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記得第一次知道“偷”這個字,是在某部武俠電視上看到的,具體是哪部,現在也忘了。大概內容講的是一個神偷手,武功高強,輕功更是了得。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任何一富賈之家,進行偷竊。
或許是每次偷的都太無聲無息了,他自己都覺得無聊,沒挑戰力。后來他干脆就在偷竊之前,放一朵玫瑰花,做個標記什么的,以此來提醒那些富得流油的商人:老子看上你們家的錢了,最近我準備來行竊,你們自己看著辦,識相點就把錢交出來,不識相就趕緊找人來啊,到時打一場架,舒展下我筋骨也是極好的。
最后結局不用說,看過武俠電視的,知道點套路的,都明白偷盜者最后都能干過商人,成功偷到錢。然后把偷來的錢,全部拿出來捐獻,送給窮人。窮人吧,突然得到一筆意外之財,自然是感激涕零,一家老小終于有口飯吃了。對于恩人,也必是感恩戴德,天天“恩人恩人”的叫。還送其美名,曰為“俠盜”。
那時候,看到這種電視,整個人都熱血沸騰了,劫富濟貧,實在太帥。想著長大后也要這樣,既有美名,又可以幫助更多窮人。
2
現在想來,這種想法真是錯得離譜,實在要不得。
為什么這么說?
其一,我沒有那本事,武功高強?輕功了得?得了吧,那只能在電視上過過癮。現實中最有會武術的,但我不是。輕功就更不用說,除非吊威亞。但我想這輩子都吊不上,畢竟我不吃這口飯。
其二,俠盜也是偷竊,不管它的名字被美化的多么美好,本質還是偷竊,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我不愿這種人,違背做人原則。
其三,大俠也是需要他人財務支持,從市場經濟學角度來看,俠盜他自己,除了付出點必要勞動力外,其他成本投入,近乎為零或極低成本,都是商人的錢在做主力支撐。
其四,帶有對商人的偏見,古代政策是重農抑商,必然導致商人的地位非常低。他們認為商人奸詐狡猾,利用不該有的手段,把他們的錢都騙在自己了口袋里。所以從他們那把錢“拿”回來是理所當然。
我可不敢有這種想法,我該感謝這世界有商人,正是因為他們,才有了商業,才有了市場經濟,才有了就業,才有了工資,才有了國家的繁榮昌盛。
3
電視為劇情需要會美化,而現實不會,小偷就是真小偷。
眼看只剩9天就過年了。我們家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過年就一定要買新衣服,不管有錢沒錢,貴還是便宜。(小時候挺開心的,因為爸媽會付錢,現在就不得不感概物價上漲太快)
前兩天母親一直念叨,這都快過年了,你還沒有買衣服,再不趕緊去買,就買不到合適的尺碼,春裝也上了。
實在是被她念的緊,今天便抽空和她一起去逛街。
在準備逛第二家店時,母親突然停下,我看到她正被一位老奶奶拉住,她個子不高,頭發花白,那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她的手,有些短小,每根指頭粗的好像彎不過來,皮膚皺巴巴,像樹皮一樣。
許是早上出來的急,忘了帶雨傘,身上那件并不防水的冬衣,禁不住外面的小雨霏霏,終于在和雨水的對抗中敗下陣來,正不斷滲進老式中山棉襖里。
因為焦灼,她已顧不得這些,哭著對母親說,能不能給我20塊錢,我身上帶的200塊錢被人偷去了,現在身無分文,這兒又無親無故的,實在不知道怎么辦。
母親見她凍得直哆嗦,又可憐,馬上掏出50塊錢給她。
老奶奶拿著錢,像個小孩一樣哭得越發厲害,嘴里還不盡嘟囔著,謝謝、謝謝,你真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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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不久后,母親開始憤憤地說,這小偷真是太缺德了,這么大年紀的老人家也下得去手,200塊對我們這些人不算什么,但老人家可不一樣,他們為這兩百塊,不知道要省吃儉用多久。
還記得你奶奶以前為了省點錢,幾個月都不敢吃一丁點肉。等攢到錢后,都是用方形手帕里里外外包上好幾層,生怕一不小弄丟了。
母親說的沒有錯,老人家存點錢確實不易。他們缺乏勞動力,基本都是靠子女給的生活費來維持日常開銷。家庭條件好、懂得孝順的子女還好,老人晚年能生活無憂。相反,老人日子清苦、節儉自不用說。
而那些偷盜者呢,他們多數是年輕人或正處壯年。精力旺盛,勞動力充足。卻偏偏好吃懶做,寧愿把精力放在研究怎么爬窗、怎么偷老人小孩錢財這些偷雞摸狗無恥之事上,也不愿找份工作,好好努力。
也不要跟人就扯你有心理病,不偷就不心里就不舒服,有病就趕緊治。
5
如果說上面所提盜竊,它傷害的是被盜者一個人,那么還有一種盜竊它傷害的可能是一群人。
在《追風箏的人》這本書中,父親對阿米爾說過這么一句話:
當你殺害一個人,你偷走一條性命,你偷走他妻子身為人婦的權利,奪走他子女的父親。
當你說謊,你偷走別人知道真相的權利。當你詐騙,你偷走公平的權利。
就是這么一位義正言辭、滿口仁義道德的父親,卻睡了自己最忠誠的仆人老婆,還生下哈桑,成為最壞的賊,偷走了阿米爾得知有兄弟的權利,偷走了哈桑的身份,偷走了阿里的榮譽、尊嚴。
現實中,我想多數人都在扮演著“賊”這個角色,包括我自己,雖說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大奸大惡之事,但謊言絕對是有過的,不管黑色謊言還是白色謊言。
所幸的是,目前為止我沒有深深傷害過他人。
不可否認,這句話說得有些許強詞奪理之嫌,但說到底,我人生中還是有部分時間,在擔當賊這個角色,做著無恥之事。
希望有一天我能擺脫這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