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狂想曲——第十九章 久別重逢

我的心再次歸于平靜。當一切塵埃落定,我不再企盼什么新的變化,我已經承認并接受了一個事實——我是陸天忱的女人。既然決定當他的女人,就會好好地去愛他,不再計較小三兒的身份,不再奢求擁有只屬于自己的男人,過平靜淡泊的尋常日子。也許這一切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我認命。

自從秦劍北負我那日起,我就不再相信永久。同樣,我根本不渴求陸天忱一生如一日這般地愛我。只要他愛我,我就會好好地呆在他身邊;他不愛我了,我仍然會頑強地活下去,在自己人生的道路上采擷芳香,我相信,無論何時何地,總會有那樣一縷芬芳是屬于我的。

樓上的叮當作響終于停止,我知道,那里該輪到我上場了。陸天忱給我扔下了一張銀行卡,告訴我里面的錢盡管花,樓上的東西盡管買,什么時候我把樓上所有空間都填充妥當,他就過來‘視察’。我當然知道,他的視察里面,還包含著與我上床這個節目,這是我早晚回避不了的一個事實。

花了一個星期的晚上,在司瑞琪的陪同下,將生活需要的各種東西搬進樓。從客廳到臥室,從廚房到衛生間,大大小小的家什運了一車又一車。我和司瑞琪忙忙碌碌,東家走西家躥,居然很有置辦結婚的味道。只是我沒有那一紙證書,相應了也就沒有了那份喜悅。我不過是在為我今后沒有期限的生活做準備。我要過日子,我需要床,需要馬桶,需要鍋碗瓢盆,僅此而已。

一切準備就緒,我把那張卡放在茶幾上,我不過是花了其中的若干分之一。剩下的,再不屬于我。我坐在沙發上,看著我親手買來的電視,冰箱,音響,再通過臥室的門看那張鋪了百合花圖案床單的床。今晚,我將與陸天忱在它的上面共赴云雨了。曾經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很遙遠又很近,他抱著我上下樓的情景,他認真聽我彈吉他的情景,他為我做飯的情景一幅一幅地浮上我的心頭。如果昨日重來,如果我還可以重享萬千寵愛,也不能說不是我的人生幸事。曾聽誰說過這樣的一句話:生活就像是被強奸,反抗不了就享受它吧!這話聽得粗俗,但并非沒有道理。我是天然地能夠接受它的道理的那一類人。

我起身將飲水機通上電,我要為陸天忱泡上一壺香茶,從今天起,他又是我的男人了,我得按他的女人來要求自己。當我把茶葉放進茶壺,正要接水的時候,我聽見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陸天忱來了。

“你先坐,等我泡上茶。”我向他說。

他換了拖鞋,眼睛四處打量著屋內的設施,嘴里笑說,“呵呵,我看看我的大紅的品味,把咱們的小家打扮成什么樣子了?”

我接了水,把茶壺放在茶幾上,“有什么區別嗎?都差不多吧?”

他過來一把抱起我,“鴛夢重溫好不好?讓我再抱你四處走走。”

他抱著我進了兩個臥室看了一遍,又把衛生間廚房都看看,口里嘖嘖稱贊著,“嗯,不錯不錯,顏色搭配很漂亮,只是東西買得便宜吧?是不是給我省錢了?”

“我覺得剛剛好,買太貴的有什么用呢?”我躺在他的臂彎里說。

“行,都聽你的,不過,我似乎沒看到吉他?你沒買?”他問。

我幾乎快把我會彈吉他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了,“哦,我沒買,沒想起來。”

“那怎么行?沒有音樂的日子怎么可以?那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你指間流淌出音樂的時候,就像一個天使,明白嗎?那個時候的你在我心中就是一個天使,我很在乎的。不過你不用買了。明天我派人把原來的那把送過來,連同那些衣服。告訴你,那間房子自從你走了,我一直沒有動,還是原封不動地放在那里,一切還都是你在時的樣子。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再回去,所以我也沒有要求你。但是那些衣服是屬于你的,必須拿過來。”

我點頭。然后他把我放下來,一起坐在沙發上喝茶。氣氛很溫馨,這讓我很感動。已經很久沒在一起了,但他并不急于要我,而是和我一起重溫舊夢,一起享受在一起的幸福安寧。

“大紅,跟我在一起,會覺得委屈嗎?”他問我,眼神中盡顯溫柔。

我搖頭,“以后我們不說這個,我決定跟你在一起了,就一定會安心地和你在一起。我就是這樣的性格,你知道的。”

他把茶杯放下,輕輕把我摟進懷里,“我一定不會讓你委屈的,我要讓你一輩子都這樣幸福。”

我貼在他的胸前,再次感受到了男人的氣息,很想安歇,很想好好休息。

后來,他把我抱到床上,還是那么溫柔,還是那么體貼。

“大紅,我愛你。”他輕輕喘息著說,“這是一句多么肉麻的話,可是我想說。你愛聽嗎?”

