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可敬的女人,也是個可憐的女人。曾經天真,也曾墜入黑暗。然而仍保留著善良的向往,她向往光明,想毀了他,也想保護她。抗爭了一生,努力了一生,傳奇了一生,孑然一身,含恨而終。
一:突聞死訊
已經很久沒用的諾基亞,突然聲音洪亮的叮鈴一聲,一條消息:你還好嗎?我就要死了,你來嗎?
我從客廳哄鬧的酒桌上離席,看到這兩年未曾再亮的手機,竟有些顫抖,膽怯,愣神。聽到客廳哥們說:“嘛呢?” 我拿起手機看了消息,回頭說:“沒事,沒事。”
我沉吟良久,撥通了電話。聽到一個老阿姨接的,張口就說:“她已經死了,剛死,你是否要來送葬?我是她的房東。稍后給你葬禮地址。”說罷,掛了電話,而后收到短信,葬禮的地點,以及時間,流程。
我回到座位上,酒桌的喧鬧還在繼續,而我滿懷心事,透著每個人說說笑笑的臉龐,看不清楚這些家伙的真情假意。在煙霧升騰的談笑風生中,我感覺陣陣眩暈,我并未喝酒,但惡心的厲害,就去洗手間吐個不停,仿佛醉的厲害,吐到嘴里陣陣苦味,可能是苦膽。
被他們攙扶到床上休息,依稀聽到:“這家伙,喝酒了么?我怎么不記得,他離桌前,沒喝吧?”
另一個人說:“喝了吧,他杯子里的酒都沒了。原來這家伙不是很能喝嗎!今天這是怎么了?”
還有一個人怯懦的說:“他杯子里的酒,我喝了,他一口酒都沒喝。今天撞了邪了!讓他休息休息吧。”
二:參加葬禮
第二天醒來,其他人已經走了,不知道我辦的這場生日宴什么時候散場的,一個個什么時候離開的。頭依舊昏昏沉沉的,反應有些遲鈍。沒有饑餓感,總感覺有件什么事情需要處理,我想,還是先起床,洗把臉,清醒一下。
與其他人無異,醒來第一件事,看手機。在找手機的時候,看到了那舊的不成樣子的諾基亞。我知道,我還是放心不下,我想去再見她最后一面,但又怕,見了之后,她也就真的沒了,心上她的位置空落落的。
若不去,我這輩子可能都毀在這個女人的陰影里了。這是我掙脫枷鎖的機會,一輩子還很長,還是去吧。我自我安慰:死了,空了,才能裝入新的東西,相信我還有愛的能力。
我換了身上皺皺的襯衣,洗漱一番,打扮的像我們第一次相見的樣子,出了門。只是這打扮有些不協調的顯得稚嫩,T恤衫,牛仔褲,顯得那么的不合時宜。
我到了葬禮現場,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破爛不堪的巷弄,花圈從路口擺到深處,整條路上的電線桿子掛著白綾,穿過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路邊堆著垃圾,蒼蠅亂飛,古鎮一樣的滄桑,卻沒有清幽只有污穢,我還是到了她的地方。
看著很多人來送葬,大多是年輕的女性,是了,大致是她的同行。還有一些老頭,其中有個老頭情真意切的流著淚,而其他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竟沒有一個我這個年齡的人來看她。
其中一個女人,捎首弄姿,濃妝艷抹,穿著一身黑色禮服樣式,低胸的領口,不斷的向我靠近,嘴里說著什么,我一句也沒聽見,我的眼睛死死盯著棺材。最后她忍無可忍的拍了我一下,我才回過神來。
她說:“喂,給你講話呢!你也跟這婊子有一腿?” 我靦腆的臉一紅,硬扯出一個微笑,搖了搖頭。她上下打量我一眼,嘴里嘖嘖有聲:“處兒啊?這婊子竟然還放著這樣的人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我快步離開了她,進了人群深處,耳朵自動過濾掉她說的話語,在靈堂前行了一禮,上了香。對著理事人點頭致意,走到棺材邊,深深看了她一眼。
確是她。臉龐依舊艷麗雖不是我昔日愛她時候的清純,但也素雅,畫著淡妝的臉,竟然顯得圣潔無瑕。她穿著初見時的亞麻白裙,頭上帶著花環,腳上沒有穿鞋,腳踝處掛著我送她的腳鏈,銀色閃光,想來是時常摩挲的緣故。
當看到她腳邊的它,我難以自控的掉了一滴淚,滴在水晶棺上,滴在她閉上的眼簾處。我張了張口,想說自己不見她的這些年頗有成就,想說這些年思念成疾,相思如海,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
三:葬禮見聞
她的的確確的死了,我趁別人沒有看清的檔口,趕緊揩干眼淚,畢竟葬禮,人走茶涼,給她一滴淚,了了過往,也不枉相識一場。不禁為自己的自我安慰而自嘲的搖頭,承認吧,這個女人就是你的死穴!
