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小城有一家很出名的理發店,名叫新發覺,與之相對的馬路對面,也有一家理發店,店招上寫著精剪門。
一街之隔卻像兩個世界,一邊是繁華的商業街,一邊卻是老舊的城中村。
兩個店的客人也是涇渭分明的兩撥人。一邊衣著光鮮,一邊打扮樸素。
一天,新發覺的門口貼出了一張通知,上書:東家有喜,歇業三天,謝謝!
于是,一個打扮入時,烈焰紅唇、珍珠項鏈加身,一襲亮色裙裝,全身閃耀著財富光芒的老年美婦,看著這張歇業通告,憂郁地摸了摸她富貴的大波浪,煩惱道:“哎呦,愁死人了,我的發型好幾天不打理了,這可怎么好?”
這位美大娘,還是叫美大姐吧,環顧四周終于看到了馬路對面理發店特有的旋轉彩條燈。猶豫片刻,美大姐終于風姿綽約地邁步走了過去,進入了這家聽起來像是某個武林門派一樣的美發店。
只見一個扎著高馬尾,穿著白襯衫的年輕男人站在店內,左手剪刀,右手梳子,表情嚴肅地說道:“歡迎光臨!”
美大姐莫名感到一陣寒意,小心翼翼問道:“請問,你是發型師嗎?我想做個發型。”
“我就是。”男子問道。
"師傅怎么稱呼?"
“一剪美。”
“額,好名字!"美大姐的這一個停頓內涵豐富,也許她內心是這樣的:說好的喬治、托尼、小P老師呢?我是來理發,不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
只見一剪美拉開一張椅子,一伸手,示意美大姐坐下,熟練地給美大姐圍好圍布,問道:“想弄個什么發型?”
“我這頭大波浪有段時間了,看的有點厭了,你有什么好建議?”
“短發,怎么樣?我觀你印堂發黑,臉露疲態,似有不順之事。”
美大姐內心一驚,詫異道:“你居然還會看相?”
“略通皮毛。”一剪美一臉高深莫測。
“那你幫我算算。”
“你幼時家貧,后來嫁得如意郎,中年遇挫折,最近愈演愈烈,深受其害。”
美大姐越聽越心驚,這個素未謀面的發型師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難道真是出門遇高人?
“有什么破解之法嗎?”她迫不及待問道。
“有啊,很簡單,換個發型吧。”
“這是什么道理?”
“破舊立新,從頭開始!”短短八個字卻讓美大姐如醍醐灌頂,果然高人。
“剪!”美大姐咬了咬牙,如同斷腕的壯士一樣一拍大腿道。
只見一剪美一手舉起閃著光的剪刀,一手拿起梳子,刷刷刷如同劍客手中利刃出鞘,手起刀落,滿地長發。
美大姐閉著眼睛不忍看這滿地心愛的頭發,為了擺脫不那么幸福當下,她也是拼了。
三千煩惱絲落地,美大姐的內心卻經歷了壯士斷腕—心如刀割—痛到麻木—自我暗示—趨于平靜—放松解脫,一系列戲劇性的變化,終于她呼出一口氣,抬頭看向鏡子的自已。
一頭利落的短發,只比板寸長那么一點,雖少了富貴嫵媚,卻多了清爽干練。讓她回憶起年輕時和丈夫一起為家打拼的歲月。
她用紙巾擦凈了嘴上的口紅,摘下了胸前的項鏈,突然淚流滿面。鏡子里的女人已經不年輕了,當了外婆的人,再怎么不服老也不行,再濃妝艷抹也抵不過小姑娘的嬌艷。
美大姐從包里拿出一疊大團結,感激道:“大師,謝謝你的發型,你讓我找回了自已。啥都不說了,給!”
一剪美大師伸出一只手,拒絕了美大姐好意。
“大師,你真是高人,竟然如此高風…”
“要不,那就辦張會員卡吧。”
拿著新出爐的金燦燦的卡,美大姐心情愉悅地走出美發店。此刻一個與她同樣衣著光鮮的女子,猶豫著走進店里。
“客人,我觀你印堂發黑,想來最近諸事不順吧……
一翻似曾相識的對話傳來,美大姐看著手中金燦燦的會員卡愣了一下,隨后釋然一笑,摸了摸清爽的短發,輕快地走遠了……
無戒365第4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