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九月中旬，我第二次跟隨以原廣東省軍區一九七醫院老戰士為主體的團隊外出旅行。此次旅行的觀光游覽地為：沈陽、延邊、長白山天池、鏡泊湖、丹東、朝鮮新義洲、盤錦、大連，整個行程時長十一天。在這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中，先后有九位導游與旅行團相伴，他們的言行舉止、音容情態，給我留下了一些饒有風趣的印像。
? ? ? ? 一、北京導游小柳
? ? ? ? 按照計劃，全體旅行團成員在沈陽集合。
? ? ? ? 我們到達沈陽后，見到了旅行團全程陪同導游小柳。小柳是位八零后女青年，她是北京某旅游公司的管理人員。一般情況下，小柳不陪團出行，因為我們這個團是小柳的老客戶，所以，只要她能夠安排出時間，就一定親自隨團參與組織旅行的工作。
? ? ? ? 去年跟團出游認識了小柳，此次一見面，我便和她開玩笑。
? ? ? ? “你的帽子呢？”我問道。
? ? ? ? “什么帽子？”小柳聽到我的問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 ? ? ? “深色的棒球帽。”我笑著提示她。
? ? ? ? “噢，是那頂帽子啊，沒有帶。”小柳明白了我的問意。
? ? ? ? 為什么一見小柳就先問她的帽子，這是有緣由的。
? ? ? ? 去年在蘭州，小柳上身著夾克式短衣，下身穿緊身褲，腳蹬一雙輕便旅游鞋，一副利索瀟灑的模樣。特別是她戴的那頂深色的棒球帽，將其一頭短發遮蓋得嚴嚴實實，從背后看，就像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小伙子。
? ? ? ? 著裝簡潔，說話做事也干脆，從一開始，小柳就把自己的工作做得有條不紊。裝卸車時，她經常鉆進汽車儲藏倉幫助大家碼放、搬取行李箱；購票、安排食宿忙得不亦樂乎；特別是到達若爾蓋草原后，住宿的樓舍沒有電梯，小柳不顧旅途疲勞，竭力幫助年齡大、身體差的團員提送沉重的物品。
? ? ? ? 看著她風風火火的身影，我默默地稱贊她是不懼江湖的“假小子”。
? ? ? ? 說起來，小柳在家也是嬌嬌女，她的父母是復轉軍人，經濟條件比較好。但她沒有沾染庸懶之氣，而是憑著自己的努力創造幸福，這種奮斗精神十分難得。
? ? ? ? 令我感到有意思的是這個“假小子”也有返璞歸真的時候，當眾多女士在“天空之鏡”茶卡鹽湖身披紅、黃、橙、綠等各色服飾、紗巾展示仙姿時，小柳也悄悄地戴上了一頂粉色卷沿軟帽，那一刻，她的嫵媚盡顯女兒本色。
? ? ? ? 這次東北之行，小柳依然盡心盡責，她經常提醒團員們增減衣服，防止生病；告訴大家遇到“丟失身份證”等特殊情況如何處理；當團員們購物時，她反復強調自主自愿和防止上當受騙……她是把團員當作自己的長輩來對待。
? ? ? ? 導游是旅行之舟的舵手，愉快的旅行離不開導游的辛勤工作。
? ? ? ? 二、沈陽導游小肖
? ? ? ? “我是大家沈陽之行的導游，我姓肖……”一個身材嬌小的青年女子站在我們旅行團乘坐的大客車前車廂向團員們作自我介紹。
? ? ? ? 小肖的話語沒有引起我的興趣，因為我對她導游的“含金量”持懷疑態度。
? ? ? ? 去年，我們旅行團乘大客車從敦煌去張掖，隨團的當地導游是個年輕的小伙子，車開后，此人的導游內容盡是張藝謀如何與幾位女子談戀愛等江湖八卦，他講得津津有味，聽眾則不勝其煩。后來，我實在按捺不住，便對導游說：“這一車的游客都是有豐富閱歷的人，大家感興趣的是你們甘肅的歷史文化、風土民情，至于張藝謀和誰談戀愛、生了幾個孩子等佚聞，不在我們的關注范圍之內……”導游聽到我的“抗議”，才悻悻地扭轉了話題。
? ? ? ? 那一路，每逢換地陪導游，我都要予以提醒：“不要給我們講八卦”。
? ? ? ? 此次東北之行，我仍然沒對導游的講解水平報太大奢望。
? ? ? ? 我們游覽的第一個景點是張作霖、張學良父子的帥府。
? ? ? ? 進府后，小肖指著一座豪華的仿羅馬式公館說：“這就是當年的東北王張作霖辦公、生活的地方。此建筑高三十七米，共有三層，建筑面積達兩千四百六十平方米。公館開建于1918年，完工于1922年。”
? ? ? ? 說到這里，她一轉身，又指著公館前面的一幢二層小樓說：“與大公館同時開建的還有這座小公館，它是張作霖為心愛的五夫人壽懿建造的。”
? ? ? ? “兩座公館建好后，眾人請張作霖為新居起名字。大家知道，張作霖小時候家里窮，他只念過三年私塾，若論闖蕩江湖、使槍舞刀、黑白兩道、官場權謀等不含乎，但是，在文采方面，確實先天不足。”
? ? ? ? “張作霖見眾人畢恭畢敬地請他為新居起名字，便仔細的端詳了一下兩座新公館，樓建得不錯，但起個什么名字呢？有了，張作霖說這兩座樓都是青色的，那么，大的就叫大青樓；小的就叫小青樓。他說完這段話后自己覺得甚為得意，可是，眾人卻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一個文士悄聲告訴張作霖，青樓這個名字有些不妥，它容易讓人想起妓院。張作霖聽到諫言后，沉思了片刻，突然他大聲喝道‘媽了個巴子！你們別糊弄老子，我逛過妓院，那叫窯子，哪是什么青樓！’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張作霖一笑，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自此，這兩座公館便得名為大、小青樓。”
? ? ? ? 小肖把這個故事講得繪聲繪色，寥寥數語便再現了張作霖粗中有細、膽大妄為、機智多變、不循常規的性格特點。
? ? ? ? 一個漂亮的開場白后，接下來，她的講解猶如口吐蓮花，愈發精彩。
? ? ? ? “張作霖為什么偏愛五夫人壽懿呢，除了她年輕漂亮，更重要的是此女有文化，有見識，為張作霖在治軍理政、處置家務等大小事務中出了不少好主意。壽懿見大帥單獨給自己建造了一座小公館，為了平衡眾夫人之間的關系，便把張家所有的女兒都請到小公館的二樓居住，自己則挑選了一樓一間條件最差的房間使用。這樣一來，便博得了家里家外人的稱贊。”
