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想到云南,就會想到要去的麗江,我想大多人跟我想的一樣。可是在去過大理之后,我卻發現我比想象中更喜歡這片土地,甚至跟麗江比起來,我更留戀大理。每去一個地方,其實與每段經歷過的心情有關。
去每一個地方,因為遇到的人不同,遇到的事不同,看的風景不同,所以每個地方都種下不同的心情,埋下不同的感受。在我之前的旅行里,覺得目前為止最自由愜意的,是在大理,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天時光,但留戀的時光一般都不用太長久。
現在可以帶自己,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用自己賺的錢,用現在的心情。我不想等待很多,所以我不等待他人,與他人的約定有時很難實現,有時不如與自己誠實的約定。
現在的我,也許很多比不上別人,但我從來沒有對比過,我想擁有的是一顆越來越豐富的心。我不是一個擁有很多故事的人,可我卻有一顆愈加豐盈的心靈。
[出發前的準備]
那年高考監考結束,這是所有監考過的考試中最勞累的,作為監考員乙一直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什么都不可以做,更不可以看書,只能盯著黑板上頭的鐘一秒一秒地過,還有墻壁上的監視器。很多老師說,每一次高考監考就可以把自己的生生世世想一遍,的確如此。
學生們難得地放了假,因為不僅有高考,還有中考與會考都集中在了一起,但是假期被學校肢解成了兩段才放。高考完的第二天6月9號,學生要回學校補課兩天,那天還有我的演講比賽,然后中考四天又放假。我被安排了高考與會考監考,中考三天我放假。
9號上完課,傍晚參加教師演講比賽獲得二等獎,10號的課我全調了,會考的兩天我在琢磨著讓哪個老師幫我監考一下,這樣加上中間的中考三天,我總共有了六天的假期。其實事先以為假期只有三天,并沒有計劃下一個目的地去哪里,只是某個時刻突然想了想,調一調課有了六天的假期,那么就去大理吧,依然是一個人去。
那天晚上提著一個西瓜去賄賂我的一個男同事,讓他幫我監考14、15號的會考,看在西瓜的面子上也要答應我,主要是他人很好也爽快地答應我。晚上打包行李的時候,去隔壁的同事房間討論我應該穿涼鞋去還是運動鞋。
她備課有點煩躁,有一瞬間她大聲地跟我說:“媽的,為什么你常常買新衣服,還經常出去旅行,最關鍵的是你還有錢存著,而我想給家買個新摩托車都沒錢!”我被她的“憤怒”逗得哈哈大笑,兩個人笑著笑著道聲晚安離去。在學校的最后一個月,搬回學校與同事他們住在同一棟樓,真的多了許多歡笑。
早上的8點10分,原本我應該走進教室開始我的第一節課,但我恰好到達火車站,他們會發現走進教室的不是我,而是化學老師。有兩三個學生知道我去哪里,有一個發短信說柯老師你去大理了千萬不要吃炸什么扇的超難吃。這一小別有六天,我還沒有告訴過他們,這個學期結束后我很快會離開他們,我會把對他們的想念深深放在這次的旅行里。
[小小的驛站]
我喜歡的旅行,最好可以是朝發夕至。我選擇的路線是攀枝花三個多小時到廣通,從廣通轉車去大理。在廣通的時候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候車,我出車站吃午飯。
以前也沒聽說過云南有個廣通,很高興我能帶自己去越來越遠的地方。離車站沒多遠,我拉著常常陪伴我左右的小小行李箱進了一家川菜館。對于四川,我有著私心的偏愛。媽媽說四川是我的第二故鄉,我也這樣覺得。在成都讀了三年書,畢業后的第一個工作也是在這邊,我名字里的字又恰好與這里奏著和諧的旋律。無論是這邊的風景,盆地、平原還是高原,風景與其他地方比顯得很不一樣,美食小吃更合乎我的胃口。
