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CP8到CP9, 地獄般的體驗
黃黃的塵沙,來自輪回,流浪的大地的孩子遺忘你的是誰。
? ? ? 茫茫的眼珠,望穿秋水,寂寞的父母的孩子等待你的是誰。
廣廣的藍天,映在綠水,美麗的大地的孩子寵愛你的是誰。
離開CP8時,已經可以直接看到不遠處的幾座大山,墨綠色的山脊此起彼伏。應該說崇禮的山是厚重的,是平靜而又坦蕩的,連上山的小徑也是那么簡單直接,不曾有過九轉回腸,由山腳一直到山頂一眼就能望到盡頭。不像三峽的山那么高聳威嚴,卻把肌膚紋理深深埋進參天古樹之中。
? ? ? 崇禮的天是深藍色的,云彩要么散落成淡淡的細絲,要么堆疊成厚厚的棉花,但你永遠也感覺不到那種悶熱潮濕,有的只是任性而又放肆的小氣候,可以同時又曬又涼爽。風從來都是純凈執著的涼,大大的太陽下,幾分鐘之內就能把雨淋透你的全身。如果用一個字來形容崇禮,我想那個字就應該是——爽。熱得爽,曬得爽,淋得爽,冷得也爽。
聽CP8的志愿者說這不過就是四座山連在一起,依次上下就能到達CP9的山頂餐廳了。說起來容易,想騙我?多余了!我可是在賽前做過功課的,這一段可以說是整個賽道里爬升最大的了,雖然只有7.6公里,但爬升有900多米,下降還有近500米,必須嚴肅對待,切不可輕敵!
轉過幾個彎之后,開始了緩慢的爬升,就在到達第一座大山之前的一個樹林里,肚子突然間痛得開始擰勁兒了,媽的,這已經是起跑之后第二次要大號了。我每次跑超長距離的比賽,大便總是稀的,也不知道是風吹進肚臍了還是什么別的原因,總之就是忍不了、憋不住的那種,只好急匆匆的岔進旁邊的灌木叢里去解決,一蹲下這兩條大腿的酸爽就別提多消魂了!
再次站起來時已經有無數銀色的星星在頭頂飛舞,拖著兩條也不知道是誰的腿,艱難地挪回賽道,心里估算著小田兒肯定已經在我大號的時候超過我了。這個卑鄙的小人就知道乘人之危,先不管他了,稍定了定神我便開始了第一座大山的挑戰。心里默念著“可以慢,但不要停”就這么一步兩步三步的往上爬。不需要拐彎,也不用擔心濕滑,每一步都踩得踏實。
只是由于視角的關系,原本以為的山頂在爬到一定高度后往往會發現之后還有更高的山頂,這個現象真的會讓人很崩潰。所以必須調整好心態,心態決定一切,低頭趕路莫問前程。
終于翻過了第一座大山,接下來是一段可以跑起來的下山路程,可我右胯的髂脛束起始位置又開始痛得不敢發力了。就這么走著吧,我相信小田的情況也不會比我好到哪里去,盡管此時他在我前面,但水平相當的選手之間的較量,就是看誰能堅持到最后,我想我不會輸給他的!
忽然想起給一姐打個電話問問情況,一姐姓宋,是我們此次同來崇禮的跑團成員之一,是個性格特別溫和的姐姐。我和她一起跑過很多場比賽,彼此照應很有默契,但這次我為了和小田兒爭個高下,就沒和一姐一起。電話那邊的一姐顯得很焦慮,一問才知道她有點擔心關門時間的問題了,說是CP9的關門時間是下午3點,算起來時間好象不太夠用,而且手機就快沒電就不多說了。
好吧,只是希望一姐不會出現什么狀況,她的初次百英里但愿也可以一戰成功。回想我和小田兒,都已經是連續兩次退賽在三峽了。第一次2018年,我倆同在95公里處退賽,第二次2019年,我比他只遠了一個CP點,但結果差不多,也是退了。也正是因為這兩次168挑戰失敗,我倆才要在崇禮168上一決生死,血戰到底。賽前我們約好,即使退賽也要分出個勝負來,并且豪賭了50元人民幣!
要知道在大連吃拉面,頂配就是一碗面一個蛋一瓶飲料一個小菜一塊脊骨,總計17.5,50塊錢再添2塊5就可以吃三份頂配的拉面,你算算吧,是不是這個賬兒?這個賭局的賭注不能算小了對吧!
唉,一想到那熱乎乎的拉面,放點辣椒油,再倒點醋進去。突嚕一口面,夾一口小菜,啃一口脊骨,再扔嘴里一瓣大蒜,卡卡一嚼,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構成一種奇特的感受,刺激著舌頭,口腔粘膜,咽喉,食道。。。。。。我就想問你剛剛有沒有咽口水!你誠實點兒,有沒有?