? ? ? ? “壽懿在歷史上留下的最為濃重的一筆是當張作霖被日本人炸傷去世后，她為了給張學良爭取到從關內返回奉天的時間，決定秘不發喪，對外稱張作霖只是受了些傷而已。此計甚至騙過了前來小青樓打探消息的日本領事的夫人。這樣一來，便使日本人未敢立即采取奪取整個東北的行動。”
? ? ? ? 我沒有想到，小肖這么年輕，就能把帥府中處于矛盾核心的五夫人壽懿的性格特點、處事能力敘述的清清楚楚。
? ? ? ? 周圍的游客紛紛朝小肖圍攏過來，大家停止了游覽和拍照，駐足滯行，斂聲屏息，安靜地聽她“講故事”。
? ? ? ? 此時的小肖已經進入到了高度興奮的狀態，她把一個個歷史事件講述的有聲有色，把歷史事件中的人物描繪的栩栩如生。
? ? ? ? 在講述“張學良憤殺楊、常”這一歷史事件時，小肖說誰像誰，點石成金。
? ? ? ? “大青樓里有一件重要的歷史文物，就是那個沉重的保險柜。保險柜里既沒有金銀財寶，也沒有賬薄契書，僅存放著一個物件，就是一枚銀元。這枚銀元，關系著一件在1929年震動全中國的大案。”說出事情的引子后，小肖用表演評書的藝術手段帶領聽眾們穿越回了1929年1月10日的大青樓：“張作霖去世后，他手下的重臣總參議楊宇霆、黑龍江省省長常蔭槐認為張學良年少無能，沒有把少帥放在眼里。楊、常二人經常頂撞張學良，在許多事關東北地區的軍政大事上擅自做主。這一天，楊宇霆和常蔭槐到帥府來找張學良，他們進入大青樓老虎廳后，大搖大擺地坐在了主人座位上。”
? ? ? ? 小肖一邊說，一邊摹仿楊、常二人昂首挺胸、目中無人的樣子。
? ? ? ? “要知道，張作霖在世時，他的主座位是不讓別人坐的。楊、常二人這種傲慢無禮的作派，令張學良十分不滿，但是，他仍然陪著笑臉恭謙待客。”
? ? ? ? 此時，小肖的面容由楊宇霆、常蔭槐式的傲慢變為了張學良式的隱忍。
? ? ? ? “楊、常二人落座后，隨即拿出一份他們私自擬定的《成立東北鐵路督辦公署》公文和一張任命常蔭槐為東北鐵路督辦的便簽讓張學良簽字。張學良不同意，他們便說‘此事我們倆已經商量好了，就這么辦了。你簽個字，我們馬上公布于眾！’楊、常的強硬態度令張學良怒火中燒，但他忍住了，為了謀定對策，他推說吃晚飯的時間到了，待晚飯后再做商議。楊、常二人同意了，他們決定先回家去吃晚飯，然后再返回來敲定此事。”
? ? ? ? “楊宇霆和常蔭槐走后，張學良忿怒地對夫人于鳳至盡述了二人對自己的欺凌，最后，說出了鏟除二人的心思。于鳳至是一個有見識的女人，曾被張作霖稱為‘賢惠的兒媳婦’，她比張學良大三歲，張學良叫她‘大姐’，她稱張學良為‘小弟’。在這種事關張學良前途命運的決擇上，于鳳至十分謹慎。夫婦倆反復斟酌，一致認為不殺楊、常就不能夠維護自己的權威。但誅殺前朝重臣，是否能引起東北局勢的混亂？實在難以下決心。怎么辦呢？他們商定拋觀銀元，以‘天意’作定奪。張學良拿出一塊鑄有袁世凱頭像的銀元對于鳳至說，‘我把銀元拋起來，如果銀元落地時人像在上，就殺掉楊、常二人；如果字面朝上，就不殺他們。’說完后，張學良全神貫注地將銀元向空中拋起，銀元落地后，他與于鳳至湊前一看，啊，是人像在上。可能是尚存猶豫，張學良說‘我再拋一次看看’，他拾起銀元又向空中拋起，銀元落地后，二人再看，仍然是人像在上。此時的張學良仿佛是被逼到了懸崖邊上，他用聽天由命的語氣說‘我最后拋一次，如果還是人像在上，那就是天意難違！’銀元又一次被拋向空中、落到地上，這回，張學良沒有湊上前去觀看，他緊張地對于鳳至說‘大姐，我不看了，你看吧。’而后便扭過身子站在一旁。”
? ? ? ? 小肖的這段回顧，把當時二十八歲的張學良年輕氣盛、又閱歷不足的特點描繪的活龍活現。
? ? ? ? “于鳳至理解張學良的心情和處境，她尋思了片刻，沉著地拾起落在地上的銀元看了看，對丈夫說‘是人像在上’。張學良沒有湊過去檢查銀元的朝面，他把妻子的話認定為是‘天意’。以后有人說第三次拋落的銀元究竟哪一面朝上，這件事只有于鳳至自己知道。”
? ? ? ? 故事講到這里，聽眾們領略到了于鳳至這只落到大帥府的鳳凰的魅力，一個年輕的“大姐”情、智動人。
? ? ? ? “楊、常當日被誅殺于大帥府老虎廳，少帥張學良坐穩了權位，東北的局勢暫時穩定住了。”
? ? ? ? 隨著故事的結束，小肖的講解博得了一片喝彩。
? ? ? ? 在我看來，小肖介紹歷史事件的某些細節未必準確，但她總體的業務水平應予肯定。
? ? ? ? 休息的時候我對小肖說：“你今天是劉蘭芳附體，給大家演說了一場精彩的評書。”
? ? ? ? 劉蘭芳是中國曲藝家協會名譽主席，著名的評書表演藝術家。小肖見我夸獎她的講解有劉蘭芳的風采，十分高興，是啊，誰不希望自己的能力和工作成果得到他人的認可呢。
? ? ? ? 接下來，小肖又帶著我們去參觀沈陽故宮。
? ? ? ? 沈陽故宮為清朝奠基者努爾哈赤及其繼承人皇太極所建，這處宮殿群雖然沒有北京故宮的規模宏大，但也有著滿、蒙民族建筑的特色。
? ? ? ? 在游覽過程中小肖告訴我們：北京故宮是皇帝上朝的三大殿比其家眷居住的后宮高，而沈陽故宮則是后宮比上朝的大政殿及十王亭高。沈陽故宮的建筑特點源于滿族人為了防備野獸的侵害、把居所建在高處的習慣。
? ? ? ? 小肖還告訴我們：沈陽故宮御膳房的煙囪砌了十一級，再加上頂層的幾塊磚便是十二級，這就與清朝的十二個皇帝形成了巧合。她風趣的說：“因為最高層只砌了三塊磚，所以，末代皇帝溥儀登基三年便下臺了。”
? ? ? ? 在清寧宮前，小肖講起了清朝皇家過年時的風俗習慣：“每到大年初一清晨，王公大臣們來宮中拜年，皇帝便將用清水煮熟的大塊豬肉分給大家吃，俗稱‘吃福肉’。其實，這些淡而無味的豬肉并不好吃。滿族人穿的衣服袖口是馬蹄狀，可以折起來，一些大臣便在折袖中藏一點鹽，當他們吃‘福肉’時，便偷偷舔折袖中的鹽……”小肖邊說邊做出舔袖口的動作，逗得游客們笑逐顏開。
? ? ? ? 就在大家興致勃勃地聆聽小肖講解時，一個站在小肖身邊的婦女抱著的孩子哭鬧起來，孩子發出的噪音攪得人們心神不安，也影響了導游的情緒。
? ? ? ? 笑瞇瞇的小肖立刻變臉了，她嚴厲地對抱孩子的婦女說：“別讓小孩干擾大家，我的講解是收費的！”這段話的意思是“我們旅行社收了我所陪同的這個旅行團的費用，因此，我必須為這個旅行團服務好。你這個婦女跟著‘蹭聽’就聽吧，但不要影響旅行團聽講解。”
? ? ? ? 那婦女見大家都對她有意見，只好哄著孩子閃到一邊去了。
? ? ? ? 參觀完故宮后我悄聲問小肖：“您是滿族人嗎”
? ? ? ? 小肖聽到我的問話后吃驚地答道：“是啊，您怎么看出來的？”
