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聲明:文章系原創(chuàng)首發(fā),文責自負
(一)
“馬老師,下周一北京地質(zhì)大學的汪貴教授來我們學校進行專家講座,校長說你們是同鄉(xiāng),要你來接待,務必給他留個好印象。”教導主任袁梅對馬小蝶說。
“袁主任,我,我恐怕不行,我最怕這種大場面了,萬一到時丟學校臉可就麻煩了。”馬小蝶拒絕道。
袁梅安慰道:“別擔心,還有小玲和你一起。”說完便忽視了馬小蝶眼里的請求直接走了。
馬小蝶所在的學校是一所縣城中學,規(guī)模并不大,周邊是安置區(qū),學生生源不理想,老師流動性大,升學率不高,學校也就自然而然地不受教育局重視。按理說,北京來的教授是不可能來他們學校的。
“會是他嗎?”小蝶一聽到這個名字,心就亂了。這個在心底藏了二十多年的名字,再次出現(xiàn)讓年近四十的她又一次慌亂起來。
夜深了,小蝶躺在按摩椅上假寐,她心里頗不平靜,心慌的她不想回房間面對發(fā)福的丈夫。
她的思緒飄遠了,陷入了回憶中。
汪貴是小蝶哥哥的同學,比小蝶大兩歲。那時候家家戶戶都很窮,只有汪貴家是開小賣部的,家境相對比其他人家要好很多。他的口袋里總會有些令人眼饞的零食,因著他的大方,他也成了附近的孩子王。
小時候,她是哥哥的跟屁蟲,可是哥哥呢,卻總是想方設法甩掉她。男孩子喜歡下水摸魚,上山摘野果,玩騎馬打仗刺激的游戲。他們是不喜歡小蝶這個跟屁蟲的,有時甚至還會故意嚇唬她。這時,只有汪貴會護在她身前,對他的同伴說:“讓她跟著吧,她跟我在一起就行,不會影響你們的。”
他們在小河里抓了魚,就從家里偷來鹽巴火柴撿來枯樹枝在田地里烤著吃,貴哥哥會將烤得香噴噴的魚遞給她。他們跑到山上摘紅紅的覆盆子,深紫的桑椹,酸甜的楊梅,貴哥哥會讓她將口袋裝滿。他們跑到別人的瓜田里偷西瓜,躲到樹林里分著吃時,貴哥哥會挑最大的一塊給她。
她還記得上小學三年級時,有個男同學搶了她心愛的彩色蠟筆,當她哭哭啼啼告訴哥哥時,哥哥卻自顧自玩去了,根本不想搭理她。后來,貴哥哥知道了,帶著她找到了那個男同學要回了彩色蠟筆,還警告班上所有男孩子不許欺負她。那時候的貴哥哥是她的超級英雄。
好小好小的時候,小蝶就喜歡上了貴哥哥。她的夢想就是長大后能嫁給她,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嫁給別人。
(二)
楊光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地刷著抖音。都十一點半了,小蝶還沒有回臥室,他有點擔憂。其實從下班回到家后,他就看出了妻子心事重重,可他什么也沒問,他知道,強顏歡笑的妻子今天沒有和他說話的欲望。
楊光放下手機,走出臥室,來到了客廳。他的妻子在按摩椅上睡著了,他輕輕呼喊:“小蝶,小蝶。”小蝶并沒有回應。
楊光剛要俯身去抱小蝶,小蝶睜開了眼睛:“啊,我睡著了?我就回床上。”她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丈夫。
“小蝶!”楊光又喊了一聲。
“怎么了?”小蝶疑惑地問。
“沒事,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早起去上班。”楊光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他愛極了他那多愁善感的美麗妻子,他從來就不愿意勉強她。他只能等。
小蝶看了看眼前一臉擔憂看著自己的丈夫,她知道她今天失常了,她那細心的丈夫肯定看出來了,可是他什么也沒問。
小蝶心亂如麻。結(jié)婚這么多年,她從未說過她的心事。
當年從北京回來后,小蝶就死了心,她急著找個男人嫁了,于是在眾多追求者中找到了軟件工程師楊光,她說:“你要是能夠堅持寫九十九封情書給我,我就嫁給你。”
曾經(jīng)有段時間她也后悔過,結(jié)婚是不是太草率了,可是這么多年過去,楊光的體貼愛護早就像陽光一樣溫暖了她,不說愛戀,喜歡依戀是有的。何況還有個聰明好學的兒子呢!
