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含劇透
? ? ? 韓國電影寄生蟲不久前剛剛加冕金棕櫚大獎,這也是韓國電影史上第一步獲得金棕櫚大獎的影片,導演是執導過江漢怪物、雪國列車、殺人回憶的奉俊昊。相信看過這些影片的讀者,一定會對奉俊昊個人強烈的導演風格所吸引,寄生蟲也不例外,這部電影堪稱是奉俊昊導演的封神之作。無論是從人文關懷、情節構思、商業電影的完成度、藝術電影的深度等等方面堪稱完美融合,為近幾年不可多得的佳作。
? ? ? 影片從海報設計就別具一格,每個人都被蒙上了雙眼,下層階級蒙上黑色長條,上層階級蒙上白色長條,黑白對比,黑白對立,下層階級和上層階級的涇渭分明,似乎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 ? 主創設計的另外一張海報,同樣別具匠心。電影中所有的主要角色均出現在同一個畫面當中,所有人眼睛都被蒙上了黑色,跟上邊一張海報表現形式稍有不同,不過敏感的觀眾看這張海報也會發現大有文章。兩家人看似和諧地坐在一起拍照,但仔細看會發現富人穿著鞋而窮人光腳,媽媽的腳上甚至還有一只蟑螂。結合影片的片名—寄生蟲,寄生之意,包含宿主和寄生兩種角色,從穿衣裝扮來看,誰是宿主,誰又寄生在宿主身上,可謂一目了然。寧靜之下的對立與矛盾已經清晰明了,但他們都對此緘默不言,心中各自敲打著算盤。
? ? ?海報中頻繁出現的一雙腿,每一張海報都存在著,這雙腿橫亙在兩戶家人的面前,但他們都蒙上了雙眼對其視而不見,讓電影的懸疑感更加強烈,甚至比某些恐怖片海報更嚇人詭異。通過精心設計的兩張海報,可以從中窺見影片所需要講述的大體故事主體,然而精彩的情節還是需要觀影之后才可領略。現在我們就來詳細的說下劇情,帶你走進這個貌似荒誕實則悲傷的好故事中。
? ? ? ? ?住在貧民區地下室的一家人,家境貧寒。父親基澤整天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兒子基宇高考四次均沒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學,女兒基婷抽煙、偽造文書整個一個小太妹,一切的一切都昭示這這個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家庭就是大寫的Loser組合。雖然媽媽之前還拿過鏈球冠軍,練就了一身力氣,不過連折披薩盒子這樣的事情也沒有做好,不得不說,日子如此不堪,妥妥的社會最底層無疑了。更讓人惡心的是,家里四處都是蟑螂,而且沒有手機信號,上網都要蹭別人家的。整日與蟑螂為伍,時不時的還有醉鬼沿著房子的柱廊撒上一泡尿,聞著發霉的味道,混著刺鼻的尿騷氣,想想這樣的生活,也真是沒有盡頭。直到有一天,基宇的一個朋友敏赫請基宇幫忙去給一位富人家的小姐做英文家教,住在地下室一家人時來運轉,而故事也真正的開始了。
? ? ?基宇因為沒有上過大學,沒有學歷的加持,很難通過面試。基宇聰明狡黠的妹妹登場了。基婷P的一手好圖,瞬間一張延世大學的畢業證就新鮮出爐了。基宇如獲至寶,心懷忐忑的就進入富人的家。面對樸社長夫人的盤問,基宇憑著過硬的心里素質(與其說是社長夫人太過單純)蒙混過關。一來二去,基宇逐漸獲取了樸夫人的信任,更是獲得了樸家千金的歡心。自此便每周都可以以輔導英文的由頭來進行約會。