然而在賽道上的我,此時已經翻過了幾座大山,胃里幾乎已經吐干凈了。蒼白的臉上冒著虛汗,走五步一小歇,十步一大歇的緩慢往上蠕動著。眼前的右手邊是亂石堆成的一道矮墻直通山頂。沿著腳下這條路爬上去,再向右橫穿過亂石矮墻,就是一段大約150米的下降,再經過同樣高度的爬升,就能到達CP9的山頂餐廳——崇禮168UTC組別的第二個,也是最后一個換裝點兒。這樣說起來似乎很容易,但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這一小段距離到底有多難。
頭暈,惡心,干嘔,還要頂著右側胯胯軸子的疼痛以及頭頂的太陽暴曬,鬼知道我是怎么完成那一小段距離的,感覺足足有一個世紀那么長。我只知道我進到CP9時,看見啤酒,冰棍和可樂時,已經完全無動于衷了。要知道這三樣東西,在平時的比賽訓練中,簡直無異于人間美味,可在彼時彼刻的我,卻因為胃里的極度不爽連試都不敢試了。感覺上任何東西只要一進胃,就馬上會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就像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
我完了!我意識已經開始有些模糊,當我看到小田兒也在CP9時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沒有喜悅,沒有興奮,沒有失望,也沒有悲傷。看著小田兒假惺惺地走過來問我說叔你狀態咋樣,我只是木然平靜的說,別管我了我要死,你先走吧!他又裝模作樣地說叔啊不行你就在這喝個八寶粥再休息一會兒吧,我先走了。我連在心里罵他虛偽的力氣都沒有了,我說你快走吧等我緩過來你就不用得瑟了。
我艱難地拿到了換裝包,緩慢地換了鞋子襪子以及頭燈的電池。又打開八寶粥仔細地吃了幾口,生怕吃快了再次吐出來。同時又接了半杯熱水融了些蜂蜜緩緩服下,感覺不那么難受了,我知道我必須要忍住這種嘔吐的欲望,否則我將萬劫不復。
這是我第三次挑戰168了,前兩次的三峽我必須承認自己唱歌把調起高了,沒能完賽本是實力不夠情理之中的事兒。所以這次才選擇了崇禮這個難度小很多的比賽,想把這個完成了再說。但畢竟已經退過兩次了,這次如果再退我還哪有臉再回大連去見江東父老,我還哪有臉再跟人家說我是玩越野的?可我當前的情況,又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70公里?我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就像是在懸崖邊上眼看著自己抓著的藤蔓正在一絲絲地斷開,絕望無助又無可奈何。
就當我像一頭臨死的大象正獨自走向象塚的大坑時,我抬頭看見了一個人。掌柜!嗯,是他,雖然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把自己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樣,但我仍能感受到他那與眾不同的強烈騷氣。同樣的他也注意到了我,并且也注意到了我奄奄一息的熊樣兒。掌柜是大連最早一批開始玩越野的人,兼有卓越的跑力和才華,還有他自認為的英俊。總之就是個我永遠也追不上的男人,方方面面都是。但這并不妨礙他對我的喜歡,畢竟網紅要善待鐵粉兒的嘛。
簡單詢問過后,他斷定我是因為出汗太多又沒補鹽造成的電解質失衡,才會引起嘔吐惡心頭暈等癥狀,果斷的拿出了自己僅存兩顆鹽丸中的一顆,罵我說你特么出了這么多汗還不補鹽,你到底是咋想的你!我說我跑這么多比賽也從來沒補過鹽丸啊?他說好吧那你牛逼行了吧。我坐下又喝了幾口溫熱的蜂蜜水,他又不知從哪拿來一個雞肉卷跟我說你把這個吃了吧,不行就休息一會兒。我先走了。
他走后我陷入了沉思,這幾年的越野比賽我確實沒怎么吃過鹽丸,是不是因為這個我才每次都會惡心嘔吐?好吧先不想這個了,把鹽補好再說!
? ? ? 恰巧這時又遇到了另一個大連來的朋友“孩兒哥”,他也無私地給了我一板兒鹽丸。正所謂人不該死總有救兒,善良總能遇貴人!喝了兩杯蜂蜜水+鹽丸之后,也不知道是鹽丸起作用了還是蜂蜜水,或者是肚子里有了東西,反正不那么惡心了。
在CP9我呆了整整一個小時,感覺上是自己掐人中外加人工呼吸,才把自己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的。回想從起跑到現在,已經過去了17個小時,90多公里。這期間我一直把電話的蜂窩移動數據關著,賽前經過多次試驗后我得出結論,手機上這玩意才是最耗電的。把它關了就相當于沒有了網絡,但還可以打電話發短信,這已經足夠了。
? ? ? 你要問省電能省到什么程度,我可以簡單描述一下,蘋果7的續航能力大家都會有所耳聞吧?但只要把蜂窩移動數據關掉,可以整個168期間40多個小時都不需要充電!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親自試試的!
當手表換成高馳VERTIX,再把手機的蜂窩關了,你隨身攜帶的電子設備就不需要充電了,不需要充電也就不需要充電寶了,別問我為什么要把這么偉大的發現分享給你,我的名字叫東行者,那是一個最無私的團隊。好了,拿走不謝!