我交了禮錢,打算離開,卻不想被那個不住痛哭的老頭拉住,他拍了拍我的手:“小伙子,她是個好姑娘啊,她看我老頭孤獨,經常去給我做飯,洗衣服。做那種營生的姑娘,很少還有像她一樣善良的人。我老頭子風燭殘年,想要讓她跟我一起住,她竟然不愿意。她若是愿意了,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說完他竟嗚嗚痛哭起來。我一時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手足無措,掏出紙巾給他。
旁邊一個老女人大聲說:“喲兒,您老還真上心啊!這女人你為她流淚不值得!你不知道她去您老那里一趟,也是為了掙錢?看著一副孝順模樣,其實不過是她迷惑人的手段罷了,你抬眼看看,那些老頭,個個闊氣,個個鰥夫,兒女又都不來探望,這就給了她可趁之機,她思想活絡,說是去當保姆小時工,作為資深皮肉生意人員,誰知道她到底做什么!還掙了不少錢呢。” 她指指點點的介紹著來送葬的老人們,看穿著可以知道,確是個個身價不菲。
那老頭登時急了眼,詰問:“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去做護工的?他去我家就是照顧我的。”
她斜睨了一眼:“這門道是她想起來的,但是畢竟是從我手下走出去的人。什么事情都要報備的,對于不同的客人,要打扮不同的裝束,做不同的發型,得體,美艷。你以為簡簡單單的漂亮就行了,每個人的興趣愛好,痛點,笑點,性格都要記錄在冊。出門前,要準備的。否則,你以為這些富貴老頭怎么連死了還愿意來看她一眼!她想到了這點子,也足夠用心!只是畢竟送貨上門是讓別人掌握了主動權。所以,回來的時候,披頭散發,渾身不堪,遭受虐待,都是有可能的。國家掃黃嚴重,沒有工作的地方,只能這樣。你瞅瞅那些人,”說著指了指參加葬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們,“她們為什么來?友情?得了吧!搶客人的時候,打得頭破血流的都有。她們只不過是來看看能不能給自己拉來機會而已。”
她又看了看我,打量了我良久,說:“初戀男孩?”說著掏出照片,還真是我年輕時候在學校時候和她的合影照,照片中我們青純年少,站在學校的校園門口,手里拿著書,這張照片從中間撕裂開來,紛紛碎屑,卻又被小心的粘在紙板上,重新塑膠,我們兩人都模模糊糊的被撕裂的細紋纏繞。我不自覺呆愣了,伸手接過,只是點了點頭,手有些顫。
她接著說:“短信是我發的,我把她手機里的所有人都發了短信,還好你打了電話又來了。她有一本日記,她說要隨她下葬的,我看了最后兩頁,沒有燒掉。我覺得應該留給你。”
那老頭一臉渴求的問:“可有給我留下什么東西?”
她搖了搖頭,說:“沒有任何其他東西了。”她給我取來了日記本。
我接過來,打算走,她又抽回了手:“恩?”我下意思的取出錢包,把所有的錢都給了她,算起來有兩千左右吧,她接過錢,笑了笑,才把日記本給了我。 我臨了問了一句:“她是怎么死的?” 她低頭嘆息一聲:“還能是什么,性病!腌臜人的宿命!”
我踉蹌一步,而后立馬低下頭,感覺到臉頰發燙,覺得認識她真是不光彩。
這時在巷子路口,來了個女人,穿金戴銀,踩著恨天高,一邊嫌棄環境臟亂差,一邊氣勢洶洶來到院子,嘴里嚷著:“你這狐貍精,可算死了!這就是報應!"站在靈柩前說想去看她一眼。
那位老阿姨,頓時滿臉堆笑,迎上去,“這位太太,不值得生這么大氣。我們也是苦命人啊。你看這樣好不好,去棺材前看一眼得拿禮錢,多少都行。朝棺材吐口唾沫,需要多拿一千。你如果就站門口罵幾句的話,就隨便兩百就行了。”她那舌燦蓮花,說的比唱的好聽,這葬禮,簡直就是赤裸裸的交易。
那女人拿出一沓錢給了她后,就去棺材前罵開了。這一罵,我心里很是難受,人說死者為大,她們這些人竟如此作踐她。我環顧四周,竟然看到的都是笑聲朗朗的看熱鬧的人群,沒有一人阻止,甚至還有叫好的人。
我實在看不下去,想離開。走出巷口的時候,竟然看到有個女人給我招手,大聲說:“我做你生意,不收你錢,你愿意嗎?帥哥,咱們談談吧~” 說時遲,那時快,賽跑沖刺我都沒有這么快過。我不做停留,奪路而逃。
四:老友來電
回到家,病了,有些發熱,給領導請假,在家休息兩天。
領導,宋志強,其實是我大學學長,當時他是學生會主席來著我們也就點頭之交。他印象里也就是我們一起參加青年建模大賽,我雖是新生,表現還可以。校園生活中看不出差距,但是畢業后就發現,人家是個富二代。前幾年聯系上,發現他正創業,他還記得我,要去去了他們公司。說是公司,不過是他老爸給他單子,我們一起做而已。
手機響了,是他:“病了?休息下也好。對了,好像是你們的校友,黃嘉怡,昨天她死了。”
我干笑了兩聲:“你說了,我才知道。”
他沒有聽出我的不自然,繼續說:“知道嗎?她很厲害啊,竟然有很多情人!據有些人爆料,說她有很多干爹,而且自己也是個企業老總,據說為她謳歌哭泣的人很多,她屬于為愛獻身!葬禮上還有人罵她,結果被行業老總封殺了。這個女人不簡單!”
