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香江升太平(13)

你們不要論斷人,免得你們被論斷。因為你們怎樣論斷人,也必怎樣被論斷?!?/p>


中秋節(jié)又是Dress Casual Day老板要大家每人捐了一百元,可穿便服,不用打Tie。

Dolly一來就要給Dennis貼女人一只腳勾高跟鞋的標(biāo)貼,而她已被貼了三個“Tie”圖標(biāo)貼在身上。Dennis說她真要死,一定是哪幾個男生追著要她捐錢。地鐵站口圍住一隊小男生和小女生,要大家發(fā)善心。貓女顯然愛心大發(fā),捐了好幾份。

下午Rosy叫Dennis去樓下搬東西,她想得起來,放著幾個小男生不用,卻要他這個大男人出手。Dennis受用不及,使喚他,說明她心里有他。下樓一看,原來是Peggy他們公司送的月餅,韓國人比香港人更重視節(jié)日。一等Dennis從樓下拎上來,Rosy便切給大家當(dāng)下午茶吃。好像他們兩個請的,辦公室開心朵朵,以為不是中秋節(jié)卻是他們兩個定情之日。

又逢周六半日班,上午幾個男男女女就策劃下班去飲酒,Dennis沒摻和。Jason叫Dennis和他同學(xué)去唱卡拉OK,他也不去。Dennis發(fā)現(xiàn)Rosy竟然在快下班時出Job,好生奇怪。

下班時,Rena與Dolly非要Dennis和國語老師見見面,Dennis只好去了。聊了近半個小時,嚴(yán)肅的話題帶玩笑的話題講得她們笑個不停。那個北京的老師來香港已17年,五十多歲,扮相已不似大陸人,但說話口音很北京味——酸、麻、咸、粘!她講到兩個老板的房子怎么好,香港小姐很勤奮,自覺不自覺顯出她的優(yōu)越感。

Dennis不想讓她占上風(fēng),他年輕氣盛,既不是老北京也不是老上海,絲毫沒有羨慕香港而看低自己。前一兩代的移民多半寄人籬下,甚而在洋人和港人面前卑躬屈就,以換得安穩(wěn)謀生的一席之地。言語間,他依然表現(xiàn)得很有分寸,展露自己魅力充盈的氣勢已足夠,并非當(dāng)著兩個香港妹子的面刻意貶低人。

隨時隨境油然而生的自信,讓Dennis聊天之話說成了演講,進(jìn)而將演講發(fā)揮到“表演”水平。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哪里來的一股勁頭,讓Rena和Dolly對他又多了一份崇拜。如果Andy和Jason在,一定說他浪費魅力,對一個老太婆和兩個處女婆發(fā)什么威啊。

講完一大通話,他趕緊溜之大吉,這太衰了,既然不想去招惹人家,還沖她們啰嗦什么。遇到個北京老女人,實在沒法和北京大女人Emily說,更不說半個北京女人Lydia和北京小女人Eve。他的這半年怎么就掉進(jìn)北京女人坑里,不能自拔?!


Office氣氛變得比以前活躍得多,都是Blair、Dennis和Daniel陸續(xù)來了以后搞起來的,還有Andy和Jason這幫小孩作用也很大。之前一多半Staff都是女生,走掉一批后,新來的多半是男生,陽氣頓覺上升。招女生是誰的主意,招男生又是誰的主意,Dennis沒聽人透露過,他猜測前者是Tiger,后者是Phyllis。

兩個老板沒準(zhǔn)請人看過風(fēng)水,不僅換人、增人,還擴(kuò)充辦公室,加多了隔壁一個單元,客戶量也隨之上升不少。有錢的客戶和有名的客戶時常掛在老板嘴邊,中資客戶也在增加。有些大陸人盡皆知的公司也在客戶名單中,誰也無從知曉這些客戶怎么來的。兩個老板諱莫如深。最多比拼一下誰的客戶更多、收益更高。究竟誰帶旺了公司生意,風(fēng)水大師也未劇透,只要風(fēng)水好,大家都賺錢。

沒錢時同舟共濟(jì),有錢時氣粗口壯,誰也不服誰,好戲接著演。

Sport Club的首場秀終于可以名正言順開張,陽剛終于戰(zhàn)勝陰柔。女孩子只想著到處吃,男孩子更想換著法玩。星期六去Happy Valley室內(nèi)運動場搞籃球比賽策劃已久,三個部門的小伙子都參加,包括Dennis這一邊Henry、Alex、Derek,而Jason、Andy這兩個小壞蛋不參加,他們打小球可以,大球打不來,籃球更不是Dennis強項。以前他幾乎沒怎么打過像點樣的比賽,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場。冒充個全能選手,大小球不懼,以后尋機(jī)再和他們練練羽毛球、網(wǎng)球。上次預(yù)演的小型乒乓比賽讓大家嘗到了甜頭,Dennis也摸出點他們的套路,趕鴨子上架,上去再說。

