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回憶的沙漏
初戀,最好深藏在記憶深處,和生活這個歐吉桑老死不再相見?。。?/b>
初戀在朋友圈發布消息,要再婚了,我也順勢在朋友圈道了一聲恭喜!曾經的白衣少年,已然變成有啤酒肚的中年男子,青蔥歲月里最純真的愛情,早已在現實里零落成泥,只是在回憶里還有一寸之地!
回家打開抽屜,找出一個精致的玻璃罐,16歲時折的100只千紙鶴還躺在抽屜最底層。我拿來抹布,仔細擦去玻璃瓶的灰塵,就像在擦拭曾經懵懂的青春!
初戀(以下簡稱W先生)如果每個人的青春里都會有一個白衣千年,那我和他的初遇,一定是一場久違的約定!w先生比我大兩歲,是鄰居阿婆的外甥!16歲以前我們也許見過,也許沒見過!反正我腦海中找不到我和他青春期以前的記憶!
那時五里涼席廠才剛開業,卻招不到太多全職員工,老板便讓附近村里派一些年輕婦女去涼席廠學習手工串席的方法,村里派了母親前去,簡單學習幾天后,母親便領了各種原材料回家,在家中抽空做成成品,做好了交給廠里就能拿到一筆可觀的收入!
于是,那個夏天,穿涼席致富成了大熱門,各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來我家請教,母親去教別人,我無奈成為涼席師傅的副手,每天拿著牌牌埋頭苦穿,力圖表現良好,可以在開學后問母親要點工錢!
第二節,初遇~2004
? ? 愛情就有這么種蠱惑人心的力量,勾引出你拼命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的自私、偏執、自卑、陰險、善妒、虛妄,最后把你塑造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我已經不記得那一天里的其它信息,比如天氣,風向,和其它經過的人,只記得他穿著白色的襯衣,黑色西褲,頭發是打了摩絲的,他在堂屋里小聲和母親交談,先是問好,再詢問母親貨品單價和好不好學之類的問題,我從客廳望過去,他的襯衣洗得很白,微抿的唇微微上揚,上午的陽光剛好照在他身上,為他略顯蒼白的面容鍍了一層金色!我在心里說,真帥??!
很快,屋外又有人喊母親,母親指了一下我,跟W先生說,剩下了雁子會教你,她邊往外走邊對著客廳里的我喊道,“雁子,這位是你阿婆的外甥W先生,我出去一會兒,你先教一下他哦”
他來到我身邊,白衣黑發,身形俊朗,帶著夏天新竹的氣息!我沒有抬頭,使勁掩飾著他靠近的緊張!他問我,“這個看著是不是挺容易的?”我回答的聲音低得像蚊子翁翁“嗯,不難,我教你”
第三節,出游~第一次牽手
一生中,我們會和無數人牽手,因為親情,友誼,合作,或者愛情!而唯有第一次,那個讓你心動的人接過你的掌心,你會因緊張而冒汗,你會因為心跳而不敢看對方的臉。
暑假里的一個月,我和W先生常常在一起,有時是他穿席遇到難點找我教他,有時是原材料有問題,來我家調換,我和他相處模式也從開始的緊張心跳,變成說笑調侃!他笑我“雁子,你剪這樣的短發不會是男生吧?”“雁子,你說你這么黑,包公在你面前會不會排第二”我則回敬他“那誰,你學了這么久還學不會,肯定不是你練習時間太少,而是智商太低”“你說你以前讀書得過第三名,肯定是因為那個班只有三個同學吧”
對于他的玩笑,我表面從未在意,但每次他說完我都會去認真照照鏡子,鏡子里的女孩短發,圓圓的臉,笑起來會露出八顆牙齒,臉色有些發黃!不算丑,但也絕不能稱漂亮!
冗長的夏天就在竹片與手指的碰撞聲中遠去,假期仿佛彈指間就已被孩童用完,學校要開學了,開學前,我約了W先生和表姐一起爬豐隆山!
到現在為止,我都好奇自己當時是出于何種心態,非要把自己喜歡的男孩,帶到比我開朗,比我活潑,比我學習更好的表姐面前,少女心不僅敏感無知還無畏??!
過程大家也許能想到了,他們年齡更相仿,志趣相投,從山腳到山頂,我聽他們聊沙坪(他們是一個地方的)聊母校,聊畢業后的打算!我也許因為羞怯,也許插不上話,反正那一天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如此沉默的一面,,哪怕W先生偶爾說起關于我的話題,我也只是笑笑!
從豐隆山下來,山路陡峭,我的皮鞋有些不合腳,好幾次差點摔倒,下一個陡坡時,W先生見狀,便上前牽住了我的手,我想,少女的悸動,大概都從第一次牽手開始,當你喜歡的人,以溫熱的掌心握住你的指尖,撩撥你的心跳,你一定會認為,那就是愛情!
第四節~嫉妒
嫉妒是住在心里的魔鬼,平時躲在角落里,卻終會在某個暗夜里瘋狂生長,長出枝條,長出尖銳的芒刺,刺向別人。也刺傷自己,我們大部分人都有,可惜年少時,我們并不想承認!