樸家還有一個小兒子,性格怪異,頗有繪畫天賦,客廳墻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風格怪異的抽象畫。聽樸夫人提起,教小兒子美術的老師不知被這小子趕走了多少。基宇見狀,不由得心頭一喜,連忙胡編亂造了他認識一個畢業于伊利諾伊大學的學美術的高材生,可以幫忙引薦。單純的樸夫人大喜過望,連忙說改天帶過來看看。哪成想,第二天,基宇把基婷帶了過來。基婷的演技比基宇更加強悍,三言兩語就把小兒子也收拾的服服帖帖,更是一語道破樸夫人心中的隱秘故事,惹得樸夫人連連落淚。就這樣,基宇基婷兄妹倆以輔導學業的方式順利的進入了樸家。
? ? ? ?第一次輔導美術課結束,樸社長出于好意,就讓自己的專職司機開車將基婷送回住處。一路上尹司機就一直在和基婷搭訕,并且一直說要送她回家。基婷不勝其煩,自己住在地下室的家怎可讓尹司機看了去,她一個伊利諾伊大學的高材生,斷然是不可能住在地下室的。基婷靈機一動,想著自己的爸爸正無事可做,而且之前也剛好會開車,車技不錯。她就偷偷的在后排座位褪下自己的內褲,悄悄的扔在了座位底下,借此栽贓陷害尹司機。果然,樸社長在后排發現了一條女士內褲,不由得大怒,礙于上層人士的面子,樸社長只和樸夫人說了幾句,樸夫人就將尹司機給開除了。整個過程,沒有和尹司機進行佐證,也沒有給尹司機分辨的機會。不得不說,基婷將上層人士的好面子不事張揚的心理琢磨的相當透徹。同樣的套路,基婷將他爸爸基澤推薦了進來,再后來,基澤一家父親女兒兒子聯手故技重施,利用樸家女管家對桃子毛過敏的毛病,誣陷其有肺結核,同樣是沒有分辨,沒有查證,樸夫人就將盡職盡責的女管家給遣送走了,進而將基澤母親推薦過來做了女管家。自此,基澤一家終于登堂入室,在樸家的高級別墅中順利會師。
? ? 故事發展到這個地步,不得不說情節不算經得起推敲。固然基澤一家擁有無比高明的市井智慧,過硬的心理素質,高明的騙術技巧,但是樸社長一家的善良,沒有心機刻畫的也過于沒有說服力。樸夫人是養在豪宅中的金絲雀,她美麗善良,可能極其容易被基澤一家的狡猾給套路,但是樸社長作為一家高科技跨國公司的CEO,也如果如此沒有心計,無論從劇情,還是人物刻畫上都說不通。可能也印證了電影中的一句臺詞:越有錢的人,越善良,也越容易善良。無論如何,將社長一家刻畫的如此善良,是故事能夠往下演繹的前提條件,如果這一點不滿足,故事就不能自圓其說,也不能繼續發展。這樣的設定雖說有一定的不合理性,但是瑕不掩瑜。
? ? 本以為,基澤一家就此可以在樸家順利的住下來,順順當當的光明正大的寄生在樸社長一家。敵不過內心的貪婪,在一個月黑風高下瓢潑大雨的晚上,基澤一家利用樸社長給兒子過生日外出露營的機會,一家四口在這個豪宅內大吃大喝,喝著名貴的威士忌,吃著冰箱里可能之前從來都沒吃過的高級點心,肆意的慶祝。在那個布滿蟑螂、永遠潮濕散發著霉味的地下室的一家人,轉眼間在這個寬敞明亮,布局優雅的高級住宅里,不得不說真的就像是活在夢里一般。正在一家人享受著本不屬于自己的生活時,屋內的門鈴響起。基澤一家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如果這個時候,社長一家回來,那可就麻煩大了。忠淑故作鎮定,朝門口走去。透過閉路電視,忠淑發現不是社長一家,這才神情放松下來。屋外的不是別人,是之前被陷害擠兌走的前女管家。屋外下著瓢潑大雨,女管家臉上還帶著傷。她用懇求的口吻讓忠淑開門,讓自己進去,說之前被趕走時走的匆忙,有東西落下在地下室。忠淑惻隱之心大動。隨即開了門。女管家徑直沖向廚房,便用身體斜推開一組櫥柜,櫥柜后面有一扇門。門開了,女管家往地下室跑去。忠淑也跟了下去。基澤、基宇、基婷悄悄的跟在了后邊,也進入了地下室。