我放聲大笑:“她這么厲害?我怎么不知道!” “那當然!你不知道啊,我老爺子,今天還給我抱怨呢,說雇傭的護工昨天都沒來,說是去參加她們大姐大的葬禮去了。據說去了很多人,要門票錢似的,看一眼還要很多錢,很多人看了之后都哭著離開了。還有個年輕人,看了她之后,頓時哭暈了,說是美的像天使,他就知道這黃嘉怡值得歌頌。還寫了不少詩,被她的主編情人看中,兩人心有戚戚,打算出版呢。這黃嘉怡真的是個傳奇。”
他還在喋喋不休,而我魂飛天外,想起初見時的美好,陽光下,油菜花田地,長發飄飄,野花花環,她笑語嫣然的模樣,腳上的腳鏈鈴鐺清脆,一襲白色長裙,是的,天使。記得黃嘉怡最喜歡穿白裙子,臉紅心燙的清新模樣。
而耳邊傳來領導宋志強的聲音:“喂,喂,喂!還在不在啊?有沒有認真聽別人講話!” 我說:“是是是,您說的都對!我們要向她學習!為成功而努力!”
“我靠!我說的是這個嗎?我說的是,我們要學習她調動資源的能力!不要學習她丟棄原則,別人唾罵!看她的客人,都維護她!而她卻是個不為道德所容忍的人,看看網上,都快把她罵活過來了,還是不要挑戰道德的好!還有啊,千萬不要沾毒品,沾了,你就完了!看黃嘉怡,年紀輕輕死了,不還是毒品害的。”
“你剛剛不是說她為愛獻身,什么舍生取義嗎?現在怎么又說是毒品了?你怎么知道是毒品?” “說為愛,也就是抬舉她。哪個年輕女子,不是為愛獻身的,這樣寫故事寫出來生動!但是真實原因,你想想也知道啊,你以為那些販毒的為啥參加她葬禮啊?!”
“販毒的?你認識啊!?”
“誒呀,你這小子,怎么說不明白呢!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說著她就要掛電話。
我截住話頭:“宋志強,你給我說清楚,什么時候她也沾了毒了?竟然還有販毒的往來?”
“你別急啊!據說這黃嘉怡本身就是個毒品販子,而且還有主管呢,你以為誰會費盡心機給她張羅葬禮?毒品大佬啊!”
“不可能!那管事的就一個老媽子!”
“你去了?我就說你小子會去,你倆有一腿!看看被我詐出來了吧!我就說怎么昨天她死了,今天你就病了。你這孫子,從實招來!你們倆,啊,那個,啊!”
“滾犢子,我倆清白著呢!我就是她認的哥哥而已。”
“對,情哥哥。哈哈哈”
“好了,我要休息,我倆真沒關系,別亂說。我是感冒了。” 說完我掛了著貧嘴的不正經學長的電話。心中頓起疑云,她到底怎么死的?為病,為愛,還是為毒?
五:日記記事
我翻開她的日記本,以為能從中查到死因。
扉頁寫著:眷戀山,眷戀水,眷戀難忘歡顏。想念風,想念雨,想念愛情當年。
前半部分篇篇都是思念,思念當年的我們,曲水流觴,開懷大笑。篇篇都是回憶,回憶愛情里的溫暖,心有靈犀,相視微笑。我從不知道,她的文筆如此美妙,想來這也是她能有很多文人和出版商的情人的魅力所在。 后半部分是篇篇都是當下的艱辛和努力,還有偶爾的哀怨。我看到她對金錢的渴望,這世上本沒有公平,努力了那么久。 她出過書,我竟然不知道。
她的投稿雜志社一直沒有回音,她一本正經直接找主編面談,結果那主編侃侃而談,談笑風生,眼不住偷瞄著她,渾身打量她,仿佛她一絲不掛等他品評。她對這種目光太過熟悉,就順勢而為,笑語盈盈,淺笑嬌羞。果然去了之后,她成為了風情萬種的解語花,主編給她的書執筆做了一篇序,一次性交易換來的機會是介紹她去睡了另一位作家,那位作家寫了本推薦稿和書評,在報發表。而后她的書內容本身并未改動一字,卻賣的很不錯。
之后她的成功事例被編輯部年輕小姑娘所得知,她們將她擠了下來。窮途末路時,她想過自殺,結果被一個老爺爺問了句:“閨女,沒啥想不開的哈。”她眼前一亮,想起了上門服務。她開始在家政公司的網站瀏覽,尤其對獨居老人或者單身青年,做小時工,做保姆。
她招了一個寡居的老婦人當她的助理,也是她原來的老板娘。 她的姐妹們就開始以她為榜樣,走著她走過的路生存下來。她要求,每個回來的人,都細致說說客人的性格,評價等等,若有人離開,另一個人頂上時,沒有任何生疏感。
當然這個家政的錢支付起來也很多的,因為她們有把我20天之內,與人發生關系,并且心甘情愿給她們兩萬左右的錢財。一般兩個月會輪班一人。除非兩個月左右她們能與獨居者結婚。
看到她干過的事情很多,開過家政公司,在YY上做主播,甚至連黃片都拍過,賣給一些網站。她在日記中說人往往不會因失戀而死亡,但窮困會讓人甘心選擇死亡。她說她要當個有錢人,有錢人的標準是看到到醫院里用錢,心不慌。
最后一篇她的字很少: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失愛,失人,失格。這是個骯臟齷蹉的世界。
六:竟有遺囑
我看完了日記,呆愣良久,像看了他人的故事,卻只覺滿懷感嘆。滿紙辛酸淚,都是對命運的抗爭,對往事的追憶。似水流年,時光偷換,變了的模樣,卻又心有不甘。心生不滿,努力轉變,結果只不過是從一個捆綁掙脫,卻掉進另一個枷鎖。
看看日記本時間,這跳著時間寫的時十年,竟沒有一言一語提到我們曾經相識,相知,相戀,分離,還有曾經在街頭不巧相遇,甚至三年前還曾經電話聯系,她還來過我這里。
而這時候,我的諾基亞又響了,我疑惑不解的接起來,是個中年男子的聲音:“你好,請問王世豪先生嗎?我是黃嘉怡女士的遺囑證明人,有些文件需要你辦理一下,你明天在家嗎?”
