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接到閨蜜雯靜控訴電話:白天上班累了一天,中午沒休息,晚上帶娃娃睡覺的時候特別困,10點鐘左右,娃娃睡著了,她也睡著了。結果,將近一點鐘的時候,老公(她老公一直習慣晚睡)帶著情緒進來,喊她起來放蚊帳、給娃娃洗奶瓶,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沒有動,結果,她老公竟然使勁推她!她頓時睡意全無,憤怒填滿胸膛,騰的一下跳起來,火氣沖天地放下蚊帳、洗了奶瓶。把她叫醒后,她老公躺下睡了,她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雯靜問我,是不是她老公沒有以前那么愛她了?我問雯靜,好像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止一次了吧?雯靜沉默了一會兒,說,可能他是覺得他媽媽太累了,想讓我晚點兒睡幫忙做家務吧?可是我真的太累了……我制止她繼續說下去:姑娘,你那個婆婆不是一般人,洗個碗要洗四遍,一家幾口人吃飯廚房都要收拾一兩個小時。你老公要是真心疼她,自己為何不去幫忙?你呢,是兒媳婦的身份,但同時也是一個媽媽,一個職場人,你婆婆負責做家務帶娃兒,你老公負責賺錢養家,而你,又要做家務帶娃兒又要賺錢養家,本身這已經不公平了,還要求你像你婆婆一樣“勤勞”,舊社會的媳婦兒也沒你這么憋屈呀,起碼人家不用賺錢養家。所以,你無須自責,事情的根本原因并不在這里。
雯靜困惑的說,那是因為我老公脾氣不好嗎?我再次否定了她,索性給出了我的答案:脾氣不好但是對老婆知疼知熱的老公多了去了!你這個問題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你當初降低了身價,下嫁給了你老公!
我們一眾閨蜜親眼目睹了雯靜的老公當年瘋狂追求她的場面(具體戲碼參考各種偶像劇經典橋段),但是他人窮,學歷也沒有雯靜高,這都是次要的,主要是興趣愛好不同,并不是雯靜的菜,然而大多數女孩子心腸都比較軟,長期的死纏爛打、鞍前馬后實在讓人于心不忍,加之各種甜言蜜語、海誓山盟,雯靜終于就范了!關于家境出身學識這些,當時自詡思想開明的我們是恥于談論的,我們認為只要兩個人情投意合就可以沖破一切世俗藩籬!雯靜就在這種思想的引導下甜甜蜜蜜的跟她老公在一起了,沒有房子、沒有彩禮、甚至沒有婚禮,連婚紗照都沒拍。大學沒畢業,就把父母的錢借給她老公,給他沒有工作沒啥保障的媽媽買保險,畢業之后,還把自己的工資拿出來,跟她老公一起還他父母欠下的各種陳年舊賬,給他的弟弟妹妹們交學費……我已經不忍心列舉了。
雯靜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境雖不富裕,但是衣食豐足。雯靜下嫁她老公這事,當父母的心里很不舒服,別的不說,再寒磣,婚禮總該有吧?然而,女兒愿意,出于對女兒的疼愛,他們也就沒說什么了。雯靜和老公買房子的時候,雯靜的父母出了10萬。還好雯靜有點兒良心,對他老公說,咱們結婚的時候你們家什么都沒給,房子也是我倆自己掙的,所以我爸媽的錢必須還給他們。當時雯靜的老公感恩戴德,自然是同意的。然而,五年了,每次提起還錢的事情,雯靜的老公總是有各種理由推脫。這樣的事情我已經不知道聽雯靜埋怨多少回了。
其實我一直不忍心戳破雯靜這個姑娘對美好愛情的執念,女人天生是感性動物,在愛情和面包不能兼得的時候,多數會選擇愛情(本人包括本人的閨蜜們,全是這號人),她們相信她們選擇的愛情有一天會帶來面包。然而,現實社會并不是只有愛情和面包這么單純,在男性這種理性動物依然掌權的現代社會,對女人來講,不確定的因素太多太多了,蝴蝶效應的漣漪勢必會影響愛情的質量和面包的收成。