? ? ? ? 我笑著告訴她：“我們家有滿族親戚，所以，對滿族人的一些特點有所了解。”
? ? ? ? 小肖又問：“在您看來，滿族人有什么特點？”
? ? ? ? 我說：“以您為例，一是口才好，表達能力強；二是由喜轉怒、由怒轉喜‘變臉’快。”
? ? ? ? 小肖聽到我的解釋，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說：“我父母都是滿族人，我們家屬于正白旗。”
? ? ? ? “應該念作整白旗，意思是整面旗幟是白色的。整字變為正字，是清兵入關在北京建都后，人們給念變音了。”我開始咬文嚼字。
? ? ? ? “對，對，是整白旗。”小肖認可了我的說法。
? ? ? ? 由于話語投機，我和小肖又探討了“努爾哈赤是被袁崇煥的紅夷大炮擊傷而亡、還是因病而去世”，“清軍入關時有多少兵員”等問題。一陣交談之后，雙方都覺得十分愉快。
? ? ? ? 以前，我多次來過沈陽，參觀過故宮和帥府，此次舊地重游，遇到了小肖這樣一位業務水平高的講解員，獲得了新的收益，增加了我對沈陽這座歷史名城的了解和敬重。
? ? ? ? 三、延吉導游小李
? ? ? ? 沈陽游覽結束后，我們坐了一夜的火車，于第二天早晨七點多鐘到達了吉林省延吉市。
? ? ? ? 下車后，大家感受到了絲絲涼意。
? ? ? ? 一個留著齊肩發、中等身材的女青年站在出站口迎接我們。她是我們旅行團延吉、圖們、長白山天池、敦化、牡丹江鏡泊湖的地陪導游小李。
? ? ? ? 小李與我們會合后，便帶著大家去飯店吃早餐。
? ? ? ? 一個店面不大的粥食飯館，一大盆黃燦燦的小米粥，一盆摻有綠豆的大米粥，幾大盤素餡、肉餡包子，熱乎乎的煮雞蛋，還有朝鮮泡菜和東北咸菜。
? ? ? ? 一頓飯吃完，大家頓感肚飽身暖，體舒神怡。
? ? ? ? “小米粥熬的真好，又糯又香。”
? ? ? ? “朝鮮泡菜做的地道，脆辣爽口。”
? ? ? ? 團友們對早餐贊口不絕。
? ? ? ? 簡單、實惠，這是我的印像。
? ? ? ? 導游小李是一個平和的人，她的談吐清晰、簡潔，偶爾，還喜歡說點小笑話。
? ? ? ? “我們延邊朝鮮自治州有人口二百一十多萬，其中朝鮮族人七十五萬多，占全州總人口的百分之三十六。朝鮮族有自己的許多特點，比如，即使他們不穿本民族的服裝，穿著和我們一樣，也能從他們的行態上看出一些倪端。”說到這里，小李指著街上一個正在行走的中年婦女告訴團員們：“你們看，這個婦女就是朝鮮族人，她頭上頂著個大袋子行走，走的很穩。”接著，小李又說：“朝鮮族男人大男子主義比較厲害，與婦女一起外出，一般不幫女人拎東西，而且是走在前面，仰著臉，挺著胸脯，可有派頭了。”她一邊說，一邊做出趾高氣揚的姿態，其模樣令人忍俊不禁。
? ? ? ? 按照計劃，我們延邊之行的第一個游覽地是圖們。
? ? ? ? 到達圖們市后，小李領著團員們直奔圖們江畔的中朝邊境口岸。
? ? ? ? 圖們江發源于長白山，從南向北流，經過圖們市時，拐了個彎，由西北轉向東南，最后，在俄朝邊境注入日本海。
? ? ? ? 九月的江面水流平緩，目測，河床跨度約兩千多米，但眼下水面也就只有五、六十米寬。
? ? ? ? 站在江邊可以看到一座公路橋和一座鐵路橋橫跨于江上，連接著中朝兩國的口岸。
? ? ? ? 小李告訴我們：江對岸是朝鮮的南陽市，說是市，其實也就只有人口七萬多。這個口岸沒有開放，旅游團過不去，平時只有雙方的貨車往來。
? ? ? ? 抬眼望去，南陽市很小，也就是北京市一個鎮的規模，樓房少，平房多。
? ? ? ? 回身再看圖們市，比對岸的小市強很多，建筑高大，房屋新靚，街道干凈，綠樹成蔭，令人感到清爽、怡適。
? ? ? ? 看著對岸的朝鮮，我想起了前些天與一位長輩的對話。
? ? ? ? 這個長輩是個八十八周歲的老太太。
? ? ? ? 我問老人家：“您最近身體怎么樣，腿還疼嗎？”
? ? ? ? 老太太答道：“身體狀況還可以，兩條腿置換了人工關節后，走路不疼了，只要不變天，沒啥大事。”
? ? ? ? 接著，她又一次給我講述了腿病的來歷。
? ? ? ? 這個老太太是軍隊離休干部，曾參加過抗美援朝戰爭。
? ? ? ? “朝鮮戰爭爆發后，我隨老部隊進入了朝鮮。我們部隊仗打得好，首戰云山就把美國軍隊戰斗力最強的騎兵第一師第八團的大部分和南朝鮮第一師第十五團的一部分消滅了，其中打死、打傷、俘虜美軍一千八百多人，還繳獲了敵人的坦克、火炮和汽車。那可是志愿軍同美軍打的第一仗，一下子就打破了美軍不可戰勝的神話。”說到這里，老人精神煥發，聲調高昂：“那時候，我是部隊宣傳隊隊員，我們宣傳隊經常在戰斗間隙為指戰員們演出，可帶勁兒了。要說環境，確實艱苦，我的腿病就是趟冰冷的河水、睡荒山野嶺受寒落下的……”
? ? ? ? 雖然罹患了疾病，但是，老太太毫無悔意，她認為那三年是自己一生中最輝煌的經歷。
? ? ? ? 抗美援朝，保家衛國，英勇的志愿軍以落后的武器裝備將不可一世的美軍從朝鮮北方趕回了三八線，為新中國屹立于東方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這段歷史，確實值得驕傲。
? ? ? ? 江畔公園里，許多退休人員悠閑地下棋、打撲克、唱歌、品茶，一片安寧、祥和的生活景象。
? ? ? ? 邊境口岸的購物店里各種商品琳瑯滿目，我在店里看到一個內穿體恤衫、外著西服、戴禮帽的中年男子走路、說話挺“有派”，又觀察到他不時地對身后跟隨的兩位婦女指手畫腳，而兩位婦女則對男子畢恭畢敬。于是乎，我想起了小李對朝鮮族男女特點的介紹。
? ? ? ? 我悄悄問小李：“那個戴禮帽的男人和他身后的兩個女人是韓國人吧？”
? ? ? ? 小李懂一些朝鮮族語言，她聽了聽那三個人的對話，告訴我：“他們是韓國游客。”之后，又問我：“你怎么感覺到他們是韓國人？”
? ? ? ? 我答道：“江邊公園里有許多說朝語的人，他們衣著隨意，一看就是圖們市的朝鮮族居民。這三個游客衣著光鮮，有一種刻意打扮的神貌。朝鮮不開放，普通人難以到中國來，這幾個人說朝鮮語言，又具有你介紹的男尊女卑的特點，所以，我判斷他們是韓國人。”
? ? ? ? 小李點了點頭，同意我的分析，她小聲念叨：“你看，那個男的買了東西，讓那兩個女的提著，真不知道憐香惜玉。”說完這些話，又學著那個男人挺胸端肩的模樣走了幾步，把我逗得笑了起來。