呃……………好像有點跑題兒了,好吧,咱們言歸正傳!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章:前半程的較量
我曾大雨之中挽起袖子迎風而行,害怕停下腳步整個世界突然落空。
我跌跌撞撞敲開一絲所謂成功,只為家里笑聲能再多一點。
我在狂風暴雨夜里哭到喉嚨沙啞,誰人能懂我啊哪怕送來一個手帕。
我憤怒命運不公最后默默允許了,像野草遇見熊熊的烈火。
東行者這次來崇禮的人里跑UTC168組別的一共有8人,左手、戈里、億萬、大禹這幾個牛人一開跑就沒影兒了。因為平時訓練就這樣,出發即分手,從來不慣毛病,更何況是比賽。
? ? ? 剩下我們這一小幫兒,就是我、小田兒、一姐、小若幾個人跑在后面。小若是個定居北京的丹東女孩,有著令人羨慕的身體素質,典型的別人家孩子,從小就是一路開掛的人生。月跑量200就比500的人厲害很多,再加上她太喜歡得瑟顯擺,很多人都嫉妒討厭又無奈,當然也包括我。
她陰險的引誘我和她一起跑,然而我并沒有上當!要是跟著她跑,我可能堅持不到30公里就得退賽。為啥我會這么說?因為最后她在這個168組別里排名是女子第10,我要拿什么去跟她跑?在這個人心險惡的大千世界里,必須要頂得住誘惑耐得住寂寞才能平安的活到老!有時候那些又強又變態的人們,就潛伏在你的身邊,他們就喜歡玩弄弱者去獲得他們陰暗的快感,所以我們一定要擦亮眼睛,學會辯認潛在的危險,不讓他們輕意就能得逞!
不說她了,還是說說善良的人們吧。我們剛一起跑就遇到了可愛的小L和娜娜慕,他倆都是第二天晚上起跑70公里的選手。最后他倆的成績分別是男子第31和女子第7。
我們東行者有個傳統,只要有時間,要么送要么接,大家不管有什么深仇大恨都一定會做到的,就連我和小田兒都一樣。所以小L和娜娜慕都來送我們出發,瘋狂的給我們拍照,也不知道總共照了多少張,反正后來我也沒看到照片。
? ? ? 出發路線是要繞個圈子再跑向相反方向,所以還能第二次看到他倆。當我們再次遇到娜娜慕的時候,這孩子可把人坑慘了!她的越野實力在大連能排到女子前五,速度可想而知。可她非常熱情的跟著我們,確切的說是帶著我們邊跑邊拍,那氣氛真是相當的熱烈,結果給她自己跑挺嗨,卻殘忍地把我和一姐都拉爆缸兒了!
又沒辦法停下來,只能強顏歡笑著表達著謝意,又故作輕松地保持奔跑姿態,等到她停下腳步跟我們再見時,一姐的臉上都已經瀑布汗了,說哎耶我的媽呀我可跑不動了,你們先走吧。我也總算長長出了口氣,由跑變成走了。還沒走幾步小田兒就開始陰險地嘲笑我,說叔你怎么開始走了呢?我說我特么用你管啊!我心率都150多了得走幾步!他輕蔑的笑著說你也不行啊叔,說完就往前跑了。
我走了沒到50步遇到個拐彎兒,剛拐過去就看見他也在走著。我很奇怪他不是剛剛嘲笑過我么?就問他咋回事兒,他說你一說心率我就想起來也看看,一看心率,臥槽我都170多了,我也得走一會兒。
這個白癡!啥叫笑話人不如人?這就是!還沒過一分鐘呢就遭報應了吧?活該!我也沒理他,看自己心率已經降到130就又開始跑了,并且把這個領先一直保持到了CP5之前。
其實我也沒有刻意的保持高速輸出,大約只是看著心率,輸出時心率不超過140,歇著時心率不低于120這樣。到了后來手表的心率明顯不對路,累不像樣兒了心率卻跑到100以下了,這種時候也就干脆不看,用身體去感受了,等過一陣兒感覺手表心率又和實際相符了再繼續看。
有時候會遇到只能容一個人前進的賽道,這時候就會塞車。這里我想呼吁一下所有的越野選手都能遵從這樣一個原則:如果有很長一段窄路,你前邊沒人后邊有人,且一直跟在你身后的時候,你就該側身讓一下了,但如果你前邊還有人就不需要讓路了。如果大家都能遵從這個簡單的原則,那越野比賽會比現在和諧得多。
在很多時候能力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應該是展現出一個人的風度。本來你就很慢卻一直壓著不讓別人過,這只能說你不僅能力差,風度也很差!我們作為老司機,一定要把這些關于風度的東西告訴新手,這樣才會形成一個傳承。比如說人多時候你還沒用杖,就記得要把杖尖朝前;再比如下坡的時候不要跟前邊的人靠得太近,除非你要超車。同樣的如果有人跟在你身后很近時,你又拉不開距離,那你最好側身讓人家先通過,還有如非萬不得已,否則最好不要留下那些很難降解的垃圾在賽道上,吃完的能量膠放在包里很煩,但扔在大自然里會更煩………
我好像又跑題兒了吧?非常對不起!還是回來繼續說小田兒吧,當他再次超過我時已經快到CP5了,他故意裝作身輕如燕神情從容,還是那么皮笑肉不笑地說,叔啊你這是要去追左導嗎?配速都已經在10分以內了啊!我一聽他說這話,還真把我嚇了一跳,因為突然意識到這個配速并不是我能夠駕馭的啊!他見我不作聲,也沒在意。因為我經常會習慣性發呆,幾分鐘到十幾分鐘不一定,他們也早都習以為常了。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跑遠了,我望著他的背影恨恨的喊,那你特么不是更快?不用你臭得瑟,死出兒,你就等著崩吧!