聽聲音,都能感覺到職業律師西裝革履,畢恭畢敬,拿著公文包的形象。我說:“在家的,你來吧。我的家住在哪里,你這邊知道嗎?”
“知道的,請再次核對一下,是否是江賓區別墅區5號樓。”
我說:“對的。我明天一天都有空。” “那好,我明天9點左右到貴方。謝謝。”
律師來到,先自我介紹,排出一系列的證明以及名片來講述自己的職業。而后,將一份遺囑給了我。上面寫著由我來繼承她的一個保險柜,鑰匙以及一封信給我了。信上說她死后讓我立即搬家,手機換號,工作換掉,最好舉家遷居。
我去,保險柜是哪里的,律師搖頭不知;為什么要所有都變更,律師也搖頭不知;為什么遺囑是我,律師依舊搖頭不知。
“我靠!這女人是個死坑!”我氣憤的叫囂著。
律師帶著尷尬而又不是禮貌的微笑,示意他要離開了。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七:光榮入坑
我第一件事,就是扔掉諾基亞。 對于這個諾基亞簡直就是我們之間才用的,現在也確是沒用了。反正家也要搬,那不如諾基亞就放在這個家里吧。但是里面有很多信息以及通訊錄,還是要刪除的。我曾經把她給我的短信都一字一句打下來存在電腦上的加密日志里,所以不曾留戀分毫,直接全部清空。
而后叫了輛滴滴打車,我坐上滴滴,戴上口罩,全副武裝,帶著行李出了門。還打電話讓我媽直接去飛機場,我連夜報旅行團去旅游。
我打電話給宋志強,說要辭職,還讓他保重。
宋志強頓時叫了起來:“你龜兒子,說走就走!不給哥個說法,說辭就辭,太不把我放眼里吧。”
“還不是你那偶像,黃嘉怡搞出來的事情。說讓我辭職,讓我換掉所有信息,你說她是不是實力坑人。你說的嘛,她搞過毒,她在遺囑中又這么一說,我一平頭百姓,拖家帶口的,我能怎么辦?”
宋志強頓時大笑三聲:“哈哈哈,你以為警匪片啊。算了算了,她遺囑有什么啊?我來幫你!”
“我哪知道,給我了一個鑰匙,說這保險柜在哪,我知道!密碼,我也知道!我靠,我知道毛線!我倆都好幾年連話都說不上一句了,竟然什么我都知道!鬼才信呢!”
“那你還記得遺囑立下的日期嗎?那天她就沒給什么提示?”
“好,我看看啊,你稍等,”說著,我打開電腦,輸入密碼,看到私密日志,繼續輸入密碼,看到一串數字。“我看到了,是……”話還沒說完,看到前面的人一個左轉,車加速,但是不是我去機場的路。司機時不時抬頭看我一眼,他這個檔口從后視鏡里死盯著我,等著我的話。我若無其事的接著說:“我看到了,我這天沒有寫日志,說明她沒有給我發短信。”
“你還說你倆沒有一腿?!看你還能抵賴,哈哈。”
我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開啟微信共享位置,而后故意大聲說:“老子就是要辭職。”
我想開車門來著,結果死活開不開!“我靠,電視里不是演的,打開車門就能跳車逃跑的嗎?”
那人臉黑著,開的飛快。我手機撥通了110后,我喊他:“我說,你給我停車,我不坐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要下車。”他不發一言,我而后說:“你裝聾作啞是不是,你車牌我可記得清楚是滬C3Z512,要不是你有個512的結尾我還不用你的滴滴打車呢!你給我停下,求你了大哥,你放過我好不好,你們這些販毒的,不能逮一個禍害一個啊!”
他終于說話了:“你怎么知道我們是販毒的啊?誰說的啊!?”
我說:“你不是嗎?你不是那你逮我干啥!”
他不再回答,沉默不語,就是死命的開車。我指望110能趕緊救我,結果下一秒他一個轉彎,我就到了隱秘的山路階段,手機沒有信號,自動斷線。我看著本來有一絲縫隙的玻璃,拿起電腦狠命的砸,他開始蛇形走位的開車,我東倒西歪的晃著的過程中,接著假裝嘔吐的狀態,把電腦扔了出去。反正走在路上就開始扔各種小東西,希望作為路標。
又走了幾千米山路,終于到了,他將我帶下車之后就綁了起來,蒙上眼睛,我嘴里叫囂著:“你這是綁架,你們知不知道這樣是犯法的。”
人喊的越大聲,越代表著心虛。通常咬人的狗不亂叫的,直接就撲上去了。而我只能用高亢的聲音來壯膽,然而瞬間,一團黑布堵上了嘴,我心一沉。
到了地方,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帶來了。”我被摘下黑布,眼睛瞬間一亮,打量著四周。我站的小屋,裝修豪華,一個黑社會大哥一樣的人,帶著墨鏡,問我:“賬本在那里?”