? ? ? ? 地下室昏暗逼仄,和基澤一家常駐的地下室別無二致。順著女管家的步子,一個臥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的出現讓忠淑驚駭不已。通過女管家的口述,原來這個人是女管家的丈夫,因為做生意虧了錢,欠了不少外債,為了躲債,故這四年來一直住在這地下室里。生活的供給全由女管家偷偷的奉送,因女管家突然被炒了魷魚,一連幾天斷了糧,見到的時候已是形銷骨立,不成人樣。忠淑驚得呆呆地,一言不發。不成想跟在身后拐角樓梯處的基澤基宇基婷三人實在是好奇,竟從樓梯跌落,一下子全部摔在了女管家的面前。女管家看到這四人居然在一起,瞬間明白,正是此三人從中作梗讓女主人趕走自己,憤怒不已,高聲責罵,連忙掏出手機,將這四人在一起的畫面一并拍下,好給社長進行辯解,進而奪回自己原來的生活。基澤一家怎會坐以待斃,剛過上幾天好日子,不能讓這個女人給白白的毀了。于是,一場手機爭奪戰就此上演。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一陣拳腳相加,你爭我奪,最后基澤一家占了上風,總算是將手機搶下。正在此時,電話響起。控制住了女管家及其丈夫二人,忠淑過去接了電話,原來是雨下的太大,露營慶生的活動只能取消,而且社長一家就在回家的路上,馬山就要到家門口。基澤一家驚恐萬分,迅速將已經捆綁好的女管家及其丈夫二人連拉帶拽的丟到了地下室。從地下室上來,正欲離開,沒想到,門開了。樸社長一家已經進了家門。基澤基宇基婷就像是見不得光的蟑螂,無處可逃,只能匆忙躲到客廳的大方桌之下,大氣不敢出。好不容易挨到睡在沙發上的樸社長夫婦二人睡著,才小心翼翼的從方桌底下蠕動著爬出來,就像是匍匐在地上的一條條蚯蚓,悄無聲息的在木地板上挪動,直到進入車庫,地下身體身體矯捷的從車庫卷閘下掠過。一路上下著大雨,雨勢越來越大,基澤三人光著腳,一路上無遮無擋,身體全部被大雨包圍,狂奔在回家的路上。一段彎彎曲曲九轉回廊似的石階梯是回家的必經之路。三人全身均已濕透,基宇抱著自己的轉運石問著父親,地下室的夫婦該怎么辦,基澤說自己已經有了計劃。雨實在是下得太過迅疾,快到家的時候,只見著路上的積水已經過胸,水上漂著各色垃圾以及廉價的家具。遠處矗立的柱廊也已經好幾尺沒入了水中。旁邊的矮房子也早已經被雨水充斥。家里基本上稍微值點錢的家具還有存款也漂在了水中,怕是損壞的也不能用了。基宇呆呆的,一路上還在想著地下室的夫婦,一不小心,懷中的轉運石掉進了水中。基宇正尋思著去水下摸,不成想轉運石居然浮了上來。由于家已經灌滿了雨水,受災的居民被緊急安置到了救災點,救災點位于一個體育場內,面積很大,可也擠得滿滿當當。今夜,在這個吵鬧彌漫著發霉氣味的臨時住所,和很多普普通通無家可歸的人一樣,基澤一家躺在行軍床上各自滿懷心事,也沉沉的睡去了。
? ? ? ? 第二天一大早,艷陽高照。雨后的天空格外的湛藍洗練,樸夫人拉開窗紗,看著外邊的好天氣,不覺得心情大好,還美美的伸了一個懶腰。兒子的生日宴會昨天泡了湯,今天總得彌補一二才行。于是跟樸社長商量,舉報一個露天音樂會,為兒子慶祝。樸社長欣然同意,一家人開始忙活了起來。基澤被社長叫起,送夫人去商場大采購。緊接著基宇,基婷也受到邀請,參加宴會。活動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寬大的庭院中高朋滿座,正在上演著古典音樂會,藍天,白云,清新的空氣,潔白的整齊的座椅,琳瑯滿目讓人垂涎欲滴的美食,空氣中似乎還帶著淡淡的清草香。一個完美的早晨,一個甜蜜的宴會。
