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一起時有多美好,分開時就會有多痛。張凌寒的笑顏在趙啟明的腦海里逐漸凋零,慢慢變成一張沾滿淚水的臉。
那個女孩,他一直深愛的女孩,自己卻親手將她推開。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當初她離開他時,一個人是如何面對的呢?
趙啟明心中有諸多的疑問,他多想撥通名片上的那個號碼,問一句,近來可好?可是他又有什么資格來問這句話呢?
或許遇見他是她的不幸吧,放開她亦會是他此生最大的錯誤。可是那又怎樣,四年的時光會改變很多,或許現在她已經心有所屬了呢!
趙啟明眉頭緊皺,將整個頭埋在自己的臂彎里,深藏心底的痛苦回憶噴涌而出。
大學畢業之后,張凌寒就來到了趙啟明工作所在的城市A市,大學最好的閨蜜林倩和王易也正好是A市人,四個人經常廝混在一起,曾經以為就會這樣走到地老天荒,卻不曾想過有一天會走散。
趙啟明的家庭比較富裕,父母都是早年下海經商的,生意做得不錯,他作為家里的獨生子,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他的父母一直認為他將來是要干一番大事業的,尤其是他的母親劉美琴,一向以兒子趙啟明為榮,所以對兒媳婦的要求也很高。
張凌寒來自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出車禍去世了。那一年她才上小學二年級,她只記得她正在教室里上數學課。他的三叔在教室門口和老師打招呼,然后張凌寒就被領回家,爸爸躺在一個長長的盒子里,媽媽跪在前面哭成了淚人兒,一見到她就抱著她一塊兒哭。
從此之后,小小的她就在心里發誓,要努力給媽媽好的生活,即便再寒冷的冬天,她也要堅強地做那支盛開的臘梅。
從小到大,她是媽媽的定心丸和開心果,在外面她卻顯得有些自卑,平時都不太說話,直到趙啟明的出現,才向她的心里照進了一點微光。
“啟明,我們什么時候結婚啊?”張凌寒試探性地問趙啟明。
“再給我一點時間吧,現在我的工作還在起步階段”,
“你媽同意我們倆在一起了嗎”?
“我媽她……她同意的呢,剛剛打電話還說讓我好好對你呢”,
“真的嗎”?張凌寒嘴角擠出一些笑容,心里卻在打鼓。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堅持,自己到底有沒有打動趙啟明媽媽的心呢?
之前趙啟明的媽媽劉美琴來過他們住的地方,第一次見到張凌寒,就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一看衣服鞋子包包都是極為普通的,心想這丫頭的家庭條件肯定很一般。
當下,劉美琴的態度就有些冷淡,張凌寒第一次見到趙啟明的媽媽,心中也很是緊張,全程都沒什么話,幾乎都是趙啟明在中間一直找話題,拼命逗兩個人笑,氣氛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劉美琴吃完午飯便回去了,張凌寒一直為自己的表現懊惱。
“怎么辦,我剛才表現很糟糕,我太緊張了,你媽媽看起來都不太喜歡我”,
“哎呀,沒事,我媽就是那副表情,對誰都是一樣的,你不要想太多了”,趙啟明盡力安慰張凌寒。
“這個女孩我看著不行,你趁早和她分了吧”,劉美琴剛到車站就按捺不住給兒子發了信息。
趙啟明正在開車,手機握在張凌寒手里,本來兩人還一路有說有笑的,張凌寒突然不說話了。
強忍的淚水終于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張凌寒小聲抽泣著。
“怎么了,小寒,怎么突然哭了”,趙啟明有些不知所措,趕緊把車停靠在路邊。
趙啟明這么一問,張凌寒眼淚更加止不住,哭得泣不成聲,手里緊緊攥著那個手機。
趙啟明好像明白了什么,從張凌寒手里抽出手機一看,“分了吧”三個字戳得他眼睛生疼,他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他用力把張凌寒裹在懷里,輕柔地說:
“小寒,我不會和你分開的,我一定會讓我媽接受你,我媽她就是這樣的性子,時間久了,她會看到你的好”,
張凌寒依舊泣不成聲,她想要掙脫出趙啟明的懷抱,卻被裹得更緊,她使出渾身力氣也無法抽出。
兩個人就這樣貼在一起,趙啟明任由張凌寒趴在自己的肩頭哭泣。
