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丟姐
那些年,我浸泡在她的甜言蜜語中,如今,只對一句話印象深刻。
她說:我不能為我的父母去死,但是為你,我可以。
雖然當時我只是一笑而過,但我相信她說的那瞬間,情真意切。
后來沒幾年,她就兌現了這句話,為了我,她選擇讓良心去死。
——如果要概括我們倆的故事,我想很不客觀的把它總結為《江歌與劉鑫》
【一】
高一文理科分班時,我跟Y成了同班同學。
沒分班前,雖然我倆并無交集,也算是相互認識。
我認識她,是因為她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她的小男朋友M,一入學就在校會上大秀街舞,雖然相貌平平,也算眾所周知的人物。
森嚴的校規下,他與Y公然出雙入對,如膠似漆。當年Y的外型頗具鄉土氣息,再加上每天迷妹臉追在M身后,感覺自己與M就是校園super star,因此,理所當然成為眾人笑柄。
她認識我,大概是我一向以太妹形象出現在一眾好學生之中。
一排耳釘,從不穿校服,三六九被主任拎去問話,一時間也算是風頭無兩的問題學生。
成為同學之后,我依然冷眼不屑,不與她有任何接觸。
某一天,課間操列隊,往前集合跑步時,有人從背后輕推了我一下。
我怒目回頭,發現Y站在我身后。看著她黑黝黝的皮膚與粉色粗發箍交相輝映的土氣,我毫不客氣給予了一個白眼,很意外的,她報之一個極其友善與甜美的微笑。
莫名其妙的,我就不再討厭她。
站隊那一笑之后,我們之間接觸逐漸多起來。有時候自習課坐到一位,她還會笑談推我那天,說是要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我肯讓她走近,是因為我認定,高中時候的Y,是個死心眼的傻姑娘。
在M疑似劈腿數次之后,Y依舊不聽周圍勸阻聲,反復與他和好,直到身邊朋友都怒其不爭,一個個都對她遠離。
高二那年,Y眾叛親離。只有我一個人還肯接她的電話,聽她翻來覆去的抱怨M那些層出不窮的高級招數,聽她恨他入骨,卻不肯放手。
我磨薄了嘴唇,都未說動她分毫。
高三的時候,Y轉美術生,一直在外學習,我們好久不碰面,但是Y會經常給我打電話,而且將給我打電話這個習慣一下子保持了十年。
Y給我匯報她跟M的一切動向。她如何找人查M的通話記錄,在M的班里找人套話,自己申請QQ撩騷M的劈腿對象,最終發現兩人的蛛絲馬跡。
寫到這里我才回憶起來,當年的Y的雷霆手段,根本無法與“傻”字沾邊,那個不可救藥的傻X,從頭到尾只有我一個。
名偵探柯南附體的Y,最終得到的還是一場狗血傾盆的大戲。見紙包不住火,被曝光的兩人將Y約到牛排店,渣男M握著小三的手愧疚地說:“對不起,Y,我愛的是她。”
從牛排店出來之后,Y給我打電話,告訴我:“當他說完這句話,我把冰水潑在他臉上。”
我說:“哭吧”
然后Y抱著電話,失聲痛哭。
那天,她哭的那么慘。卻依舊沒能讓她記住,這場撕心裂肺的痛。
【二】
經歷了與M的事件之后,Y對我的依賴已經上升到一個夸張的地步。
我們分在兩地上大學,她隔天給我的長途電話,雷打不動。
由于那時Y跟我,是她單方面需要我,所以我并沒有對她格外上心。
她在大學的戀愛有幾段我已經記不清了,每一段處于萌芽期開始,她就喊我出場,全程指揮。
我每次接她電話,就仿佛知心姐姐附身,大到手段,小到細節,事無巨細叮囑,傾盡全力建議。
從大學開始,Y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沒有你,我就完了。”
我也逐漸在這種高密度的電話溝通中,把她當作很好的朋友。畢竟,有人愿意依賴你,用一腔熱血來灌溉你,友情的盛開,只是時間問題。
Y與M的復合在我的意料之外。
他們大學的重新開始與過程到今天我已經忘得干干凈凈。
我只記得,又是以M的劈腿告終,Y飛到M大學所在地,約出新晉的小三,結結實實給了一個巴掌,渣男抓住Y的手,讓小三干脆利落還了一個巴掌回去。