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這樣地愛著,是多么的幸福?幸福感慢慢地在我的心頭滋生。我用身體的反應回應了他,他懂了我,高興得更加熱烈起來。

他沒問我是不是也愛他,我知道他不想破壞眼前的氣氛。他怕我猶豫,怕我說出別的話來遮掩。我在心里慶幸,更感激他的體貼和細致,如果他真的問我,我能把‘我愛你’這三個字脫口而出嗎?

……

我開始坐在內衣店里彈吉他。

陸天忱把那一柜的衣服和那把吉他都挪了過來,一時間我又成了富有的人,擁有一整柜的漂亮衣服。興起的時候,我還會給他當模特,一件一件地穿上展示給他看。他用欣賞的眼光看著我,贊美著我,然后會與我共浴,共渡愛河。

白天,我經營著我的內衣店,沒有顧客的時候,我就拿起吉他練習曾經那些熟記于心的曲子。練著練著,彈著彈著,阿文的影子就會猛然地進入我的腦海,心便開始有些痛。離開他兩年多了,他怎么樣了?是不是早已經把我忘記?不管是冉紅玉還是郁藍,早已經消失于他的世界中了嗎?

陸天忱白天一般不會來我的店,倒是秦劍北常來光顧。我很高興他終于不再糾結與我的感情問題,徹底放開了。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滿含內容,來了以后,多是關心我的生意。不再和司瑞琪一起住,并不影響我和她的聯系,幾乎每天我們都通電話,或者她來看我。她告訴我,她經常約秦劍北吃飯,陪他聊天,她答應我一定要把秦劍北安全‘拖離’我身邊。她做到了,我很高興,同時也暗暗希望他們之間能擦出火花。

日子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往著,一切又恢復了平靜。我安心于做陸天忱的女人,安心于照顧我的店。他每隔三兩天就來我這里住一夜,期間給予我無盡的溫存。而我也給他一個女人可以給他的一切,讓他開心,讓他滿足。我從來不奢求他每天陪我,從來不要求他為我做任何事。而我除了守在店里,從不到處招搖,極其恪守婦道,因而我們之間無任何摩擦和矛盾,除了愛,就是愛。

許多人都報怨生活過于平淡,可是于我這樣的人來說,平淡和平靜是多么珍貴的感覺?我渴望永生的平淡和平靜,但是幸運之神卻從來不肯眷顧我。那天,我正在店里接待兩位買法國文胸的女士,司瑞琪來了。她站在后屋小門的門口,一直等我把顧客打發走。

我把手上幾張硬錚錚的票子展示給她看,笑道,“瞧,你真是我的財神爺。”

她卻沒有動容,神色怪異,“冉冉,昨晚我們同事慶功,一起出去玩,我們去‘勿忘我’了。”

我的血液一下子凝固,我的眼前瞬間便閃出了阿文的樣子,“你看見阿文了?”

她點頭,“他還是那個樣子,一點都沒變。只是有一件事太令我驚訝,他的身邊居然有一個女孩,長得很像你呀。”

“你說什么?”我張大了嘴巴,“阿文身邊有一個像我的女孩?”

“是啊,那個女孩也是那里的歌手,她唱歌的時候總是阿文站在她身邊給她伴奏。兩個人看樣子形影不離似的。我覺得我該告訴你。我怕電話里說不清楚,所以才特地來親口告訴你。”

“那個女孩子真的很像我嗎?你大致描述一下。”我急急地問。我的心里如著了火一般的急迫。我預感到,麻煩事兒又要來了。因為半年以前,我從家里的電話得知,我二妹冉紅櫻不喜歡家里花了二萬塊錢給她安排的工作,自己偷偷出走了,害得老媽氣出一場病來。我這個二妹,從小就不是省油的燈,一再地給家里添麻煩,一再地讓老人不省心。她一去無蹤,誰也不知她到哪里野瘋去了。如今阿文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長得和我像的女孩,會不會就是她呢?如果真的是她,這可怎么辦呀?

“那個女孩的藝名叫櫻子,長得五官很是像你,只是個子要比你高,身材看著也比你豐滿,對了,她的下頦上有一顆痣,挺明顯的。”

我的頭嗡的一聲,血液一下子沖了上來,司瑞琪口中所描述的,正是我那不省心的妹妹二紅呀。她怎么會出現在阿文的身邊,怎么會到了那個虎狼之地?這是怎么回事?

司瑞琪看我的表情千變萬化,不由得萬分驚訝,“怎么啦,冉冉?你認識那個女孩?還是對阿文……?”

我長嘆一聲,淚珠不覺滾落,“琪琪,那個女孩是我二妹。”

“啊?”司瑞琪大驚,“怎么回事呀?”