躺在床上,小蝶對楊光說:“下個星期我開你的車吧,我的車你去洗下加滿油。”
楊光有些詫異,妻子的車是不允許他碰的,平常小蝶也是愛惜得緊。
小蝶的車是輛二手車,性能各方面都不是很好。那還是結(jié)婚的第二年,他們還沒有什么存款,但楊光心疼小蝶每天擠公交,于是咬咬牙省了半年工資帶她去表哥開的二手車行買車。
到了表哥的車行,小蝶轉(zhuǎn)了一圈,看中了在角落里的一輛紅色車,“貴D.C1116”,她盯著車牌號看了很久。表哥說那是輛抵押車,是不允許買賣的,而且也沒辦法過戶,只能用原來的車牌號。可是小蝶卻堅持只要那輛車,表哥低價賣給了他們。
自從買回來那輛車,小蝶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她常常像看戀人一樣滿眼柔情地看著那輛車,楊光其實猜到了一些,但他什么也沒說,什么也不問。“小蝶在我身邊就好。”楊光想。
(三)
一連幾天,小蝶都心不在焉,有時上完課她甚至不記得自己講了什么,她都懷疑自己上課時知識點是不是講錯了。
“不行,我不能再想了。”她使勁捶了捶腦袋,想要把腦海里汪貴的影子趕出去。
下班了,小蝶卻不想回家,她有點愧疚。丈夫的擔憂關懷那么明顯,她無法視而不見。
不知不覺間,她居然開車來到了縣一中附近。三年的高中生涯,她就是在這度過的。從小學起,她就一直追隨著貴哥哥的腳步,勤奮學習,只為和他讀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當年她也無比希望能和貴哥哥讀同一所大學。
小蝶停好了車,沿著學校外的小路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好再來”餐館出現(xiàn)在了眼前。她想起了高二那年的某一天,剛上完第四節(jié)課,班主任叫住了她,說她哥哥幫她請了假,要帶她去外面吃飯,現(xiàn)在在門衛(wèi)室等她。她有點疑惑,遠在外地的哥哥怎么會在這個時候來?
她走到校門口,貴哥哥微笑著望著她,小蝶的世界一下子明亮起來,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站在旁邊的汪勁,貴哥哥的堂弟,她的小學初中同學,高中在她隔壁班。
她低聲喊:“貴哥哥。”
汪貴笑著說:“學習累了吧?走,哥哥帶你們吃大餐去。”
當時就是在這家“好再來”餐館,小蝶還清楚地記得貴哥哥點了好幾道菜,他還特意囑咐少辣。吃飯的時候,貴哥哥一直給她夾菜,說她太瘦了,得多吃點。她的心里甜蜜蜜的,可是少女的嬌羞卻又讓她低頭不語。
她不敢抬頭看他,只認真地聽著他和汪勁說話。汪勁問了他很多問題:“大學有趣嗎?北京好玩嗎?那里有哪些好吃的……”貴哥哥說得很詳細,好像特意說給她聽的。
貴哥哥走的時候,把他的大學地址留給了她。他說,她可以寫信給他,有什么困惑都可以問他。小蝶捏著那張紙條,愛戀像漩流一樣沖擊著她整顆心房,又猛烈地向周身奔涌,打著渦兒。
從那之后,他們開始通信了,信不多,而且大多時候,都是貴哥哥在鼓勵她,他說,他在北京等她。
(四)
“媽媽,你是來請我吃大餐的嗎?我同學說在好再來餐館看到你了。媽媽,我們期中考試成績出來啦,我又是班級第一,年級第三。”手機里小宇開心的聲音傳來。
小蝶從回憶中清醒過來,是呢,她的兒子今年剛上高一,正在縣一中讀書呢!小蝶開始自責起來:“這幾天我居然都沒有和小宇通過電話,我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夢都快要忘記自己的責任了,我真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
“小宇,真厲害,媽媽正準備跟你班主任請假呢!等會叫上爸爸,我們一起去慶祝。”小蝶連忙回應。
剛和小宇班主任請好假,小蝶往校門口走去。楊光的電話打過來了:“小蝶,你在哪?”