? ? ? ? 圖們口岸游覽結束后，我們返回延吉市參觀了州博物館，對延邊州的歷史文化作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 ? ? ? 第二天早晨八點，旅行團在小李的帶領下去了延吉市帽兒山國家森林公園。
? ? ? ? 走進公園后，大家即刻被一群穿著朝鮮民族服裝、打著長鼓載歌載舞的婦女所吸引，她們歡樂的歌聲和優美的舞姿令觀看者們興奮不已。
? ? ? ? 我們團的許多團員年輕時學過舞蹈，他們被眼前這種歡樂的氣氛所感染，即興融入了雀翔蝶飛般的群舞之中。武沙南、譚芳文、王慶平、汪萍、老田等人的樂感和舞姿相當不錯，他們和當地舞者們一起玩兒的十分盡興。
? ? ? ? 帽兒山半山腰有一些特殊景觀——石塔，它們是登山愛好者們用隨地撿拾的石片堆壘而成，每一個登山者上一次山就放上一塊石片，以后日積月累，就壘成了一座座的石塔。我們路過石塔時，也都各自往塔上添加了一塊石片。
? ? ? ? 帽兒山海拔五百多米，不算太高，山上樹多林密，郁郁蔥蔥。一千多年前，勃海國曾在此地設立過烽火臺。
? ? ? ? 站在山頂，可以俯瞰延吉市、龍井市以及布爾哈通河和海蘭江，還可以遠眺長白山。
? ? ? ? 攀爬山頂瞭望臺時，我的右眼皮被一只小飛蟲叮了一下，頓時感覺痛如蜂蟄。我問小李：“聽說東北的山林里有小咬，叮我的飛蟲是小咬嗎？”
? ? ? ? 小李問了問我的感受后答道：“是小咬，這種小飛蟲可厲害了。”她還告訴我，據老輩人講，早年進山挖參、淘金有規矩，結伴人挖到的人參、淘出的金砂賣錢后，大家平分；若是有人偷藏參或金被發現了，就會按照行規被眾人捆綁在山林中任蚊蟲叮咬。蚊子和小咬數不勝數，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把人叮死。
? ? ? ? 幸虧我只被小咬叮了一下，從山上下來時間不長，右眼皮就不疼了。
? ? ? ? 帽兒山之行結束后，我們又乘車前往長白山天池景區。途中路過龍井市東光村，在這個朝鮮族聚居的村莊走訪了農戶，參觀了秋收在望的稻田。
? ? ? ? 到達長白山腳下的二道白河鎮后，我們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便跟隨導游小李從北坡向天池進發。
? ? ? ? 長白山海拔兩千七百多米，是東北地區最高的山脈。天池是山脈十六座高峰環圍中的一個盆地，原本為一千二百多萬年前長白山火山爆發時的噴發口。火山休眠后，每逢天氣轉暖，山上的雪水便紛紛流入到塌陷的火山口中，日積月累，匯聚成了一個南北長四點四公里，東西寬三點三七公里，平均水深二百零四米的略呈橢圓形的高山湖泊。
? ? ? ? 據專家考證，天池底部有噴泉，泉水也是天池的水源。
? ? ? ? 爬上山頂向南望去，一片湛藍的水面出現在我們眼前。這泓純凈的水像一個隱身于深山中的仙女一樣，神秘、圣潔、含蓄、嬌羞，既有沉魚落雁般的美貌，又有出塵脫俗的氣質，令人望而驚訝，嘆而止步。
? ? ? ? 這位“仙女”目送斗轉星移，歷經四季輪回。春天，望鴻鵠北歸；夏天，看山花爛漫；秋天，賞落葉飄零；冬天，觀大雪飛舞。
? ? ? ? 這位“仙女”默數乾坤交替，閱盡人間滄桑。古代的肅慎、挹婁、勿吉、靺鞨、女真人等，近現代的滿、漢、朝鮮族人等，先后在天池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故事。
? ? ? ? 目閱天池，即是瞻覲長白山的瑰寶，是承接上天、大地、祖先給予我們的豐碩財富。
? ? ? ? 從山頂上下來后，我們又沿著木棧道走進二道峽谷，到峽谷深處去看長白瀑布。
? ? ? ? 二道峽谷兩側均為遠古時期的火山，山體上遍布著巖漿冷卻、風化后破碎成的石塊和砂礫，看到這些遺跡，可以想像出當年火山爆發時那種烈焰沖天、融巖四溢的壯觀景象。
? ? ? ? 山腰以下生長著茂密的松、樺、杉、椴、楊等各種樹木，還有低矮的荊棘和依坡叢生的茅草。
? ? ? ? 峽谷中有四十多處泉眼，泉眼中溢出的泉水分為冷、熱兩種。熱泉水溫最高達到八十二度。許多人在“手湯池”邊洗手，體驗溫泉潤膚的舒適感。
? ? ? ? 溫泉流過的地方，由于硫化物的作用，巖石和砂礫被染成金黃、碧藍、赭紅、翠綠等顏色，如同寶石散落在峽谷中。
? ? ? ? 到達“望瀑亭”后，就可以清楚地觀賞到長白瀑布了：兩條銀鏈似的瀑水自巖壁頂端飛涌而下，在轟鳴聲中落入到崖下幽深的碧潭中。
? ? ? ? 長白瀑布來源于天池，它是從天池北側的天豁峰和龍門峰之間流淌出來的。瀑水在二道峽谷中匯為二道白河，之后繼續北奔，洪聚成馳騁于東北大地的松花江。
? ? ? ? 群山雄莽，飛瀑龍騰，泉地斑斕，樺林素潔，在被金黃、火紅的秋葉綴滿的峽谷中，清清的河水嘩啦啦地流淌著，游人們觀賞到的美景勝過任何一位畫家創作的描繪北國風光的油畫。
? ? ? ? 當地人向我們介紹，長白山有一種奇特的現象：山石放在水中能夠浮起來，而岳樺木撂在水里便會沉下去。這是因為山石多為燃燒過的火山巖塊，內部有許多孔隙，體積輕；岳樺在寒冷的東北生長緩慢，一株胳膊粗的樹可能已有一百多年的樹齡，其木質密度高，份量重。
? ? ? ? 我在樺樹林中行走，邊走邊觀察、撫摸樺樹那可以當作紙張使用的樹皮，灰白細膩的樹皮上有許多疤節，每個疤節都像是一只變形的人的眼睛。與這些“眼睛”對視十分有趣，它們用一種神奇的“目光”告訴你：長白山中有著無數的奧秘。
? ? ? ? 走著走著，我發現兩棵并立生長的白樺樹上各系著一條紅布，遠遠看去，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 ? ? ? 我問導游小李這是什么風俗？小李說：早年間進山打獵、挖參的人害怕迷路，因此有在樹上做標記的習慣。另外，一些人為了祈福，也喜歡在樹上系紅布。近年來，一些談戀愛的男女也用在兩棵樹上系紅布的方式表達共同的情感。
? ? ? ? 峽谷賞景結束后，我們去敦化市居宿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又繼續乘大客車去牡丹江市鏡泊湖景區游玩。
? ? ? ? 在駛往鏡泊湖的路上，團員們唱歌、唱戲、說笑話、講故事，車廂里一片歡聲笑語。
? ? ? ? 表達能力超強的老田給大家演唱了京劇《智取威虎山》中李勇奇的一個唱段，他的聲音渾厚蒼勁、鏗鏘有力，贏得了一片掌聲。老田說，當年與夫人結婚時，在婚禮上唱的就是這段戲文，所以，特別有紀念意義。
