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每個人心頭真的都有一顆朱砂痣,只是有些人自以為是地以為只是一個痕跡,很快就會恢復如初,卻不想,一陣風刮來,發現,被掩埋的痕跡一直在。
在21歲生日大關來臨之際,我是真的想脫單,結束我那期盼著又恐懼著的可笑卻的確還在的,初戀。
但,我沒想過,來的這么快,這么突然。就像自己封藏著的埋葬著的以為早已不在意的灰燼,突然死灰復燃,變成了一把熊熊烈火,燒得我措手不及。
我和一波高中同學一起參加了一個七天的野外訓練營。一起聊著以前的回憶,現在的生活,彼此的狀態,仿佛沖淡了四年大學歲月給我們造成的距離感。
第一夜,和一高中同學一起挽手回去,她男友在身后默默相隨。夜,很清涼。
第二夜,為了給小兩口有私密空間,我悄悄一個人先走了。夜,很清涼。
第三夜,亦如此。
第四夜,夜,仍舊清涼。一個人漫步在微微清亮的小道,有點冷清有點寂寥,但也習慣了。
走著走著,發現前方圍著一群人,打算去看個熱鬧。卻,突然,好友拽著我,把我拉進了漩渦中心。
我仿佛聽見了百花盛開的聲音,看見了奇跡的降臨。我竟然看見了,小漠。那個我在12歲遇見,以為只是青春期騷動才喜歡上的早已忘懷的小學同學。
我想起來了,他的清貴帥氣,一如當年一個在村里成績名列前茅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剛轉到鎮上小學時唯唯諾諾,眼角下垂,感覺自己和新同學格格不入,卻一眼瞄到那個人,心怦怦跳,仿佛要跳出來了一樣。卻緊捂著心臟,怕別人知道了自己的小秘密。
我想起了,和他長相一樣帥氣的飄逸俊俏,龍飛鳳舞的字。
我想起了,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姑娘不敢和其他人接觸,到校屁股不離板凳,從不主動和兩個同桌以外的人講話,卻一直時時刻刻關注著那個班里第一名清貴公子的小動作。
我想起來了,和他同學一年,講過的唯一一句話。那是老師布置了一道很難的數學題后,在那個悶熱的夏天,下課鈴聲響起,還穿著厚厚牛仔褲長襯衫的女生被那個清俊的男生攔住問
“這道題你做出來了嗎”
“你都沒做出來,我怎么可能”
腦袋一閃,都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事后卻無比后悔當時沒有微笑,語氣不溫和,然后做夢都在解開那道題,卻很巧合地在一覺后解開了那道題。但,那個男生卻再也沒來問過那個女生了。
我想起了,初中時不同班級,但一直默默關注他的近況。聽說,他戀愛了。我,心弦一下斷了。
“不會吧,他不是好學生嗎!不怕家長知道嗎”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八卦。
然而,在看見他送那個女生回家后,我知道是真的,我的心碎成渣渣了。自此,把他從我的心頭隔離封閉。
我不知道,奮力讀書,拿下了鎮上中考第一名,有沒有因為想讓他刮目相看。
我不知道,在那個少數人才能擠進去的高等高中學府,數萬人的大潮流中他有沒有像我一樣,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發現他,卻裝作互不相識的人擦肩而過。
我不知道,他現在狀況如何,在哪上學,是否實習,我學會了不再主動探尋他的消息。
“你終于來了,這個小帥鍋等你好久了”好友一臉喜色地沖我擠眉弄眼,把我從回憶中喚醒。
“咳,你怎么來了”我一臉茫然。
“來找你,有些東西再不給你看我怕就晚了”小漠一臉溫柔。
我看到了,溫柔清貴的籠罩著夢一般輕紗的他慎重地打開了一個VCD。
我看到了,那道被問到的題,以及他小時候的日記本:今天,我和班里一個內向卻成績挺好的女生問了一下這道題,她也不會,我有點慶幸,卻更加堅定地要把這道題做出來。
我看到了,一行字幕飄出: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對此耿耿于懷,但就覺的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蛟S,這便是最初心動的證明。
我看到了,我在初中神態飛揚的照片,伴著字幕:我沒想到那個內向只和同桌講話的女生也可以這樣活潑。
我看到了,他一個人形單影只的照片,伴著字幕:今天一個女生向我表白了,我答應了??赡芤驗槭堑谝淮?,可能因為別人的起哄,可能因為我想證明自己長大了,可能因為她側臉有點像你,可能因為她家和你家很近。因為和她在一起,我確定了我是真的喜歡你。但,責任感趨勢著我不敢去找你,不敢探聽你的消息。
我看到了,一張中考成績單,我的名字被重重劃出,伴著字幕:你好優秀,我怕自己追不上你的步伐了,還好還在一所高中。
我看到了,高中那個我們唯一相遇的地方的照片,伴著字幕:你進了理科重點班,是二樓到五樓的距離,更是重點大學與普通本科的差距。這里,是我們在高中唯一相遇的地方,你那件乞丐服真的好奇異,看到你那么開心的笑容,我也回了一個微笑,看到你吃驚的面容,我無比滿足。看著你安好,就行。
我看到了,高考光榮榜上我的名字被圈出,伴著字幕:你竟然去了祖國的最南方,看著你安好,就行。
我看到了,他的QQ聊天界面,我被置頂放在第一位,那上面的頭像是我用過一時的仲基歐巴,小漠的簽名改成:我愿意你的賽簽芭芘啦。
看到這里,我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我仰頭看著他,眼角含淚,嘴角掛笑地問他,這句是韓語嗎?什么意思呀?
他笑著看著我,摸著我的頭,聲音飄遠前,人先消失了。
瞬間,清醒。
都說,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沒想到,有一天在“病苦”中,另一“求不得”之苦突襲而來。那么真實,那里的一草一木仿佛都是活的,那些畫面仿佛就在眼前,那個人就要觸碰到了,然而,如果并沒有如果。
原來,每個人心頭真的都有一顆朱砂痣,只是有些人自以為是地以為只是一個痕跡,很快就會恢復如初,卻不想,一陣風刮來,發現,被掩埋的痕跡一直在。
我一直以為,我對小漠的感情不過是青春期荷爾蒙萌動,都很久沒有想起他回憶起他了,卻沒想到,在這個時隔近十年的一個感冒的夜晚,他是唯一一個在夢中敲響了我的心房的人。
我以為的放下,卻一直都是自欺欺人。
陌上風流,只有陌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