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出口，怎么得到愛情
文/貓里奧（冬木立）
鮑魚洗凈，去殼，肉切片。蝦去蝦線，姜切絲備用。
下洗凈的白米，大火煮開，小火熬制，在米粒綻開前，再放入鮑魚、蝦仁，高湯。
偶爾攪拌，防止米粒粘鍋。
三分鐘后關火，撒上切好的香蔥。
一碗清香四溢的鮑魚粥就做了。
海螺姑娘端起鮑魚粥就放在了大條面前，看著他慢慢吃完。
一
海螺姑娘并不是真的海螺姑娘，這個稱號的來源是她的一段隱秘的愛情故事。
海螺姑娘叫米立，為人豪爽仗義，卻是地地道道的南方姑娘，在北京念大學。平時挺神經的一個人，屬于人來瘋類型。扎堆就往熱鬧的地方鉆。酒過三巡能站在桌上吹瓶子，三個老爺們都不是她的對手。
喝醉之后，她就自個兒找個沙發倒頭就睡。
大家都說她這樣子是找不到男朋友的。
可米立不當回事，長頭發一甩，說，逮個機會讓你們看看我找的男朋友。
在朋友圈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她帶著一位身材魁梧的體院男突然出現在聚會上，向大家介紹：“這就是我的男朋友，吳帆。”
吳帆只是一臉羞澀的點點頭向大家問好。
兩個人反差太大，在米立強勢的性格下，吳帆顯得過于安靜。
大家都認為他駕馭不住米立，但事實卻恰恰相反。
那晚上，大家灌了許多酒給吳帆，米立氣得直瞪著大伙兒。
就在大家把酒杯推到米立面前的時候。
按照米立以往的作風，她是仰頭就干。這次的米立卻躲在吳帆身后，推托自己不勝酒力，這杯酒自然也進了吳帆的肚子里。
大家對米立的反應大吃一驚。腦子里紛紛冒出“什么鬼？”的三個字。
原來風風火火，能喝趴三個人，一打酒喝下去面不改色的米立變了。
聚會結束后，米立埋怨大家灌他太多酒了，他根本就不會喝酒。一臉心疼看著自己攙扶著的男朋友。
大條說，米立你這不是玩真的吧。
米立一笑，扶著男朋友就打算回家：“你們說我找不到男朋友，這不，我有了。”
米立的笑帶著十一月寒冷的風凍得人生生發冷。
大條張開嘴想說什么，話到嘴邊也只好咽下去。揮手對著米立的背影告別。
二
其實大條是非常喜歡米立的。但他不敢說。
當年米立剛來北京人生地不熟，身為老鄉的大條帶著她逛完了北京胡同，認識了許多朋友。
米立開始不喝酒，但是看大家總灌大條，就替大條緊張，索性敞開肚子替大條擋酒。
那時候的人哪管那么多，你能喝，我管夠。
米立的酒量就這樣被鍛煉出來了。
一喝醉，大條就背著米立回家。
路上，米立說：“大條啊，你的肩膀真厚實。”
大條咧開嘴笑了。
米立接著說：“要不，我們在一起得了。”
大條很想說好，但又活生生的咽了下去，他只當是少女的胡言亂語。
回到大條家，米立剛坐上沙發就唔的一聲吐了出來。
熏鼻的酒精味混合著未消化的菜葉全吐在沙發上了。
米立咂咂嘴，說要替大條換個新沙發。吐完之后的米立嚷著餓了，想吃東西。
大條挽起袖子就進了廚房。
一碗清香的鮑魚粥端到米立面前。
大條知道，米立喜歡吃鮑魚，但是自己又不舍得買。
喝完粥的米立，躺在沙發上就睡著了。看到這樣子，大條只好敲開鄰居的門，拜托鄰居幫米立換衣服洗澡。
鄰居打趣道，說你早就應該娶她了。
大條只是抓抓后腦勺，開始笑。
三
米立有事沒事就往大條家跑。
坐在沙發上就嚷著要喝大條的招牌鮑魚粥。
大條洗干凈鮑魚，切成片，加入一些姜絲，放入蝦仁……
大條說：“你要學會做啊。以后你吃不到我做的鮑魚粥怎么辦。”
米立彎著眼睛笑：“不會做就叫你送過來。”
“那距離太遠怎么辦。”
“從我學校到你家也就一個小時，不遠。”米立還是沒聽懂大條說的話，就像年少不懼歲月長，距離遠。
大條也不說，不是不想，是不知道怎么開口。
和米立認識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但他打心眼兒里喜歡米立。喜歡米立為他擋酒；喜歡米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睡覺靠在自己肩上；喜歡米立不愿出門就是因為不想洗頭的原因；喜歡米立躺在自己的腿上往上拋葡萄結果砸得自己大叫的模樣……
但米立還在上大一，自己也即將出國念書，他怕距離一遠，時間一長耽誤米立。二是擔心年齡差，畢竟他比米粒大了整整八歲。米立也一直挽著他胳膊叫他叔叔。
米粒也不都是受大條照顧。
在早上大條還沒醒來的時候，米立學著大條的樣子做了鮑魚粥，雖然糊了鍋底，但大條還是笑呵呵的吃完了一鍋。
在大條喝得爛醉如泥的時候，米立可不像大條那樣避諱，擦干凈污穢物，直接扒得大條只剩一條內褲，連拖帶拽扔在了床上，替他蓋好被子。自己蹲在床邊，注視著大條纖長的眼睫毛，這是她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望著大條。米立把手指放在大條上下起伏的胸上，模擬著一對情侶越過高山，走過叢林最終步入婚姻殿堂。
大條一咳嗽，米立連忙端來一杯水，喂給大條喝。
米立小聲嘟囔著：“大條啊，你說你根正苗紅的上進青年，怎么就不找個對象談談呢？你媽都讓我催你，趕緊找個對象帶回去過年。你知道嗎，其實我覺得咱倆挺不錯的，都能喝，差不多能一直喝到老吧，不愁將來寂寞……”
大條雖然頭腦不清醒，但耳朵卻聽得一清二楚。但大條始終不敢逾越這道坎，他怕因為一時沖動耽誤了米立。