? ? ? ? 平時十分文靜的劉昕梅給大家講述了她與周醫生戀愛結婚的過程。劉昕梅的父母是解放戰爭時期南下的老干部，二人只有昕梅一個女兒，家庭生活條件比較好。周醫生出身于湖南農家，家庭條件遠不如劉家。劉昕梅小的時候是個乖乖女，尊重父母，很聽話。但在婚姻這件事上，昕梅堅持了自己的擇偶標準，她認為周醫生人好，有技術，與自己合得來，便與周醫生結成了夫妻。
? ? ? ? 團員們的演唱和故事打動了導游小李，她在之后的閑談中對我說：田叔叔的京劇唱的好，劉阿姨和周叔叔的戀愛經歷很感人，我佩服你們這一代人的精神追求。
? ? ? ? 到達鏡泊湖景區后，我們來到了湖邊。
? ? ? ? 鏡泊湖在牡丹江主河道上，其水源是牡丹江和附近的三十多條中小河流。四千八百年前一次火山爆發涌出的巖漿堵塞了牡丹江北流的通道，從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堰塞湖——鏡泊湖。
? ? ? ? 鏡泊湖水漲滿后，即于湖北面的熔巖床上翻滾而出，跌入深邃的黑龍潭中。
? ? ? ? 潭水轟鳴涌動，呼嘯著沖出峽谷，沿著河道繼續向北流去，
? ? ? 秋日陽光明媚，我們在微風的輕拂中遠眺群山，近觀大湖，心情平和舒暢，十分愜意。
? ? ? ? 下午兩點鐘，導游小李把團員們召集起來，帶著大家去吊水樓瀑布觀賞創造了世界吉尼斯記錄的狄煥然表演懸崖跳水。
? ? ? ? 吊水樓瀑布也叫鏡泊湖瀑布，位于大湖北端，是湖泊的出水口。
? ? ? ? 我們剛一接近瀑布，就看到“跳臺”對面的山崖護欄邊簇擁著許多準備拍照的游客，他們端著照相機、手機翹首以待，準備拍下即將出現的、難得一見的場景。
? ? ? ? 不一會兒，狄煥然露面了，他在觀瀑亭做了十幾分鐘的熱身活動，而后，穩步走到懸崖邊上。目視前方，挺胸展臂，收腹并腳，騰空躍起，這個老練的跳水者以“燕式動作”飛身下落二十米，矯健地扎入水花四濺的深潭之中。
? ? ? ? 這個動作被攝影愛好者們迅速地拍攝下來。
? ? ? ? 十幾秒鐘后，狄煥然浮出了水面，他避開激流游到岸邊，上岸、攀巖，不一會就回到了崖壁上方。
? ? ? ? 表演結束后，游客們紛紛走到狄煥然身邊與他合影，老狄告訴大家：他今年六十歲，在瀑布邊做跳水表演已有三十多年了。
? ? ? ? 看著這個健壯的東北漢子，我想起了一句老話：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鏡泊湖瀑布咆哮而下的氣勢與狄煥然騰越入潭的勇氣契合如一，真是人瀑同魂，珠聯璧合。
? ? ? ? 鏡泊湖游覽結束后，我們返回了敦化市。
? ? ? ? 第二天早上八點鐘，全團到達火車站，準備乘坐九點多鐘的列車去往丹東。
? ? ? ? 小李完成導游工作后即將與我們分手，她準備坐八點多鐘的火車返回延吉。
? ? ? ? 一些團員請小李幫忙拍攝站前合影，小李為他們拍照后準備進入車站。就在她即將轉身離去的一瞬間，突然看見了站在三十多米開外的我，她一邊向我揮手一邊喊道：“叔叔，我要去趕火車了，再見！”
? ? ? ? 我也揮動著手臂向小李致意，同時心里默念道：年輕人，祝你好運！
? ? ? ? 四、丹東導游小于和小王
? ? ? ? 我們旅行團到達丹東后，小柳與一個矮墩墩、胖乎乎的婦女接上了頭，這人是我們游覽丹東市的地陪導游小于。
? ? ? ? 小于與團員們見面后，先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丹東市、鴨綠江以及對岸朝鮮新義州市的情況，而后，開始推銷安宮牛黃丸。她說：中國的安宮牛黃丸價格高并且制作時使用的是水牛角；朝鮮沒有加入國際動物保護條約，所以，該國生產的安宮牛黃丸使用的是犀牛角，其藥效好且價格便宜。她宣稱自己有從朝鮮進貨的渠道，愿意幫助大家購買到質高價廉的好藥。
? ? ? ? 這一番廣告詞引起了我的反感，我覺得小于不像是一個導游，稱其為藥販子一點不過份。在她的意念中，我們這些游客是一群行走的錢包，錢包里的錢應該被她賺去。
? ? ? ? 過了一會兒，小于感覺到團員們對她的推銷不感興趣，只好停止了演講帶著大家去江邊游覽。
? ? ? ? 鴨綠江發源于長白山南麓，全長七百九十五公里，丹東市下轄的東港市是其入海口。
? ? ? ? 站在江邊目測，丹東市到新義州市之間江面寬度大約有一公里，水闊流緩，易于行船。
? ? ? ? 走到江邊碼頭，團員們依次登船。船在江中行駛，兩岸風光一覽無余。
? ? ? ? 鴨綠江西側，丹東市高樓林立，商業繁華，車輛行人川流不息。江東側的朝鮮新義州市則是樓屋低矮，街衢冷清，車輛行人寥寥無幾。
? ? ? ? 開游船的師傅介紹：鴨綠江為中朝兩國共有，兩國的界限是各自的江岸。江上一共有五座大橋，這些橋梁保障了兩國之間的交通。
? ? ? ? 站在船甲板上向南望去，藍天白云下清澈的江水緩緩前行，幾只海鷗逐水嘻戲，它們時而展翅翱翔，時而入水沐浴，這些依江而生的精靈為廣袤的大地帶來了勃勃生氣。
? ? ? ? 乘船游玩結束后我們回到了岸上，全團按照預定計劃進行下一個項目：登上“斷橋”參觀當年美軍飛機轟炸留下的戰爭遺跡。
? ? ? ? 鴨綠江“斷橋”原是一座完好的大橋，建成于1911年。1950年6月朝鮮戰爭爆發后，美軍于11月8日至14日陸續派遣上百架飛機對這座大橋進行轟炸，炸毀了朝鮮一側的橋梁和三個橋墩，使得大橋成為“斷橋”。目前，中國一側的橋身經過修繕成為觀光點，朝鮮一側則只殘留著四個橋墩。
? ? ? ? 站在斷橋盡頭，看著被炸斷的鋼梁殘痕，人們立刻感受到戰爭的殘酷性和破壞性，也體會到了中國人民抗美援朝所承受的巨大壓力。
? ? ? ? 大橋被炸斷了，但是，抗美援朝沒有中斷，志愿軍在極其困難的條件下，把美軍從北朝鮮打回了三八線，迫使其在板門店停戰協議上簽字，使得美國第一次在沒有取得勝利的情況下停止了戰爭。從此，中國一掃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倍受列強欺侮的頹勢，重新以巨人的形像屹立于東方。
? ? ? ? 站在斷橋頭回顧歷史，心中感慨萬千。
? ? ? ? 一只小船從朝鮮一側劃過來，駕船的是兩個身著勞動服、腳穿長筒膠鞋的朝鮮青年。他們把船劃到斷橋橋墩下，抬頭朝站在斷橋之上的中國游客張望。?