那段時間,我一方面恨鐵不成鋼,氣她不顧我苦口婆心的阻攔,再次一頭撞向南墻。
另一方面又心疼她,耐心至極的安慰,想隔著電話把我所有的能量傳遞給她,助她再次重生。
寒假回家,我們約在咖啡店。
她把家里的年貨偷偷拆箱,左一包右一袋放到我面前,看我失笑,她說:“我知道你什么也不缺,我就是想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你。包括我的心。如果可以,我也想掏給你。”
那個階段,Y幾乎見過我所有的家人朋友,我也一樣。
那時的我們好到感情幾乎要劍走偏鋒,Y不止一次揚言想掰彎了我,她說,如果你是男人,我一定嫁給你,你能給我所有我要的安全感,可以給我解決所有我無法解決的問題。
我那時一直用一種長姐對小妹妹的方式來對待她,寵,疼,也很嚴厲。怕她太傻,哪一步走錯,又在哪跌倒吃虧。
可是人越怕什么,就越來什么。
【三】
大學畢業回來,Y再次遇人不淑,碰到了一個難纏的男人。
那是一個成熟周到的男人,與我們姐們幾人關系處的相當不錯,他申請參加我們的每一次聚會,坐在五個女生中間,應答自如。
他對Y十分不錯,因而我也與他相交頗深。
可是在發現Y仍然與前男友斷斷續續聯系之后,他漸漸換上了另一幅面孔。
原本無限制的忍讓變成終日爭吵,言語間對Y冷嘲熱諷,每一句都出言不遜。
Y那時每天打電話給我,向我求助。我迫于無奈,打過兩次電話給她男朋友,想要緩和他們的關系。男人對我一直比較尊重,所以態度格外誠懇,他告訴我很多Y瞞著我的事情。
Y從小到大,致命傷就是貪心,談著戀愛,人卻不肯安分。男人告訴我Y是如何在戀愛期間去別的城市偷會前男友,瞞著他,也瞞著我。
我將Y痛斥一頓,Y一聲不吭聽著,然后堅決地要跟男友分手。
男人心有不甘,打電話給Y的媽媽,直言:“你們家還看不上我?你知道你的女兒在跟我談戀愛的時候飛去北京與別的男人上床?這就是你們眼中的好女孩,你們恐怕還以為她冰清玉潔是個處女吧?”
當晚,Y媽媽氣結,Y在家倒地哭著打滾,給我打電話要與男友同歸于盡。
男友的報復這只是一個開始,他聯系Y的各路朋友,將很多難聽的話公之于眾。
他神出鬼沒在Y公司附近,甚至有一次進到Y的辦公區域,坐在辦公桌前等她。
Y那一陣精神崩潰。
同樣崩潰的還有我。
我記得非常清楚,我那時工作輕松,每天中午幾個同事圍在桌前打牌。
Y休假在家,中午睡醒便打電話給我開始哭訴。
我夾著電話,一邊安慰她,一邊在同事的責怪眼神中出牌,直到人家扔了撲克回到各自的座位上。我寧可下午舔著臉挨個賠不是,也不忍心漏接Y的任何一通電話。
那是Y人生最灰暗的時期,中午哭,晚上哭。給我打完電話發微信,一刻不停的聯系。
我的生活也好過不到哪去。一邊安慰到詞窮,一邊又怕她男友出新花樣傷害到她,膽戰心驚,身心俱疲。
在她男友陰魂不散的第N個月,我決定,給Y找一個妥帖的男人。于是我發動身邊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朋友,終于安排到一場合適的相親。
【四】
介紹人與我幾面之緣,周圍也都是社會上的朋友。我憑著少年時身上僅存的一點十三妹氣息,單槍匹馬帶著Y與一桌社會人碰面。
桌上,我用出十八般武藝,將裝B做到極致,我當時想法很簡單,如果我裝出一副社會習氣,以后別人再欺負Y的時候,大概需要好好的考慮考慮。
Y相親的對象,我至今愿意尊稱他為浩哥。那是一個其貌不揚,但是為人忠厚仗義的鐵血漢子。
Y跟我一樣,顏控加身,第一次相親,走出飯店就對我搖頭。
后面我們再通話的時候,我苦口婆心勸她不要看外表,努力撮合她與浩哥走到一起試試。
其實Y那段時間也沒什么心思談戀愛,一心只想粘著我,每天晚上跟我打四個小時的face time,哪怕最后沒話可聊也不肯掛斷。
那時候甄嬛傳熱播,不到70集的甄嬛,我跟老公看了整整半年。
每天晚上我們倆躺在床上打開電視劇,Y的face就會打過來,我老公就會默默地關掉筆記本,拿著手機消失不見。
說實話,我也煩。
