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敦煌是因為莫高窟,那座集歷史、建筑、彩塑、壁畫的佛教藝術、文獻寶庫,然而這里最吸引人的除了那一幀幀彩色壁畫,還有每一代“敦煌人”的出塵品格和忘我精神。
敦煌是一個需要做功課的景點,無論是自然風景月牙泉,還是歷史遺珠莫高窟,想要融入其中,提前看些資料是非常有益處的。
這里推薦一部紀錄片《河西走廊》和一本講述“敦煌人”的書《敦煌:眾人受到召喚》。
鳴沙山月牙泉
大巴車晃晃悠悠到下午四點多終于抵達敦煌,到了鳴沙山,旅行目標的倒數第二項—騎駱駝就可以劃掉了。
鳴沙山的駱駝都有編號,和牽駝師傅閑聊的時候聽他說這些駱駝來自不同的人家,品種也不一樣,有的腿長有的腿短,有的是漂亮的淺咖有的是時髦的深咖。
聽領隊講騎駱駝一定要跟著駱駝的節奏走,它向上顛你也要向上顛,它向下你也要向下,一定要抓住前面的扶桿,駱駝兄弟可不管你丟沒丟呢。
負責我們駝隊的是個96年的小伙子,特別熱情健談,一開始并不知道他的年紀,主要是他們的工作服太顯老再加上點高原紅,讓我想都沒想叫了人家一聲“大哥”,看他驚訝的眼神我就知道這句話有問題。
下山的路上他假裝不經意地說“前兩天鳴沙山游客更多,我給他們牽駱駝,有叫我大叔的,還有個叫我大爺,真是沒辦法。”
問起他才知道原來是個96年的小鮮肉,慚愧的我差點一頭栽進沙子里。
上山再沿另外一條路下山,四十分鐘后從駝背上下來,月牙泉近在咫尺。
眼前的月牙泉藏在沙海之中,走過一片隨風飄動的蘆葦蕩月牙泉映入眼簾,泉邊的音箱不斷重復播著一首歌—田震的《月牙泉》。
“就在天的那邊 很遠很遠 有美麗的月牙泉
? 她是天的鏡子 沙漠的眼 星星沐浴的樂園”
一首歌唱出了月牙泉的美和奇。
鳴沙山環抱之中,一彎如月似的清泉,漣漪縈回,碧如翡翠,千年不枯,風吹沙不落,蔚為奇觀。
月牙泉邊建有月泉閣,登樓遠望,一汪泉水盡收眼底,無法逾越的沙丘困住的是視野,困不住的是自由的心。
坐在月牙泉邊的沙丘上,看著圓圓的太陽在對面兩個沙丘之間漸漸落下,暗色的沙丘被橘色的夕陽染個通透,美好、寂靜。
夕陽落下,月牙泉周邊的藍色小燈亮起,像是天上的月亮鍍上了藍水晶,掉進了沙漠里。
夜幕降臨,躺在軟綿綿的沙面上,仰望星空,聆聽著微風帶起的沙鳴聲,心也會跟著平靜下來。
敦煌市
敦煌和酒泉一樣是漢朝設立的河西四郡之一,受漢文化影響深遠,馬路邊的人行道上每隔一段就有一塊青石板,板上刻字,或是霍去病的事跡,或是“沙漠之舟”駱駝的介紹。
敦煌市中心“反彈琵琶”的雕塑形象來自于莫高窟壁畫,莫高窟是敦煌的文化象征,市內的很多細節設計都能找到莫高窟壁畫的影子。
敦煌有個商業小吃街,走一走逛一逛還是有必要的,但吃飯還是要去街頭巷尾找那些不起眼的小店。
驢肉黃面和胡羊燜餅是敦煌的特色,兩個人一小份燜餅,一份脆脆的洋蔥木耳剛剛好。最愛這里的杏皮水,酸酸甜甜的杏子味,是以前沒體驗過的。
如果不知道去哪吃,打開美團找一找,評分高的,本地人經常去的店就可以。
莫高窟
80多年前,常書鴻先生放棄一切冒著抗戰的烽煙從巴黎來到敦煌,篳路藍縷,從零開始,之后他把一生奉獻給了敦煌。
為了更好的保護、研究莫高窟藝術,常先生成立了敦煌藝術研究所,曾經一批批年輕的藝術工作者追夢而來,又一個個離去。
隨著景交車的不斷行進,神秘的莫高窟逐漸出現在眼前,遠望是密密麻麻的門洞,錯落有致地布滿山壁。
