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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一點半,鹿知荔來診室看我,還給我帶了點蛋糕。
我仍然蹲在地上,接過蛋糕,小吃了幾口,然后又將一個蛋糕遞給了蔣啪皮。
蔣啪皮看見蛋糕之后,猶豫了一下,問:“我們不是蘑菇嗎?我們能吃這個嗎?”
我說:“當然能了,你看我!”說完,我就咬了口蛋糕,咀嚼兩下,咽了下去。
蔣啪皮見狀,他也咬了口蛋糕,同樣吃了下去。
這個時候,我蹲著移動了幾步。
蔣啪皮:“你怎么動了?你不是蘑菇嗎?”
“你也可以動呀!”我說。
于是,蔣啪皮也跟我動了幾下。
隨后,我站了起來,蔣啪皮猶豫了半晌,也跟著站了起來。
蹲得時間太久了,我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必須支撐著桌子我才能站穩,我的腿已經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了,疼痛和酸麻最是折磨,我甚至想把這雙腿鋸掉,我想我必須休息一個星期才能恢復。
我的腿在發抖,但蔣啪皮卻蹦蹦跳跳地,一點事都沒有,他可能是蹲得時間太長了,已經習慣了。
午夜十一點四十五,站起來的蔣啪皮,仿佛打開了一個新世界,滿眼都是驚奇,他拉開窗簾,看著外面的世界,他說想出去走走。
不由分說,我拉著他跑下了樓,來到外面,在街上溜達起來,以緩解我腿部的酸疼。
蔣啪皮的腳步非常輕快,像個孩子。
“蔣先生,請問您一句,您為什么會喜歡蹲著?”
蔣啪皮:“我是為了逃開父母和朋友。”
蔣啪皮娓娓道來:“我自小就內向,不喜歡和人說話,從小人們就說我像木頭,父母還落井下石,給我起了個外號‘蘑菇’,小的時候沒覺得有什么,但長大以后,我越發討厭身邊的一切。
沒有人真心對我,沒有人對我說真心的話,就連父母也是如此,朋友、妻子更是如此,于是我也就懶得和他們廢話,久而久之,父母認為我不愛說話,沒出息,朋友因為我不喜歡和他們交流,于是紛紛離開了我。
父母經常說我是蘑菇,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調侃或者是愛稱,后來我才知道,這是在罵我。
于是我開始羨慕蘑菇,我想,如果我真的是一朵蘑菇的話,也就沒有這么多麻煩了。于是我就成了蘑菇。
直到今天,你叫醒了我。”
“蔣先生,你這病完全是為了逃避某種責任而產生的,但這種責任你并不需要擔負,我也不反對你逃避,但你逃避的方式不對,你可以選擇搬出家里,去一個新地方住,離開你的朋友和家人,這種逃避方式比變成一個蘑菇要強得多。”
蔣啪皮:“醫生,謝謝你的提醒,我就是不甘心,我一直非常努力,但一直得不到家人和朋友的認可。”
“誰不是呢!蔣先生,你可以完全不用在乎別人對你說什么的!人的好壞是由別人的嘴決定的,每個人的世界觀不同,價值觀不同,有人說你的處事風格好,那么你就是好,有人說你的處事風格不好,那你就成了壞。就比如有人覺得當乞丐好,也有人瞧不起乞丐一樣。”
蔣啪皮:“話是這么說,但我不能不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我還是無法放下,我想逃到沒人的地方,人情世故有時候太可怕。”
“但你當蘑菇也不是辦法,我可以教給你一個辦法,你不是在京城有一座大型超市嗎?趁著這幾年多賺點錢,然后在外面買房搬家,離開你現在的生活圈子,這樣就能緩解這種情況了。”
蔣啪皮問:“真的有用嗎?”
“成年男子最好不要和父母住在一起,父母是兒子天生的敵人,你和你的敵人待在一起久了,能不出問題嗎?只要你搬出去,情況立刻就會好起來,絕對的立竿見影。”
蔣啪皮被我說動了,連連答應,此時已經是午夜一點。
我們回到診所,蔣啪皮躺在沙發上,倒頭大睡,我幫他蓋好被子,也去休息了。
一躺在床上,腿部的疼痛瞬間轉移到了全身,我心說,這次得多收一切診費才能彌補我的損失。
第二天和第三天,我又給他做了些心理輔導,讓他重拾自信心,并樹立他的信心,讓他重新找回自我。
第四天早上,林女士一大早就趕了過來,急促的敲門聲見我吵醒,我打開門,林女士迫不及待地沖了進來。
林女士看到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蔣啪皮之后,興許是她的情緒沒有控制住,瞬間崩潰了,嚎啕大哭起來,像個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孩子。
林女士跑到沙發前,將蔣啪皮打醒,蔣啪皮看著她,怒聲問:“你打我做什么?”
蔣啪皮站了起來,林女士看著她的丈夫,眼淚止不住地流。
林女士:“你終于醒了,你知道現在家都成什么樣了嗎?你知道這幾年我都是怎么過來的嗎?你知道我多么盼著你醒過來嗎?”
蔣啪皮:“我這不是醒了嗎?”
我拉過林女士,我說:“林女士,您從現在開始,不能逼他做任何事情,所有事情都要由他自己來獨立思考和完成,你不能決定他的任何事。并且,請您警告他的父母,如果他們希望他成材,就不要說他沒出息,每天被家人說沒有出息的人絕對不會有出息的。還有,以后讓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滾遠點,不要讓他們傷害到他。”
林女士連連點頭,說:“不會了,我以后好好保護他,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他了。”
“等你們掙夠錢之后,就搬出去,離開你們的父母,跟父母住在一起不利于他的病情的康復。他現在雖然好了,但他的病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調理,他需要了解他的人對他進行鼓勵和陪伴。”
林女士:“我會照顧好他的,謝謝你,大夫。”
我心說,你確實該好好感謝我,除了我,再沒有一個心理醫生肯用這種自殘式的治療方法了,試問哪個心理醫生放著大把的鈔票不去賺,而陪著一個病人一起蹲了整整一天一夜呢?
自然,林女士也沒有辜負我的好心,給了我一筆豐厚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