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旅行,最能試驗出一個人的品性。錢鐘書先生在《圍城》一書中,就曾經說過,結婚后的蜜月旅行是次序顛倒的,應該先共同旅行一個月,再決定是否結婚。如果旅行過后,雙方還沒有吵嘴翻臉,那么這樣的婚姻一定可以長久。其實,這句話在友情中也同樣適用,友情究竟能維持多久,一起旅行一次就知道了。
去年春天,和朋友小靜一起去云南旅行,為期六天五夜。在這之前,我們已經計劃了好久,彼此都很期待這段難得相聚的旅程。說起來,我倆屬于真正意義上的異地友人。
結緣于一個文學網站,最初以文友相稱,后來將交流陣地轉移到了QQ,再延伸至微信、電話。兩個人總是有著聊不完的話,這一聊就是整整八年。
都說,旅行中最重要的不是風景,而是一起看風景的那個人。一個志同道合的旅伴,可以讓平淡無奇的旅程變得有趣。想到結伴去旅行,我們不約而同的視對方為首選。經歷過太多次不甚愉快的旅行之后,我們對云南之旅的期待值可想而知。心想,終于可以和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去旅行啦,一定會是一場美妙的旅行!
2.
理想真的很豐滿,現實的確很骨感。見面之后的激動和喜悅,并沒有持續太久。我們之間的不和諧因素在麗江古城第一次正式爆發。
旅行團把麗江之行安排在第四天,那天我們到達麗江已經是傍晚了。因為時間關系,來不及細細感受麗江古城的美,只能走馬觀花。我倆跟旅行團里的兩個女孩子一起在夜幕下的青石板上游逛,穿梭于五彩斑斕的古巷子里,興致盎然。
只是走著走著,就分了岔。那兩個女孩也跟我們一樣是關系很好的朋友,但是在旅途中卻一點也不合拍。一個很喜歡新鮮事物,總想都嘗試一下;另一個看上去一副古板的模樣,對朋友旺盛的好奇心很不耐煩。
我和小靜的情形也大致相同,我看到新鮮的事物,恨不得統統感受一遍,像個童心未眠的小孩子。而小靜,總是表現的理性又克制,在她的映襯之下,我不自覺地感到羞愧,甚至有點掃興。
很自然地,我們各自交換了朋友,兵分兩路。跟同頻的人在一起,感覺立馬不一樣了。我和那個女孩逛的很開心,她和另一個女孩很合拍。
3.
不知不覺,時候不早了,我想回去了,可那個女孩還想再逛,再三確認她一個人逛完回去沒有問題后,我才去跟小靜匯合。無奈,我是個超級路癡,方向感很弱。當我獨自走在一條條幽長的巷子里時,心里很害怕。手機又偏偏低電量,打電話給小靜,她告訴我她們所在的地點。
我憑著記憶好不容易趕過去,卻怎么也找不到她們。撥通電話,她卻告訴我說她們又到另外一處了。頓時火不打一處來,但還是忍著沒有發作,繼續尋找。繞了好久,依舊找不到,越發沮喪。她又打電話過來,說讓我在原地別動,她們過來找我。還沒等我說出地點,手機已自動關機,我們徹底失聯了。
夜已深,游人寥寥。空曠的街道,停止了喧囂,隱隱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陌生的地方,一個年輕的女孩在獨自等待,茫然、驚慌、無助的情緒籠罩著她,想想都覺得后怕。正當我快要絕望時,她們出現了。
我的情緒再也無法控制,憤怒的話語脫口而出。只是我沒有料到,她并不覺得抱歉,在她看來我是一個成年人,如果找不到她們完全可以自己先回去。她之所以等我,是因為房卡在我這里……
我聽完之后,不禁錯愕。原來她一點都不擔心我的安全,我們對同一件事的認知差別竟如此之大。回到房間之后,我們沒有再說一句話,洗漱之后各自睡去。次日,我們都沒有再提那件事,只是心中已有了隔閡。
那一夜,我才意識到八年的友誼,其實不堪一擊。也許我們骨子里就不是一類人,只是距離掩蓋了很多真實的東西。而這場長途旅行,給了我們朝夕相處的機會,卻也暴露了各自本來的面目。
好在旅行已接近尾聲,我們很快就要道別,回到各自的城市。最后一天,我們維持著表面上的客氣,一起去一家正宗的館子吃了有名的過橋米線,作為旅行的結尾。
4.
在回程的列車上,我看著窗外的風景,思緒紛飛。在列車將要駛進隧道時,收到她發來的信息:這幾天跟你一起玩得很開心,希望我們還有機會一起去旅行。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想到一句合適的話回復她。其實,心里想說的話是,我再也不想和你一起去旅行了……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真的很玄妙,一份信任的建立,需要長年累月的積累。而破裂,卻只需要一瞬間。回去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沒有再聯絡,似乎再也找不到聯絡的理由。只是在重大的節日里,簡短的問候一下,不再有聊天的欲望。
曾經,我以為最考驗友情的,是金錢。我們之間也曾經受住了金錢的考驗,在彼此需要的時候,雪中送炭。可是萬萬沒想到,我們的友誼終結于一場旅行。
事實上,人與人之間最遙遠的不是距離,也不是財富,而是價值觀。旅行,看似浪漫,實則最是麻煩。在旅途中,人們最容易本相畢現,也最能深度檢驗旅伴的價值觀。想要知道友情是否能夠長久,不妨一起旅行一次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