“我靠!賬本?什么賬本?黃嘉怡這個死女人坑人也坑的太慘了?”
“你不知道?我們調查了,黃嘉怡也就和你關系密切,其他人都是交易,你,初戀男孩,是真愛哦!” 那尾音略帶調情,應該配上眉飛色舞的眼神更適合。
“我?我都好幾年沒和她聯系了,真愛什么啊?”
他拍了兩掌,那個葬禮置辦的老阿姨走了出來,一進來就開口:“老板好,就是他。那本日記本是寫給他的,我已經給他了。”
說著就看到我行李箱被一通亂找,日記本翻來出來。然后拿出來,又遞給我了,我急切的解釋說:“我看了,真沒有暗語。再說,我倆之間也沒有暗語往來啊。”
“真的沒有嗎?我們看不出來,你也看不出來?這一本日記,字字真愛,怎么可能沒有線索,給我再找!”
“好好好,你們別打人,這大夏天的,別那么大火氣。我再找找,再找找。”我手抖的厲害,連書都拿不穩,掉到了地上,趕緊撿起來再看。但是一個字也看不清,仿佛得了帕金森,都得能拿住書就不錯了。
那大哥說:“去,坐那給我仔仔細細的看。對了,你說路上他扔了東西也不少?”他又問另一個人,“你撿回來沒?”
那人說:“都撿回來了。其中有電腦。”
“拿上來,讓他打開,咱們看看。那個電腦高手,讓他也來一趟。” 聽他們說完,我心拔涼拔涼,誰說的能留下印記,這原來后面還跟著一趟車,我扔著,他撿著。完了完了,死定了!我的腿不住的抖著,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焦慮。
我在一點一滴的看,很慢很慢,怕看太快死得快!他們吩咐其他人去睡覺,留兩個人看著我。一會兒,我聽到警車的聲音,喇叭循環喊著:“注意安全,杜絕黃賭毒。”他們照常睡覺,沒有任何想跑和害怕的樣子,我愣住了,他們一丁點慌張感都沒有。
這聲音喊了有一個小時后,有兩個警察過來了:“有人嗎?” 我看到監控里面值班室的老大爺走上前去,一會就引領他們到了屋里。屋里看著我的那連個人還是沒反應。我問:“警察來了,你們不跑嗎?”
“例行檢查而已,原來每次也都來的。”有一個人嘟囔了一句,“他們啥也看不出來的。” 那倆警察又走了出去,其實我問問題的時候,聲音并沒有放低,但是隔音太好,警察還是聽不到。 那兩個警察走出去的時候,和別的什么人打了個照面,監視器中沒有看清。
之后就聽到槍響,他們才開始緊張,一會兒,看到很多穿著特警服裝的人,在喊:“里面的人聽著,由于例行火警演習,稍后進行,注意一會兒都慢慢走出來。會放煙霧彈進去的。”
“不對吧?以前有這個嗎?”
“有,就是每年一次而已。正常出去就行。但是人質怎么辦?打暈藏起來?“
那黑道頭頭:“就打暈藏起來吧。畢竟咱們正常走出去生意就能照常運轉。我看了一下,都沒啥信息能找到賬本。咱們如果和警察發生火拼,最咱們沒有好處,畢竟異國他鄉的。”
而后,我就覺得頸椎被人打了一下,很疼。接著后腦勺被敲了一下,就暈倒了地上。
我依稀聽到:“電視上不是打頸椎就暈了嗎?怎么不暈!還是后腦勺好使。”
另一個人嘀咕一聲:“后腦勺擊打容易造成腦部受傷,你把他打傻了或者失憶了,怎么辦?”
“走了,走了,哪那么多廢話。趕緊把他藏起來。” 之后我的思想就陷入了混沌。
八:暫時安全
等我再醒來,我已經到了醫院,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難道剛剛是我做的一個夢?還是我也玩起了穿越?
看到宋志強在旁邊,一臉關切的看著我,我問他:“你怎么來了?我這是怎么了?怎么在醫院呢?”
他說:“你都昏迷了一星期了,好吧!你小子可以啊,在那鳥不拉死的地方,讓那個綁票的心甘情愿把你扔在路邊。”
“扔路邊?他們把我扔路邊了?你們直接撿回來的?”
“是啊,我報了警,而后沿路追蹤。在那岔路口,警察分了兩批,到你被綁架的地方時,只剩了1個了。三個岔路口,警察來了兩輛警車,還好啊,你扔的東西里竟然還有臭襪子,這東西你也帶著啊,晚上雖然不好找,但是也算有個路邊。紙巾也扔了不少吧,只是紙巾太顯眼,那綁匪沒撿直接加扔,害我們走了不少冤枉路,還好在工廠門口下車的地方發現了這個。我知道你死都不肯丟下的,才找到了你。”
他手中拿著一個皮帶環上的鉚釘鉆。這鉆石是黃嘉怡那個女人送的,當時以為是假的。上面還有她刻的數字。 我問她什么意思,她說:“即使我們無法一直在一起,我也要你每一次解皮帶都記得我!這數字就是我的名字!”