從豐隆山回來便是開學的日子,我讀寄宿,回家少,能見到w先生的時候就更少了,偶爾和表姐打電話,她說起他,口氣里滿是熟絡!在家庭中,表姐妹的存在還有另一個代名詞——別人家的孩子,所以從小不擅言辭的我與伶牙俐齒的她便成了父母和親戚的最佳比較對象,一個懵懂耿直,一個精明滑頭。個性完全不同,卻被動的接受一輪又一輪的比較。
每一次,表姐興高采烈的說起w先生時,我也會跟著笑,但心中無端生起的惱怒讓我無法自控,我討厭她表現出來的熱絡,討厭她說關于他的話題,更討厭她說起,也許不久后,她們都會去廣東!
這樣的心思,是該在黑暗中永遠蟄伏的,是不能說出口的部分,但這,也是人性的一部分!
第五節~沒有成功的表白
“如果他打電話給我,我就會跟他表白,我會告訴他,他在我心里,已經存在很久很久”
? ? 當室友接到電話說有人找時,我是以彈跳的速度從床上爬起來的,電話接通后,心中欣喜,真的是w先生,他問了我學校的情況,關心了一下學校里的食堂,最后,他在電話里告訴我,他準備離開家鄉,出去打工!
“什么時候?”頃刻間一種名叫悲傷的東西嗆住了喉嚨,我哽咽,無法出聲!他又重說了一遍“我準備出去打工了,可能下個月就走”
那一刻,我多想可以有離開學校的勇氣,我想去問w先生,問他可不可以不要走,我想問一問他,我是否只是他的普通朋友。我有無數個詢問的由頭,但女生的矜持,讓我選擇閉口不言!
短暫的沉默被他的詢問聲打破,他說“雁子,你有沒有在聽?”
“嗯,你說”
“我下個月走,走之前我送一份禮物給你,明天拿來你學校,到時你出來一下”
“好,你來了打電話”
電話掛斷,我強忍住鼻酸和眼淚,用被子蒙住頭!睡吧,能怎么樣呢?第二天,放學后接到w先生的電話,說他已在校門口,出去時,他正在門口,手里拎了一個超大的黑色塑料袋,笑著向我打招呼!
“雁子,送給你的禮物,對了,你是屬兔的吧?”
我笑了,“對,我屬兔。你真的要出去工作了?”
“是呢,下個月去廣東,等你畢業了,可以來廣東看我哈,不要忘記給我帶吃的”
放學時間不能久留,很快,他將黑塑料袋里的不明物體塞給我,轉身騎著自行車走了,我看了看他的背影,再偷偷看了一眼塑料袋,原來是一只兔子玩偶,還好,我屬龍,只和兔子隔了一歲!沒有差太遠。我一邊笑一邊想!
第六節~千紙鶴
少女時代的我們,總會認為,世界上應該有一些東西,能代替她們表達愛情,比如,千紙鶴和幸運星!
當大人們回首往事時,時間是飛速轉動的秒針,忽然而過,但在少年人的眼里,時間常緩慢而難熬,怎樣才算長大?,什么時候才能工作,一切近在咫尺,一切卻又遙不可及!!
幾天的悲傷過后,事情,終究是已定的結局,一顆怯懦的心,無法生長出更多的勇氣,但我也想送他一份禮物,我選擇了千紙鶴,于是每天課外的時間,我都在疊千紙鶴,每一只千紙鶴的背后,都有一句我想說,但不曾說的話!很快,100只小小的千紙鶴被裝進我精心挑選的玻璃罐!我小心翼翼的藏在枕頭旁,他,會不會明白呢?會不會發現千紙鶴背后的秘密?我不知道
第七節,~沒送出的禮物
一生中會有無數錯過,你會無數次回想,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如果,你的今天會不會不一樣?但也許,那一切都是命定的結局,你無法更改,只能接受。
學校放月假時,回到家中,我還在遲疑猶豫,這份禮物應該以什么樣的方式,才能送到他的手中,要說怎樣的話,才能不突兀,不尷尬?母親卻在那天告訴我,w先生因為一些原因,提前去了廣東。
他也許并沒有再打電話告知我離開的消息,也許,是某一刻錯過了電話,我無法得知真相!但我知道,故事還未開始,已經就結束了。
我將千紙鶴鎖進了柜子里,也將它,鎖進了回憶里,同時放進去的,還有一位女孩,第一次的愛情!
第八節~我的初戀,只是暗戀
一個人年輕時喜歡的東西,鐘愛的某人,大概都會這樣永遠留在一個角落,就算落灰,偶爾碰到,都會小心擦拭,想起曾經的過往,恍如昨日。
送完了祝福,又給陽陽小朋友讀故事繪本,曾經,那些心跳與悸動都已隨時間遠去,那些因為另一個人而心潮起伏的日子,說到底,只是自導自演的一場暗戀,不曾告訴任何人,更不曾告訴w先生!
但是,回憶如此美好,怎么可以讓它永遠在黑暗里?感謝你,曾在我的世界出現!w先生!感謝你,不曾走近,所以永不會失去!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