川菜館里只有一個阿姨。我看著菜單,她推薦我吃雞肉沙煲飯,說這個很好吃,于是我就點了這個。坐在桌前等了一會兒,去里面看她做得怎么樣了,她正忙著在炭火里煮著一鍋雞,她說這樣煮著好吃,但需要一點時間。我看到櫥柜里有一本書,于是拿在手中翻了翻,讓她借給我看會兒。那是李開復的書《世界因你不同》,只看前面幾頁就與他的文字共鳴不已。
“盡管前面充滿懸念,但是我依然相信內心的聲音。我放棄了一個鐵飯碗,但開始擁抱更精彩的人生。在這之后,我不再害怕放棄。我相信,只要從心開始,每一個選擇背后都藏著一片新世界。”這正是處在徘徊階段的我,將要面臨的選擇,而我知道我的內心指引著我放棄,放棄現在安穩的工作,所謂的鐵飯碗,因為還算年輕的我不愿現在就可以看到將來的一輩子。
我內心的聲音在徘徊中愈加堅定,這也意味著,從大理回來之后,我與我可愛的學生們只有一個月相處的時間了。最不舍的是他們,雖然我還沒有跟他們透露我會離開的打算,但我一定會加倍珍惜與他們在一起的時光。
慢慢地,飯館里來的人多了,那位阿姨在里面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就進去幫她。我幫她炒飯,幫她拿碗和筷子。我的飯也終于弄好了,我看時間已經不夠了,于是說要打包到車上吃。她幫我細心地將雞煲打包好,等我付完錢走到門口時,她提著一碗打包好的米飯對我說:“姑娘,別忘記了吃米飯啊。今天謝謝你了,下次你要再來這里吃飯啊!”
我微笑地向她道別,口里答應她會再來,可是心里在想,我何時會再來這里呢,也許以后都不會來了。生命里會出現許多小小的驛站,可能以后很少會再去那里,但會想念那里都是因為住在那里與你產生過交集的人。
坐在前往大理的火車上,慢慢打開雞煲飯,吃熱的食物胃就是舒服。坐在對面的大叔問我是在哪里買的,怎么車上沒有看到有賣的,我說我剛才在外面買的。估計旁邊坐著人都很羨慕我可以在火車上吃這么好吃的食物。
[久別的相聚]
傍晚六點五十的大理,迎來了新的朋友,那就是我。心情輕巧,坐車去見好久不見的好朋友。
我有一個大學同學的好朋友,她的家鄉是在大理下面的一個縣。一直跟她說好,有一天我會去大理見她,這是我們之間的一個小小的約定。而我用行動來履行著約定,大學畢業后的第四年,我們再相遇,多么美好的事情。不過我只會在她家呆一兩天,后面的時間我還想去看看真正的大理,當時還想著如果有時間去趟香格里拉更好,傳說中靠近天堂的地方。
老朋友相見,很是開心。晚上我們一起去吃烤魚,她的一個朋友聽說我坐火車來的,然后他告訴我云南十八怪之一,就是“汽車比火車快”,所以回去我買的汽車,還是朝發夕至。在朋友家里,感覺很輕松,大學畢業之后的第一次見面。幫她媽媽賣了一下午的水果,荔枝、芒果、酸角……想吃就吃,這是不是比逛風景還更好?第二天是端午節,跟她一起去親戚家,我第一次包粽子,還像模像樣的。我喜歡吃肉粽,不太喜歡吃甜粽。
在大理的端午凌晨,晚上我一個人的房間,一直在路上一直沒有聽到五月天的新歌,打開電腦一個人聽歌很有節奏,像是在家一樣。“讓心跳動次動次動次感覺活著,不得不去貫徹快樂。”
電話定好房間,明天就要離開朋友家前往真正的大理了。住在洱海旁邊的客棧里,即將又是一個人的旅行,但覺得又是那么的豐富。她因為懷孕了不便和我一起去,但她一直留我在她家,說還有許多吃的沒有帶我去吃。我很感動她的挽留,但我還是想去看看蒼山洱海,并且我一直相信只要想要見面的人,不管在哪里,這個愿望都是可以再實現的,這些可以決定的事情并不需要長久的等待。
到大理見大學好友一直是我心愿,如今實現。在離開她家前的那晚,我們兩個人躺在沙發上聊夢想、自我、戀愛、現實…內容很深,境界很高,愉快入眠。
很高興在你的家鄉見到你,也希望我們可以很快再相遇。現在說到朋友,不再是希望朋友越多越好,而是開始學會精簡朋友,真正貼心的好朋友似乎越來越少,所以才要更加珍惜才是。
[熱情的大理]
很順利地來到大理,坐公交到達要住的旅店,像是來過一樣。旅店的女老板看起來只比我們大幾歲,她很活潑開朗,尋問著每一位來的旅客的職業與名字。她在給我登記時,把我的名字寫錯了,于是旁邊的人都在開玩笑地說,我應該罰她抄寫我的名字一百遍。
