此而已。
看過一個故事。1939年,二戰爆發,一艘德國戰艦以一敵三,不敵英國海軍,被逼進烏拉圭港口,但只能停留72小時。在自知不敵的情況下,船長將大部分船員轉移到停靠在港口里的商船,然后帶著40名船員駛離港口,又在公海上轉移了剩下的船員,然后將船自沉,他則自殺身亡。
有人批評他沒有血性,在仍有數百名船員的情況下,為何不率船拼死一戰?但有人留言說,想想那些無論什么情況下都不投降,頑固戰至最后一人、全員玉碎的日軍,我們敬佩哪一種精神?
當然,這名船長更英勇,說他是名將亦不為過。
榮譽不僅屬于那些敢于戰斗和犧牲的人,也應該屬于那些敢于妥協和讓步的人,哪怕這種理性與溫和看起來有些軟弱。
尸山血海,就算能換來萬里江山,值么?
國民黨元老于右任除了“葬我于高山之上兮”外,還寫過一首詩:風虎云龍事偶然,欺人青史話連篇,中原代有英雄出,各苦生民數十年。
英雄各苦生民數十年,歷史難說得很了。
張無忌不是朱元璋和陳友諒的對手,但我更喜歡張無忌。盡管張無忌和奧掌門不是一回事。
奧掌門的離任演說肯定比不上他當選和就任演說,他不再說yes, we can. 但他仍然會說audacity of hope。他的眼中閃著淚光,我認為,他算是有理想和情懷的人,盡管這個年代并不太需要這些東西。
八年時間,他收獲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至少,有一點他賺了。以后,在黑暗的街上走,他不會再被人漠視,也不需要露出一嘴白牙證明他的存在,因為他的頭發全白了。
八年的時間,可以把他的黑發變成白發,變化之大甚至超過了我的頭發。這令我感到很親切。
我不是因為感到親切就為他洗白,他怎么洗也白不了了。這是他的本色。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