? ? ? ? 中朝兩國人民之間是友好的，游客們紛紛向兩位朝鮮青年揮手致意。
? ? ? ? 就在這時，一幅可笑的情景出現了：橋上一男一女兩個中國青年摹仿電影《集結號》中的片段向橋下喊道：“前轱轆不轉、后轱轆轉，思密達！”他們一邊喊，一邊笑著向兩個朝鮮青年招手。橋下的那二位聽到橋上的“問候”也笑著揮手答話，他們說出的整個句子我們聽不懂，但是，每句話句尾的“思密達”把橋上的游客們逗得哈哈大笑，大家的笑聲充滿著歡樂和善意。
? ? ? ? 過了一會兒，小船劃回去了，我們也從橋上下來回到了岸邊。
? ? ? ? 在丹東市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小于把我們團帶到中國邊防檢查站交給一位姓王的導游，讓他送我們過關，到朝鮮新義州市去觀光游覽。
? ? ? ? 小王是一位瘦瘦高高的男青年，他與我們見面后，把團員們分成兩個班，并且，還指定了班長和副班長。小王告訴班長帶隊按指定路線行進，不許亂竄，告訴副班長收好隊尾，防止人員走失。
? ? ? ? 軍事化的組織工作完成后，小王開始宣布紀律，其主要條款是不能帶手機和優盤類電子產品進入朝鮮；不能用照相機拍攝朝鮮工作人員不讓拍攝的見聞；不能隨意指責朝鮮的社會生活，特別是不能對朝鮮金氏三代領導人有不尊重的言論和舉止。
? ? ? ? 小王告訴我們：朝鮮把各種疾病按號碼排列，心臟病是一號，精神病是四十九號。如果有游客對朝鮮人說你們國家現任領導人有個外號叫XXX，那么，就會被朝鮮管理機構當作四十九號病人收關起來。出現這種情況，就麻煩了。
? ? ? ? 小王的告誡使大家變得謹慎了，當旅行車進入朝鮮海關、朝鮮邊防人員上車查驗時，每個團員都按照規定把護照舉到臉旁，以證實自己的身份。
? ? ? ? 在新義州參觀的過程中，沒有人違反朝方的規定。
? ? ? ? 游覽結束后，小王帶著我們返回到丹東。與小王相識最大的收獲是知道了朝鮮四十九號病的內涵。
? ? ? ? 就要離開丹東了，小于再一次向我們推銷安宮牛黃丸，遺憾的是她一丸都沒賣出去。
? ? ? ? “行走的錢包們” 即將離去，“推銷員” 眼中閃現出失望的神色，看著她那沮喪的模樣，我也替她“惋惜”。
? ? ? ? 五、新義州導游小金和小韓
? ? ? ? 我們在朝鮮新義州市參觀了一天，也算是出了一回國。陪同我們旅行團的朝鮮導游有兩位，一位姓金，一位姓韓。姓金的是個姑娘，擔任主陪同，她畢業于平壤旅游大學，做導游工作已經好幾年了。姓韓的是個小伙子，他是大學在校生，這次跟隨我們旅行團實習。
? ? ? ? 小金做導游工作很有經驗，她漢語流利，態度和藹，言行舉止有禮貌，但也時時注意維護自己國家的尊嚴。
? ? ? ? 小韓只有十九歲，漢語水平不高，他能聽懂我們說的話，但口語不太流利。
? ? ? ? 參觀開始前，小金向我們介紹了新義州市的一般情況。新義州市是朝鮮的第四大城市，市區有二十多萬人。這個城市以輕工業為主，設有化妝品廠、紡織廠、制鞋廠、搪瓷廠和造紙廠，西南外港還有一個造船廠。新義州的企業全是國營的，許多市民在企業工作。由于朝鮮實行的是完全的計劃經濟，所以，市民的住房由國家分配，購物要出示國家下發的供應本，去醫院治療一般的病免費，學校實行十二年義務教育制。
? ? ? ? 在評價朝鮮的社會狀況時，小金自豪地說：我們國家沒有妓女，沒有毒品，沒有地溝油，甚至沒有小偷，你們把隨身攜帶的物品放在旅行車上，保證不會丟失……
? ? ? ? 按照行程規定，我們瞻仰了金日成、金正日銅像，參觀了革命博物館、文化館、化妝品廠，逛了逛婦女公園和專門為外賓設置的購物店，觀看了一所幼兒園老師和兒童們的演出。
? ? ? ? 參觀這些活動后，我的印像是：新義州市街道整潔，綠化比較好；工廠規模不大，管理的不錯，每一道生產工序井井有條；商店里的朝鮮產品看起來質量不錯；幼兒園老師和兒童們有音樂天賦，保持了朝鮮民族能歌善舞的長處。其主要不足是經濟欠發達，比如：沒有現代化的中、大型企業；市區道路用水泥鋪就，裂縫、坑洼處很多，據導游小金介紹，從新義州到平壤有二百五十公里，火車、汽車要運行五個小時；博物館、文化館都是老房子，沒有電梯，市民居住的樓房顯得陳舊，外墻涂層大面積脫落，很難看；街上商店少、汽車少；公園簡陋，缺乏設計和基本的娛樂設施。
? ? ? ? 在新義州吃的午餐還不錯，有泡菜、餃子、炸小黃魚和蘇子葉、紅燒肉等等，啤酒氣足味道純正，冷面勁道。最值得夸贊的是米飯，香糯可口，老少皆宜。
? ? ? ? 導游小金告訴我們：日本侵占朝鮮期間，新義州出產的大米不允許當地人吃，統統歸日本人消費。講到這段歷史，她用地道的漢語罵了一句：“不要臉！”
? ? ? ? 在一天的活動中，兩個導游與我們相處的挺好。小金能言善語，不時地開玩笑，她問團員們：吃過幾次冷面？有的團員回答：吃過好多次。小金隨即搖搖頭說：不好，不好。她告訴大家：在朝鮮，結婚時吃冷面。所以，吃冷面又是結婚的代用詞。如果一個人自稱吃了好多次冷面，就是表明自己多次結婚、離婚。這種隨意的婚姻態度，是被人們看不起的。小金笑著對男士們說：冷面好吃，但不要隨意吃啊。
? ? ? ? 可能是了解到現在大多數中國男人謙讓妻子，小金便用“氣管炎”（妻管嚴）這句俚語和我們開玩笑，不僅如此，她還能說出四川人笑話男子怕老婆的俚語“耙耳朵”。
? ? ? ? 不過，小金也有喜歡“氣管炎”、“耙耳朵”的時候。在文化館參觀時，周湘南打算購買一幅朝鮮畫家的作品，當她看中一幅標價六百元人民幣的油畫后，立即掏錢買了下來。小金看到這種情景對我說：你們中國婦女經濟地位高，自主性強，花錢買東西自己說了算。我笑著答道：這得益于許多中國男人是“氣管炎”、“耙耳朵”。
? ? ? ? 與小金相比，小韓顯得很靦腆，他說話和氣，行事友善，沒有對游客做一絲一毫的挑剔。
? ? ? ? 在與朝鮮導游相處的過程中，有一件事讓我稍稍緊張了一陣子。
? ? ? ? 我和老田與小金一起聊天，我說：金日成是抗日老戰士，曾經與中國人民一起并肩戰斗。老田聽到我講東北抗聯的事，便接茬說：朝鮮民主主義共和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后，金日成經常到中國來訪問，有一次，他提出想見一位中國老戰友，此人在抗聯時期是他的上級。中國領導人得知金日成的想法后，立即找到這位抗聯老戰士，安排他與金日成見面。此時，這個老戰士是解放軍中的一名大校，與金日成的元帥軍階相比，低得太多。于是乎，中國軍方把這名大校提升為少將，進了一級。這位新提升的少將見到金日成后非常高興，他沿習當年的老稱呼一口一個“小金”地叫著。這個場面讓中方領導非常尷尬，等到會面結束后，就把少將又降回為大校……
? ? ? ? 老田講述這件事時面目表情十分豐富，他把自己平時幽默、歡樂的演講風格發揮的淋漓盡致。
? ? ? ? 就在老田過嘴癮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一絲不安：金日成是朝鮮人心目中的太陽，可老田連說了好幾個“小金”，這是否會引起導游的反感？我暗自嘆道：田大哥呀田大哥，你愛開玩笑就在中國開吧，怎么跑到朝鮮開起了“國際玩笑”？！如果朝方導游把此事當作政治問題報告上級，上級領導用他們的思維方式分析理解此事，，會不會把你當作四十九號病人對待？那樣的話，如何是好？
? ? ? ? 忐忑中，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與小金聊天，小心觀察她的反應，過了一會兒，沒看出對方有異常情態，遂漸漸定下心來。
? ? ? ? 其實，田大哥是一個富有同情心的人，當幼兒園老師和兒童表演結束后，導游小金提出給孩子們捐點錢，他立即與劉中原大哥及老王慷慨解囊，奉獻了愛心。
? ? ? ? 新義州一日游結束了，小金、小韓把我們送到海關后，友好的與大家一一告別。
? ? ? ? 六、盤錦導游小劉? ? ? ? ?