我痛苦地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能再躲著了,我得去見阿文。”

“可是……”

“沒什么可是,我必須去。”我堅定地說,“那是我的二妹,不管她多氣人,多讓人不省心,可是我們身體里流淌著的是相同的血。我是姐姐,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狼窩呆著。一旦有事,阿文也保不住她。”

司瑞琪摟了我的肩膀,“冉冉,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不要沖動,好好思量一下再做打算。我不想你受傷害。”

“沒什么的,琪琪,阿文我信得過,他不會害我。我知道他的家,我去,就是把我妹妹帶出來,哪怕我這輩子養著她,也不能讓她在那個骯臟的地方混。”

“那你什么時候去?我陪你好嗎?”司瑞琪擔心地看著我。

“不用了,沒事的。這也算是我的家內事,于他們,你是外人,還是不好。讓我來解決吧。”我看了看表,下午四點多,“這樣,琪琪,既然你來了,就替我看會兒店,我現在就去。不然,我想我今晚是睡不了覺的。你不知道我那二妹,有多讓人操心。從小就任性,誰的話也不聽。她認準的道兒誰勸也不好使,我都在想我能不能把她平安地帶出來。”

我嘆口氣,上樓換了件衣服,帶了點錢,離開內衣店。司瑞琪跟到門口,不放心地望著我。

“電話帶了嗎?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她喊。

我向她揮手,攔住一輛出租車,直奔阿文的家。用什么語言來描述我此刻的心情呢?我又要見到阿文了,失蹤了這么久,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他會如何表現?而我那操心的妹子,是不是跟他一起?他們是怎么認識的?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照顧她的嗎?二紅會不會老老實實地跟我回來?這一切我都太想知道,恨不得一步飛到他們身邊去。

四十分鐘后,我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區,上了樓,敲響了熟悉的那扇門。這個時候阿文一般會是在家的,我了解他的習慣。門開了,阿文穿了休閑的大背心出現在我面前。他是那樣的隨意,一定是以為我是另一個人吧?一個常敲他的門,常讓他開門的人。他甚至沒有看我,開了門,轉身就往回走。但是他走了幾步,突然就站住,停頓了幾秒鐘后,他猛一回頭,眼神里充滿驚喜和愕然。他張大了嘴巴,又揉了揉眼睛,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的淚忍不住滾落下來,“阿文,是我。”

他瞪著眼睛,張著兩只手,嘴唇哆嗦著喊道,“阿玉?郁藍?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是我,阿文。”

他一把把我扯進屋里,帶上門的同時,把我緊緊地摟在了懷中,他的淚水才開始噴涌而出,滴滴灑在我的頭發上。

“你去哪里了,你去哪里了呀?”

我也緊緊擁著他。這是一個視我為親人的人,如果不是出了意外,我該仍然幸福地跟他生活在一起。他想我,他一定是想我的,我感覺到了他極度的喜悅和激動。

“一言難盡的,阿文。”我抱著他,我們兩個真正地抱頭痛哭。

后來,阿文攙起我,把我攙到沙發上,讓我坐在他的身邊,讓我緊緊地依偎著他。我抬頭,淚眼朦朧地看他,他還是那么英俊,一點樣子都沒有變。只是眼下,他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卻是那么的可愛。

“你都好嗎?阿文?”我問。

“我都好,一切都是老樣子。只是我想知道你,你突然就不辭而別,去哪里了?為什么要那樣做?你知道我有傷心嗎?我只能眼睜睜地接受你離開的事實。你都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過來的。”阿文說著又痛哭失聲,再次把我擁在懷里。

我也還是哭,跟著他一起哭。可是,讓我怎么說?我又怎么說得清楚?如果可以把那一段歷史掩埋,我真的就不想再提起,就讓他直接知道我是內衣店的老板娘好了。

正在這時,門又被敲響。阿文愣了一下,放開我,擦了一把眼淚,起身開門。這次,應聲而進的,正是我那氣人的妹妹冉紅櫻。她手上提著一袋蔬菜和水果,另有幾個提袋,看樣子是去逛街剛回來。

“阿文,你怎么哭了?”她驚訝地問,話音出口的同時眼睛也看見了我,這次她的聲音比剛才還要驚訝,“姐?你怎么來了?”

這時,我和阿文的事已經不再是重點,這個氣人的妹妹才是關鍵。

“二紅,我還想問你呢,你怎么會到這兒來的?連個招呼也不給家里打,想讓爸媽急死嗎?”我抹著眼淚,起身過來抱住她。嘴上說得硬氣,可是行動上,我還是心疼她,許久不見,一個娘生養的姐妹怎么會不想念?

她摟了我一下,“你還不是一樣?打游擊似的,搞得誰也不知道你在哪里。”

一時間,想要問的想要了解的實在是太多,大家都恨不得多幾張嘴多幾只耳朵來解決這一大攤子難題。阿文和我都有太多的問題,突然多了二紅,竟不知從哪里說起為好。也因為多了二紅,我們也就停止了哭泣。氣氛慢慢地變成了重逢后的喜悅。

我沒工夫關心阿文了,我得先弄明白我這不省心的妹妹的情況。

“二紅,你是怎么到這里來的?又是怎么認識阿文的?”