因為店里老板很熱情,所以氣氛很融洽,我們來到這里的人像是一來就變得很親切的伙伴。與遇到的同伴坐車去了大理很出名的三塔,去了感覺好像也不像傳說中那么吸引人,所以我們沒有進去,而是轉身去了大理古城。在古城的小店里逛著、吃著,逛累了坐在咖啡店喝一杯原味的小粒咖啡,店長煮咖啡的那套設備看起來好專業,我平時如果喝咖啡也是速溶的。
這里的八點半夜幕才開始降臨。與同行的伙伴一路在夜色中走回來,從古城到才村碼頭,經過一片稻田,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洱海的風吹著臉龐,說話累了,還好她也喜歡歌,我打開手機里的歌曲,我們一路唱著搖滾的歌,跟著月亮回來的。
住在洱海旁邊真是好啊,海風不斷地吹著,遠離城市的喧囂,有時遠行選擇住的地方不必太計較是否非常便捷。洗完澡貼著面膜,坐在樓頂上吹著風看星星。有個男生上樓來,大概也是想來天臺走走,我站起身不慌不忙準備下樓,我怕嚇著他。
[洱海的日出]
早上的六點半起床,望向窗戶看天亮了沒有,然后穿上長裙和人字拖,帶上披肩出門看日出了。站在洱海邊,清晨的風吹得格外的冷,這是我第一次看日出。太陽大概在七點左右從海的對面山的那頭升起來了,站在旁邊的人也跟著興奮起來,紛紛拿出相機拍照。
日出真的很美,從清冷的早晨伴隨著風,像清塵不染的嬰兒來到這個世上,而我們見證它的升起,感受它的溫暖。
裹緊披肩細細地欣賞著日出緩慢地升起,面對洱海聽著許巍的歌:“我愛這藍色的洱海,散落著點點白帆,心跟著緩慢地跳動。”風吹著紅色碎花長裙飄啊飄,而我的心情跟著溫暖的旋律和日出飄啊飄。
以前在網上看過一個帖子“27歲之前最美好的15件事,還有哪些你沒做過?”15件最美好的事情里有:收到玫瑰花,深夜和朋友聊天,笑到肚子疼,戀愛,有一個能講心事的朋友,到海灘散步……而在這15件事中,唯獨“看日出”這一項沒有做過,而現在似乎完滿了的感覺,那個年齡剛好還沒到來,而且我第一次的看日出是在大理洱海。
雖然這個早上與我一起出來看日出的人不是很多,但來的人都在興奮地拍著照。旁邊有三個騎著自行車的男生,他們請我幫他們拍一張合照,我很樂意地幫他們拍了好多張合照。第一束陽光灑在身上,大家都想要將它刻錄在相機里保存著。我時而凝望太陽,時而也拿出相機拍著它此刻的容顏。有位男生可能看到我一直一個人在那拍照,于是上前問我要不要幫我拍,逆光里他幫我拍出了很唯美很喜歡的照片。
原來他們三個人也是昨晚才遇到在一起的,并約好一起騎自行車來這邊看日出。我問他們之后的行程是什么,他們說了他們的計劃,我說早餐過后去雙廊。我試著勸他們跟我一起去雙廊,這原來也是他們的計劃之內,他們猶豫與商討之后決定一起去雙廊。不知道何種原因,每次來云南,路上遇到的人都是很有理想的人,而且大多都很談得來。
他們三個人,一個靠譜哥,一個墨鏡哥,一個哈哈哥,與我年齡都相仿。雙廊是一個美麗的小鎮,一面臨海,三面環山,建筑物呈現白族特有的圖騰,在這里感覺時光都變慢了。只是我們到達時,許多地方都在建造客棧或商場,我們真不希望以后的這里也充滿了商業的氣息。
靠譜哥說他是資深的吃貨,他是做生意的,現在正處淡季,他這次出門會在外面一路漂泊與前行兩個月,這讓我們很是羨慕。他帶著我們在一家飯館吃飯,點了特色的食物。當我們吃到糖醋排骨時,他說這條豬應該是野外生長的,吃不出來那股家養氣,我們驚訝于這都能吃出來,稱贊他不愧是資深吃貨。
[為活出自己而干杯]
晚上我們在古城見面,幾個人坐在一起吃著燒烤,喝著風花雪月啤酒。雖然我覺得燒烤配啤酒很完美,但在外喝酒我一般只會喝一兩杯,就像飲料一樣,啤酒之于我更像是解渴,大家一起喝酒也從不要求他人多喝,我們在乎的是心情。用靠譜哥的話是,什么樣的人就會遇到什么樣的人,因為大家的信念很像才會彼此信任。
墨鏡哥接完一個電話,喝完一杯啤酒后,越來越傷感。他跟我們說,他的好朋友都在懷疑他為什么會來麗江大理,難道真的是來艷遇和搞一夜情的。他比我們小一兩歲,他是在汽車行工作了,最近辭掉了工作,他皺著眉頭很認真地說:“我感覺我之前的人生好像一直為別人而活的,我從來就沒有活出自己。我不是來艷遇的,我是為了找到自己的!”