等我到了CP5時,沒看見小田兒,應該已經出站了。CP5很寬敞明亮,一進門就先領換裝包,拿著換裝包來到里面坐下,整理好細軟,把備用的八寶粥打開喝,又掏出根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唉,人生不就該如此美好么?有吃有喝還有比賽可跑,還能有什么事能比這更美好嗎?
事實證明還真有!就當我瞇著眼睛感受尼古丁上頭的輕微眩暈感時,一個退賽的哥們兒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泡面走過來,坐在同一張桌子的九點鐘位置,開始聲淚俱下的吐露面條了。回想過去的四十幾年里,我對美食的要求一直都很有腔調。比如色、香、味、甚至吃時的熱度火候,還有吃時的客觀環境,都有著常人理解不了的執念。
就在人最敏感的后半夜兩三點鐘,身心俱疲又一肚子寒冷時,看到這樣一碗熱氣騰騰的泡面,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處的完美。就像在海上飄流了很久之后才看見的燈塔,就像在沙漠跋涉到絕望時望見天邊的綠洲。這可不是那種在綠皮火車車廂里,混雜著汗酸腳臭味道的泡面,而是一種完全純凈的,軟硬適中的,Q彈鮮香的泡面,甚至是一種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希望!
空氣中彌漫過來的味道告訴我這是一碗最經典的紅燒牛肉面。此時此刻,我甚至愿意出50元買下它然后瘋狂的占有它,蹂躪它,消滅它,連一口湯都不留!可是我不能,我只能不停咽著口水,木然地看著他一口口的吃完,然后噴著熱氣抹著汗水,如釋重負的對我說,兄弟你加油,哥們兒撤了!
我眼角瞥著他走向遠處的帳篷,不動聲色的緩慢移動到他坐的位置,心想他應該吃不完的。偷偷看了一眼,那紙碗已是空空如也,不由地在心里罵道:你特么上輩子是餓死滴嗎?怎么吃這么干凈!明明沒看見你端起碗喝湯的,可怎么連一口湯也沒給老子剩啊!
CP5-CP6-CP7,基本沒什么好說的,就是后半夜的無語前行。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有硬化路面機耕路面也有上山下山,期間每到一個補給點出站的時候都給一姐打個電話詢問一下狀況,得知她也在奮力前行且狀態尚可,心中也不怎么擔憂。就這樣無驚無險的來到了CP7。
在CP7我又見到了可惡的小田兒。當時我正在給水袋補水,看見他從出站口返回來,一臉迷茫地東瞅瞅西瞅瞅,問志愿者看沒看見一個白色的頭燈。哇哈哈哈,這廝的頭燈竟然丟了,我不由得心中暗喜,該!
當然我臉上并沒有表露出喜悅,反而假惺惺關切地問道:“怎么了田哥,頭燈不見了么?”他苦著臉說:“我都跑出去1公里多了,發現頭燈不見了,一定是落在這了,就尋思回來再找找,那頭燈還挺貴的呢。”我心想你是不是傻啊你,都跑過這么多的比賽了還能犯這種低級錯誤,真是天助我也啊。但嘴上卻說:“算了田哥別找了,不是還有備用的嘛。趕緊走吧,不然一會兒我就超過你了!”
他又問了幾個志愿者都說沒看見,只好悻悻地走了。我坐在補給站的椅子上看著他慢慢走遠,拐了一個彎終于消失不見,心里真是說不出的痛快!平白無故你又多跑出近三公里,我看你還得不得瑟了!
我收拾好細軟,躊躇滿志地再次踏上征程,小田兒,你這個小賤人,你給老子等著,我罵罵咧咧的走出補給站。
果然我在接下來的路段里超過了他,在CP8的出站的時候,我已經領先小田兒6分鐘左右。結果出了CP8不久,我的肚子開始不舒服了,還有些頭暈惡心,無奈只好降速。跑過比賽的都知道,這種情況如果還死撐著硬頂,很可能會出現危險的,于是事情發展到了文章開頭那一幕。
也許我依然堅強,可是我不在抵抗,生命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歡喜感傷。
也許從一個起點,卻走向不同方向,我們在紅塵中漸漸的模糊了原來的樣子。
其實很多事你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就毫無征兆地發展到某個極端的方向上去了,就比如我和小田兒。要說起我和小田兒的事兒…………算了,還是下一章再說吧!