“我在縣一中接小宇,你先去薈聚三樓蛙來噠排隊,今天慶祝小宇期中考試取得了好成績。”小蝶對楊光說。
掛掉電話,楊光這幾天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半。他的小蝶,還在他和兒子身邊。
小蝶和兒子趕到蛙來噠時,廣播剛好叫到他們的號,楊光牽著兒子和妻子跟著服務員來到了12號餐桌。
還沒等他們坐下,小宇興奮地叫了起來:“汪老師,你好呀!爸爸媽媽,這是我們的美女地理老師汪老師。”
一個打扮時尚的中年美婦站了起來,笑盈盈地打招呼:“小宇,這么巧!你們一家也來啦!小蝶,好久不見。”
汪老師話音剛落,只見背對著小蝶他們坐著的男人拿著筷子的手不可抑制地顫抖了一下,隨即他也站了起來。
“仙兒姐,真抱歉,我才知道你是小宇的地理老師。”小蝶靦腆地笑了笑。
汪仙兒別有深意地瞥了瞥汪貴,說:“不怪你,我又不是班主任。開學又沒見過,你哪能猜到呢?貴仔剛從北京回來,我給他接風。”
小蝶心中已是驚濤駭浪,面上雖不顯,身形卻不由自主地搖晃了一下,楊光趕緊扶住了她。她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聲音:“汪教授,你好!”
汪貴還沒說話,小宇又興奮地驚叫起來:“汪貴教授,您看起來真年輕啊!您是我的偶像,媽媽媽媽,汪教授就是那個發(fā)現(xiàn)蒙古包頭市白云鄂博鐵-稀土元素礦床的地質(zhì)勘探專家啊!汪教授,您能給我說說當時的情況嗎?學校到處都是您的宣傳海報,我可期待下周四您的講座啦……”
“小宇,別打擾汪老師和汪教授了。仙兒姐,汪教授,你們先吃,我們不打擾了。”小蝶想要拉回小宇。
“沒事兒,小宇和我們一起吧。我姐剛還在說班上有個對地質(zhì)勘探很感興趣的學生呢!楊新宇,我知道你。”汪貴任由小宇拉住了他的手,對小蝶說完又低頭拍了拍小宇的肩膀。
“小宇,別太纏著汪教授。”小蝶叮囑道,又向汪仙兒和汪貴介紹,“楊光,這是汪老師和汪教授,也是我小時候的鄰居。仙兒姐,汪教授,小宇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們先過去了。”
楊光和他們打過招呼,就摟著小蝶的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小蝶,陪姐去下衛(wèi)生間。”趁著小蝶他們菜還未上,汪仙兒招呼道。
“小蝶,你什么時候喜歡吃辣了?”汪仙兒拉著小蝶走向衛(wèi)生間,邊走邊問道。
“人的口味是會變的。太清淡了索然無味。”小蝶淡淡地說。