四
大條出國前一天，米立提著一桶鮑魚粥來送大條。
沒有糊鍋。
米立凌晨三點起來熬粥，做廢了三鍋。終于在六點鐘的時候趕到了機場。
大條坐在椅子上，揭開蓋子吹涼就喝。
米是帶有溫度的，鮑魚是鮮嫩，蝦仁是可口，味道是剛好的。
米立故作輕松說道：“你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一面了啊，以后我再也找不到像你這樣能喝的對手了。”
大條只敢抱著保溫桶喝粥，其實就怕米立看見自己哭。
過了好一會兒，聲音顫抖著說：“你呀，少喝點酒。”
米立伸手捧住大條手中的保溫桶：“干嘛呢，還哭上了？”
“誰說的，我這是辣眼睛。你放了多少胡椒粉啊，真辣。”大條依然嘴硬。米立根本就沒有放胡椒粉。
等候機廣播再次響起的時候，大條抹干凈嘴抱著米立說：“以后少喝酒，錢不夠了問叔叔要，叔叔別的不多，就是錢多。”大條十分得意望著米立。
米立推開大條，笑著說：“我自己會賺錢，你看，我今天給你做的鮑魚就是我打零時工賺來的。”
米立目送著大條進了海關安檢口，等看不見大條身影的時候，她轉過身眼淚就流了下來。
吳帆根本就不是米立的男朋友，為了能讓大條表白，大條的朋友替米立出主意，說找一個人冒充，試試他的反應。
米立就想，找來的人不能太差，否則就出了破綻。千挑萬選，米立無意間看到室友的男友，就萌發了借人的想法。
姐妹們一聽，拍手叫好，到時候她們也去隔壁桌靜觀其變，一表白，她們就舉著橫幅撒著鮮花，當場來個訂婚儀式。
可最后，大條就跟沒事兒一樣，依然自在吃喝，飯桌上，米立真的有點生氣了，但又不愿意主動站出來表白，萬一大條根本就不喜歡自己那不會很丟臉。
可現在，米立后悔了。
五
大條一走，米立就變了樣子，不再像以前那樣，酒不喝了，整個人一副賢妻良母樣，會做幾個拿手菜。
每次聚會她都選在大條家，那是大條給她留的一把鑰匙。
等大家喝得暈頭轉向的時候，她就端上一鍋鮑魚粥。
她說：“這是大條教我做的鮑魚粥，你們來嘗嘗。”
朋友們有點尷尬，就怕米立心里不好受，但粥端來了也只好喝。
一周后的晚上，大條打來了越洋電話。
米立看到陌生號碼一點也不想接，但最后還是滑動接聽鍵。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米立忍住眼淚沒敢流出來。她特別想揪著大條的衣服罵他，為什么這么久才聯系我，為什么！
“米立，睡了嗎？”電話那端的他，略顯疲憊。
我要是睡了，能接電話嗎？米立突然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你傻不傻。”
“我傻，我傻行了吧。”大條服軟：“最近好嗎？有沒有聽話不喝酒啊。”
“哼，我喝了可不少，夜夜……”
米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大條打斷了，他還是唱：“夜夜想起大條的話，閃閃的淚光魯冰花，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大條的心啊魯冰花。”
“你煩人！”米立突然哽咽起來：“誰讓你唱歌的。你個無賴，你個騙子。偷偷摸摸一個人跑了。”
米立把自己想說的話一股腦的順著電話線傳遞給了大條。
大條默不作聲。
米立開始問他在不在。
大條說：“在。”
“那你怎么半天都不說話。”米立嘟著嘴。
“這不在想問題嘛。”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米立問。
“你想我多久回來。”大條回答。
“我想你立刻就出現在我的面前。”雖然米立知道這個想法太幼稚，太不靠譜，但是她還是大膽設想了一下，她自然想有一種驚喜，就是原本不會發生的事情真實的發生在自己眼前。
“那……你能接受十三個小時嗎？”大條猶豫著。
“十三個小時候怕什么，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米立說出來了。
“那你開門吧。”
米立懷疑自己聽到的話，但是又聽見那端嘟嘟的忙音。她趿拉著拖鞋走到門邊透過貓眼看。
漆黑一片，明顯是被人捂住了。
打開門的一瞬間，冰冷的空氣帶著一個溫暖的擁抱和一句甜蜜的耳語。
“我想你。”大條伏在米立耳旁說道。
“我也想你。”米立不敢相信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幕，還在大洋彼岸的大條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
米立并不知道，進海關之后的大條回過神就沖了出來，但是卻找不見米立。冷靜下來之后去朋友家借宿，經過一周的開導，大條終于想清楚了。愛就愛，哪怕天高路長時間遠。他只知道，米立就是他的一切。
大條延期了入學時間，陪著米立瘋玩了三天。
米立翻著書變著花樣恨不得把所有菜都做給大條吃，都快變成大條口中的海螺姑娘了。逢人就說，家里住著一位海螺姑娘。
“以后啊，你就負責貌美如花，我負責養家。”
米立舉著鍋鏟站在廚房門口，張牙舞爪笑道：“你膽敢沾花惹草，我就把你的家夷為平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