靠譜哥說:“我們人生短短的幾十年,為什么要活在別人的眼里呢?我們如果有想做的事情,就勇敢地去做吧,不要讓自己的人生留下蒼白與遺憾。”
我說:“不要活在別人的眼光里,我們要活在自己的風景里。我們要活出自己,活得像自己,敢獨一無二地存在著,不要害怕與別人不同。”
關于理想,我們聊了許多,這是我們現在的疑惑與追尋,所以我們很有共鳴。最后我們舉起酒杯,我們不約而同說出的話是:“為活出自己干杯!”
雖然回來之后,我們幾乎沒有了聯系,但是我想他們跟我一樣,也不會忘記那天古城的街上,我們舉起酒杯時說的那句:“為活出自己干杯”。
以前有過為新年快樂而干杯,為生日快樂而干杯,為升職生孩子而干杯,卻從來沒有為活出自己而干杯過。
那個晚上,我想寫下的是:
我們不嘲笑任何一個沒有夢想的人;
我們不逃避現實;
我們會朝著自己的目標堅定的前進;
我們只為活出自我。
[夢想照進現實的清晨]
在晨光里寫好了幾張明信片,貼上郵票,交給前臺讓她幫我郵寄。熱情的客棧女老板騎著小電動車載我去坐車,她背著竹籃子,拿著一疊明信片和一小箱酸奶瓶子,說要去城里采購,順便將明信片郵寄了。
黃色的小小電動車,放下我的小行李箱后,就放不下背簍。她叫我幫她背著,還告訴我她的騎車技術不好叫我不要害怕。就這樣我們迎著朝陽,經過長長的綠色麥田,駛向古城。她在我眼里不是熱情的女老板,而是一個想呆遍世界的理想青年。她說想在每個喜歡的城市住上一兩年,然后再換另一個城市居住,就這樣過完一輩子,而事實上她也是一直照著理想這樣做著。
原來夢想是可以照進現實的,就像晨光總會照進灰暗的小屋。只要你不計較他人的眼光,跟著內心的聲音走。
路邊白色的風車慢悠悠地轉動著,兩旁的麥田在歡快地成長著。我們一路聊著天,聊著彼此的夢想。聊起夢想的時候,總會使兩個原本陌生的人說到一個天地里,那種時刻沒有地域的分割。我提醒她不要忘記我,她說不會忘記我的。
她說:“你叫柯XX嘛,高中語文老師,我寫錯你的名字到現在還沒有罰抄完呢。”
“你叫大米,你的小狗叫小米,你帶著小米登上過梅山。”
“呵呵呵……”
“咯咯咯……”
笑聲像銀鈴般,劃破還未醒來的天空,傳到麥田的新苗上。
似乎沒有哪次旅行,像大理之行這樣自由愜意。早起散步看日出,晚上幾個志同道合者喝著風花雪月談著理想。雖然還沒有弄清大理的“風花雪月”具體指的是什么,但就這樣,就這樣足矣。
【川女俠的旅行手記】第五篇,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