“我呀,就是不喜歡那個工作了唄,跟爸媽說想換工作,他們劈頭蓋臉就把我臭罵一頓,說什么花了你姐那么多錢給你安排工作,說不干就不干了?我一氣之下,干脆就來個一走了之,反正也不是什么鐵飯碗,都是聘用制的。我來到這個城市,又聯系不上你,只好自己找工作。找來找去,也沒個合適的。后來聽一起找工作的女孩說,‘勿忘我’酒吧在招歌手,待遇優厚,我就想自己唱得也不錯,不妨試試看。結果我一來,就碰到了阿文。他說他是你的好朋友,然后就開始照顧我了。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在舞臺上,他都一直在照顧著我。還讓我住到他家來。”

“你這個愣丫頭,他說是我好朋友你就信啊?還跟他住到他家來?你就不怕他騙你?”

我這樣說著,就面帶微笑去看阿文。不管怎么說,我得謝謝阿文,至少是他保住了我妹妹的安全。阿文看著我也笑了,那種眼神很親切,很安詳。

“我才不信他是騙子呢,就他,一看就是個好人,又帥又溫柔又體貼。這一段時間,你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好。”二紅甚至有些驕傲地說。

我當然知道他會對她有多好,不用說我也想象得出來。

“嗯,那我替你謝謝阿文吧。”我向阿文微微一笑,阿文才開口說,“謝什么呀,知道她是你的親妹妹,我就知道我必須這么做了。要不什么時候再見你,我怎么有臉面對呢?”

“哎?對了,姐,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二紅才想起來問。

“你別管我怎么知道的,今天我來,就要帶你走的,不要再在那個地方呆下去了,你是個女孩子,比不得阿文。”我說。

“你帶我走?去哪里?”她驚詫。

“我現在開了一家內衣店,生意相當不錯,你就跟我一起經營吧,我給你三分之一的利潤,可以吧?”我極其大方地說。

不料二紅根本不買我的賬,“開店?我可沒興趣,我不喜歡一成不變的生活,我喜歡刺激而新鮮的日子。現在我在這里過得非常好。賺得不少,又有鮮花又有掌聲的,愜意得很呢。我可舍不得走。”

“舍不得走你也得走。”我怒道,“你不能因為是我妹子就沒完沒了地拖著阿文吧?再說那是個什么地方你沒看見嗎?你和阿文不一樣,他是男生,也是專門吃這碗飯的。一個好好的女孩子不是不得已怎么可以在那個地方混日子?另外,你又不是專業的歌手,不過是靠年輕充充樣子,那不是長久的事。你跟我走,如果你不喜歡經營店鋪,我可以幫你介紹別的工作,直到你喜歡為止。”

“我不走。”二紅一扭臉,“我就要跟阿文在一起,我喜歡他,我舍不得離開他。阿文也喜歡我,我留在這里,他一定也會高興的。你別以為他就是靠你的面子才收留我,他也是喜歡我的。”

我驚呆了,轉頭去看阿文。阿文一臉尷尬,連忙說,“櫻子,你姐是為你好,你確實不適合在這個圈子里混。以前我也是沒辦法,才一起帶著你。現在你姐來了,她能幫你找到合適的工作,這是多好的事啊?你該聽她的話的。”

“我姐來了,你就嫌棄我了是嗎?可是你說過你可以照顧我一輩子的?”二紅發作起來,哭開了。

阿文左右為難,張著兩只手,眼睛卻是看著我,“櫻子,你不能任性,你姐來了,就該由她來照顧你,這是天經地義的。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在我這里終究不方便。”

二紅把捂著眼睛的手拿開,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阿文一眼。我想起了小時候她與我和三紅四紅爭寵的樣子,什么東西少分她一點都不行。哭就沒完沒了,鬧也沒完沒了。老媽常嘆氣說,她自己的二姐就是這個脾氣,隨誰不好,隨她二姨去了?

“好了,好了,二紅,聽姐說,”我連忙說話,“這樣好了,讓阿文替你請幾天假,你跟我去我那里呆幾天,適應適應。如果你實在不愿意,咱們再商量。行嗎?這可以吧?你跟姐分開這么久了,就不想姐嗎?就算去看望姐,陪姐聊聊天還能怎么樣呢?”

二紅又狠狠地盯了阿文一眼,“你別想甩掉我,我喜歡你,我偏要和你在一起。你答應過我的話不能隨便反悔。”

說歸說,她還是聽了我話,起身進屋收拾東西,準備跟我走。阿文小聲對我說,“許多事情,有機會待我向你解釋行嗎?”

我微笑點頭,“我二妹的脾氣你領教了吧?給你添麻煩了。在這里我得先謝謝你,改天我約你,我們再詳談,好嗎?”