汪仙兒接著說:“小蝶,我一直以為你會成為我的弟媳的。貴仔他……”
“仙兒姐,那都是小時候的玩笑話。以后再也不要提了。”小蝶打斷了她。
(五)
小蝶坐在梳妝臺前,想要從最里面的抽屜拿出那個珍藏了很多年的一個精美的盒子,可是當她的手剛觸碰到盒子時,她又把它推了進去。
小蝶有點煩躁,又有點遲疑。最終她還是打開了盒子,一把精致的譚木匠木梳靜靜地躺在紅色絲綢上,她輕輕地拿起了它。
溫潤如玉的木梳,在她的發(fā)絲間穿梭,那沙沙的聲音如同一首婉轉(zhuǎn)的情歌,訴說著情人間的愛戀。
“當年他送我這把木梳是什么意思呢?他要我等著他,是想和我在一起嗎?當年真的只是我的一廂情愿嗎?”小蝶摩挲著這把木梳,心中急切追尋一個答案,“也許下周一見到他我該問問他。”
傍晚時見到的汪貴和小蝶腦海里揮之不去的影子重疊,仙兒姐的話又讓她想起了小時候。
正值農(nóng)忙時節(jié),家家戶戶開始播種插秧。小蝶父母為了增加收入,東拼西湊借了錢買了七八百只生蛋鴨,家里忙著種田,放鴨的任務就落到了小蝶身上。
那天,小蝶拿著長長的竹竿正趕著在河溝里追逐打鬧的鴨子,經(jīng)過了汪貴家的田地,汪貴姐弟和父母正在插秧,貴哥哥見她過來,促狹地朝她扔了一團泥巴,泥巴在她腳邊散開,她的褲腿沾上了一大塊泥跡,不知怎的,她生氣地脫口而出:“貴哥哥,你干嘛?你扔到你老婆身上啦!”
汪貴父母和仙兒姐放聲大笑,汪阿姨笑著說:“小蝶,這可是你說的啊,以后你就是我家兒媳婦啦!”
小蝶臉漲得通紅,低著頭趕著鴨匆匆走了。
自那以后,每次碰到汪叔叔汪阿姨,他們都會笑著說:“哎呀,我兒媳婦來啦!”每次小蝶都窘迫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直到小蝶上初中,汪貴一家已搬到了鎮(zhèn)上,汪貴初三忙于學業(yè),他們見面的機會寥寥無幾了。
而等她考上高中,汪貴已高三要準備高考了,再加上少女的心思別扭,小蝶每次在汪貴來找她時竟然都避開了。直到高二那年汪貴考上大學后請她和汪勁吃飯那次,他們才算好好見了一面。他說,他在北京等她。
整個高中,小蝶拼了命地學習。都說付出就有回報,小蝶那么努力,可是高考卻發(fā)揮失常,比平常的模擬考低了八九十分。她放聲大哭,跟父母說要復讀。可是父母不同意,他們覺得女孩能讀個普通大學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小蝶無法說服父母,只得在本市讀了個普通二本。
汪貴來了,他安慰著小蝶,他問小蝶有沒有想法考研究生,到時一樣可以考到北京去。汪貴的話給傷心痛苦的小蝶帶來了希望,是啊,還可以考研去北京呢!
