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Echo教她英文,因為我以為,那是她為了走近我編造的蹩腳理由。
直到最后,當她操著流利英文勾搭上那個香港富商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多么可笑。
其實,那僅僅是壓垮我們關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接二連三的誤會,才是讓我們遍體鱗傷后最終選擇繳械投降的原因。
當然,那都是后話了。
那次肌膚之親后沒多久,我第一次去了Echo的家,一個并不比我那好到哪兒去的單間出租屋。這個外表光鮮的女人,背后竟過得如此辛酸,令我很難想象。
她的出租屋在一棟舊小區老房子的頂樓,一個雨天滲水,夏天暴曬的三十平米單間。房間里沒有廚房,也從不開火,屋子里的桌上放著個電磁爐,還有積滿灰塵的水壺。南方的冬天是不供暖的,雖然廣州并不算極寒,但過年那會兒,也是這座城市最冷的時候了。
Echo順手拿起房間里的礦泉水,作勢要喝。我急忙從她手中搶過來,數落她,“不是有燒水壺嘛,我給你燒點熱的。”
Echo先是一愣,然后竟笑出聲來,“早壞了,還熱水呢……”
這回換做我呆愣住,“你怎么搞的,壞了不會買新的啊!“我抱怨,其實在掩飾尷尬。
”喲,看不出啊肖洋,已經當自己是男朋友啦?“她看出我的尷尬,不依不撓開我玩笑。
”Echo……“我喚她名字,示意她別再說下去。
”嗯……“她慵懶的往房間的床上一靠,下一秒就去掏煙。
”喂……又抽?“我皺起眉頭,走向她。
她無奈的白了我一眼,把那支抽出來的煙又放了回去。
她答應我的,在我面前,不抽煙不酗酒。這才不過幾天,她就受不了了。
我至今還清楚的記得那些日子,從乍暖還寒的初春到炎炎夏日,再到秋意漸濃,到寒冬時節,那一整年,我每周教Echo學英文,從發音到拼讀,一個一個字母教她。那是我在這座城市最快樂的一整年,我們像師生,像孩子,像戀人,我們彼此擁抱,接吻,做愛。
那一年里,Echo愛上了看美劇,哼起了英文歌,我能見到她的每時每刻,她永遠在聽英文,她的決心寫在臉上,也刻在心底。
不得不說,她的確進步神速,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一年,她已經可以毫無壓力的用英文日常交流,聽懂沒有字幕的美劇和歐美電影。在那座努力并不一定有用,但不努力就永無翻身之地的城市,我仿佛能看到,無數個漆黑的夜里,Echo出租屋里獨自亮著的燈光,和她埋頭苦讀的身影。那讓我覺得,我們是一對苦命鴛鴦,在這個偌大的城市里,互相抱團,為夢想和未來努力著。雖然更多時候,我們的關系,顯得那樣曖昧不清。
Echo從未說過她愛我,在我們認識近三年的時間里,我無數次的對她表達愛,她卻從未接受,從未承認,從未回饋。她只是將身子更親密的與我貼合,讓我感受她的肌膚,她的溫度,她的呼吸。而我,只得抱緊她,貪戀她的身體,她的呼吸,她的每一寸肌膚,我不想承認,早晚有一天,我終將失去她的事實。
那時候,我在公司發展越發順利,得到上司認可,得到同事肯定,公司也有意升我的職,把我作為培養對象,很快升職做了實習主管。我本以為,我可以許Echo一個未來,卻不想,我們的關系維系不足一年就土崩瓦解。
在那一年中的最后幾個月,我們都變得很敏感,除了做愛,只剩不斷的爭吵和互相的傷害。Echo夜不歸宿的時候越來越多,我經常下班后去找她,她都不在。起初,她還會騙我,后來干脆不騙了,每天夜里去酒吧走秀,和男人喝酒,也陪男人睡覺。
我們的關系,終究走到了山窮水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