阿文點頭,“越快越好,好嗎?我想知道你這兩年是怎么過的。”

“嗯,另外,我在這里的消息千萬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凡是認識郁藍的人都不許提,好嗎?我現在又叫冉紅玉了。”

“好的,我知道了。”阿文說著,去他的房間把一只大旅行箱拉了出來,“你的所有東西,我都好好保管著呢,現在物歸原主吧。另外,你在我這里的存錢,我已經和櫻子一起,寄給你家二老了。”

我的眼睛又有些發潮,阿文總是那么善解人意,總是那么面面俱到,他居然還知道替我幫家里分憂。

二紅從她屋里出來,提了一只小包。

“阿文,我只是到我姐那里看看,我的東西你不許給我動,過幾天我還回來呢。”她理直氣壯地說。

我領了二紅,在阿文依依不舍的目光護送之下,離開了他的家。阿文盼著我早點找他,他要跟我聊一聊這段時間發生的故事。我又何嘗不是呢?一直忍著,不見也就不見了;可是一旦見面,心底壓抑的情感就如火山般地爆發了。我好想與他促膝而談,聊上個三天三夜,再聽他彈吉他,再喝他為我煲的湯。

二紅不懂我的心,坐在車上一個勁地問我,“姐,你開內衣店不是很好嗎?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兒,干嘛要玩失蹤呢?”

我嘆氣,“你不懂,過去的事也就算了,不要再提了,我關心的是當下你的問題。”

“不用你管,我的事我自己作主。”她倔強地說。

車子到了店前,我看見司瑞琪正站在門口張望。見我下車,她連忙跑出來。

“很順利嗎,冉冉?真的把二妹帶過來了?”她說著就向二紅點頭微笑,“你好,我叫司瑞琪,你姐的好朋友。”

“你好,琪姐,聽我姐提起過你,我叫冉紅櫻,你叫我二紅好了。”二紅爽快地說。

“呵呵,二妹真爽快。”司瑞琪向我笑道,“真是一個可愛的丫頭。你的事辦完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走了,你們姐倆好好聊聊吧。”

把司瑞琪送走了,我回屋來,看見二紅正在好奇地四下里打量我的產品。

“呀,姐,你這里賣的可都是高檔貨,我的內衣沒有一件能頂得上這樣的質量的呢。”

“自己挑吧,喜歡哪個就拿去穿好了。”我笑說。

二紅瞪大了眼睛,“真的呀?那我可不客氣了。”

“別跟你姐來這套,到啥時候,還是你姐最心疼你。”我說著摘了一件法國文胸給她。我對她的身材同樣了解,大家都遺傳了老媽的體質,胸脯都不夠尺寸。

“這個先送給你,穿上它,身材會一下子變漂亮。”

二紅摸著那文胸的質地,驚訝得合不攏嘴。正在這時,門聲一響,陸天忱進來了。

“你今天怎么來這么早?”我迎上去,微笑問。

陸天忱撫了撫我的頭發,“今天沒什么事,我想請你吃飯呀。”

我扯了他來到二紅面前,“來,天忱,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我二妹冉紅櫻。”我又扯了二紅的手,介紹道,“這位是陸天忱。”

陸天忱連忙伸出手,“哦?原來是二妹來了,你好。”

二紅歪頭看看陸天忱,上下打量一遍,又看了看我,“姐夫?”

我看了看陸天忱,微笑默認。

“天啊,我有新姐夫了。”二紅叫道,“姐夫你好。”

陸天忱笑道,“你這個新姐夫怎么樣啊?”

二紅前后左右地又看了一遍他,豎起大拇指,“又帥又有型,看樣子還很有錢?”

陸天忱哈哈大笑了,“怎么,大紅?你們冉家的女孩都這么可愛?走吧,既然是二妹來了,我這當姐夫的理當為她接風,現在關了店,咱們吃飯去。”

二紅得知她有了這樣的一個姐夫,看起來比姐妹重逢時還要雀躍,蹦跳著上了陸天忱的豪華坐駕。我陪她坐在后座上,看著她用驚喜艷羨的目光打量著這輛車。

“姐夫,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二紅把身子探到陸天忱的跟前,一臉興奮地問。

“呵呵,沒什么,星忱廣告是我的公司。”陸天忱很謙虛地說。

二紅張大了嘴巴驚道,“天啊,你是說,大名鼎鼎的星忱廣告是你的公司?你是大老板?”

“是啊。”陸天忱笑道。

二紅坐回來,仍然張大嘴巴看著我,“我的天啊,老姐,你太厲害了。你居然找到了這么厲害的老公,你們怎么認識的呀?”

我不喜歡二紅這一驚一乍的樣子,嗔怪說,“二紅,像個大姑娘樣兒,你看你,多大了?還跟小孩子似的。”

“呵呵,沒什么的,這叫率真,我喜歡。”陸天忱回頭笑道。

“就是,姐夫都說這叫率真了,什么跟小孩子似的?”二紅恃寵而驕,揚頦向我示威。又喋喋不休地向陸天忱問這樣那樣的問題。陸天忱倒是不煩這個小姨子,有問必答。

“姐夫,我姐說了,要給我找工作的,讓我去你公司唄?當個模特,拍拍廣告什么的,行嗎?”二紅已經把半個身子探到了前座上,揚臉問道。

“如果你姐同意,我可以安排。”陸天忱爽快地說。

我的頭已經開始疼了,這個二紅呀,為什么就不能挑個本本分分的工作呢?當什么模特啊?她就活該讓我不省心的吧。

“二紅,姐還有許多話沒跟你聊呢,這個事稍后再說好不好?”