Tiger和Phyllis同意做Happy Audience,以前吃飯頓頓要參加,球打不來當(dāng)助威觀眾總可以,當(dāng)然還有出錢。Dolly和Rosy 說星期六她們有Training,不能來,她們好像對男生為主的活動和運動項目避之不及,大概是怕出丑,連捧場都不愿意。

本周六Dennis輪空不用上半天班,下午換上運動裝出門,一點到公司集合。剛進(jìn)公司門,一群人就大叫中國隊來了,搞得Dennis不知如何是好。他看到Rosy還在,竟然一眼都沒看他,心里不是滋味,但很快被大家興奮的氣氛沖淡。十幾個男生分成兩隊,一個是Dennis代表的中國隊,一個是Daniel代表的香港隊,Patrick當(dāng)裁判。Kitty竟然也擠進(jìn)中國隊,不甘心當(dāng)拉拉隊,她說要去就上場,贏了歸她,輸了算Dennis。一群人像模像樣都穿著球衣從多美出發(fā),仿佛在樓間穿山越嶺,一路在喊:中國隊一定打敗香港隊。

?Happy Valley室內(nèi)球場在通黃泥涌山道的橋底,經(jīng)過新華社后面回教墳場大門。 跟來的一幫拉拉隊都是熱心的女孩,Diana、Kinsey、Viola、Silvia,還有Daniel和Blair的女友。Lolita一直舉著攝像機(jī)跟拍,賽前特地鏡頭對準(zhǔn)Dennis采訪,問他中國隊有沒信心贏,他揮揮拳頭,差點砸到鏡頭。Lolita嚇得往后退,說你打球不是打架。前次打乒乓,她也到場助陣,拿著攝像機(jī)專拍靚仔,不甘落于Blair身后當(dāng)跟屁蟲。

Dennis悄聲湊到Blair耳邊問他被“泡”的感覺如何,Blair漲紅了臉高聲道:“這個死八婆,自己經(jīng)常去滾,還不準(zhǔn)我去滾!”

Dennis和Daniel開球,Dennis開始像模像樣跑動,但站位不對,傳球不到位,加上溝通不暢,有幾次Dennis只能傻站著。虧得中國隊有Henry、Alex主力打前鋒,那邊香港隊的主力Blair經(jīng)常措手不及,比分交替上升。對Dennis來講,打籃球和跳舞一樣,從來都是旁觀居多,如果不是為了增加些體驗,融合進(jìn)參與感,他看都不會去看比賽。

中國隊只有一個“大陸人”,在這里勢單力孤,全指望力挺他的拉拉隊。但Dennis已知道,要打敗他們其實很容易,不在場上就在場下,工夫在場外。他從不把人當(dāng)作他的對手,贏來全不費工夫。一幫同來的女同事一直為他吶喊,幾個新入職的男生也在為他加油,而“老員工”則為香港隊加油。Tiger和太太帶著兒子和女兒,Phyllis和太太都到場助威,到最后大家齊聲叫好,就是喊的“Dennis、Dennis”,讓他滿足。

等比賽結(jié)束,從Lolita的攝像機(jī)里看到自己呆瓜的形象,Dennis很尷尬,簡直顏面掃地。但不管怎么樣,中國隊最后一個球竟然是他進(jìn)的,而這一球也是他唯一進(jìn)的球,中國隊贏了!一俊遮百丑,估計沒人關(guān)注到他羞紅的臉頰。這些鏡頭都是Lolita手持?jǐn)z像機(jī)拍攝的,她的國語也不錯,她是Blair留學(xué)澳洲時的同學(xué)。與Eve不同,她跟著Blair回香港,夫唱婦隨。休息的時候Dennis和她還聊了兩句,她身上有股犟勁,有那么一點點靈兒的味道。聞到這股味道,他覺得靈兒真的要來了。

“你把我拍得太丑樣,Lolita!”

“沒關(guān)系,Dennis,誰人都知道You are so smart!so cute so hot!”

“Smart for what? No money to

earn, nothing can do well!”

“You earn love, and you

earn boys and girls!”

“You are terrific!I love you ,Lolita.”

“So do I ,you are great!”