第三章:和小田兒的恩怨
先簡單說說小田兒這個人吧,其實小田兒并不小,他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只是因為平時脾氣好,從來都沒見過他生氣,所以別人都親切地喊他小田兒。他個子不高,很瘦很瘦,一米七出頭,體重卻才有110斤左右,微微有些躬腰聳肩。一臉褶子,笑不笑都是一臉褶子。燙頭,大金牙。瘦削的臉上眼神很猥瑣,鷹鉤鼻,會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錯覺。
他早在2017年就心懷鬼胎的潛入了我們東行者跑團,但作為跑團政委的我,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這相當于第一回合我就敗了,敵暗我明,形勢于我十分不利。
第一次對他有印象是在雷越野的2018年辭舊迎新越野賽上,他是志愿者,我是參賽隊員。跑過去時他皮笑肉不笑地拿小旗子指指右邊的石階說“加油啊叔,從這邊上山了!”
我也虛心假意微笑著沖他說“好的,謝謝,辛苦啦!”心里卻想著“我又不是不認路,我用你告訴啊?哎,這人是誰啊?好像在哪見過呢?”后來到比賽結束大家一起合影時我又看見他,才知道是他也是我們跑團的人,再之后就慢慢的熟絡起來了。
雷越野的大連100城市越野賽,小田兒贊助過兩次洗發露和洗面奶套裝。我們東行者的年會他也贊助同樣的套裝。雖然大家都覺得很實用,也都覺得小田兒人不錯,但我肯定不會被他憨厚的外表所蒙蔽,也就只有我能看透他的險惡的用心。我不管別人怎么看,反正我就是固執的認為他在針對我,他就是在羞辱我!因為我那個時候沒留頭發是光頭。我就問你,一個光頭的男人要洗發露做啥子用?!
我們倆的跑步水平差不多,基本沒啥天賦,也都是人到中間了才想起跑步的,說是為了健康的佛系奔跑,卻也常常暗地里急頭敗臉的比拚。10公里他大約比我快1分鐘,全馬我倆目前都沒跑進過330,按照比賽成績說的話,他大約比我快個六七分鐘吧,但我始終不服,我固執地認為我的頭腦比他要靈活,在重大的比賽中,我的頭腦一定會發揮作用,所以我沒道理比他差的。
他平時總是還沒說話就先笑,但因為臉上的褶子比較多,所以笑起來就跟哭一樣。有一次喝酒我問小田兒,我說為啥你總是愛皮笑肉不笑呢?小田兒這次沒笑,只是苦著臉干了一杯啤酒,又嘆了一口氣說,那還用問么叔,你看我這么瘦哪里還有肉,我一笑就只能是皮在笑了唄!
去年和前年的比賽我們同時挑戰過三峽,卻誰也沒能完賽,而且比賽里他又鬧出了好幾個烏龍事件,比如跑完比賽很久之后,他才發現原來頭燈的亮度是分三檔的,他竟然用最暗的亮度跑了兩個夜晚。再比如他對關門時間的理解大異于常人,就因為這個計算失誤導致了他最終的退賽,類似的事件林林總總不一而足。那么問題就來了,請問,我怎么可能輸給這樣的一個貨色?
馬拉松水平差不多,平時又都喜歡往山里跑,而且跑山的水平也比較接近,所以他就常常挑釁我,事實上十次中我也會有七八次敗給他。我不服,就催眠自己是我沒有盡力。但事情到了今年春節后,發生了一些變化。
那時候疫情來勢洶洶,大家都不敢一起約跑了。很多人都開始SOLO,單刷濱海路,單刷鉆石灣,單刷跨海大橋,單刷七小山,而我是每天在家刷碗,疫情不敢出去得瑟,就在家研究各種美烹飪項目了。就在那個時候,小田開始跑那條大約不到8公里的越野線,就是把大連的七小山和燕窩嶺兩段經典線路串起來,一天一趟,連跑了好些天,最后竟然被他跑出了10分配以內的速度!這不到8公里的距離,770左右的爬升,配速能達到10以內,對我們這些佛系跑渣來說,足夠在酒桌上吹牛逼了。
也正是因為他的這個行為,引出了東行者在疫情期間的一個新高潮。每個人都要去試試自己能跑多少時間,發展到最后,甚至要數秒倒計時那種起跑,團里喜歡跑山的一大群人,就這么反復地去跑這個線路,甚至這線路上的每一塊石頭位置都能說出個大概了。而可更怕的是,當我了解到這事,并也開始嘗試時,這段路線的爬升,莫名其妙的從770米變成了750米。最后大家慎重地得出了結論————那一定是被我們踩平了。
從那個時候起,小田兒就已經領先我一個級別了。我心里默默地為他祈禱,祈禱他快點受傷快點受傷,但始終沒能如愿。所以這半年來每次的訓練他都會比我快,會跑在我前頭。于是對我的態度也越來越飛揚跋扈了,你說就我這小暴脾氣我能忍么?就算我明知道自己會輸也要拚個魚死網破的,那才是我的性格嘛!