想起了魯迅先生唯一的一篇愛情小說《傷勢》,這是目前我讀過的先生的作品中最喜歡的,沒有之一。故事的梗概一般是這樣概括的:主人公涓生和子君是“五四”時期成長起來的年輕一代知識分子。他們在個性解放、平等自由等思想的影響下,勇敢地反對封建禮教的束縛,爭取個人的婚姻自由。在他們的堅決斗爭下,終于沖破重重阻力,創立了“滿懷希望的小小家庭”。但是這場自由婚姻的勝利,卻成了他們愛情悲劇的開始。他們同居以后的“幸福生活”,很快就被殘酷的現實生活所代替。 貧窮改變了子君。讓她變的不再溫柔和純真,讓她變的粗俗和“兇狠”,然而對涓生,她始終不渝的愛著他,愛著這個自私的男人,一直到涓生為著前途和未來而決定擺脫她的時候,她還是那樣真誠和堅定的愛著,用她的屈辱,用她的愛,用她的死成全了涓生的自由。涓生也回到了同居以前借居的會館,負著巨大的悔恨和悲哀,雖然也在努力尋求新的生路,但是囿于他的思想,也只是孤獨地掙扎著。
其實,在我看來,拋開時代的因素,這就是一個窮小子通過談理想談未來的手段追到白富美的故事。子君的愛情悲劇很簡單,就在于她放低身價下嫁了只能“借居會館”的涓生,最初的激情消耗完了,各種現實的問題紛至沓來,涓生無力解決,便歸咎于”倒貼”來的 子君。在涓生的潛意識里,這段愛情來得不容易,是彌足珍貴的,但是,子君能夠“下嫁”他,窮小子娶到白富美,讓他獲得了巨大的滿足感,滿足了作為男性的征服欲,說得殘酷一點,子君對于他,只是“戰利品”,是可以隨意支配的。而子君,卻認為只要隨了涓生的心意,夫唱婦隨,就是愛情該有的模樣,然而,這讓本就 “下嫁”的她,非但沒有得到愛人加倍的珍視,反而身價越來越低,最終用最愚蠢的愛——死——來成全了涓生的自由。(古往今來,這種始亂終棄的例子太多了,經典的如卓文君與司馬相如的故事,這里不一一贅述。)
我把《傷逝》這個故事分析給雯靜聽,她顯然被嚇到了,我已成功摧毀她心目中對愛情的大部分幻想。但是本著“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的公德心,我對她說:你下嫁了一個家庭條件、學識、修養都不如你卻不知道珍惜你的人,自己又一味遷就忍讓,才導致了自己今天像小媳婦一樣受氣的局面。破解的方法就是,自己要揚眉吐氣,該說的話要說出口,不想做的事情就拒絕,惹你不高興了就發飆,絕對不能再受任何委屈。這樣你的家、你的感情、你自己,才能得救。
雯靜囁嚅著說,其實我婆婆和老公對我還是挺好的……我打斷她:對你好是額外的恩賜嗎?難到不是應該的嗎?一家人不就應該這樣嗎?更何況你為他們家付出了那么多!舉個例子,你說主人們對自己的寵物好不好,可是它們有話語權嗎?有自由嗎?這個例子或許不恰當,我就是要告訴你,對你好和你要揚眉吐氣,是兩碼事!拿出你的高姿態,讓老公清楚你的立場和態度,我是愛你的,請不要傷害我的真心,我能與你同甘共苦,是我的選擇,也是你的榮幸,請你珍惜!
雯靜這樣的事情,我見得太多了。當我自己的妹妹準備裸嫁的時候,我爸媽很不開心,妹妹跟我抱怨爸媽不開明,我對她說了一番話,也把這番話送給所有待嫁的姑娘們!
我說,當今社會,仍然需要談一場門當戶對的戀愛。這里的“門當戶對”,指的是家境、學識、愛好都相當。如果你非要下嫁,一定要跟你男朋友家要彩禮,不多不少,隨大流就好。給與不給,那是他們的問題。將來有一天,你和你老公吵架的時候,你就會很有底氣的說:當時摳的,彩禮都不給!而不是等著你老公諷刺加得意的說:誰讓當時你不主動提出要彩禮呢?
姑娘,愛情比面包更容易變質,想要給愛情和婚姻保鮮,請先抬高你的身價,再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