Blair平日里一定跟Lolita講過很多Dennis的故事,以至于她不用當(dāng)面多問就像老朋友一樣和Dennis隨意傾談,比起Office里那么多慢聲細(xì)語的貓男貓女來得更眼熱嘴快。

Tiger的太太比Phyllis太太漂亮,但比較悶,兩個孩子很活躍,場內(nèi)場外亂跑。Tiger和太太并無太多交流,Phyllis和太太更顯親切得多,彼此很默契,一會兒指指這個,一會兒指指那個。不似Phyllis的沉靜,她的嗓門更大,那邊Tiger一直大喊大叫,他們都為兩隊叫好。

Tiger的太太嫁了個丑男,生了一個兒子和女兒;Phyllis娶了個丑女,生了一個女兒和兒子。兩人都不衰,美人的老公比丑女老公更張狂特立獨行。丑男一心勤力,但掙錢沒有溫文爾雅的俊男多。丑男不夠浪漫也有人愛卻鬧不和,俊男溫情四溢可被老婆捂在家里,無可遇無從欲。丑男和俊男PK不休,各有各的主見,出身不同套路迥異,想爭老大就得拼實力,明里和睦,暗里較勁。

男人丑不丑看誰更能賺錢,女人丑不丑看誰更能旺財。不掙錢的男人被當(dāng)垃圾扔,不旺財?shù)呐吮粭壷憧?/b>。幸福與否不光嘴上之言,皆信靠主的看護(hù)。太太的樣子能照見老公雄心,老公的影子里有太太私欲。

連Dennis他們也要爭,關(guān)照也罷,工作安排也罷,要么爭先給Job做,要么丟在一邊不聞不問。某些時候,Dennis被他們遺忘,或許都以為對方在關(guān)照他,實則都躲開他。常常別人都忙得不得了,Dennis卻很閑,還要裝著有事情做。他主動跟Rosy講,你那么忙,我來幫你吧。Rosy說要跟Tiger提出來。Dennis希望Rosy跟Tiger提,畢竟兩個人曾經(jīng)一起做過項目,還是熟悉業(yè)務(wù)的。說來說去,誰都沒有去提。他怕Tiger以為他有什么“企圖”,那她怕什么呢?Tiger是個工作狂,難道她也跟著發(fā)瘋而毫無怨言?看得出Tiger更關(guān)照Rosy,一個勁讓她做事情,但對Dennis卻沒什么要求,好像養(yǎng)著一個大陸來的大熊貓。

男人瘋狂做事,多半為女人所逼,能逼出錢最好,卻怕逼出情逼出婚!如今女人瘋狂做事也是被男人逼的嗎?如此演進(jìn),誰人能得好戲一場?

Dennis心中存疑,不如學(xué)Emily,找人看看命相如何再說。

Rosy沒來看球,Dennis虧得沒在她眼皮底下露丑。其他人再怎么樣也無關(guān)緊要,打打馬虎眼便過去。


周五的下午未到下班時間,Dennis請了兩個小時的假直奔啟德機(jī)場。首都機(jī)場直飛香港,少了Dennis來港時在深圳中轉(zhuǎn)的周折,靈兒終于來了。

她確定行程之始,他盼望的心情與日俱增,這也是他不愿理會隔壁女生拉拉扯扯的原因。只可惜誰人能解其中味?隨著日子越來越臨近,他越來越不安,瞻前顧后心緒不定,甚至盼望她因故不要來。她干脆直接飛美國算了,哪里轉(zhuǎn)機(jī)不行,難道非要到香港轉(zhuǎn)機(jī)?盼著人來,人家為了看他才到香港轉(zhuǎn)機(jī),他又心有所拒,這么想太薄情寡意。予取予求,情歡意切不由所設(shè)。

當(dāng)靈兒從機(jī)場出口走出來時候,他差點沒認(rèn)出來,愣了一眼,發(fā)覺她也在人群里巡視,趕緊示意她過來,好在她沒發(fā)現(xiàn)那一愣神。她一身便裝打扮比正裝扮相看小好幾歲,仿佛剝?nèi)ド賸D裝換上少女裝。驚喜之余兩人對視了幾眼,她伸手扯了一下他忘了摘掉的領(lǐng)帶,往他身上靠了一靠。

分別近一年,之間又多隔了一層紗的陌生,居然不好意思起來。在去酒店的路上,Dennis緊張得心直跳,那意味著將要發(fā)生的激情場面讓他這么多個月來松弛的神經(jīng)陡然繃緊。在的士上,他們的手總算握到一起,一句話都沒說。偶爾相視一眼又避開。像上了花轎要入洞房,還要經(jīng)過九十九道被折騰的坎。