每天不斷的給人解決問題,給人出謀劃策,從家庭到工作,從工作到戀愛,事事不落,這是一件太耗費心神的事。
好在,沒幾個月,Y就與浩哥走在了一起,我不再需要全天24小時候命。
我,Y,還有我姐,三個人的婚期挨的很近。
因為我跟我姐從小一起長大,感情非同一般,所以我姐姐是Y最在意,最嫉妒,最愿意攀比的那個人。
但是我姐對Y算得上風度翩翩。
我們仨結婚那年,我姐賣服裝做淘寶。
我帶著Y去姐姐家,Y將她倉庫里所有的衣服,從頭試到尾,卻沒有一件中意。最后,她看上我姐身上穿的一件短袖T恤,要買下來。
我姐二話沒說,脫下身上的那件說:“我也不給你洗了,但是我穿過的我不會收錢,我送給你。”
然后Y帶著我的姐姐的T恤,帶著我姐姐送她結婚當晚可以住的五星級酒店的免費入住卷,從我姐姐家離開。
后來,Y兼職做起微商,我姐姐找她美國代購coach包包。在匯率還是6左右的年代,她明價將兩個包以10的匯率,賣給我姐。兩個包賣價為3000人民幣。
我姐因為此事,給我跟Y的感情下了定論,我姐說:“傻B,你拿人家當朋友,人家拿你當什么?”
我立時火了:“她不會賺你錢!她一直拿你當親姐姐!”
我姐:“你要笑死我么?她明著加了1200塊錢,然后告訴我,姐姐,我不賺錢。我惱不惱?”
那個時期,我因為Y,屢次跟我姐吵翻了天。
我說:“代購是她跟她姐姐合作,是她姐姐黑!她根本什么也不懂!”
我姐冷笑:“你等著她有一天坑死你。”
我姐姐這個毒舌婦,我跟Y的未來,被她一語成緘。
【五】
Y做微商時,全球代購還沒有開始盛行。
她對圈子里的姊妹們說,大家都已經快到生孩子的年紀,不為別的,只想以后讓姐妹們的孩子都喝上放心的奶粉。
當我們還以為她在天馬行空時,她已經跟遠在悉尼的朋友合作,行動起來。
就在那個階段,澳洲保健品開始風靡,因而Y從保健品,食品開始入手。
后來她姐姐去了美國,又開代購做包包,服裝,再后來又聯系上了日本的哥哥,日代也提上了日程。
再往后她告訴我,她砸了三萬塊錢找貨源,至此,她的兼職微商,全面展開。
Y做微商的前半年,我沒有找她買過東西。
她對著我,必定要做不賺錢的生意,我幫不了她,反而添亂,所以我索性作罷。
某次,Y在我們姐妹群里讓我買點吃的,我看了看價格,五六百買一堆零食,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就直接拒絕了,Y嬌嗔罵了我兩句,便沒有下文。
那時候我潛意識里開始明白:原來Y是希望我找她買東西的。
再往后,各種奢侈品仿貨流行起來,有兩個姐妹去店里買了倆仿包,發到群里,誰知Y當場翻臉。
她在群里直言道:“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怎么想的,明知道我在代購真包,還出去買假包,差這幾百塊錢?”
依著我那些年的性格,她這么蠻不講理,我肯定當場給她糾正。
但是嫁給浩哥之后的Y,因為浩哥的社會關系,一下子從一個小女孩變成了很多人的“大嫂”,脾氣漸長,毛病漸多。
從前不會大聲跟我說話的人,可以因為聚會的一個時間定奪,認定我要陪我姐不肯陪她們,對我破口大罵,臟話不絕于耳。
我這種竄天猴脾氣,當場被燃,退了所有群,拖黑她所有聯系方式,不管她怎么道歉都不理會,斷斷續續拖了半年,才算是恢復如常。
鑒于剛和好不久,我不想節外生枝,對她的強買強賣未作評論。
晚上她例行給我打語音,又提起別人不找她買包的事。我內心不喜,但仍試探著勸:“反正你也不賺她們錢,你何必呢?”
Y莫名其妙:“誰說我不賺她們錢,我只是不賺你一個人的錢而已。”
【六】
在Y的強烈要求下,我們姐妹幾個不斷的給她在朋友圈推廣,她的微商越做越好。
我也開始不斷地找Y買各種東西,每次不管多給幾塊,她都堅決退回,我不收便翻臉。
隨著做代購的不斷增多,各類東西的價格越來越透明,有一次我們兩家人一起吃飯,浩哥跟我老公把酒言歡,我悄悄對她說:“你小盒白色戀人明價198,是不是有點太過了。大家都知道,那在日本就是三四十塊的東西。”
Y一臉坦然:“日本是便宜,但是他們買不到啊!”
