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衣(三十二)

經過了噩夢一般的夜,葉楠的心消沉了。遙遠的故鄉成了她無顏回去的地方。那個男孩子從此便以她的男朋友自居了。對于小山村走出去的女孩子,傳統的思想禁錮著她。所有的期許的美好,都在這次醉酒中煙消云散。

或者,每個人都要學會勇敢的道別吧。葉楠委婉的給姐姐寫了一封信告訴姐姐自己的現狀。葉倩接到信,看完深深嘆口氣,她不敢給父親說,只好先告訴了哥哥。哥哥聽完,也是一陣沉默,他想自己終究是辜負了母親的臨終重托,讓小妹遠走他鄉,從此千山萬水。

他們還是得告訴父親,畢竟是妹妹的終身大事。

葉楠父親聽完葉倩和葉棟的話,好半天沒有做聲。他又顫顫巍巍點起葉子煙,猛抽了兩口,又把半截煙放到桌面上。他讓葉倩把那本發黃的書遞給他,雙手接過。葉楠父親一頁一頁翻過,仔細看看,有閉目冥想一會兒,睜開眼,又用右手的大拇指依次點過其余四指。

放下書,他把手背在后面慢慢走到屋外。葉倩看著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的父親,又看著沉默不語的哥哥,心里難受得也不知道說什么。想起遠方的妹妹,眉頭鎖在一起。

下班的時候,那個男孩去取信,順便把葉楠的信也取回來了。葉楠一看字跡就知道是父親的家書。還有一封,陌生的字跡,葉楠不知道是誰寄的。自從那一夜之后,這個男孩子對葉楠殷勤有加。

葉楠先看了父親的家書 ,字里行間看到了一顆拳拳愛女之心。父親明確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如果葉楠覺得這個男孩可以托付終身,那就找個時間一起回老家,如果覺得不合適,記得,咱有家能回。

葉楠不知道愛面子的父親在寫這封信的時候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她恨輕率的自己,恨喝酒的自己。對于父親,她心里感到深深的內疚。甚至,她很想打自己幾個耳光,為什么不聽父親的話,在學校呆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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