? ? ? ? 丹東、新義州之行結束后，我們旅行團去往盤錦。到了盤錦，一位姓劉的女導游負責接待我們。
? ? ? ? 小劉也是個年輕人，她見到我們，首先向大家介紹了一下盤錦市的一般情況。
? ? ? ? 盤錦市位于遼寧省西南部，南鄰渤海遼東灣，中國七大河流之一的遼河在盤錦市東南注入渤海。盤錦市是一個地級市，下轄三個區、一個縣。盤錦市最大的企業是“遼河油田”，目前排位于我國油田企業第三名。盤錦盛產水稻，其大米譽滿全國。在盤錦游玩兒，主要是欣賞紅海灘和濕地蘆葦蕩。
? ? ? ? 介紹完當地情況，小劉便帶著我們去吃午飯，就餐時大家品嘗到了小有名氣的“稻田蟹”。
? ? ? ? 吃完午飯，驅車前往紅海灘，小劉告訴我們：所謂紅海灘，就是濕地灘涂上長滿了一種紅色的堿蓬草，大面積的堿蓬草綿延數里，猶如紅潮瀉地。
? ? ? ? 車到大洼縣濕地，我們看到了長滿堿蓬草的灘涂，時值九月，這種植物進入成熟期，其顏色逐漸加深。
? ? ? ? 下車沿棧道前行，眼前一望無際的紅色草灘朝著大海方向延伸過去，數條排水溝渠穿灘而過，渠中的流水像銀線一樣光斑閃閃，一撥撥的水鳥煽動著翅膀在灘涂中時起時落，它們像是一群群騰躍于紅毯上的舞者，歡快地展示著靈姿仙韻。
? ? ? ? 離紅海灘不遠處有大片大片的稻田，成熟的稻穗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登上觀景樓前視，金色的稻田中盤距著一只巨大的螃蟹，此物紫黑色的身軀占據著一畝多地的面積，它是一幅稻田畫的主角。
? ? ? ? 稻田畫是以普通稻子作為襯底，間以紫黑色稻苗種繪出圖案，這種用大地和植物作畫的藝術形式，把自然界強大的生命力展示出來，使人們在驚嘆中領略到藝術的本源。
? ? ? ? 觀賞了紅海灘和蟹田畫之后，導游小劉又帶著我們去蘆葦蕩游玩。
? ? ? ? 小劉說：盤錦的蘆葦蕩面積很大 ，葦子長得十分密實，如果有人藏身于葦田之中，很難被找出來。當年，張作霖、張學良父子為了躲避日本人的搜捕，進入了這片葦海，結果，日本人拿他們毫無辦法。
? ? ? ? 小劉的這番話令我感到詫異：張氏父子何時在蘆葦蕩里與日本鬼子有過纏斗？這個段子講的有點離奇。
? ? ? ? 心中暫存對異說的愕疑，我和同伴們一起走進了“葦海蟹灘公園” 。所謂公園，實際上是遼河油田企業下屬的一個旅游公司將油田的一大片蘆葦濕地圈圍起來，加修了木棧道、瞭望樓、垂釣臺等設施，添辦了乘小艇沿水道游覽蘆葦濕地的娛樂項目。
? ? ? ? 天空中云蒸霧集，太陽透過浮靄散發出和煦的光絢，秋風夾裹著寒意把葦葉吹得唰唰作響，一叢叢葦株晃動著飄逸的花穗輕歌曼舞。
? ? ? ? 置身于這令人心曠神怡的葦海之中，我想起了唐代詩人劉禹錫的詩句：“蘆葦晚風起，秋江鱗甲生。殘霞忽變色，游雁有余聲……”是啊，質樸堅韌、生生不息的蒹葭總是能夠給人們帶來精神上的愉悅和慰藉，它們能夠在人的心靈中生成豐茂的綠洲。
? ? ? ? 沿著棧道走了一個多小時，同伴們在葦田中拍攝了許多有趣的照片，之后，大家又分批登上游艇，坐船駛入河汊游玩。
? ? ? ? 船在水中徐徐前行，開船的師傅告訴我們：河汊里有鰱、鯉、鳙、鯽等幾十種魚，每年的捕獲量超過萬斤。由于水質好，出產的魚、蝦、蟹等無污染，深受消費者喜愛。
? ? ? ? 看來，人們的消費水準和環保意識都提高了。
? ? ? ? 天色漸暮，我們結束了游玩。在等待返回市區的客車時，我和一位擔任公園門衛的老職工聊了起來。
? ? ? ? 我問道：“聽說當年張作霖和張學良父子曾在這片蘆葦蕩躲避日本鬼子的追捕，有這回事嗎？”
? ? ? ? 老職工說：“沒有這回事，張作霖和張學良都沒有帶兵與日本軍隊打過仗。老輩人講，早年間，張作霖是土匪，他為了躲避清朝官軍的搜捕經常在蘆葦蕩里活動。”
? ? ? ? 看來，導游小劉的講述有錯誤，她不熟悉張氏父子的經歷。這件事說明，成為一個好的導游不容易，需要掌握多方面的知識。
? ? ? ? 望著茂盛的蘆葦蕩我贊嘆道：“這片濕地真是一塊寶地。”
? ? ? ? 老職工笑盈盈地說：“這里的葦子是上好的造紙原料，每年秋天收割后，就運到營口造紙廠去加工成紙。”
? ? ? ? 我又問道：“濕地中生長著許多菖蒲，蒲棒點燃了能夠熏蚊子吧？”
? ? ? ? 老職工點點頭答道：“過去，人們把蒲棒收割回去后晾曬，等它們干透了，就在夏天用來熏蚊蟲。現在，有了電子驅蚊、藥物驅蚊等多種手段，人們就很少使用蒲棒了。”
? ? ? ? 說完了蒲棒，老職工又給我講述了盤錦地區的墾荒史，講述了種稻和養蟹的方法，聽后覺得十分有趣。
? ? ? ? 回市區的客車來了，我依依不舍地與老職工握手惜別。
? ? ? ? 七、大連導游小王
? ? ? ? 大連是我們團隊此次旅行的最后一站，大家對到這個享有盛名的海濱城市觀光游覽抱有濃厚的興趣。
? ? ? ? 進入大連市后，一個姓王的女子擔任了我們旅行團的地陪導游。
? ? ? ? 小王的開場白是：“我是大連本地人，爺爺奶奶、姥爺姥姥、父母以及丈夫和孩子都生活在大連。”
? ? ? ? 杜甫詩曰：月是故鄉明。聽到小王的自我介紹后，我暗自思忖：她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應該能夠如數家珍般地把大連地區的自然風光、歷史文化、風土民情、社會發展狀況作以介紹，給游客們留下美好的印像。
? ? ? ? 可是接下來，這位王導游的“戲說”，令我十分失望。
? ? ? ? 她在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大連市的自然情況后，信馬由韁地白嚯起了當地的市井俚俗：“我們大連人愛面子，怕別人笑話自己窮，所以，喜歡佩戴金銀首飾。特別是一些男人，喜歡粗粗的金項鏈，夏天的時候，他們光著膀子，脖子上套一條閃閃亮的大金鏈子，坐在路邊的燒烤攤旁一邊喝啤酒，一邊吃燒烤，可橫了。這樣做的意思是告訴別人‘別看不起我，我有錢！’……”
? ? ? ? 王導游說的津津有味，我卻感覺不甚順耳，難道這就是大連人的文化嗎？
? ? ? ? 我在大連地區學習、工作過，知道這里的居民受教育程度比較高，在各個領域里湧現出過許多杰出人物，可是，讓王導游這一通描述，市民們就被形容成了低俗的“大金鏈子”，這是多么的荒謬啊。
? ? ? ? 接下來的景點巡游，使我更加失望。
? ? ? ? 小王先是帶我們去往旅順，到旅順后，只參觀了博物館和舊監獄。
? ? ? ? 憑心而論，王導游對舊監獄的講解比較細致，把沙俄、特別是日本使用這個監獄對中國進行殖民統治的歷史做了一一介紹。
? ? ? ? 但是，以上兩個參觀項目結束后，她便把我們領進一個購物店，要求全體團員在店里呆上四十分鐘。實際上，我們被迫滯留了一個多小時。