這個話題過于敏感,我及時打住,過一會,Y又說:“澳洲有很多農村保健品打折力度很大,我朋友在悉尼,價格高很多。”
吃了幾口,她又說:“我哥哥在日本有工作,東西只能去商場買,所以很貴。我姐姐在美國開了美甲店,代購時間有限,所以價格沒優勢。”
那一年里,我找Y買的諸多代購產品:一瓶月見草比別人明價貴將近200,一安耐曬比別人代購貴出五六十,面對如此不正常的價格,竟然沒引起我一點懷疑,我依舊發動周圍所有人,照顧Y的生意。
是信任,是那種滲透到骨子里的信任,把我這個素來跟“傻”不會沾邊的人,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弱智。
她對我說的話,我深信不疑。
也怪那時消息閉塞,我并不知道澳洲分時間不分地域,保健品總在打折,也不知道日本遍地是藥妝店,逼不得已去商場買貴貨凈是胡扯,更不知道在美國的中國人會把假包變成代購貨,郵寄回國。
我不知道我一直當孩子一般對待的閨蜜,在那時,已經為了錢成瘋成魔。
【七】
Y還是保持著不肯多收我一分錢的習慣,每次給我報完了價格,就老生常談:我命都是你的,怎么會賺你錢云云。
讓我開始懷疑她用糖衣炮彈哄我,是有一次,我找她買一套床上四件套。我最愛的鴨子圖案,她明價480,掛在朋友圈里。
我給她截圖過去,她立馬很開心回我:“我就覺得你會喜歡,我就是為你發的!”
我徑直打480過去,她秒回:“還有20郵費,北鼻。”
我那時心里咯噔一聲,因為以我對她的了解,不加個一百二百,她是斷然不會明價賣的。
我甚至沒有去淘寶搜一搜,因為懶,還因為覺得自己心里有問題——找朋友買東西,不是原本就是讓對方賺錢的意圖么?
后來過了很久很久,當我把這句話說給我發小聽的時候,我發小發了一個淘寶截圖給我,對我說:“Y發的時候我就想著你會喜歡,所以去淘寶給你搜,沒想到你那時手這么快已經買了。”
一模一樣的圖片,Y收了我500的四件套,淘寶,150。
知道這些都是后話,繼續說買了鴨子床單之后的事。
Y后來的微商項目,將一些所謂的“原單貨”當成了主項。
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我賣的,都是如假包換的真貨。
我媽花750買的一雙“真UGG”,穿了一個月,就整個底部脫落下來。
我過了半個月才跟Y開口說這件事,Y輕描淡寫說:“不好再退回廠家了,自己去粘一粘吧,不影響的。”
那么理直氣壯,那么理所當然。
到了這時候,Y仍然每天給我電話不斷。
她想開一個美甲店了,問我去哪選址,要不要與人合作。她美甲店開不了了,她要去新公司面試,問我怎么與面試官應答。
她嘲諷地說,我們哪一個閨蜜的老公,給老婆買個38塊的手機掛件,小氣的可悲,還虛偽的問我要不要來一個。
咱們那閨蜜更可笑,給老公選鞋,大清早把我叫起來挑,600以內的?能買個毛?
還有還有,我結婚時,給她媽送了一瓶五糧液跟吃的,她結婚,給我媽送了兩瓶批發市場價值50的紅酒!
我問她,你去人家家吃的那些飯,你跟她媽這么多年的交情,用錢衡量的清?再就是,人家結婚時,有沒有給你老公一條中華?
她冷哼,那還有五糧液吶?
到那個關口,我們的世界已經不受控地朝著兩個方向,背道而馳。
我這個人習慣性太強,明知道盡頭將至,卻執意將就維持。
【八】
最終讓我看清她面目的導火索,是兩件相繼發生的事。
一是我發小最后一次找她代購,買了一套奧爾濱,兩包酵素(日本采購價大概為900左右),她收費1500。我發小跟著我也算與她相交多年,明知她漫天要價,還是痛快付款,收貨時還不忘道謝。
二是我那“小心眼”的姐姐。某日忽然發現自己曾經的服裝供貨商發了一條耐克T恤的朋友圈,緊接著,Y發了一條圖片一模一樣,文字一模一樣,連字里行間的空格都沒有變化的朋友圈。
我姐跟供貨商詢完價之后,慫恿我去找Y問價。
我姐跟供貨商對話如下。
姐:男女款T恤分別多錢?
