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顧:
容言嘴角滲出一抹鮮紅的血液,他嗤笑了一聲。
太好笑了!一個萬花叢中過,從不在意別人感受,以折磨人為快樂的花花公子居然在他面前裝起了情圣,他真以為偶爾表露一下他那自以為是的關(guān)心就能抵消他以前所犯的過錯了?
可笑!簡直是太可笑!
容言抬手拭去嘴角咸腥的鮮血,站起身,也迅速地回擊沐朝夕一拳。
容言起身時沐朝夕就看出了他要出拳,可他動作太快,自己還是防范不力被擊中,一個趔趄后退了幾步。
“這話你沒資格說,當初是誰害她跳樓你忘了?!沐!大!少!爺!”
容言故意加重“沐大少爺”這四個字,提醒他不要遺忘自己風流大少的劣跡和身份。
沐朝夕伸手放在張嫣額頭探試體溫,依舊燙得嚇人,她的身體都是滾燙的,根本用不著體溫計。校醫(yī)院條件有限,張嫣之前生過兩次大病,醫(yī)生建議還是轉(zhuǎn)去大醫(yī)院較好,以免出現(xiàn)并發(fā)癥,耽誤病情。
護士進來拔掉張嫣手背上的針頭,替她包扎好,沐朝夕用被子裹嚴張嫣,抱起昏迷的她,走下樓。袁管家早已等候在樓下,見他們下來連忙拉開車門,然后一刻也不容遲緩地往市醫(yī)院開去。
容言獨自對著空空的病房愣了好一會才離開,回到一樓自己的病房繼續(xù)打點滴。沐朝夕緊張的樣子不像是裝的,市醫(yī)院是中遠最好的醫(yī)院,張嫣去那遠比在這里好。
在市醫(yī)院昏睡了三天三夜后,這天中午,張嫣終于舍得醒來了。昏迷中,她又做了那個每到月圓之夜都會做的奇怪又模糊的夢,做的她好累。
哎呦我去!發(fā)生了什么?張嫣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打了一頓似的,渾身上下每個地方都疼。
是啊,連續(xù)三天高燒將近40度,細胞都快被燒壞了,能不疼么?
睜眼四處瞅,白色的墻,白色的窗簾,到處都是白色的。
怎么…又是…白色……
張嫣現(xiàn)在可討厭白色了,每次出現(xiàn)這種情景就說明她又成功地住院了。
張嫣試著坐起來,右手一動就針扎般的疼,抬起來瞧瞧,手背上插著大針頭,順著針頭往上看,一瓶透明的液體正滴答、滴答地滴著。
呵呵!她猜對了吧,就不能換個別的場景嗎?每次都這樣,一點新意也沒有!
躺在病床上,張嫣仔細回憶著自己為什么又出現(xiàn)在醫(yī)院。對著天花板,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誒?如果沒記錯,好像是容言胃病犯了,自己是送他來醫(yī)院看病的,怎么現(xiàn)在變成自己躺在病床上了?
又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繼續(xù)深入回憶。
嗯,貌似是跑住院手續(xù)的時候暈倒來著。她依稀記得那時候肚子疼得她快要死掉了,腸子就像被小貓抓亂的毛線球,全部纏繞在一起,還打了個死結(jié)。腦袋也暈暈疼疼的想撞墻。
張嫣一點點回憶起來龍去脈,思緒也漸漸清晰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容言呢?他怎么樣了?
張嫣再次試著要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左手好像被什么東西壓著,動彈不得。抬起腦袋看過去,有一只修長漂亮的手緊緊抓著她的手,仿佛怕她跑掉似的。
手的主人背對著她,趴在床邊均勻地呼著氣,好像是睡著了。
那個身影……
不知哪里來的一股電流突然擊中張嫣的小心臟,由抒情歌曲頻道跳到搖滾頻道,通通通驟然猛跳起來。
是,容言嗎?他一直陪在這里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張嫣不敢相信地、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緩緩抽出被握著的左手,慢慢坐起身,控制、控制、再控制,還是沒忍住。伸出她的咸豬手,去觸摸對方的頭發(fā)。
輕柔真實的觸感……天啊,她不是在做夢!
啊!!!激動!激動!太激動了!!
張嫣兩條腿在床上忘情卻又不敢用力地噗通著,害怕尖叫出聲吵醒對方,用右手緊緊捂著嘴巴,手背上針頭的攪動也無法令她感知疼痛了。
容言居然、他居然……啊!!!
張嫣此時已經(jīng)被突如其來的幸福沖昏頭腦失去思考的能力了,完全沒有注意到那發(fā)色的區(qū)別,只剩下激動、尖叫。
大概張嫣真的是太過激動了吧,盡管極力控制,還是弄醒了那個熟睡的人。
他慢慢直起身,面向她,見張嫣正含羞帶怯地望著他,布滿紅血絲的眼中露出萬分欣喜:“蔫兒你醒了?”接著伸出那令張嫣心頭顫動的漂亮的手,試她額頭溫度,最后如釋重負地長吁一口氣。
“總算是退燒了。”
只是,張嫣卻傻了眼:“呃……你怎么在這?”
她以為是容言,沒想到竟是沐朝夕,害她白白激動一場。話說,他們兩個背影好像啊!
沐朝夕見張嫣退燒了本來很高興,可她那一副先是羞澀后是失望的表情令他目光一冷:“你好像很不希望看見我?!”