“怎么就是你的名字了?摩斯密碼?”
她鄙視的朝我望一眼,說:“電視劇看多了吧!中毒了吧!我哪會那么高大上的東西!手機上的輸入法啊,大哥!”
我拿回鉆石,陷入沉思,被宋志強一把拍了回神,他叫嚷起來:“搞什么搞!還要不要聽我講我英雄救基友的故事啊!機智勇敢,聰明如我,我是你救命恩人啊!你這什么態度啊!”
我陪著諂媚的笑臉:“好,好,感謝您老幫忙!您老繼續!”
“那是個剛剛破曉的早晨,寒風吹,雪花飄,還有荒野蚊子咬!”
我看他拿出說書的勁頭在那胡謅,真是忍無可忍:“大夏天,哪來的雪花啊?還想不想給我講啊,真相,真相!”
“好,好,好,我這不就想渲染下氣氛嘛!說時遲,那時快,我宋志強,在警力不足的情況下,略施巧計,讓旁邊一戶人家清空,給了他們錢財,然后把他們屋子燒了,之后消防隊,刑警隊,連醫護人員,也都挨請了來。最后就以消防隊需要,還要求為安全保障,保護外邦友人,趁機來一場消防演習。結果卻沒有找到你。”
“那你來邀什么功?你有功啊?”
“誒,這話我可不愛聽。我們折騰了4個小時,恨不得地都挖了三尺,結果還是沒有你的影子。誰能想到,他們把你放到了路邊關卡不遠處的路邊啊。想來怕是那土匪也覺得你是個麻煩,也沒啥大用途,找不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再或者他們已經找到了他們想要的。也可能,他們覺得你必死無疑啊。我們把你送到醫院,你可是又等了一星期你才醒。送來的時候后腦勺出了不少血,都病危了。”
“那倒也是。警察呢?”
“在,在,我去叫他們。”
看著宋志強疾步走了出去,我腦子還是一陣眩暈,先強撐著趕緊把這事了結才好,否則有幾條命也不夠賠的!我心里再次怨恨,黃嘉怡,你這個女人!但是總覺得有什么遺忘了?對了,我媽!
我趕緊找手機,手機不在,一陣冷汗后背發涼。警察和宋志強剛走進來,我趕緊:“快,手機。我靠,你倒是趕緊的啊!”
宋志強一臉迷茫的趕緊拿出來給我,我撥號的手都是顫抖的,嘴里不聽罵娘,電話接通了,那度日如年的嘟嘟聲過后“你好,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應答……”沒人接。我瞬間“哇”的一聲痛哭起來。結果,還沒說哭完這一大聲,手機響了,我媽的號碼。我戰戰兢兢的接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喂?”。
結果竟然是我媽打回來的。她說:“干啥玩意啊,說旅行你不來,我直接跟團走了!你傻啊,既然報了團去什么機場,不應該直接去旅行團嗎?我本來想給你說一聲的,結果電話一直通話中。想來你是半夜心血來潮,腦子被驢踢了……”我媽還在巴拉巴拉不停說著我的種種,而我靜靜聽著,宛若天籟的聲音。我就一直“嗯”到最后,結果我媽來句:“我去玩了,打什么電話,耽誤我玩,要不是剛剛旅行社大姐提醒我,還真不想給你聯系。你知道這一通電話多少錢嗎?還嘚不嘚嘚不嘚個沒完。耽誤事!”說著氣憤的掛完電話。被老媽罵的感覺真好,我長舒了一口氣。
宋志強拿過手機說:“我以為啥事呢。你那晚給我分享定位,我就知道不對勁,就給伯母打電話讓她先去旅行了。你問我不就完了嘛,看,挨訓了吧!你吧,就是不讓人省心。”
我看著他那得瑟求表揚的臉,帶著那家長訓孩子的口吻,心理卻覺得熨貼。對他真誠的說:“感謝,好兄弟。”原來都要貧幾句,突然一臉正經,沒有吐槽他,他尷尬地臉紅了,大聲說:“那啥,不用謝,咱誰跟誰。這個坑,我幫忙,咱們一起過。”
九:脫坑簡單
我問警察借了電腦,正要找相關黃嘉怡的信息,揚起臉一本正經的說:“提前說好啊,別說我,黃嘉怡這個女人,真就是我的魔鬼。”,說著我登錄了云端,“都在這里了,你們自己看。”
那個網盤名為“魔鬼黃嘉怡”,放著我所有關于他的記憶以及所有和她相關的一切。我愛她,毋庸置疑,而她是怎樣的,卻不得而知。我能做的就是把她存檔,安放,仿佛不曾來過。但習慣的動作,還是暴露了自己的情緒,原來我一直存,并未清除。我總想說,關于她,決口不提!不曾想這一掀開,竟然是軒然大波。
他們挨個看一遍,打開一個視頻,好吧,黃片,性感的舞蹈,欲漏還遮的三點,那警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紅著臉,側著頭,“黃嘉怡,這又不是我拍的。你看我干啥啊,看線索呢!” 他又看了下去,性感照,裸照,那張遺囑的照片,鑰匙照片,還有往來短信的照片,我們的照片,日記照片,當年的我們,還有一張臭襪子的照片,還有黃嘉怡補襪子的照片,還有一張黃嘉怡望著遠方,沉思的背影。
他們問我短信照片中數字的含義,我說:“手機輸入法下的漢字。你們去破譯吧,要快。”
做完這一切,我感受到又一陣眩暈,我要求休息,讓宋志強去幫忙和警察交涉和跟進。
三天后,警察查出黃嘉怡的保險柜在花旗銀行,512。他們拿出遺囑的證據,但必須本人到場,并提供指紋驗證。我被醫護人員推著去了,指紋驗證通過。
我疑惑不解,問:“為什么有我的指紋?”。
銀行管理人員說:“黃女士當時提交了你的身份證復印件外加指紋印痕,講說一旦鑰匙遺失,可以真人帶身份證到場并指紋驗證。昨天也有人來,拿著遺囑,卻無法給出相對應的指紋,只能作罷。”
我一瞬有些佩服黃嘉怡,又深深的懼怕。我的身份證復印件,指紋,都什么時候被拿走的!那我被她賣了,豈不是還在幫她數錢嘛!
