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江爸,江媽一直都很奇怪,按理說,他們家的小子,本不該和曹家的小子有多少交集。本來雙方家長就沒太多交集,最后卻由于兩個小子關系好,而變成了朋友,直到好朋友。
對此,王娟也很奇怪。她的父母和江文遠的父母,上學時是同學,又是同村。據說還結拜過,所以她一直喊江爸江媽,干爸干媽。小的時候,江文遠的父親要到N市工作,特地把江文遠帶到她家,讓她父母好好照顧。她也算是和江文遠一起穿著開襠褲長大的孩子??墒?,她始終和江文遠有著一段不小的距離。就是那樣情感上的距離,哪怕當她發現江文遠已經成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的時候,哪怕她刻意的接近著江文遠的時候,他和她卻始終有著那冥冥中無法逾越的距離。
很多年后,當大家已經畢業,已經經歷人生諸多的起起伏伏后,在某個深夜,吹著城市的風,喝著城市的紅酒,王娟把積壓在自己內心多年的困惑,向江文遠提了出來。
當時的江文遠看著自己手里的酒。仿佛又看到那個黝黑瘦小,總是臟兮兮的自己。
那個身上永遠沒有好過的傷疤的自己。
江文遠記得王娟家是村里第一家砌青磚瓦房的人家,那時候稱之為萬元戶。后來,江文遠上了小學,別人就開始稱呼王娟的爸爸為王十萬,上初中時,就成了王百萬。
所以,王娟算是含著金湯勺長大的。而那時的江文遠只是農村小土狗。
記憶中,當那天他走進王娟家的時候,看著王娟家的房子,王娟家的裝修,看著如公主一樣的王娟,江文遠知道,他不可能和她是一個世界的孩子。盡管,王娟的父母是那樣的善意和善良。
他也曾試著走進王娟的生活,在那幼稚未脫的年紀??墒?,最終他明白,土狗永遠是土狗,鳳凰永遠是鳳凰,他們不會在有交集。
那是一個秋季,農村人都開始忙活著農活。在小學泥濘的操場上,王娟如同公主般吃著各種零食。
“呀,居然掉了一個簸箕。”王娟一臉嫌棄的看著地上的簸箕。簸箕滑溜溜的滾到了不遠處江文遠的腳下。江文遠漫不經心的把簸箕墊在腳下,小心翼翼的,好像害怕自己的重量會壓碎它一般。
“江文遠,我爸媽讓你晚上到我家吃飯?!毙⊥蹙陮χ贿h處的小文遠喊道。
“哦,我,我,我有事,不去了。謝謝啦?!毙∥倪h神色有點慌張的回應著,生怕有什么事被發現一樣。
“不去拉倒,我走了,反正我跟你說了,據說我媽還燒了雞腿呢。”小王娟沒在意的嘟噥著走開了。
夕陽下,一個小男孩,猛的咽了下口水,有些掙扎的,猶豫著自己要不要跟上去。最后,看看自己的腳,還是放棄了。
當小文遠已經確定小王娟走遠后,才小心翼翼的慢慢的移開腳。然后飛也似得撿起簸箕,沖到學校水龍頭那,小心翼翼的洗干凈,偷偷的吃了起來。
這一幕幕卻落在了在學校玩足球的“小土豪”曹凱眼里,當曹凱走到江文遠面前,高傲的說:“哎,撿破爛的,沒人要的孩子?!眱蓚€小孩注定了,要發生一些事情,哪怕將來的一生都要糾葛在一起。
為了小曹凱的這句話,兩人免不了的大打出手。
在曹家小圓桌飯桌上,兩個小孩怒目相對。曹媽心疼的給小文遠擦著手,洗著臉,出去身上的灰塵。
“可憐的孩子?!?/p>
曹凱看著滿桌的菜,直接準備吃起來,曹媽責怪的罵著曹凱:“小兔崽子,人家小遠是客人,還沒有動筷子,誰讓你動的。”曹凱受到了責罵,氣鼓鼓的朝著江文遠做了一個鬼臉,卻逗笑了江文遠,因為此時的曹凱臉上的泥土仍未擦干凈。完完全全一個熊孩子樣。
那是江文遠覺得這輩子最香的一次飯。
那天的夜里,在滿天的繁星下,在農村農場的草垛子里,曹凱告訴江文遠,簸箕是他的秘密,他一輩子也不會跟別人說。那個美好的夜晚,兩個小孩就這樣的走到了彼此的心里。
后來,江文遠成了曹凱最好的朋友,曹凱也成了江文遠的兄弟,打架的時候不在是孤單的一個人,也終于能有零食吃了,還有各種新奇的玩具。
曹爸,一直都在外面打拼,曹媽一個人在農村老家帶孩子。她也很樂意文遠的加入,所以她也養成了玩具買兩份,衣服買兩件的習慣。直到很多年以后。
曹媽總是驕傲的對外人說自己有兩個兒子,一個曹凱,一個江文遠。當然,也承擔起江文遠和曹凱所有犯事后的后援軍的角色。挨批挨說的都是曹媽,跟別人家長理論的也都是曹媽。家長會也是曹媽去開。有的時候連江文遠自己都忘記了父母,只是覺得曹媽好像就是自己的媽媽。
所有,直到如今,江文遠還是喊曹媽,媽。這事,江爸江媽都不直到。《那些不曾發生的過去》第十九章 那時,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