隨著疫情的慢慢得到控制,跑步活動也漸漸開始恢復了。三峽的兩次退賽經歷使人更能看清自己,于是我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相對友善一些的崇禮168,大家都希望利用這個比賽,去感受一個更長的時間和距離,對百英里能有一個更加清晰全面的認識。
疫情至今,所有報過名的馬拉松,越野賽,全部取消或者延期,就連本次的崇禮之行,也是一波三折,情節跌宕。先是比賽延期,之后是航班取消,光是去崇禮的方案,就改了三次之多,更不要說搭了多少手續費了。
本次我們東行者一行15人參加不同組別的比賽,第一天早上是100公里的選手開跑,有小A,大盛,叮當,小魏,老五。晚上是我們168公里開跑,有戈里,億萬,左手,大禹,小若,一姐,小田兒,我,第二天是70公里組的小L和娜娜慕。
? ? ? 說到這我突然想起一位哲人說過,能用圖整明白的事,就最好不要叨逼叨地說個沒完,所以我還是上圖吧。
夏天的風我永遠記得,清清楚楚地說你愛我,我看見你酷酷笑容也有靦腆的時候。
夏天的風正暖暖地吹過,穿過頭發又穿過耳朵,你和我的夏天風輕輕說著。
就在我們領裝備的時候,崇禮就迫不及待地給我們上了一課。我們領完裝備出來剛剛在幾個展位上薅完羊毛,突然吹來一陣冷風。接著也就只有兩分鐘的時間,大雨就瓢潑般地下來了。那是真正的雷陣雨,狂風卷集著烏云,烏云包裹著大雨,惡狠狠的從我們頭上倒下來。持續了大概十五分鐘的樣子,當時的體感溫度,和初冬時節的第一場雪差不多,風大雨寒涼入骨髓。避雨的地方大約有三十米寬,可短短十五分鐘過后,兩側的雨水已經把中間浸占,再沒有一處干爽之地了。
? ? ?
? ? ? 隨后雨小了,過了兩三分鐘太陽又出來了,接著溫度也開始回升,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僅僅是打盹時作的一個小惡夢一樣,只有滿地流淌的雨水才能證明這一切都是事實的。
抬眼望向遠方的山脊之上,矗立著許多巨大的白色三葉風車,一半插入深藍色的天空,一半埋進起伏的墨綠色山巒。不禁會對大自然的神奇生出幾分敬畏,同時又會感嘆人類力量的偉大。要我說,崇禮的風車,絕對是當地最著名最美麗最壯觀的特色標志,沒有之一。
來這兒跑比賽,能感受這樣的天氣,看到這樣的景觀,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比賽前一天去吃了大骨棒,說老實話有點太油了。只不過賣的方式很特別,像貨車過磅一樣,端上來之前是稱重的,等吃完了還要把剩下的骨頭再稱一下,兩次稱重的差值,就是你消費的食物重量,再乘以單價就是錢數了。
第一次這么吃,感覺很神奇,但總覺得沒有把握住這種方式的關鍵點,好像還沒悟到怎么吃才能更劃算,難免會覺得有點發揮不完美。算了吧,這世界本不完美,我又何必太過貪心呢?就連光著腚的大衛雕像都缺著胳膊呢,不都說那叫殘缺美么?
呃…………等等!
大衛是有胳膊的吧?那缺胳膊的是誰?!好像是那個什么維納斯?算了愛誰誰吧反正不完美也是一種美,就這樣吧!
賽后小田兒嘲笑我就是因為吃大骨棒吃太多了,才會引起腸胃不適,我這腦袋嗡一下子,突然覺得他說的可能真有點道理呢!
說起來我也小田兒也算得上是相愛相殺吧,跑團里同是老年組選手,也同是脾氣比較好的人,當然了,他是不是真的好脾氣我不太清楚,反正我是裝出來的。總之不管怎么說,我們在賽場上就成了死對頭,也會一直都是的!
第四章:后半程的陪伴
從CP9出來到CP10的這段路程,我很努力地調整狀態,但狀況卻是越來越糟,右側大胯開始疼痛加劇,想保持正常的走路都成了奢望,深一腳淺一腳地就像是個瘸子。想到小田兒出站時輕松的表情,我知道我這次想打敗他已經不太可能了。好在此行的目標并不僅僅只有干掉他這一項,更重要的是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168跑完,而干掉他只是我的第二目標。目前看來第二目標算是夠嗆了,但完賽這個目標應該還問題不大。
繼而我又想到了一姐,接下來的這個夜晚她將獨自一人艱難地度過了。以往的很多比賽都是我和她一起出發,一起完賽或者一起退賽的。想到這兒我心里又開始罵起小田兒了,要不是因為跟他PK,一姐何必要一個人跑呢,都怪他!
