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樣的暖陽在北方的冬天中算得上難得的寵幸了。一如六年前一樣。
恍恍惚惚 已經有六個年頭了 每次走到這個荒草叢生上坡下坡的地方 眼前還覺得有許多身著白大褂的影子在晃 有高矮有瘦胖。
關于那個夜晚我只記得 在那個我曾經無比熟悉的院子里 氣氛一改往日 奶奶直挺的躺在里屋的床上,蓋的還是那條她親手縫制覺得舒適的被子。女人們都抽泣著 男人們也哽咽了。
至于其他我已經記不起太多 只是在后來的日子里 我經常會含著淚想起這個與我而言是忘年交的老太太
她說她這輩子最后的夢就是領著孫男弟女去趕個集,給孩子們買想要的東西。她說她這條老命怎么也要捱到最疼愛的我出閣生子。
她下葬的那個晚上月亮很圓,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骨灰它并不是灰 而是錚錚的白骨 能清晰的分辨出哪一塊是額頭哪一塊是腿骨。
月光皎潔 照清了黑暗中每一張帶著淚的臉,我想那是她這一生最后的財富 她卻再也不能欣慰的笑出來了。
我再也聽不到,一個年過八十的老太太 天真的執拗著給我解釋,我叫魏淑蓮,書本的淑,淑蓮的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