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租到兩人騎的自行車,葉子只好帶著我,帶了一段路她就帶不動了,李子又帶著我。我坐在她的車后座上,摟著她的腰。路有點遠,越往前走,越靠近秦嶺山。路邊是大大小小的杏園和葡萄園,杏園里的杏花已經(jīng)全部開放了,蜜蜂飛在花枝間采蜜。大家的興致都很高,木青停下來,踩著自行車采了一枝杏花,放在車筐子里。
文濤停下來說他:“你就這點素質(zhì)。”
“你管我呢。”木青說著就要去打文濤,文濤見勢立刻蹬著車把木青甩在了身后。
“你覺得木青怎么樣?”李子轉(zhuǎn)過頭來問我。
“木青?挺好的。哎,你看前邊。”
“那要不要我?guī)湍闳プ匪剑俊彼迷囂叫缘目跉鈫枴?/p>
“哎呀,不要——我心里有喜歡的人了!”我說。
“你們說什么呢?”葉子從后邊追上來問“也不知道等等我,騎那么快。”
“我說我心里有喜歡的人了。”
“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早說過了呀。”
坐在后座上的我,因為坐的時間有點長,所以導(dǎo)致腰酸背痛的,屁股也麻麻的。
我抬頭望天空,天空很藍,天空里飄著一團一團的云,像魚鱗似的排列開來。大公路上偶爾駛過一兩輛公交車,到了公交站牌公交車的開門聲大而刺耳。
我在心里偷偷想著我喜歡的那個人,也許他此刻也和我一樣在這春日的早晨,約著三兩好友一起出去踏青,一起賞花,也許他還會去放風(fēng)箏。我臉上情不自禁的堆滿了笑容,身心也變得輕松了起來。
不知不覺的目的地就到了。
我們把車停到動物園的門口,進了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不規(guī)則的橢圓形的大水池,一座高高的石頭假山立在水池的正中央上,假山上錯落的栽著些矮小的松樹,還有一些不知名的綠色植物,十分好看。假山周圍栽了一些竹子,綠綠蔥蔥的,有新筍破土而出,有的筍已經(jīng)長得很高了,新葉從竹節(jié)處冒了出來。
路上鋪了青磚,有人在動物園的旁邊圈養(yǎng)了幾匹馬,有游客騎在馬背上拍照,馬蹄踏在青磚上“嘚嘚嘚”的發(fā)出聲響。馬被人牽著,也走不遠,來回的在原地踱步,好像很不耐煩的樣子。
園子里一邊是動物園,一邊是游樂場,大大的摩天輪一圈一圈緩慢的轉(zhuǎn)著,過山車在車軌上疾馳而過,有男男女女在高聲尖叫著。園子里熱鬧極了,售票處排了兩行長長的隊。
太陽升得高了,陽光刺的人睜不開眼睛,木青拿著園子的宣傳彩頁擋在頭頂遮太陽,他的頭發(fā)被汗水打濕沾在額頭上,快要擋住眼睛了。
“我們進不進去?這么多人得排到什么時候?”木青轉(zhuǎn)過頭來,有些無奈的看著我們。
“那我們走吧。”我說。
我是不想進去的,門票可不便宜,進去了還要玩幾個游樂項目,也得花不少錢。即使是各自付各自的,至少也得二三百元大鈔,這么想來,多少天的飯錢就這么打水漂了。
“不去了,走!”李子立刻就支持我的決定,轉(zhuǎn)頭就拉著我和葉子的手向門口走去。我想她可能跟我一樣,也心疼自己口袋里的毛爺爺。
“就這么不去了,遺不遺憾啊?這都到門口了。”文濤跟在我們身后一臉失望的說。
“那得排隊。得等!”木青不忍同伴失落,望著我們四人,猶豫不決,一時難以下決定。
“我覺得也不要去了吧?”葉子也試探性的問,她不知道自己的話在這群人中有沒有分量。
“我贊同。”
“同意。”我和李子異口同聲的說,我們達成了一致。
走出門口的時候,我心里其實是不好受的,明明是想進去的,卻又怕花錢而鼓動同伴也不要進去,這種感覺讓我覺得自己有些羞愧。
抬頭看了一眼太陽,想到父母親,我的心里又平衡了一點,繼續(xù)高興的和同伴玩笑了起來。
“我看了一下啊,順著這條路騎車上去,從那里繞一圈又下來,剛好又會回到這里。”木青看著遠處的路比劃著。
“好。”我們幾個點點頭,在這次踏青中,木青是組織者也是領(lǐng)導(dǎo)者。
越往上走,公路變得越來越狹窄,騎到坡頂?shù)臅r候已經(jīng)變成了一條泥巴小徑。前幾天剛下過雨,路面上還有未干的泥洼。木青因為載著我被他們遠遠的甩在身后,我從木青的自行車座上跳了下來,開始步行。
“給你說個事唄。”木青說著也從自行車上下來。
“什么?你說唄。”
“就是那個文濤,他有點喜歡你。”
“你逗我呢?我可沒看出來他喜歡我。”我笑著說。
“真的,是真的,我還能騙你嗎?”他一臉認真地看著我。
“那可不行,我有喜歡的人了。”
“誰?我們班上的人嗎?”他眼睛里閃著光,一臉好奇。
“不是,我高中的同學(xué)。”
“哎呦我去!看不出來呀燕子,你還有這一手。”
“那怎么了,誰還沒有一個喜歡的人。你也有吧?”