哎呀!我既然也追不上他了,何不等等一姐,后面的路程就和一姐一起遛達到終點得了唄?想到這我就拿起了電話,告訴一姐我追不上小田兒了,也不想追了。干脆我就在賽道上慢慢蠕動,邊休息邊等她好了。一姐表示很開心,但同時又表示她也沒勁了,可能要很長時間才能追上我,我說沒問題這么多年感情還差這幾十分鐘么?一姐又說很可能不是幾十分鐘,而是一兩個小時。
可我說都說了,怎么可能不等呢?于是我就開始了極其緩慢的游山玩水。反正也不著急了,反正著急我也跑不動了,就這么悠閑的走著吧!到了CP10磨蹭了很久還是沒等到一姐,就繼續慢悠悠地往前走了。
? ? ? 轉了幾個小坡,又爬過一個極其變態的陡坡來到山頂,終于有機會近距離觀察一下傳說中風車了。我走到風車的腳下,聽見了變電箱里嗡嗡作響的電流,看到三個葉片正在緩緩的轉動。風聲拂過葉片時發出威嚴的嘶嘶聲,葉片中心的軸部下面,有些斑駁的油污,顯得更加真實而有力量。繞過兩三個風車就來到了新輔的板油路上,暖暖的陽光曬得人很想睡覺。
我就坐在路邊的石頭上小憩了一會兒,最后終于等到一姐在下午的陽光里泛著金光的身影。她興高采烈的邊錄視頻邊向我跑來,嘴里嘟囔著在給視頻配音,說你們看我逮著誰了…………
接下來的CP11,一直到最后都是和一姐一起完成的。CP9之后她最擔心的就是CP12的關門時間,于是我不厭其煩的給她計算我們的時間已經足夠了,CP12絕對不會把我們關門的。但同時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她擔心的就只有CP12,而后面的CP14是早8點關門,她則完全沒有概念。
所以急匆匆的趕到CP12之后,她終于放心了,我又苦口婆心的告訴她別太放松,CP14的時間也沒有特別充裕,好吧,我覺得我成功的讓她明白了。然后她又開始著急CP14了。這時候我的大胯略有些緩解,就和一姐開始了夜里的奔跑,竟然也跑出了兩波小高潮。
在黑夜里點一盞希望的燈,像天邊的北斗指引找路的人。
在心里面開一片接納的窗,象母親的懷抱溫暖找路的人,
也許你曾經迷失自己但不要害怕,就當這個地方是你暫時的家。
也許明天你要再度浪跡天涯,就讓我一雙祝福的眼眸陪著你出發。
我的眼皮卻越來越沉,跑在一姐身后努力的想保持直線前進都很難。里倒歪斜的多次踉蹌,于是和一姐商量在CP13小睡了一會兒。
睡了半小時后解決了很大的問題,我想我以后如果再作死去跑168的時候,這是一條可以借鑒的經驗了。有很多時候別人的經驗并不一定適合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經驗,這個只有親自嘗試過才能真正變成自己的。對我來說在極其困倦的時候,睡上半小時就足夠了。
總是會有很多人問我,叔我用不用帶杖?其實我真的很難回答,有的人用杖如魚得水,輕松自如又省腿。也有的人跑短的不用,跑長的用,還有人拿著杖從頭跑到尾也沒用過幾次,這東西就像小馬過河一樣,別人給的建議也始終是建議,不能輕信也不能不信,但終究還是要親自試驗過,才能變成自己的經驗。
再次出發就輕松多了,大胯又噴了些云南白藥也覺得不怎么疼了,一路上有說有笑。說說跑團里的烏龍事,再說說兩家的大兒子,什么青春期的煩惱啊,什么教育孩子的心得體會啊,很快就來到了CP14前的那一段叢林大下降。
當時距離顯示還有5公里,在下山之前又看到了一個志愿者坐在帳篷前吃泡面。泡面,又是泡面,唉………………
? ? ? 我走過去時惡狠狠的對他說,你在這吃泡面會有很多人恨你的!他卻大笑著說沒事沒事我不怕,你們加油只剩下五公里了,你們遛遛達達就過去了,再見朋友,加油~~
可能就是因為他這一句輕松的表述,給一姐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兩個困擾,第一個困擾就是聽他說得那么容易,一姐徹底的放飛自我了,剛一進入下山的樹林,就開始又給花拍照又摘野果子吃。最后我無奈地告訴一姐,我們還是在比賽中,能不能稍微拿出一點敬業的精神啊?一姐不好意思地說好吧我知道啦。
第二個困擾則是走了一段之后,下降的坡度開始變大,這里的樹木已經不同于前面賽道上的灌木叢,都是四五米高的大樹,再加上是背光的一面,地面又有些濕滑。有些地方甚至會讓人聯想到三峽,區別是沒那么泥濘也沒那么多濕滑的石頭。一姐開始抱怨那個志愿者太不負責任了,怎么能信口開河呢?這左一個拐彎右一個轉折的,仿佛永遠也看不到盡頭一樣,如果像他說得那么輕松,將會有一半的選手在這段路上被耽擱甚至被關門!就應該把他拉過來讓他把這5公里跑上三遍!