他們的聯(lián)系漸漸多了起來,貴哥哥經(jīng)常打電話給她,有時出去地質(zhì)勘探通訊不方便,他也會發(fā)QQ郵件給她。
大四上學期,小蝶收到了這把木梳,貴哥哥說在北京等她。她想,貴哥哥是喜歡她的,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小蝶一直做著考研準備,她想,她一定會去北京。
在收到木梳后,小蝶想著她還從未送過禮物給貴哥哥呢,她挑選了很久,可是都不滿意。后來見室友在繡十字繡,她想,這個也許不錯。小蝶特意買了一對小豬新娘和新郎的十字繡,她想,貴哥哥屬豬,她想做他的小豬新娘,既然貴哥哥不說,那就由她來表白好了。
真的一點預兆都沒有,小蝶還收到了貴哥哥發(fā)來的郵件,他說他在內(nèi)蒙進行地質(zhì)勘探,他發(fā)了一些圖片給她,說有美景和他。
自從收到郵件后,小蝶就再也聯(lián)系不到汪貴了。電話不接,信息不回,郵件也石沉大海,小蝶憂心如焚。
(六)
周日晚上,小蝶失眠了,她的思緒在黑夜里浮浮沉沉,心也蕩悠悠的沒有著落。“明天,我該怎么面對他呢?”小蝶無比慌亂。
周一一大早,小蝶來到了學校,她的課早調(diào)好了,今天她的任務是招待好汪貴。汪貴的專家講座有兩場,上午場和老師們進行學術(shù)交流,下午場針對學生主要是激發(fā)學生對地理學科的興趣。
八點半,汪貴和本市的兩個地理學科專家一起來到了學校,小蝶和小玲將一行人迎進了報告廳。
小蝶癡迷地看著臺上的汪貴,她從小追尋的燈塔啊,她那么努力朝他靠近,可是無情的命運卻一次次將她推開,她早已失去了他。
兩場講座都十分成功,老師們和學生們?nèi)绨V如醉,地理學科的種子在學生心中生根發(fā)芽。
講座結(jié)束后,汪貴邀請小蝶共進晚餐,小蝶答應了。她想找他要個答案。
“小蝶,他對你好嗎?”汪貴問。其實那天晚上他看出來了,她的丈夫是極愛她的,可是他還是想聽她親口說。
“我們很好,他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小蝶回答。
汪貴的心狠狠地縮了一下,疼痛在全身蔓延,他早已失去她了。
沉默,無言。兩人久久沒有再開口。
“你喜歡過我嗎?貴哥哥。”小蝶艱難地開口,她需要一個答案。
“我以為你會和汪勁在一起。”汪貴卻顧左右而言他。
小蝶急了:“關汪勁什么事,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他也沒有說過喜歡我。”她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
“我看見你們擁抱在一起。汪勁他說喜歡你。”汪貴想起當時的情景,心就像被鋒利的刀子狠狠割過。當年他送了那把木梳后就滿心期待他們的未來,他要和她攜手到白頭。
在內(nèi)蒙古包頭市進行地質(zhì)勘探時,汪貴還滿心歡喜,他想早點結(jié)束這次勘探,他迫不及待要見她。可是在那次勘探中,他們遇到了泥石流,那幾乎要了汪貴的命。在病床上躺了三個月后,傷口都還沒有完全愈合,汪貴便踏上了回鄉(xiāng)的路,他想,小蝶一定急壞了。
等他風塵仆仆趕到小蝶學校,找到小蝶時,卻見小蝶在汪勁的懷里,汪勁那充滿愛意的眼神刺痛了他。他的心已支離破碎,他沒有勇氣上前,只能轉(zhuǎn)身離開。
“事情不是那樣的,當時我聯(lián)系不到你,我整天精神恍惚,我想到內(nèi)蒙古去找你,可是期末考試和考研迫在眉睫,我只能等考試結(jié)束。我沒有辦法學習,我知道考研考砸了,我想找汪勁打聽你的消息。那天我太難過了,他只是安慰我,我,我……”小蝶語無倫次地解釋著。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難怪她怎么也聯(lián)系不到他,難怪在考試結(jié)束后她一腔孤勇地跑到內(nèi)蒙跑到北京也無法找到他,她等了一年。當她畢業(yè)后再次跑到北京找了他整整一年后,見到的卻是他和另外一個女生在一起。
“你為什么不問我?我等了你一年,找了你一年,你不知道嗎?”小蝶崩潰大哭。
汪貴心痛不已。他怎么不知道她在找他呢?他一直知道啊!可是,他該怎么告訴她?最崇拜他敬愛他的堂弟喜歡她,求著讓他讓著他。他該怎么告訴她?他回家一趟,他的父親染上了賭癮,已經(jīng)輸?shù)脙A家蕩產(chǎn)。他該怎么告訴她?當他回到北京時,他的研究生導師不讓他畢業(yè)論文通過,只因?qū)熞⑺呐畠骸D菚r的他就知道,他們沒有未來了。
小蝶泣不成聲。
終究是錯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