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色簾布遮住了滿室春光,一張雕花大床緩緩醒來的人兒,挑起了窗簾。
?“公主,您醒啦,奴婢伺候您更衣。”
?“春枝,駙馬呢?”
? 還未梳妝,一張素臉也足以讓春枝看楞,不負大堰第一美人兒之稱。
?“回公主,駙馬今日還在聽雨閣未曾起身。”春枝語氣中不自覺地多了幾分怒氣,自從公主與駙馬成婚第二日,駙馬就將他的青梅竹馬殷婉貞接到了附中,封了個夫人,成日在聽雨閣中吟詩作對吟詩作對,好不快活。只是可憐了自家公主。
?“公主,為何不稟明圣上,您是圣上的堂妹,何況王爺當初為了保我大堰戰死沙場,太上皇更是認你做義女,圣上一定會為您做主的。”
?“夠了,春枝,我很好,今日的話莫要再提!”
?“公主,奴婢,奴婢只是看不得他們如此猖狂。”
?更看不得您日日郁郁寡歡。
?“唉,終究是我對不住他,我何嘗不知道他的滿腔抱負,因我而一無是處。”
?玉手輕點朱紅,壓了壓薄唇,容顏更艷幾分。
?“可是公主您是我大堰尊貴之人,論容貌才情家世您嫁與他本就是屈尊降貴,還給了他無上的榮耀,您何必……”
?“啪——”
?去年除夕圣上賞賜的琉璃杯還是沒能留的更久,眼下正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與它一同的還有戰戰兢兢的春枝。
?“莫要再妄議駙馬,你是知我不愛的。情之一字你又怎懂呢!”
?庭院綠意悠悠。廷臻愛竹,我就砍了滿園的桃花,廷臻喜蓮,我就挖了進貢的牡丹。雖沒了花團錦簇,但兩者相結合,確實風雅,我這公主府廷臻最愛的或許也只有這花園罷了。
?他依舊一身青衣,倒也與他相配,與我行禮時依舊挺直的背脊,他的目光依舊未曾放到我身上。
?“你知我不喜你向我行禮的。”
?“您是公主,理不可廢也。”
?我向來察言觀色的本領極好,廷臻對此時出現在花園堵他的行為不喜之色,我亦知道。
?“是矣,在你心中,你我永遠是君臣,我永遠是大燕的永泰順公主,是囚你與公主府的司馬已安。”
?拿起春枝布好的茶具,燙洗,煮茶。定好的雨后龍井,廷臻最是愛雪水煮茶,茶香四溢。
?“我知你終是怨我的,身體是你自個兒的,地上涼,起來坐吧。”
?“謝公主。”
?“下月初三,我將去漠北巡查,胡蠻屢屢挑釁,動作不斷,怕是不安穩了。”
?行云流水的茶技,茶的火候剛好,香味正濃,哪怕沒有入口。順勢端了一杯放在他面前,這個動作好似刻在了骨子里。
?“臣會準備好為公主送行。”
?“不必,你準備一下,隨我一同出行。”
?他微微驚訝了一下,落在我臉上的眼神好似要將我看穿,只是一眼也將我心動不已。
?“是,臣會好好準備。”他頓了頓,我倆之間只剩我輕灼之聲,“若是公主沒有其他事情,容臣先行告退。”
?他起身,飛起的發絲擦過我的額間,離得如此之近,讓我嗅到了他慣用的竹香,淡淡的使我著迷的。
?“正月十五元宵花燈會。”
?他挺住沒有轉身。
?“很歡喜在那時回京遇見你,那天的燈很美。”
?“我很后悔。”
?不知為何,今日的龍井如此之苦,苦進了心底,苦進了眼底,越灼越苦。
?你后悔了?可我不后悔,若是上天再讓我重來一次,我還是愿意遇見你,擁有你,哪怕是囚于這華麗的公主府,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