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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學院旁邊有家小的中餐館
是我們這些窮留學生下課最愛去的處所
我常常能碰到一位
在附近教會學校里教音樂的中國老師
他半長的頭發(fā)快遮住了眼睛
總是一身黑色大衣
系一條長圍巾
他總是在結束課以后
來這里吃點東西再回家
我總覺得
飯菜的朦朧熱氣中
能看到他快步離開時
掃過我的眼神
日子最困難的時候
從小飯館出來
他說送我回家
為了躲避川流的車輛
過馬路時
他牽起了我的手
雖然又很快放開
冰天雪地
我知道那一刻
他是喜歡我的
第二天和同學照常去那家飯館吃飯
老板娘走向我
說我昨天落了錢在那里
硬塞給我
一踏不止百八十歐
同學們都在看著我
我只好立刻會了她的意
把錢收好
可我自己知道
我哪里有過這么多錢
出門正巧碰到他
他的一個學生不見了
我?guī)缀跤帽M全力
跑遍了整個城市幫他找到了那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只為了跟他多說幾句話
他看著我
"下次不要這樣了，你若丟了更不好辦"
"我若不見了，你也會跑遍整個城找我嗎"我問
他低下頭"我得回家了"
我知道
家里他美麗善良的妻子在等他
壁爐里的火會烤出聲響
桌上有面包和濃湯
客廳放著他最愛的柴可夫斯基
只是不知
你半夜睡醒
會不會望向窗外
看看今日的雪下了幾何了 ? ?
常會做些奇奇怪怪的夢
是以現(xiàn)實所不及
只是不常有這種幸運
夜半驚醒
可以把它們記錄下來
為歡幾許
不過是昨夜的一場夢境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