車載音響里正在播放莊心妍的《以后的以后》,
沒有我以后 一個人少喝點酒
窗臺外的衣服有沒有人來收
以后的以后 你是誰的某某某
若是再見 只會讓人更難受
……
張凌寒越哭越兇,趙啟明胸前都被打濕了一大片。他不知道該用怎么樣的語言來哄她,此刻,任何語言似乎都顯得蒼白無力。他只是一個勁地抱緊她,越抱越緊,快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體內。
張凌寒哭累了,她慢慢安靜下來,身體也越來越軟,她不再掙扎,整個人癱在趙啟明胸口。
她是如此依戀這個懷抱,如果有一天這個懷抱不再屬于她,她不知道自己會如何面對。
趙啟明用手撫摸著她的頭,低下頭親吻著她的頭發。
兩個人就這樣緊緊相擁著,直到夜幕降臨,他們是如此貪婪彼此的溫度,生怕一松開對方就消失不見了……
趙啟明表現出的溫柔和堅定讓張凌寒重新看到了希望。她一直想辦法扮演好未來兒媳婦這個角色,每逢過節她都會給劉美琴發祝福短信,變天時她也會提醒她注意身體,但是劉美琴從未有過任何回復。
張凌寒不知道在她發送第一條短信時,劉美琴就已經將她拉入黑名單了,這個兒媳婦她壓根兒就不想考慮。
一次次的失望已經將張凌寒的希望消耗殆盡,但她又不舍得放棄。畢竟他們共同走過了最美的六年,也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每次她旁敲側擊地問趙啟明何時結婚,趙啟明總是說再等等,每次他都會為母親劉美琴圓場,但張凌寒的心里跟明鏡似的,只不過不愿意承認罷了。
“你要是選擇和她在一起,你就不要叫我媽”,耳朵旁傳來劉美琴尖銳的聲音。
“媽,她真的挺好的,我們在一起已經有六年年了,我現在離開她,我都覺得自己像個人渣”,趙啟明乞求道。
“誰說你是人渣了,婚姻講究個門當戶對,你馬上就要出國了,回來就是首席設計師,她能幫你什么,我看她只會拖后腿,早就叫你和她分手你不聽”,
“媽,你……”,趙啟明還沒來得及說什么,電話那頭已經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趙啟明不知道自己和媽媽的這番話被剛下班的張凌寒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也隱約聽了七八分,她并沒有去問趙啟明,只當自己從來沒有聽到過,只為心里還存有一分念想。
不屬于你的東西,即便你再存有念想,它終究不屬于你,何不瀟灑地離開,給自己留有最后一分尊嚴呢?
這個道理張凌寒一開始并不明白,直到劉美琴給她發了一條短信,她才覺得美好的愛情似乎并不屬于她。
“張凌寒同學,我是趙啟明的媽媽,我發短信給你是想讓你明白我是不會同意你和啟明在一起的,我們啟明馬上要出國了,以后會有很好的工作機會,他也會遇到一個能在事業上幫助他的人,你并不是那個人,你還年輕,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希望你能離開他。”
那一刻,張凌寒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竟然相信自己的誠心能打動未來婆婆,誰知道人家根本沒有在乎過你的心。
“啟明,你媽還是不同意我們的事,我看我們還是算了吧”,張凌寒顯得很平靜,
“……”,張凌寒本想趙啟明能夠再次堅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場,愿意和她一直在一起,即便是違抗自己的媽媽。然而她等來的卻是無盡的沉默。
趙啟明一開始很堅定,但在劉美琴的輪番轟炸下,他內心的防線已經坍塌。媽媽再無理,他也不會對抗她,從小他就是這樣。
他一直扮演一個乖孩子的形象,卻不明白自己的幸福需要自己去爭取。
深海五樓董事長會議室,燈光依舊亮著,趙啟明蜷在沙發上,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腿,仿佛這樣才能支撐住整個身體。這個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此刻顯得那么無力,眼前盡是四年前,那個女孩離開時的模樣。
無戒九十天訓練營四期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