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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嚴雪(來自豆瓣)
來源:https://www.douban.com/note/764828257/
在深圳很久了。
一直在想,找一個目光看看自己的模樣。
因為我看的世界總感覺蒙著一層迷霧。
不知道外界的眼中我是怎樣。
想找個容器舒展自己的骨骼、身心。
有一天,我突然想到:植物會活得比我們任何人都長。
他看著我們所有人的不堪與愉悅,看著這些不堪與愉悅重復。
那時還在外地上大學,準備畢設。
即便我的專業根本與植物園研究院不符,我硬著選了一個類似的專業,去了離學校最近的植物園實習完成畢設。
大學的最后一年,我都在植物園里。實現真正意義上地與世隔絕。
看著一年四季的植物生死輪回,給了我一切所需的治愈力量。
以至于,我以為在那里汲取到的力量都是溫柔地、包容地。
錯誤地喜歡上一個人,隨后跟他告別。
回到羅湖。深圳。
東湖公園的游樂場廢棄了。
動物園里的孔雀也掉光了毛。
燒烤場的煤爐被澆濕了、熄滅了。
平日有很多腳踏船的湖面,干涸了。
唯獨那幾排紫荊花,年年能自傲熱烈地綻放,讓所有人都自慚形穢。
萬佛寺也一直都香火鼎盛,貪婪地喝著朝拜者的信仰。
作為一個南方人,我一直沒學會游泳。
而這個嘗試,我用了二十多年。
從幼兒園我就開始學游泳。
緣由是小時候我媽帶我去寺廟算命。
大師告訴我,一生忌水,切勿與水交融。
我媽不信邪,第二天就帶我去報名游泳班。
說要戰勝它。
那個班,所有人都嗆過水,所有人都學會了。
除了我。
然后我被帶去大梅沙直接“練水”,差點被淹死。
我媽這才放棄了。
現在,我長大了。
我站在鹽田邊看著海。知道了一個事情。
其實一切都很簡單,因為小時候的我總是害怕,所以大海也害怕了。于是他不小心淹沒了我。
如今,我平靜地看著它,它也平靜地看著我。
說下酒樓。
理論上,我應該討厭酒樓才對。
因為飯桌上 ,都是親戚家“別人的孩子”。
任何一切,都可以拿來比較。
大人討論的事情好像與我有關,但又與我無關。
他們在描繪一個圖景,需要我去執行——
考個好的大學,找份好的工作,找個好的男人。
買房,結婚,生子。
樣貌審美的標準、一等大學的標準、生活的標準的量尺對比下,
這些差距都被大人放大來看。
現在會想起來。
酒樓它只不過偶爾提醒我,那些彌久歷新的羞愧、不恥與自卑,就像路邊灌木叢里出其不意的荊棘,每個青春期的人跑過去,都會被它割到。
回頭來看著那些心暗藏的憤怒與不安,其實都是對不確定性面前,理所應當的應激反應。
但我們可以選擇不斷繼續被割到,維護這份焦慮;
還是選擇等傷疤好了之后,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