如果沒有猜錯,她是把自己當成那個家伙了吧。
奇了怪了,沐朝夕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不是消失好幾天了嗎,自己又沒跟他聯(lián)系,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醫(yī)院的?不過,相比于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疑問,張嫣更擔心容言現(xiàn)在情況如何。
深陷在自己的小世界,自動忽略沐朝夕的話,焦急地問他:“容言呢?他怎么樣了?”
“我認為你更應(yīng)該關(guān)心關(guān)心眼前這個陪你三天三夜沒合眼的人!”沐朝夕身體往后挪了挪靠在椅背上,一手向后搭在椅背沿,翹起他的大長腿,不樂意了。
三天三夜?什么意思?張嫣只記得她就是睡了一覺而已啊,自己被沐朝夕說糊涂了。
“少爺,該吃飯了。”
袁管家提著一摞精致的飯盒進來,那些飯盒跟上次沐朝夕給張嫣送壽司時用來盛著的一樣。見張嫣醒了,高興地跑過來。
“張嫣小姐你醒啦,太好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們少爺就要把醫(yī)院給拆了。你不知道啊,你生病可把我們少爺擔心壞了,身體過著敏呢就跑過來了,這幾天一直在你身邊陪著,都沒……”
“叫醫(yī)生過來檢查,看看她有沒有燒傻。”
呃……袁管家把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和張嫣對視一眼,雙雙黑線。
怎么回事啊?張嫣醒了他們少爺不是應(yīng)該很開心嗎?怎么還話中帶刺呢?誰惹他了?
袁管家將飯放在桌子上,灰溜溜出了去。
聽袁管家和沐朝夕的意思,自己好像昏睡了很久,而這家伙一直在照顧我。張嫣捋了捋思緒,不由看向在一旁慪氣的沐朝夕,仔細觀察他。
他那雙明亮的雙眸此刻正被紅血絲侵襲著,白皙的面龐冒出一些胡茬,雖然依舊冷峻不羈的樣子,背后卻透著掩飾不住的沉沉疲憊感。
應(yīng)該是嚴重缺覺吧,張嫣猜測著。
不一會,袁管家?guī)Я酸t(yī)生過來,給張嫣仔細檢查一番后,醫(yī)生說高燒已退就沒什么危險了,再輸幾天液就可以出院了。
“那個……對不起啊,剛才我語氣不太好,你別往心里去。”張嫣咬著唇,眼含愧疚地向沐朝夕道歉。“還有,謝謝你這些天照顧我。”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昏迷了那么久,也真的沒有想到一直以虐待她為人生一大樂事的沐朝夕會親自照顧她。
沐朝夕保持一個姿勢不動,一直看向窗外,好像還在生氣。
這個張嫣能夠理解,任誰碰到狗咬呂洞賓這種事也會氣得不行吧。當然,她可不是狗啊!
“你為什么不跟我說?”
張嫣視線滑落到沐朝夕搭在椅背上纏著繃帶的左手,一種說不清的復雜情緒在體內(nèi)翻滾升騰起來。
聽袁管家說,沐朝夕自幼對動物毛過敏,很抵觸這類小東西,那天狗狗撒嬌過頭不小心舔了他左手手背,瞬間令他全身紅腫,在醫(yī)院一直吃藥打點滴才消了腫。
她暈倒那天,沐朝夕不顧醫(yī)生反對強行去找自己,可能是又感染了,致使手背上的紅疙瘩一直不見好,消不下去。她高燒輸液的時候,沐朝夕也在一旁和她一起輸著液。
“什么?”
面對張嫣一本正經(jīng)地質(zhì)問,沐朝夕很平淡地反問,這幾天他是真的累了,他在放空休息。
“你對小動物過敏的事為什么不跟我說?如果你事先告訴我,我就不會把張小蔫兒,呃不,糯糯放到你那。”
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也把狗狗喊成了張小蔫兒,張嫣臉蛋驀地一紅。
都怪袁管家!剛才一口一個張小蔫兒的名為哭訴、實則拍馬屁地跟自己說他家少爺對狗狗如何如何好,比對他還好,狗狗又是如何把他家少爺弄過敏的,少爺不但沒生氣,還威脅恐嚇一眾人等不許告訴老爺夫人云云,balabala一長串,把她都帶跑偏了。
最佳僚機,說的就是袁管家吧。張嫣腹誹著。
沐朝夕倦怠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她的一句跑偏,猝不及防地揮散了他的醋意。看來,自己對張嫣還是有些影響力的,只是她沒發(fā)現(xiàn)而已。嗯,自己還有機會。
沐朝夕收起他的疏離,又露出那招牌式的邪魅壞笑。
“現(xiàn)在后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你以后要對我負責。”
呃……張嫣無語,都什么時候了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再說了,后悔也應(yīng)該是他后悔啊,后悔答應(yīng)她,后悔收留小狗。如果他沒有答應(yīng)她,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很恣意很享受的待在公寓中,喝著美酒,摟著美女,過他人生贏家該有的生活,哪用得著在這忍受過敏的痛癢啊。
他是在寬慰她吧,不想讓她內(nèi)疚自責,所以才會這么說。
這個家伙,連安慰人都和正常人不一樣,真是個怪胎!
張嫣望著沐朝夕那吊郎當?shù)臉樱趾脷庥趾眯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