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半,清脆的鬧鈴聲將亞茹從甜甜的夢鄉中拽了出來,黑暗中她伸手摸索著關掉了鬧鐘,扯過被子蒙上了頭,可接著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坐了起來。
“阿嚏!”亞茹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她雙手抱了抱肩,倒吸了一口涼氣,現在雖不是冬天,可深秋的凌晨也是寒氣逼人的。
亞茹來到廚房,淘米,入鍋,然后拿出提前備好的食材,噼里啪啦一陣忙活,動作嫻熟又有條不紊,菜出盤時粥也已熬好。望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亞茹得意的笑了,原有的疲憊和困乏早已沒了蹤影。
她伸了個懶腰,走到窗前拉開窗簾,靜謐的夜空透出一股無法探索的神秘,此時若掉一根針在地上,也定能聽得見吧。接著,她就看到了一束光,將這夜幕一劈為二,劈開了一條光明大道。亞茹嗖地放下窗簾,像發現了敵情似的迅速關了燈,鉆到被窩閉上雙眼。
李陽站在門前,活動了下疲累不堪的身體,像只貓似的輕輕打開門,輕輕進屋,動作比女人還要輕柔。他走到桌前,桌上照例是一葷一素,兩菜一湯,桌上的紙條上依然是四個娟秀的字“田螺姑娘”。他伸手試了試,果然,又是剛出鍋的。他望了望靜悄悄的臥室,嘆了口氣,坐下吃了起來,李陽心里滿滿的都是感動,可感動之余又有些酸澀。亞茹是個天生樂觀并且懂得生活的人,還記得一開始,她總不承認自己半夜起來給李陽做飯,還總是裝作吃醋的樣子說,不會是田螺姑娘看上你了吧,看,人家還給你留了字條呢。可愛的樣子讓李陽覺得她就是上天派到自己的天使,一直帶給自己快樂和幸福。
“媳婦,睡著了嗎?”李陽躺到床上,輕輕的說。他轉頭望了望呼吸均勻的亞茹,接著自言自語起來。
“總和你說,不要夜里起來給我做飯,每次你都答應的好好的,可每次都不聽話。”
亞茹沒說話,翻了個身,鉆到李陽懷里,李陽緊緊抱住這個愿意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女人,好像稍一松手,她真的會像童話故事里的那個田螺姑娘一樣消失不見。亞茹輕輕摩挲著李陽手上那厚厚硬硬的老繭,記憶追溯到了很久以前。
“還記得嗎?第一次去你上班的地方,看到一群剛從井下升井的礦工,所有人全身都是抹得亂七八糟黑乎乎的煤泥,臉上也是,就像戴了滑稽的臉譜,根本不知道誰是誰。人群中你喊我的名字,對著我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真是鮮明的對比。我第一次知道煤礦工人原來是那個樣子的。”
“是啊,當時把你嚇壞了吧。你不知道,其實我很擔心。”李陽頓了頓說道,“我那時候真怕你會和我分手。”
“傻瓜。”亞茹把臉在李陽的下巴上蹭來蹭去,硬硬的胡茬扎的人癢癢的。“我老公是偉大的奉獻者。你們默默無聞的在地下幾百米的地方工作,可是產出的煤卻給那么多人帶來了溫暖和光明。我幫不到你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你做頓飯,補充營養。老公,你不會是吃膩了我做的飯吧?”
李陽輕輕吻在了亞茹的額頭,雖然亞茹說的輕描淡寫,可是他知道,或許做一頓飯很容易,可是三年了,亞茹一個年輕姑娘日復一日重復著這樣枯燥無味的生活,始終沒有怨言。李陽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他遇到了屬于自己的田螺姑娘,一個對他不離不棄值得自己付出終生去珍惜的田螺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