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鬼才導演歐容電影《登堂入室》,文學與現實重疊碰撞,戲中戲,偷窺與被偷窺,似真似假,撲朔迷離,忍不住一窺究竟,探入欲望的深淵,眩暈迷惑,陷入其中,欲罷不能。
法語老師吉爾曼讓學生寫周末日記,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不愛說話,不惹事搗亂的學生克勞德的作業引起吉爾曼老師的關注,并分享給妻子珍娜。作業內容是他借由給拉斐爾進行數學輔導,伺機偷窺中產階級拉斐爾一家的生活,克勞德每次“待續”的作業內容吸引著吉爾曼,沉寂已久的文學創作熱情被激發。他發現克勞德很有文學天分,單獨給他進行寫作輔導。
克勞德一次次的文學創作與現實錯亂交織,越來越模糊了界限,借由文學寫作技巧構思打亂重建,猜疑意淫幻想。狡黠的克勞德躲在黑暗的角落窺探著一切, 而吉爾曼亦沉迷于克勞德的文學創作,為了想知道更多甚至不惜偷數學試卷,冒著道德風險讓克勞德繼續寫下去。
同性,戀母,師生,社會倫理, 成長迷茫,曖昧誘惑,拉開一層層抽屜,居高臨下,隱秘的欲望被撕開,令人艷羨的中產階級生活實則貌合神離,焦慮不安。“縱然光著腳,雨水也無法跳舞”,克勞德一步步踏入危險的禁地,沉淪于中產階級女性的氣息。吉爾曼決心停止閱讀,一切回歸原點,拉斐爾一家融洽如初,克勞德自以為成為家中的一員不過是徒勞幻想。
克勞德為了尋求更好的結尾,決心進入老師吉爾曼的家里,他的生活是怎樣的?他的妻子是怎樣的?他們為什么不生孩子?窺視的一角被延展,老師吉爾曼根本不懂妻子珍娜的藝術事業,稱它們是“變態加狗屎”,沒有孩子是因為珍娜不育,丈夫對她淡漠忽視,和拉斐爾夫婦的境況如出一轍,珍娜從克勞德的寫作鏡像中看到了真實的自己。到底是吉爾曼教克勞德寫作還是克勞德給吉爾曼上課?究竟誰在窺視誰?每每看到克勞德邪魅的笑容,都一陣陣的不寒而栗。
電影中無處不在的中國元素,充氣娃娃,上海云朵的畫作,中國龍,拉斐爾提到的中國客戶,電腦桌面的姚明,竟然還提到馮唐,連結尾都是拉斐爾一家搬去中國。
結尾后窗式的閣樓群像,每個窗口都是一段不為人知的隱秘故事。吉爾曼和克勞德對等而坐,看著窗臺爭論不休的兩個女人,吉爾曼猜她們是一對雙胞胎在爭奪財產,克勞德則說她們是一對拉拉因為感情問題吵架,他們成為窺視的共謀者,心智相投,對視一笑。我們總能找到方法,進入別人的生活。公園的座椅,教室的最后一排,最好的位置,你能看到所有人,所有人看不到你。無論克勞德,吉爾曼還是觀影者,無不通過窺視滿足自己的欲望。帷幕拉上,生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