公元366年,困蹇中的僧人樂僔看見三危山上“忽見金光,壯有千佛”,他堅信這是上天的指示,于是便在三危山上,開鑿了第一個洞窟。
從此,僧人們開始頻繁地在這片戈壁上營建石窟,他們將自己長年委身于逼仄的洞穴中,依靠苦修與冥想,在一片荒蕪中開始了對佛國世界的追尋與營造。
多年之后,無名畫師們也開始頻繁地出入洞窟,他們在墻上作畫,在窟中豎起佛像。
西北邊陲千篇一律的黃土中,萌芽出了各種交錯的色彩,沿著寸草不生的戈壁,信仰頑固地攀爬。
一千多年的時光消逝,三危山上布滿洞窟。從北魏、北涼、西魏的佛國,到隋唐的山水、人物、建筑,衣袂飄舉,光影交錯。
第一代“敦煌人”因為夢想來到莫高窟,每天吃白水煮面條、白菜和蘿卜,沒有油,冬天打冰水喝,當時研究所的每一個工作人員不僅要工作,打水、種菜、飼養牲畜都是自己來的。
站在莫高窟的匾額前,想象著書中描述的畫面:條件艱苦,沒有材料,那些老先生便在敦煌做“土沙發”,拿磚砌起來,表面上用水泥抹得很光,然后用麻袋裝上草當坐墊和靠墊。
身在世界的邊緣,靈魂卻高貴優雅。
九層樓是莫高窟的標志性建筑,各個大小石窟分布在九層樓兩邊,它的最底層是96窟,塑有敦煌最大,世界第三的彌勒佛坐像。
因為洞窟保護的緣故,游客只能參觀8座有代表性的洞窟,淡季可以多看四個。
站在釋迦牟尼涅槃像前,想起李萍主任接受采訪時說: “剛到敦煌工作的第一年,有一天,蔣主任白天講完158涅槃窟,傍晚,我又自己偷著去了。我發現,佛陀的涅槃像,從每個角度看感受都不同,一些角度是閉眼睡著的,一些角度又是注視眾生的。三十多年過去了,我依舊清晰地記得那個沉浸在靜謐與安詳里的夜晚。”
繞著涅槃像走了半圈,果然像李萍主任說的那樣,不同的角度感受也會不同。
看著色彩逐漸暗淡的飛天,只剩下一尊佛像的藏經洞,窟壁上身體發黑的千佛,聽講解員在耳邊說:“這些千佛的身體本來是肉粉色,因為鹽堿的侵蝕,很多已經變成了黑色,過不了多久,窟頂的那些佛身也會變黑。”
敦煌研究院保護研究所所長蘇伯民曾說過:“到敦煌的第一天,我就深知,這些美輪美奐的歷史遺跡,終有一天還是將灰飛煙滅,絕非人力所能挽回。
可是,一代接一代的敦煌人,仍在努力,也仍要守望。這命運有點像古希臘神話中推石頭上山的西西弗斯,面對終要落下的巨石,西西弗斯依然在推動石頭上山的過程中,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維摩居士大乘經》里有這樣八個字:“欲得凈土,當凈其心。”非常恰當的形容了幾代“敦煌人”的生活狀態。
參觀完洞窟,一定要去旁邊的博物館看一看,那里有歷代敦煌研究學者的作品展覽,敦煌石窟發展的歷程以及碰到的保護難題,如果沒有看夠石窟,也可以去博物館的仿真窟再細細看一看千佛的姿態。
出莫高窟的時候遇到了一座正在整修的佛塔,塔身被圍起了,在外面只能看見“功垂百世”四個字,這就是“王道士塔”。
王道士因為一篇《道士塔》被定位成“莫高窟的罪人”,但是他死之后很多人卻精心修筑佛塔紀念他對莫高窟的貢獻。
是非對錯,早已成為歷史,莫高窟的命運也在自己的軌跡里漸行漸遠。
敦煌是一個能讓人心平氣和,有所感悟的地方。無論是躺在鳴沙山上聽風觀月抑或是在莫高窟里聆聽佛音,親自體驗之后才能理解“敦煌人”的執著,才會知道有些堅持并不需要太多理由,只因為心生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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