“行,反正姐夫答應了,早晚黃不了。”她倒不客氣。

陸天忱大笑,“是啊,肯定黃不了,你隨時可以來。”

二紅高興得眉飛色舞,也忘了先前因為不想離開阿文所造成的不愉快。陸天忱應她的要求,又把車開到那家西餐廳。三個人上樓落座,點了最貴的牛排。二紅如同撿到了寶貝一樣的欣喜,一邊吃一邊表達著她的喜悅之情。

陸天忱才倒出工夫關心我,溫柔地看著我說,“大紅,二紅是怎么找到你的?以前沒聽你說過一句呢。”

“哦,是她找到了我的一個朋友,剛好被司瑞琪撞見了,所以才聯系上的。”

“這樣啊,姐妹久別重逢,一定有好多話要談吧?我今晚就不去住了,你們姐妹好好親熱親熱,好嗎?”

我感激他的體貼,微笑說,“好的。”

二紅聽了這話,眼睛滴溜溜地轉。她一定明白了我和陸天忱的關系,正常夫妻怎么會談到去住不去住的問題?幸好她沒傻到當面問清楚的地步,低頭去吃她人生當中第一次品嘗到的美味。

高高興興地吃完飯,陸天忱開車把我們姐妹送回家。我領了二紅上了二樓,這時候二紅才發現,我原來住了一體的兩層樓。

“樓上和樓下都是姐夫給你買的?”她問。

我點頭。

“厲害。不過說實話,我倒是沒想到你這么清高的人會給人家當外室。”二紅趴在沙發上看著我說。

我嘆口氣,“有時候,自己沒有權利選擇想要的道路,走到這一步,我也是沒辦法。”

“不過我看他真的很愛你呀。”二紅說,“要是他真愛你,還那么有錢,也還行吧,我可以接受。一個女人能有一個那么愛自己的男人在身邊,也就是福氣了。”

我坐在她身邊,把她摟在懷里,“好妹妹,你自己呢?對感情的事你怎么想的?”

“我啊,”她翻個身,躺在我腿上,“上學時也處過兩個,只是沒啥感覺,后來就都散了。不過,現在我有心上人了,我想這才是真正的愛情。我還從來沒那么喜歡過一個男孩子呢。”

“你是說阿文?”

“是啊,從我見到他的那一天起,我想我就愛上他了,他那么溫柔那么英俊,跟他過一輩子簡直得幸福死。我都想了,就算跟他要飯去我也認了。”

我在心底長嘆一聲,這個傻丫頭竟然愛上了阿文,那怎么可以?可是,我又怎么忍心告訴她阿文是個同性戀?怎么忍心破壞阿文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傻妹妹,阿文是好,可是他不適合你。以后來陸天忱的公司上班,就把他忘了吧,讓陸天忱幫你介紹一個更好的男孩子,有車有房有才有貌,怎么樣?”

“你少來,愛情可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二紅居然對感情的事出奇地冷靜,“我熱愛金錢,也熱愛地位,不過我不會為了這兩樣放棄我的愛情。我要魚和熊掌得兼。”

“那你也得看阿文的態度啊?你總不能一廂情愿吧?這么長時間了,他愛不愛你?你該知道的吧?”

話說到這兒,二紅就有些變了臉色,“是的,我和他一起住了那么久了,他從來沒有侵犯過我,總是對我彬彬有禮的。這就說明他的人品好。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有安全感。”

“阿文確是那樣的人,可是我問你的是,他有沒有說愛你?”我強調。

“是,他沒說過,但沒說過不等于沒有。我曾經向他表白過,希望他接受我。但是他拒絕了我,說怕對不起你。到時與你見了面沒法交待。我說那我等,等我姐出現。如今你不是出現了嗎?我明天回去就問他,到底什么態度。我就不信他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對我那么好,就都是因為你?我不信。”二紅忿忿地說。

“也許不全是因為我,可是……你在‘勿忘我’呆那么久,就沒聽說過關于他的風言風語?”我終于忍不住說出來,我希望她能明白我的意思。

二紅果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一下子坐起來,“我聽說了,不就說他是同性戀嗎?可是我天天跟他在一起,幾乎形影不離,我沒見過他跟哪個男人鬼混,這么久了,一次也沒有。我才不信他是同性戀。退一步說,就算他是,我也不在乎,我偏要跟他在一起。”

“你胡說什么?”我喊道,“你是一個女人,你該享有女人該享有的幸福,怎么可以說這么不負責任的話?”

“什么是幸福?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二紅也向我嚷道,“告訴你,姐,我今年二十五歲了,我還保留著我的處子之身呢,這不容易吧,是嗎?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我的第一次要么給阿文,要么就當一輩子老處女,反正我跟阿文是跟定了。”

我瞠目結舌。我沒想到我這個任性的二妹寧可當一輩子老處女也要跟阿文。她這樣決絕,阿文那里是怎么想的呢?如果阿文愛她,兩廂情愿,又有什么不可?心底里隱隱泛起一陣酸楚,但是為了妹妹,我也只好把這股難言的情緒壓了下去。

“好了,二紅,這件事咱先不談,但是‘勿忘我’你是不許再去了的,這個事你得聽我的。陸天忱不是說了嗎?他的公司你可以隨便進,那總比唱歌強吧?”