我一邊安慰一姐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很可能他只是對爬升下降沒什么概念吧,一邊注意到我的腳好像情況不太正常。可能是我睡完覺之后的鞋帶沒有系得太緊吧,腳在鞋里出現打滑的情況。就這短短的五公里下降,我感覺腳上磨出了水泡,不清楚具體有多少個,但我肯定是起水泡了。等到賽后我才知道,左腳五個,右腳四個。
也是在這段下降的過程中,我們遇到了高速奔跑的小L。不知為何他沒有用杖,卻把杖扛在肩上,他就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畫著優美的弧線掠過了我和一姐。只是留下了一句“我超過20多個了,一姐,我還要繼續追,就不跟你們多說了哈!”
他走后我細細地品了品,他說的這句話里,能和我有關的就只有一個“們”字兒,其余全是跟一姐說的。你們也品品,是我多心了嗎?我覺得那句話基本上全是對一姐說的,我幾乎就被無視了,我是該因為他還沒有徹底忽略我而感到高興呢?還是該因為我和一姐相比,關注程度僅僅是28:1而感到悲傷呢?
至于為什么有杖不用卻扛在肩上,后來他解釋說,上次比賽就是因為用杖沒用好把杖杵斷了,這次擔心再斷就干脆扛著跑了,畢竟杖還挺貴的………………我有些不理解,既然這樣那為何還要帶著呢?但我只是在心里這么想想,并沒有當面問他。
又經歷了N個急轉直下之后,終于來到了硬化路面。一姐拿著手機跟我說田哥在CP14等咱倆呢。我的胃里一陣痙攣,這個小賤人一定也是跑不動了,找理由歇著還打著等我倆的旗號,簡直太特么無恥了!這招我剛剛用在一姐身上還沒隔天兒,你就又拿來用到我們倆的身上了,你就不會覺得很老套,很缺少創意嗎?!
到了CP14果然遇到了小田兒,此時的他已經休息了三次,精神飽滿容光煥發。我恨得牙根兒癢癢卻也不能罵他,因為罵他就等于罵我自己,一樣兒一樣兒滴。簡單補給之后,我們三個就迎著早晨毒辣辣的太陽,開始了前往CP15的硬化路面漫游。一路上心照不宣各懷鬼胎有說有笑倒也并不無聊。
? ? ? 有意思的是小田兒聊得太嗨,以至于也像一姐一樣,忘記了我們這是在比賽當中。當路過一個工廠需要右拐穿過時,喊他幾次竟然也不理會,還在笑嘻嘻地沿著柏油路朝前走。
后來終于意識到我們還在比賽中,還需要按照路標前進,他才又老老實實的跟我們一起穿過了工廠。
CP15之后就是最后一段小爬升,再經過傳說中的小亭子,就可以下山去到終點了。一路上小田走在最前,輕浮地上竄下跳,顯示他仍有余力。我則走在中間,一邊不讓他甩得太遠,一邊回顧后面的一姐。幾個起伏之后來到了小亭子,同時也看到了遠處前來迎接的小A。此次自封戰地小記者的小A,賽前的采訪,賽中的鼓勵,以及這時候及時的出現,都無疑證明了他大賽后援團長的地位牢固不可撼動。
他關切的詢問每個人的狀況,又遞水又拿西瓜,跑前跑后的引路,一直把我們三個領到了終點附近。這時呼啦啦的出現了一群人,我們東行者的大部隊已經準備就緒了!給一姐戴上定制的王冠,就像一個美麗的公主,我和小田分列左右,像是兩個丟盔卸甲的逃兵。
? ? ? 一起沖過終點時,我有點眩暈,本來以為可能會有些168的感慨,卻因為家人們的溫暖而拋到了腦后。終于跌跌撞撞地完成了首個百英里,小田兒和一姐也是,當然還有左手也一樣。成績已經不重要了,小田兒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東行者的家人們,又團聚在一起了!
? ? ? 因為我全程都沒開手機的網絡,所以到了終點以后不停的打聽其余人的完賽情況。得知除了大禹和億萬因為在比賽中拼得太厲害而雙雙退賽之外,其余所有人均順利完賽,而且還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好吧,他們倆早都完成過百英里的比賽了,退不退的無所謂,也根本不需要安慰。在跑團里就是這樣,比賽時就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這才是奮斗的熱血人生,難道不是嗎?
第五章:后記
在回程的路上,小田兒又趾高氣揚地要和我賭10月份的寧海100了。
其實小田兒也沒那么壞,是吧?
? ? ? 哈哈哈哈哈哈哈……………………
? ? ? 白云用四季來轉換東南與西北,人們用溫情與冷漠相逐與相隨。
出征的你總選擇生命的無悔,歸去的時候別忘了說聲珍重再會。
感謝閱讀,我是東行者的尾巴叔,10月份寧海100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