? ? ? ? 不遠的地方,斜靠在二樓圍欄處的基宇滿面愁容的盯著庭院的這一切,旁邊多惠正癡癡的望著他。他幽幽的對多惠說,我是否適合出現在這里?多惠一臉詫異,回答說當然。基宇沒有接話,背上的廉價背包中似乎沉沉的,他借口說離開去吃點東西,以避開多惠,轉身卻往地窖走去。他費勁的推開擋在地窖門的雜貨櫥柜,躡手躡腳的一級一級的走下樓梯。意外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基宇揣在懷里的石頭滾了下去。他心里暗罵一聲,注意力完全在那塊石頭身上,卻不曾想被地窖中的男人用繩索套住了脖子。顯然這是要置他于死地。基宇瘋狂掙脫,朝樓梯間跑去。男人也是一路狂追,在出口處將基宇用繩索拉翻在地,他撿起那塊幸運石,朝基宇的頭砸去。一時血流如注。男人還不解氣,想到自己的老婆因為這一家人的出現而沒了性命,不由得更要氣上三分,又狠狠的砸了下去。基宇奄奄一息。男人不再理會,順勢拿起一柄尖刀,屋外歡快的人們對屋里的事情毫不知覺,瞬間成了男人的狩獵場。一陣胡插亂刺,很快亂作一團,眾人紛紛逃竄。很快,基婷被尖刀插中前胸,倒在地上;多頌也嚇得暈了過去。基澤看著自己的女兒倒在血泊之中,焦急又心疼。樸社長大聲呵斥,讓基澤開車送多頌去醫院,基澤一動不動的按壓著基婷的傷口。男人還在揮刀,練過鏈球的忠淑抄起烤肉架上的穿肉鐵簽,和男人周旋起來。最后經過一番打斗,鐵釬側插入男人的身體,就快要貫穿了。打斗停了下來,基澤面對著樸社長的怒吼,將口袋中的鑰匙丟了出去。不遠不近剛好丟在了男人的身邊。樸社長像是聞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一種味道一樣,連忙用左手捂住了鼻子,右手探了過去摸著地上的鑰匙。基澤看著樸社長面對死人如此的冷漠表現,對待窮人那種鄙視瞧不起的態度,瞬間怒火中燒,他撿起地上的尖刀,狠狠地朝樸社長的心窩里扎了下去。樸社長倒了下去,基澤神情恍惚的朝屋外跑去。
? ? ? 故事進行到這里,樸社長死了,基婷死了,女管家死了,女管家老公死了,基宇僥幸活了過來,不過有點呆呆傻傻的,許是被石頭砸壞了腦子。基澤殺了樸社長,也躲進了地窖,永不見天日。他再也沒有機會能走出這個潮濕逼仄的地窖了。
? ? ? 影片的最后,導演給了基宇一個美麗的夢境,那就是基宇最后功成名就,事業有成,將這個曾經改變他們命運的房屋買了下來,他和他的父親團聚了。不過很快,導演反手就干脆利落的戳破了基宇的美夢。窮人再怎么努力怕是也不可能有階級躍遷的機會了吧?何況基宇本身的條件,怕是希望更加渺茫。導演留給我們的是心中那揮之不去的悲傷,在這個貧富差距階層固化的現代社會,很多時候人的一生從一開始就分出了勝負。無論你做什么,很多時候命運已經暗中標記了結果,都不會因為你的改變而變化。盡管你可以發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吶喊聲,盡管可能少數人確實能夠撥動命運的轉盤,但是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只能是碌碌無為,這可能就是我能體會的心中那最悲傷的滋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