“行,這件事我聽你的。”二紅說,“我可以不再去‘勿忘我’,我可以去姐夫的公司上班。但是,我和阿文的事你不許管,我在這呆幾天,等上班以后,我還要回阿文那里去住。”

二紅念書不行,做買賣倒是很靈通。第二天一上午的工夫,就熟悉了我的全部業務,嘴上工夫又比我麻利,幾乎可以取代我了。

我適時地勸她說,“二紅,你看,你在做生意上很有天分的,不如就跟姐一起干這個店好了?不要去別的地方了,怎么說那也是給人家打工,怎么說這也是自己當老板自己說了算。”

她卻搖頭,“我才不喜歡整天呆在同一個地方面對幾乎一成不變的事物呢。錢賺得再多也不是隨心如意的。我偏要去打工,給姐夫打工又不丟臉。”

我無奈,“好吧,今天陸天忱沒空,你就老老實實地呆在這里,給姐看一天店好嗎?我出去一趟。”

“行,去吧。”她痛快地答應。

我出來,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撥響了阿文的電話。我想跟他好好聊聊,我實在是太想他。阿文接了電話,聽著聲音也非常激動,相約在市公園對面的咖啡館見面。二十分鐘后,阿文出現在我面前,帶著一臉的激動和欣喜。我拉了他的手和他一起坐在窗前,彼此相望著,竟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好。

“阿玉,你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那么漂亮。”他說。

“你也是,跟我頭一次見到你時一樣。”我說。

然后,我們就都笑了。開始放松起來。

阿文先開了口,“阿玉,關于櫻子的事兒,我得跟你解釋一下。”

“嗯,你說吧。”我不懷疑阿文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實際我不需要他解釋什么,二紅已經跟我說了,他對她秋毫無犯,一直對她如親人那樣好。我只是想聽阿文說話,想聽他說任何話。

“我那天是在‘勿忘我’的會客室里見到她的。她當時穿了條牛仔褲,束著馬尾,站在應聘的隊伍中。我一眼便看見了她,因為她跟你長得太像了。要不是她臉上那顆痣,我幾乎懷疑她就是你了。所以我就把她叫出來,問了她的名字,告訴她我是你的朋友,我會幫她。現在姚錦江去省城開拓更大的業務了,根本都不回來了。‘勿忘我’交給他妹妹代管了,女歌手們只要懂得潔身自好,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演員的事也是由阿嬌負責,所以我不特別擔心她的安全,我有能力保護她。雖然她的水平很一般,因為是你的妹妹,阿嬌也同意留下了她。我把她帶到了我家,讓她住在你的房間,然后培訓她,直到她能上場演出。她這個女孩還真大膽,就跟我來了。其間,我也勸過她找別的工作,可是她死活不干。我就想,在那兒就在那兒吧,反正我可以保證她的安全,這樣我還可以照顧她。既然有緣讓我碰到她,也許就是冥冥之中,老天讓我替你照顧她的吧。所以我一定要替你把她照管好,一直到完完整整地把她交到你手里的那一天。還有,那天她說喜歡我,你別誤會。”

阿文說到這里停頓一下,“我向你保證,我只是當她是妹妹一樣的看待的。”

我微笑,“我信你,阿文,就算不信二紅的話,我也會信你的話的。我們在一起那么久,我太了解你了,真的感謝你替我照顧二紅,不然的話,那個瘋丫頭不知得給我惹出多少麻煩來。”

“呵呵,你們姐妹長得像,可是性格卻相差甚遠。”阿文評價說。

我抬頭看他,他也正在看我,我看到他的眼神里充滿溫柔,充滿愛戀。我慌忙低下頭。

“阿玉,以后二紅就回到你身邊了,我的任務也結束了。現在我們不提她了,說說你,說說你當年為什么不辭而別?一直以來你是怎么過來的?明明就在本市,為什么不來找我?”

我望著阿文,他竟然沒想到是姚錦江要置我于死地嗎?那一段經歷,該讓我怎么說呢?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么久,能淡化的就淡化吧。

“是這樣的,阿文。”我掂量著如何開口,“那天早上是我出了車禍,被撞得昏迷不醒。很長時間以后我才醒來,發現自己渾身全纏滿了紗布,雙腿骨折。我想起姚錦江,就覺得害怕。我覺得是他加害于我的。救我的那個人也說后面那輛車是故意撞我的。他安排我在醫院做了手術,后來他帶我去了他安排的地方,整整養了大半年傷才痊愈。然后他要求我做他的女人,希望我與我的過去一刀兩斷。我想,他救了我的命,我該報答他的。另外,我也怕姚錦江知道了再有什么手段,再牽連了你,所以就決定不跟你聯系。我知道,我走了你會很難過,可是沒有我,你也會過得很好的。所以……”