宋志強對警察說:“我們去吧,他病號,咱們也先看看適不適合給他看。”警察點了點頭,我很感動有宋志強的貼心。
結果過了不久,宋志強被警察銬著出來了,警察拿著燒焦的半本賬本,以及所有灰燼碎屑。宋志強走到我面前說:“兄弟,我也是逼不得已,你以后還是盡快離開,去鄉下生活吧。傳奇的人物,沒有幾個是平安終老的。平凡的生活,其實真的挺好的。”
警察給我一封信:“信,我看過了,可以給你。黃嘉怡是個好姑娘,回老家吧,多陪陪你媽。”那警察竟然擦了擦眼角,而后大步走了出去。
十:什么是愛
我接過日記,看了很久很久。氣憤自己的無能為力,又怒黃嘉怡的隱瞞和任性,很可憐自己,為她一句話傷心不已,努力到現在。也可憐她,愛而不得,恨又不得,死,又不得善終。
我去監獄看了宋志強,拿起話筒問了句:“為什么會是這樣?”
他怯懦地低著頭,像自言自語的說:“黃嘉怡曾經和我在一起過,”說完這句話,他的頭低的更低了,“她需要很多錢,以為我是富二代,結果我也支付不起,誰能一個月掙一百萬呢!不知什么時候,她就搞起了毒品。我雖引她認識富商,不想那人是船頭,我也被她使計拖下了水。那富商就是綁架你的人。兄弟,其實我一直想讓你置身事外的,你不適合這黑道上的買賣,不想你還是被黃嘉怡牽連了。”
“那綁架是你策劃的?”
“哪能啊,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就勸他留你一命,我去當臥底,投賬本作為交換。”
我悻悻掛了電話,頹喪的走了出去。城市套路深,我還是回農村吧。
我回了老家,見了老媽。老媽說:“舍得回來了?”說著進了屋,拿出一大推相片讓我挑,“這是李家姑娘,人很賢惠;這是張家姑娘,是個美人;這是王家姑娘,為人忠厚……”
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媽看了我一眼,拉過我的手,把頭放在她肩上:“孩子,不論什么事情,都過去了。經過就是人生經歷了,心里也要過去了。日子要向前看啊。”
我開始了相親的生活,每相見一個女孩,我都會領她去旅游,去看黃嘉怡和她媽媽的墓地。告訴她們,“我的初戀,她死了。”結局各不相同,有些女孩,鄙視連連,口出穢語,“不過一個妓女,你倒是念念不忘!”;有些女孩,感動痛哭,對我祝福,“你應該一生不娶,表現對她的忠誠,我祝福你們人鬼情未了。”;有些女孩,冷靜異常,淡定無雙,“初戀,還死了。這輩子甭想掙得過她,那還何必呢?你說呢?”;終于遇到一個女孩,王家姑娘,她說:“死都死了,只是親人罷了。咱們每年都開看她吧。”,我們結了婚。
一年后,清明節,她說去看黃嘉怡的時候,我說:“不去了吧,累了,何況我們還有生活。”她微笑著點了點頭。說完這句話,我把云端所有關于黃嘉怡的事情清空了。
也從這一年,我對我媳婦開始講黃嘉怡,說:“我倆很清白,是由于她喜歡我,卻恨自己喜歡我,所以沒有任何事情。就像她自己是黑暗,但彌留的善念會向往光明,而黑暗本身又憎惡光明,想要毀掉。所以她其實對我很矛盾!只是當時不懂,只覺得怪自己不夠掙錢。我等了很久都不知道她為什么總是會離開,又會回來。原來,大四那年,她父母出了車禍,父親當場死亡。母親病重,植物人狀態,一直在ICU,一個月要十幾萬的費用。她渴望金錢,她心底卻也渴望她媽媽死亡,又在內心深處害怕著自己的卑劣。最后她媽媽清醒了一次,知道她為了掙錢出賣肉體和靈魂,為了讓自己女兒得到救贖,她母親用盡力氣拔掉了呼吸機,自殺了。”
“那她為什么沒有去找你?”
