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略有食欲不振，除自己把外在壓力擴大了往身上放之外，也因為心中某處，總覺悵然若失。那點空缺巧克力也好，音樂也罷，都無法填滿。
伴隨著愈加敏銳的嗅覺，記憶力越來越差。我能聞見身邊人的味道，判斷他或她是否該洗澡了，也判斷自己是否可以和他或她交往。有惱恨的氣味，如風油精，也有人聞著我就會像小狗一樣聞見骨頭一樣會流口水。兩者我都會保持距離，前者厭惡，后者怕自己陷得太深。其他普通味道，聞就聞了，喜歡就罷，不喜歡自己會用點香水。
我總是會忘了一些事情，昨天還忘了Q的生日，但龍抬頭那天我還在本子上記了：二月初六，Q生日。再早一些，我夜里出門，站在街頭找不到回去的路。而之前，走一遍的道我最起碼能按著返回……
最先發現我記憶力減退的是先生。收拾東西時候，我找不到結婚證了。他先是不滿，之后震驚：“這么久了，你放東西總有個地方，現在，老了？”然后我發現自己見著學生不認識、該做的事情顛三倒四，以至于不得不拿本子出來工工整整記下當天要做的事情……
凡事有好處也有壞處。我不記得事情，也會忘了前一天我為什么不開心，但這兩天不是。無論再忙，我都覺得那失落隨著我，揮之不去。
我停下來，使勁兒想想，才明白，是因為一個階段即將結束，一些人和事，再無法回頭。
學校通知了預答辯和答辯日期。最后的學生生涯了。離開學校時候有朋友問我什么時候回，眼淚就瞬間流出：尚未出發，就算著歸期。我和妹妹在校園里轉了轉，那份不舍才稍減。
若真要細細總結：最悔自己辱沒師門，沒能寫出論文；最恨自己沒有堅持鍛煉，身體不夠康健；最謝自己足夠義氣，得三兩好友可一生相伴；最贊自己消了往日不甘，終于平靜下來，想腳踏實地好好生活。
也遺憾，沒去英語角多讀兩次書；沒在圖書館多翻幾頁小說；沒去鐵塔多打幾次球、多喂幾次魚。時間匆匆過了，身旁人問：“你是89年的？好好過啊！咱80后里唯一不到30的了！明年一起奔四。”調侃里有無奈，也有無限感慨。
年齡越大，我越加沉靜，很少再期期艾艾，竭盡全力讓自己好好活著。然后發現，周圍的人也都在拼命努力過好一點。之前一些事情多么無關痛癢。同時，再沒有人用激將法；沒有人會介意或在乎別人為什么上一秒唉聲嘆氣、下一秒可以對人笑臉相迎；也沒有人可以和著清風吟唱；沒有人月下伴著音樂武太極……
大家都同樣戴著面具、同樣懷著戒心，同樣一個眼神都能判斷別人情感的真偽。那一點點溫柔逝去，隨著一個階段流走，那人那事那情，都再不會有。
所有的人，也都不再渾身是刺，一個個收起真情、外圓內方。
想起老友記里Monica的一句話：“welcome to the real world.”
還好，我還可以靠著味道判斷自己是不是喜歡一個人，然后靠著感覺來決定是不是可以和某個人親近。
而過去，還有過去的人、事和情，我再強留也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