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豆子。
家中常備的有綠豆和黃豆。綠豆一般煮稀飯時放幾顆。偶有一次,煮干飯時混了一些在米粒里,可飯熟后,綠豆沒有脹開,圓圓的,顆顆無恙。雖能食,但要牙口好。一次,與母親閑聊,說起此事,她告訴我要先把綠豆煮一下,再放米,這樣,皆能熟。
比起綠豆來,紅豆更為堅硬,煮小半天,變化不大。
有一年夏天,也不知何故,我拿綠豆與紅豆一起煮,沸騰后,掀開蓋子透條縫,鍋中翻云倒海,一兩個小時后,一朵朵綠的、紅的花在水深火熱的鍋中全部開放。加入冰糖,靜置冷卻,舀起一勺,倒入碗中,驚喜之事發生了,出沙了,綠的和紅的沙混在一起,沉在底部。那一碗紅綠豆湯,是我有史以來煮得最漂亮的,滋味最純正的。之后的許多年,無論嘗試多少次,豆子的沙再也煮不出來了。雖破了,也開了花,它們只是在湯中沉上沉下,最精華的部分還是保留在體內。
兒子他奶奶家種綠豆,也種黃豆。他奶不是個心細的人,往往是他爸問她老人家要,他奶才會帶一些過來。而且,豆粒中也常混著一些秸稈,空殼的,不太飽滿的頗多。淘洗時,要多加小心些。
兒子喜歡喝豆漿,隔三差五,會提醒他爸前一晚泡些黃豆,第二天他爸出門上班前放入豆漿機中,二十幾分鐘的轟鳴、旋轉,終于消停了。屋內豆香彌漫,一粒粒飽脹的豆子也變成潔白清醇如牛奶般的豆液。
他外婆每年都要買一些別家自種的黃豆,那豆子比超市賣的個頭要小,更圓潤。聽人說超市里的黃豆都是轉基因的,產量高,但味淡。他外婆做的豆豉與別家不同,別人做的是臭氣熏天,與腳臭味相差無幾。他外婆的豆豉顆顆精瘦堅硬,身上裹著紅色辣椒面,無一絲臭味。一粒粒裝入可樂瓶中,搖一搖,聲聲脆。
他奶的豆豉雖不惹人愛,但她會打豆腐,這倒讓我刮目相看幾眼。平時,在城里,買豆腐方便,也便宜。除了上市場買,每天都有人騎個三輪車,“賣豆腐啰,賣豆腐啰”,走街串巷地叫賣。聞之,伸個頭朝窗外喊一聲,“等一下,買塊豆腐”,趕緊換鞋下樓,拿兩塊錢,拎塊豆腐回屋。洗幾根香蔥,一盤油煎豆腐,一清二白。
鄉下,交通不便,吃塊豆腐也難,產的黃豆也多。他奶奶過年前一定會打好些豆腐,浸泡在水桶里,灑些鹽巴,每天換水。這次在鄉下呆的時間長,他奶打了三次豆腐,工序很是繁瑣。先打碎成漿,煮熟,給兒子倒一杯讓他先喝。再放石膏凝固,又舀兩碗給我和他爸,加糖,為豆花。最后倒入模具中,壓上重物,幾個時辰后,成型,為豆腐。這也讓我憶起小時候路邊的一家豆腐坊。依稀記得在菜市場的最前頭。每次去市場買菜,都要從他家經過,好多的豆腐盒子,好大一口鍋,梁上吊著一塊白布,像漏斗一樣,豆汁在溫暖的搖籃里搖啊搖,慢慢瀝出來。地上水淋淋的一片。
《小森林》中,黃豆煮熟后用稻草包好,扎緊,埋在屋外的白雪之下,待它自然發酵,豆與豆之間千絲萬縷連在一起時,取出,拌入糯米團,食之,隔著屏幕,都能聞著香味兒。
學會炸油條后,偶爾也在晚上調好面團,第二天一早,取出已發酵幾倍大的面絮,鋪平、切長條,兩條一疊,筷子一壓,拎起兩端,拉長,放入油鍋,一瞬間,膨脹起來。他爸不斷翻動,油條也由白到金黃,再到深黃......配著剛打好的豆漿,一根根油條很快就下肚了......
豆漿和油條,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