供貨商:男30,女25
姐:假貨?
供貨商:嗯
我跟Y對話如下
我:T恤多錢
Y:男女都125
我:真貨?
Y:(耶的手勢)真貨,我自留款。快來一件吧,我們倆穿情侶裝。
我默默屏蔽了她的朋友圈,開始翻我跟Y以前的聊天記錄。
不得不說,我是天下傻X之最。
聊天記錄清楚的記著,三個月之前,我想買一個錢包,Y給我發了很多樣式,我看中TB家一個錢包。
Y給我介紹錢包發了很多條語音,她對我說,我看中的那款是韓國專柜撤下來的真貨,從韓國發回,錢包700,郵費30。
第二天錢包到貨,我清楚的記起,當時我老公收到包裹時,點了我一句,他說,這個錢包是廣東寄過來的。
我微信問Y,是廣東來的啊?
Y說,對,廣東,妥妥的真貨。
前后24小時,發貨地由韓國改口為廣東,我居然,時隔3個月之后才發現。
翻完聊天記錄,我截圖發給我發小。我發小隨即拿圖去一個廣東人那里詢價,廣東店主回:高仿貨,280,市面最高品質。
屏蔽了Y的朋友圈后,我的生活回歸一片平靜。
Y幾次打電話給我,我都以各種借口,禮貌的掛斷電話。
Y最后一次打電話給我,告訴我明天要去京東面試了,她好緊張,問我該怎么辦。我對著電話,平心靜氣:“你又不是第一次面試,有什么可緊張的。明天加油,祝你通過。”
我們掛掉電話,再沒聯系過。
后來,Y很積極地不斷給我朋友圈評論,甚至萬年不遇地給我發小朋友圈留言。
我發小是個軟妹子,極其客套回復了Y一句,多謝夸獎。我姐小心眼發作,在底下半開玩笑回了我發小一句:“誰讓你那個什么的。”
我看到,一時沒沉住氣,跟著我姐留言的隊形,也回了發小一句:“誰讓你那個什么的。”
三天之后,我身邊所有人來找我,告訴我Y拉黑了她們。
我找到Y的朋友圈,發現自己也沒能幸免。
看到她媽媽,朋友,都拉黑我時。我打從心底笑出了聲。
這些年,感情被騙,金錢被騙。我自詡心狠手辣,對傷害我的人決不姑息,但是最終還是沒忍心做先放棄的那一個。
而我的不忍,成就了別人的灑脫。
【九】
我跟Y一個共同的朋友,事后曾找過我。
她說:Y說,你姐姐,你發小,還有你三個人,在一條朋友圈底下集體擠兌她。
我笑笑,找出我發小的那條朋友圈,遞給那個朋友。
我問:你看出我們在擠兌她了?
我朋友看了幾遍,迷惘地搖頭。
我說:心懷坦蕩的人,是看不見鬼的。
朋友接著說:那天她看完朋友圈,給我打電話,瘋了一樣,問我你到底怎么了。
我慢悠悠的問:每天所有事情時刻跟我匯報的人,出了這種事,為什么不來問我,反而問你?
朋友答:我也奇怪啊,我讓她去問你,她不肯。
我笑道:她哪是去質問你,她分明是套你的話,看你知道不知道。
朋友徹底暈了:知道什么?
我未出聲,在心里默默回答:看你知不知道,這些年她對我們這幫從小玩到大的姐妹,做了些什么。
這就是故事的結束。
沒有撕逼,沒有對峙。我們五個姊妹的圈子,Y在我之后又拖黑兩個,毫無征兆,無需理由。
唯一跟Y還聯系的那個朋友,曾經問我:有沒有可能,你真的誤會她了?
我問:且不說十年朋友,我們多了解她。就普通朋友而言,如果我忽然間這么冷淡反常,以她那種沒心沒肺的性子,是不是該找我質問鬧翻天,用鋪天蓋地的委屈跟我撕逼?
她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切開兩人的生活,是因為她已嫁良人,不需我引導庇護。
她對我沉默,不問因果,就算是對我最完整的交代。
到現在,我還時常夢到她。
每一次,都是她嬉皮笑臉跟我道歉,我像小時候一樣,嘴上硬撐,心早已經軟了下來。
可是每次夢醒,我都清楚的知道。她無需道歉,因為她沒做錯。
十年之久,她只是把她的良心留給了我。
離開我后,這一生一世,她都要過著喪了良心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