? ? ? ? 以我對旅順的了解，到這里觀光，如果沒有上白玉山，沒有看到港灣，沒有仔細觀察扼守港灣的黃金山、老鐵山、老虎尾半島，沒有游覽東雞冠山，就不可能了解旅順軍港的重要性。不知道旅順軍港在戰略上的重要位置，怎能懂得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1905年日俄戰爭交戰雙方在這里激戰的意義及歷史影響；怎能理解1945年蘇聯紅軍擊敗日本關東軍后占據旅順要塞的意圖以及1949年底毛澤東提出讓蘇軍撤出旅順軍港的政治軍事考量。人們說：旅順口有半部中國近代史，在我看來，那個時期發生的許多大事件就是圍繞著旅順軍事要塞展開的。所以，到旅順不認真看港灣，不上山親臨老炮臺，等于虛行空返。
? ? ? ? 從自然景觀的角度評價，旅順的黃金山、老鐵山是觀看渤海與黃海交匯線的最佳觀察點，上到這兩座山上可以俯瞰略顯混濁的渤海與相對清澈的黃海合融的壯觀景象，此亦為旅順的獨特勝境。放棄了這個巡游機會，實在可惜。
? ? ? ? 我和幾位團友沒有理會購物店店員的召喚，急匆匆的去了附近的軍港公園，在那里，湊湊合合地拍攝了幾張平視的旅順港口照片。
? ? ? ? 離開旅順返回到大連市區后，導游帶著我們去了星海廣場，此時天色已晚，所到之處華燈初上。
? ? ? ? “星海廣場是大連市的地標之一，建成于1997年。這個廣場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廣場，比北京天安門廣場還要大……”小王開始介紹這座廣場的特點。
? ? ? ? 說著說著，她手指廣場周邊的一群高樓大廈炫耀道：“這里是大連市的一片高檔住宅區，居住在里面的人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如果誰有朋友住在這里，誰就特別有面子！”
? ? ? ? 此言一出，立刻令人進一步領略到了“大金鏈子文化” 的“魅力” 。
? ? ? ? 攸然間，廣場周邊燈光璀璨的高樓大廈、星級賓館、豪華酒店等建筑在我眼中變身為一條條閃爍著賊光的大金鏈子，這些金鏈子如同蟒蛇一般扭動著身軀，還不時地發出“我有錢，別看不起我！我有錢，別小看我！” 的嚎叫聲，使人感到十分滑稽。
? ? ? ? 在大連市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繼續游玩。
? ? ? ? 上車后，王導游為了讓大家了解東北地區的民俗，講起了自己家里的日常生活：“我的爺爺奶奶是漢族，姥姥是滿族，所以，我有滿族血統。滿族人有自己的生活習慣，譬如，我姥姥每天早上起床后，穿上衣服，用裹腳布把腳纏上，梳完頭，洗完臉，就坐在床上抽煙……”
? ? ? ? 小王的話令我感到吃驚：滿族婦女裹腳？真是聞所未聞。一個土生土長的、有著滿族血統的東北人難道不了解裹腳是千年以來部分漢族婦女的陋習嗎？由此，我對小王的滿族血統打上了一個問號。
? ? ? ? 說話間，車到“威尼斯水城” 停了下來。下車后，王導游向我們介紹：“這處高檔住宅區是模仿意大利威尼斯的風格建造的，住在這里的人都非常有錢，如果你們有朋友住在這里，那是很有面子的。”
? ? ? ? 高檔住宅區，有錢人，面子……說來說去，還是“大金鏈子文化”。
? ? ? ? 聽到王導游的這番話，性格直爽的周媛站在一處收費廁所門口戲謔：“我在這兒賣票很有面子，誰上廁所？一塊錢一位！”
? ? ? ? 愛開玩笑的老田立即走上前去做出購票的動作說：“我買一張票。”
? ? ? ? 他倆一唱一和，把大家逗樂了。
? ? ? ? 我也跟著來了一句：“田大哥上得起高級廁所，我們是田大哥的朋友，都很有面子！
? ? ? ? 這場無聊的假威尼斯觀摩結束后，團員們緊緊張張地跑到海邊的“魚人碼頭” 去拍照，不一會兒，王導游就招呼大家趕緊上車去“俄羅斯風情街”購物。
? ? ? ? 購物完了，已是中午，用過午餐，旅行團東北之行集體活動項目結束，王導游也和我們拜拜了。
? ? ? ? 多數團員家住南方，他們吃完飯后立即乘車前往飛機場等候登機。
? ? ? ? 我們幾個回北京的人乘坐的是晚上八點多鐘的火車，這樣，還能在大連逗留幾個小時。
? ? ? ? 老田夫婦、老王夫婦要在大連會朋友，他們也沒走。
? ? ? ? 既然還有時間，沒走的幾個人經過商議，決定去星海公園游玩。
? ? ? ? 上世紀八十年代以前，大連市名氣最大的公園是星海公園、老虎灘公園和棒槌島風景區。到大連旅游，如果沒去這些地方，猶如到了北京沒去頤和園和北海公園。
? ? ? ? 走進星海公園，茫茫大海出現在我們面前 ，向遠處望去，水天交匯，云騰波湧，潮行萬里，瀚洋無垠，這種海闊天邃的視覺令人胸襟恢廓，神清氣爽。
? ? ? ? 此時，正是漲潮之際，海水一浪高過一浪地涌上沙灘，拍打著礁石，發出嘩、嘩的聲響。
? ? ? ? 幾個游泳好手不畏秋涼水冷，像魚一樣在海中暢娛，他們時而潛入水底，時而躍出水面，技藝嫻熟，身姿矯捷，令觀看者們羨慕不已。
? ? ? ? 幾位同行的女士心情大好，她們或偎礁，或嬉水，拍下了一張又一張記錄瀕海漫游的倩照。
? ? ? ? 我看到一群游客在海灘上翻石挖沙找尋貝、蟹，便向兩個閑坐在海邊的當地人問道：“現在趕海還能挖到蜆子、蟶子、捉到小螃蟹嗎？”
? ? ? ? 二人中的年長者答道：“很難啊，現在趕海的人太多，城市海岸線的海產品越來越少。”
? ? ? ? “三十多年前我在大連海邊經常看到許多沒人要的海膽；礁石上有許多海蠣子和海虹，隨便一鏟就是一堆，現在見不到了吧？” 我回憶起多年前的往事。
? ? ? ? “沒有了，沒有了……” 年長者在與我交談時眼中流露出對以往美好事物惋惜的神色。
? ? ? ? “海產品是少了，但從西南邊的小平島起，沿星海公園、付家莊、老虎灘、棒槌島直至大連港，整條海岸線開發力度很大，加速了城市的現代化。就拿濱海路木棧道來說，這條獲得世界吉尼斯紀錄的沿海人行道為市民鍛煉身體、休閑散步提供了方便……”二人中的年輕者也熱心地向我介紹大連市的新事物。
? ? ? ? 說過去，談現在，我們聊的很開心，看來，當地人和過去一樣，熱情、開朗、健談、有文化涵養。
? ? ? ? 分別時，我向兩位偶遇者抱拳致意，感謝他們給我講述了那么多的有意思的事情，使我對大連市有了更多的了解。
? ? ? ? 在星海公園游玩的時間不長，但這個“臨時加項”也算是彌補了一下我們此次旅順、大連之行的某些缺憾。
? ? ? ? ? ? ? ? ? ? ? ? ? ? ? 2018年11月11日于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