“有些事情來得及,有些事情來不及!她第一次離開我時,大四沒上完,話里話外嫌棄我沒錢,她去做了代孕,掙了母親第一年的醫藥費。一個女孩,一旦絕望到出賣自己,她輩子就毀了。之后她去當小姐,被抓到監獄。出來后,我感覺到她收了戾氣,溫婉可愛,她來找我,我收留了她。我能感到她那一刻的快樂是純粹的。她依舊是那個善良單純的女孩。但是你知道的啊,十個小姐,九個癮,那毒梟怎么舍得放棄這個市場,他們選中了她。那群吸毒的在對面監視我們,她在窗前眺望時偶爾發現了,她最終還是離開了我,重新去做小姐了。這次她當了大姐頭,有了毒品盤口,掙了十年的住院費。但黃賭毒嚴打的時候,外國佬跑路,又剩下她頂缸。她進了監獄,但有人做保交罰金,她的人脈,不敢有人把她抓起來嚴審。半年后出來了,她又到了我那里,我明顯感覺到她還是愛我的,每次出來后她都變成了那個初見的模樣,但不久,她不告而別。我以為她還是嫌棄我沒錢!其實不是,她毀了我。你不知道我倆的狀態,她近一點,我就覺得嫌棄!但她遠一點,我就覺得想念。她對我也是忽冷忽熱,甚至有一次她都脫了,卻又冷了臉睡到了偏房。神知道我該用什么思想面對?”我說著捂上了臉。
媳婦不正經的笑起來:“那你有沒有障礙啊?我看你現在還行啊!哈哈……”
“黃段子看多了是吧!正經點兒,最后那個販毒的外國人回來了,竟然到醫院用她媽威脅她,要她繼續販毒。她屈服了,心底更絕望,覺得這輩子她都到了爛泥里,無法翻身了,連改過的機會也沒有了。但那次打鬧沒想到把她母親折騰地清醒了,她母親聽明白了始末,深情地看著她說了句,‘對不起,是媽媽毀了你。我走了,你就解脫了。’說完,硬拔掉了呼吸機,自殺了。從此,她像行尸走肉一樣生活,覺得生活沒有了奔頭,也沒臉再來見我。為了逃脫那外國人的蹂躪,她故意裝病,趁在醫院時候偷偷注射艾滋病人的血液,這輩子就這樣完了。她一輩子抗爭,一輩子努力,一輩子卻很短。我倆真的沒什么。”
“那賬本怎么找到的?”
“不知道,好像那警察拿走了我那只臭襪子。其他沒有了。”
她笑了笑:“她很聰明嘛。咱們還是去看看她吧,她是個可憐的姑娘。”
“為什么還要去看她?那就是個魔鬼?”
媳婦嫣然一笑:“去啦,去啦。”
到了墓地,媳婦讓我走遠些,她倆說說悄悄話。我不知道她說了什么,只看到她微微笑意,說著感謝的樣子,還鞠了一躬。
我拉著媳婦的手回家的時候,問她:“說的什么啊?磨磨嘰嘰那么半天?” 她笑笑,這是個小秘密。
當我們走遠的時候,我回頭看到,一家人牽著一個小孩子在給她獻花。
寫在最后
警察通過日記,找到了黃嘉怡的書,書中描寫溫情的一段有女主補襪子,此刺傷了手,男主立馬幫忙吹吹,女主就把襪子補上了他們的密碼情劫。警察通過照片找到臭襪子,而后通過襪子的數字找到保險柜。
宋志強是毒販人員的中國伙伴,他人很好,不想卷我進來的,但他被黃嘉怡賣到了坑里。黃嘉怡在我這里的時候,一看他是富二代,曾經想要勾引他,嫁給他。發現他錢太少,就舍棄了他,卻教會了他販毒。他由于黃嘉怡的鄙視,而走上了販毒的道路。他雖是臥底,但多年來與我有著兄弟的情義,總是保護著我。雖然也想掙錢,但覺得掙毒品錢,錢很扎手,良心很痛。所以,他這個臥底表現的很蠢,只不過在被綁時說服外國人放了我,他當臥底做內應,又在最后的時候自己跳出來認罪。不合格,卻有著很深的感情。
我和黃嘉怡的感情,屬于相愛相殺!黃嘉怡是我人生的枷鎖,我簡直掙脫不掉的魔咒!而我對于黃嘉怡,是她善良的向往,光明的渴望,卻又懼怕毀了這份光亮!恨自己的陰暗,也恨光明的引誘。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愛我,而是一直厭惡著我,想毀了我,卻又想保護我,守護我。矛盾在于她一直想掙脫的不知道是黑暗的墮落,還是那內心深處善良的光芒。
我的小媳婦,她堅信日子是過出來的,生活是活出來的。誰也不會一直活在回憶里,所有她天真,善良,說是憨厚老實,卻有著大智若愚的生活智慧。
最后的小孩子,是黃嘉怡代孕生出來的。他懂得感恩,懂得所有。黃嘉怡還留了一筆財產給他,是她媽媽未用完的醫藥費,所以他們家都記得那個當年跪在地上只為救母親的大學時候的黃嘉怡。
在幽幽暗暗反反復復中追問,才知道平平淡淡從從容容是最真!這話里的生活智慧,哲學思想,是走過多少彎路的人總結出來的,總有瞬間讓你得窺門徑,打動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