我省略了許多細節,一邊說一邊看阿文的臉色。我看到他由驚詫到莫名,由緊張到痛苦的變化。

“可是,你失蹤的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一封你的信啊。信中告訴我,你不想再在這個城市呆下去了,你要永遠地離開,讓我不要為你擔心。要不是那封信,我肯定會報警的。”

我幾乎驚呆了。那一定又是陸天忱搞的鬼,他怕阿文找不到我報警,搞出許多麻煩來。既然他神通廣大,隱下這起交通事故,弄到我的筆跡恐怕都不是什么難事吧?想想陸天忱的可怕,心里面真是五味雜陳。

阿文怎會知我心中所想,繼續說道,“阿玉,你真夠狠心,就那么走了。這么久,你就不想我嗎?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紅了眼眶,“我想你,怎么會不想你呢?可是我一想到姚錦江會傷害你,我就寧可選擇遠離你。再者,我現在是別人的女人,我……”

“可是,阿玉,你說姚錦江會派人害你?我倒是不太相信呢。你要知道,你走了,對‘勿忘我’也造成了不少損失。”

“是我那天早上跟他撒了謊,我說我要回老家結婚去了,再不來了,他是不是會惱羞成怒呢?”

“會嗎?但我覺得他不至于害你的性命啊。你失蹤那天,我去找過他,問他知道不知道,他也是這么跟我說的,說你要回老家結婚,還問我你是不是騙他。”阿文一臉迷惑地想著,“當時我覺得他那樣子,不像是……”

“他干壞事還要擺在臉上還要告訴你呀?”我說,“好了,阿文,我們不再提他了,關于郁藍的那段過去我也不想提了。以后,你也不要在認識郁藍的人面前提起我好嗎?”

“嗯。”他答應。

我握了阿文的手,“阿文,我會永遠記得我們在一起度過的日子。如果沒發生車禍那件事,也許我愿意和你平平靜靜地相伴著過一輩子。可是,有些事已經回不了頭了,現在我身邊的男人很愛我,我已經不再想別的了。你也是,二十七了吧?也該有個歸宿了吧?我希望你也有一個好的歸宿。”

他搖搖頭,神色黯然,“如果有你在身邊,我想我也會很開心地跟你過一輩子;現在,我不再期盼感情上的事了,就讓音樂陪伴我一生吧!”

“可是,阿文,你可以……”我有些迷惑,他對他的同性也失去興趣了嗎?有的人不是可以一生與一個同性的愛人攜手共老嗎?他怎么會說如果沒有我他就孤獨終老呢?

阿文苦笑了一下,“阿玉,以后不要想我的事了。現在我知道你很幸福,這就好。以后,我可以去看你嗎?”

“當然,當然可以。”我說,“另外,我和秦劍北冰釋前嫌了,你沒想到吧?我們現在是好朋友了,還有司瑞琪,他們都經常去看我。你來了,大家會很開心的。”

阿文很意外,“是嗎?原來你們都一直在一起,我卻遠離了你們。”

“你是因為我遠離的,對不起。”

“沒什么的,一切都過去了。”

一時間,突然覺得沒什么話好談。本來我想我與阿文聊上三天三夜也不會罷休,也不會把心里想說的話說完。可是,突然,只這一會兒,竟然不知道再說什么了。

我們又沉默了一會兒,我說,“阿文,我想喝你煲的湯,還想聽你彈吉他。”

隨著話音,我的眼淚滾落下來。

阿文扯起我就走。我又坐在他的摩托車上,伏在他的肩上摟著他的腰,昨日仿佛重現,我又變成了郁藍。

到了家,阿文開始準備湯料,我給司瑞琪打電話,告訴她去店里幫二紅一把,我會晚些回去。

“你干嘛去了?你從來不出門的呀?”她驚訝地問。

“不要管我,幫我看店,陪二紅聊天,就好了,好嗎?”

她答應了我,我掛了電話,阿文已經把湯鍋煨在小火上,提了吉他坐在我旁邊,“想聽什么?”

“《難忘的一天》。”我說。

他輕輕撥動琴弦,開始演奏那熟悉的旋律,我隨著韻律輕聲唱著:

陽光正溫暖 一直照進我心里 如果沒有你 怎么會有我今天 有時我會想起 和你經歷的故事 那些情景在飛揚 甜蜜又感傷 再次走過熟悉的地方如今的你不知在何方 你曾給我的溫暖感覺 依然在我心 如果再見你 又是怎樣的情景

會不會將你 再次擁進我懷里……

我哭了,阿文扔掉吉他,將我緊緊擁在懷中。

“阿玉,他對你真的好嗎?”他在我耳邊輕輕問。

我點頭,“是的,好得不能再好。”

“那我就放心了,你幸福就好。”

我伏在他的懷里,默默地流淚。

后來,我坐在桌前,任由他給我盛湯,夾菜。吃著吃著,我的淚珠就掉進碗里。阿文抬手為我擦去眼淚,“別哭了,阿玉,以后想喝我煲的湯,就給我電話。都沒事了,你也不用再擔心我受什么傷害,都好了,好嗎?”

我點頭,眼淚卻忍不住一串串地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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