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驚鴻一瞥(2014.10.3)
周日,傍晚。
下課了,R拉開褲袋拉鏈,像往常一樣掏出手機,手機很燙,電量居然只有8%,R隱隱記得6小時前電量應該有好幾十的,而在這期間手機調成靜音,一直好好的待著——是什么耗的電?
R對電子產品一向沒什么深入了解,于是R去問在前桌的X,集思廣益。X是個女生,R一直挺喜歡她,她是那種干干凈凈舒舒服服的人。
X:你是不是忘了關音樂播放啊?
(午休的時候R找X借過耳機。R:為了好好學習我特地沒有帶耳機!X:你找我借你就已經輸了。R:>0<)
R:不是,我退出了。
X:是不是開了很多軟件一直在后臺運行啊?
R默默打開資源管理器,微皺著眉頭把大概10個后臺運行著的軟件給關掉了,(感覺中槍了)狡辯:我以前也有過這種不關的情況,但是沒有試過耗那么多電啊,你看手機那么燙,從沒有過這樣子。
R打算執(zhí)著這個耗電量不放了,突然智商之神降臨到R身上!于是R打開了用電管理。上面說耗電最多的是系統,嚇?沒什么特別的。
X:那你看下是不是有人打電話給你?
R覺得好像中槍了,記得是有一個未接的。不過在這個詐騙電話、垃圾信息四處撒野的時代,n個未接電話真的是很平常的事(除非攔截了)。
R點開通話記錄,未接那一欄,上面赫然顯示著:
未知未知號碼14:58
R看著這不安的“未知”感受著背后蠢蠢欲動的無限可能。
于是R心中呆蠢的小野獸開始撓墻了。
——我去,我真的不曾收到過未知號碼,之前的詐騙電話都沒有隱藏號碼和地區(qū)的!
——這會是什么人什么單位打來的!
——客服的都能顯示的好伐!
R心里在撲通撲通地打著鼓,仿佛胸中加熱著一壺水——水已加熱至沸點。
——為什么耗電量會那么大啊
R擦了擦額角滲出的汗。
R:一個未接而已啊,不會耗那么多吧,我手機耗電沒有那么嚴重啊
X:可能是打了很久。
R感受著手機的體溫,隔著白色的手機套,那溫度跟連續(xù)看兩小時電子書的差不多。
R:我去!總不能呼叫幾十分鐘吧!
X:有可能。
R:啊?那該有多想找我啊!
——靠!
——那該不會是什么穿越時空的愛戀吧
——不好是超越物種超越緯度超越性別的
——要是是前世活著前n世的情人,在某個時空(或許是現世)好不容易找到R的聯系方法,好不容易有技術打通了R的手機,也許這個機會如何千載難逢,或許花了什么代價又折壽損修為逆天才得到的機會,眼看著居然要接通了,天時地利人和!也許這是這堆原子跟構成R的這堆原子注定不會再有溝通的機會了!誰知道這個R(嗶——)竟然在——上——課!沒有接!對方深感“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果斷涅槃重新洗牌,也許下輩子還能選擇做一只碳基生物,那時候再也不要遇到什么R了!
R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左前方的同學N在不能自已地顫抖著肩膀——顯然一直在聽R在說話。
R再倒吸了一口涼氣:天,原來自己居然把心中所想的直接說了出來!>_<
R狠狠心,一把掄起斧頭砍在小野獸身上。
與此同時,在傳達室詼諧隨和的保安大叔看著報紙,倚在椅子上,不經意地露出了劇透之神的微笑。
當你被鬧鐘驚醒的第一秒,你在想什么,是“要起床了”,“再給我兩分鐘讓我把記憶結成冰”還是“給老子閉嘴吵個毛”,但是在前一秒你在干什么呢,你在夢里正做什么呢,或許那晚你一夜無夢,或許你做了夢不記得了,或許你以為你沒有做夢,或許昨晚無人入眠,你會不會感覺到,一些事明明發(fā)生了經歷了卻不能確定,像白天里穿過短小而漆黑的隧道。鳥過無痕,who cares?
依我看來,那個未知來電就是網絡電話怎么著。
在一個地方,離R很近,也很遠,一個背影俯視著R。
他不能說話。
2.微斯人(2015.1.11)
那個俯視著R的他永遠不會是R唯一的念想。
當時R在上初中,有整整的一個月,或者更多的時間,R每天夜里都看到他。
無論是什么時候,總之當R趴在床上,枕著大枕頭,把那雙深夜中釋放(R說夜晚可以讓人脫掉好多,讓人屏息著直逼內心)的眼睛投向西南方向五十米開外的那棟樓,沒有數過是五樓還是六樓,R都看到一個男性的輪廓,在昏黃的燈光中,戴著大耳機。
無論是夜晚11點,午夜,凌晨3點,還是凌晨5點。
R覺得如果能跟他有交流就好了。
我說R你是吃飽了撐的還是發(fā)春了。
R好像一點也不在乎,覺得這是很好玩的事。
不知道這一片是不是算一個社區(qū),大家距離那么近,又那么遠,相遇的概率那么高,也只是一輩子的陌生人,一輩子不會有交集。
R笑笑。
R連隔壁老王……不對,隔壁的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R說,那個人真的,對于我來說有一種特殊的緣份,是在深夜無人之時能確認彼此存在的慰藉。
我說,你洗洗睡吧,不要多想,不要發(fā)春,不要文藝裝逼,不要看什么幾米的《向左走,向右走》。
說完我記起來了:R那段時間前前后后都沒有看過那本繪本,看的那個下午,是在很久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