“那當(dāng)然了,我這么帥又這么聰明,怎么會沒有。”
“自戀狂!”我在他的胸口上打了一下,沒瞅準,差點打到他的下巴上。
又是一個上坡路,我在后邊推著木青的自行車往上走,不小心踩了一腳的泥,路邊上的艾草一團一團的長著,我把鞋子放在艾草上蹭了蹭。
放眼望去,游樂場的全貌盡收眼底。
我們一邊走,一邊聊天。他推著車,我在后邊跟著。
末了他說:“我給你說的,你可別跟別人說。”
“你的小丫頭嗎?”我笑著問他。
“什么時候她來了,我?guī)齺碚夷阃妫愫退ο竦模瑧?yīng)當(dāng)可以玩到一塊。”
“好啊。我和你的小丫頭像?”我不可思議地問,一臉的不可置信。
“性格像。”
“噢!”
“燕子,我可把你當(dāng)我的好哥們了!”
“你覺得我像男的?”
“反正我沒把你當(dāng)女的。”被他這么說,我既高興又失落。高興的是收獲了友誼,失落的是我就這么的沒有女性魅力。
跟他們匯合的時候,他們正坐在一棵粗壯的栗子樹下休息。
“你們終于跟上來了,我還以為你們丟了呢。”李子說。
“主要是燕子太重了!是不是?”木青看著我一臉壞笑。
我氣得白了他一眼,踹了他一腳說:“我覺得我并不胖!”
“不胖,開玩笑的。”
栗子樹后邊是動物園的院墻,青磚砌的墻面高達五六米,墻頭上裝了一排排的玻璃瓶塊,整個園子的上空還拉著一層緊密的鐵絲網(wǎng)。
我們聽到了猴子的尖叫聲。
“這塊園子里有猴子。”木青說。
“那我要爬樹。”我看栗子樹粗壯的枝丫正好往墻邊上伸去,爬上樹說不定可以看到猴子。
木青挺聽我這么說,三兩下就爬到樹上面去了,我也跟著后邊爬了上去,爬了一段距離就不敢往上爬了,擔(dān)心樹枝斷裂會掉下來。
“看見猴子了嗎?”葉子問。
“沒有,什么也看不見。”
我們下了樹,準備往回返。坡兩邊的地勢不同,這邊下坡的路變得陡峭了起來,看的我們?nèi)齻€姑娘心驚膽戰(zhàn)的。
“這路我可不敢載你了。”葉子說:“我懷疑我要推著車下去了。”
“關(guān)鍵是推著車也不好走。”李子說著騎車先走了。
“誰載我呀?”
“我不敢。”文濤說。
“那我走下去吧,我也不敢坐呀。”我說。
“遠著呢,上來吧。”木青說。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坐到了木青的車座上。
“走!”
木青車騎的很快,很快就超過了李子,沖到最前邊了。坐他的車子我感覺像是在坐過山車,比過山車還顛簸。我不得不緊緊的摟著他的腰,身子貼在他的脊背上,我感覺我分分鐘鐘都會被他甩下車,摔到路邊的草窩里去。
“會不會慢一點兒。”我感覺我的聲音都在隨著車身抖動著。
“慢不了了。”
我在心里想,等車停下的時候我一定要踹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