他記起溫莎酒店上次他和Emily來過,那是陪她來看北京來的一只雞。是不是有些不吉利?Check in的時候Dennis還朝四周掃視了一遍,還有那次Emily拉著他不肯松開的手,此刻念頭一閃即逝。

“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么?!膘`兒一進(jìn)房門就打開行李取出個小盒子。原來是個玉質(zhì)的觀音像,“我在廟里給你開過光?!?/p>

Dennis不信這個,這里教堂他已經(jīng)領(lǐng)略過,上帝與佛主,各有各的關(guān)懷。他還是拎起玉觀音仔細(xì)瞧了瞧,心頭涌起一陣暖意。

她鼻子湊到他臉頰,挨得那么近,還有幾毫米的距離沒有突破。

“干嘛?”他揚起臉。

“聞一下有沒有別人的味兒!”她已啟動。

“有,這么個大活人,渾身都是味兒!美味兒和醋味兒!”

“那得讓我先來一口!”

她的臉燒起來,發(fā)熱發(fā)燙,手卻尚未預(yù)熱。當(dāng)他接過玉佛時,觸碰到她冰涼的手。他的手很熱,有點抖,幾乎捏不住那塊玉觀音,腦門上開始冒汗。Dennis一把拉過她,抱著她,右臉貼住她的耳鬢輕輕摩挲。她的雙手箍住他,緊接著他抬起頭閉上眼睛嘴對嘴相碰。兩人一時不知從何開始,三兩下之后嘴唇才濕潤,潤滑的感覺使他們繼續(xù)深入。舌尖與舌尖對壘的剎那,像兩片刀鋒相擦,腦筋蹦出火舌直射天庭。唇舌相互游走之際,雙臂緊緊箍住對方胸膛扭動掙扎,兩人鼻息越來越熾熱,努力適應(yīng)配合,尋找他們曾經(jīng)的感覺。過了窒息的一會兒,她推開他,分開之際互相對望,都笑了,過于用力的雙臂有些發(fā)麻。

“我去洗個澡?!膘`兒一下從他眼前逃開。

他記憶力閃出他們第一次在北京一賓館里,她也是這樣,熱起來之后把他晾到一邊。她背對他,把衣衫除去,然后鉆進(jìn)浴室。

心跳一時尚未平復(fù),他坐在沙發(fā)上雙眼直愣,昏暗的房間空氣凝滯,聽著浴室傳出細(xì)微的水聲,口渴難耐。他咽了一口唾液,深吸一口氣。她很快出來,裹了件大浴袍,雙頰紅潤。找出電吹風(fēng),Dennis拿過來幫她從后面吹了兩下。

“你去吧?!膘`兒說。

等Dennis從浴室出來,靈兒已經(jīng)鉆到被窩里,露出一個頭,浴袍甩到一邊。他聞到淡淡的香味,那種自然體香的味道。他什么都沒穿出來,靈兒看著他,他反而不好意思起來,趕緊鉆進(jìn)被窩,貼在她身邊躺著。兩人竟然都有些生疏,等待發(fā)動的幾秒,她的身體已發(fā)熱。而此刻剛沖過涼,他的皮膚微涼,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她就側(cè)身抱他。兩人嘴唇又相遇在一起,比剛才更加熱烈地撕咬起來。他一只胳膊箍住她的頸項,一只手握住她前胸頂凸的果實輕緩地揉搓著,逐漸加大力度,直到想要把兩只漲滿水分的蜜桃擠碎。他們持續(xù)著動作,體內(nèi)熱力從里向外穿透擴(kuò)張,索性掀掉被子,空調(diào)的冷氣讓他們一激靈,沒有覆蓋物的束縛,動作更加激烈。他們朝一個方向努力著,但越是靠近越是動作不協(xié)調(diào),陌生感竟然讓他們顧了上面顧不到下面,下面想找支點的時候上面又沒了動作。突然似干澀的皮膚摩擦出靜電般將他們彈開。幾秒后再粘住已是津濕連連,好像兩個異體互相排斥,然后又接觸,絞得皮膚生疼。不是家養(yǎng)的老婆、不是屋企的老公,都不是自己的,滾到一塊還差一絲片毫,如有鯁在喉,進(jìn)退難當(dāng)。明火執(zhí)仗頓然之時,兩個人撤槍收懷,腦中竭力重尋那曾經(jīng)激情澎湃的瞬間,仍不甘熄火捂碳。

“你帶那個了沒有?”靈兒突然問道,嘴角一撇。

“什么東西?”Dennis故作詫異問。

他有些茫然,以前跟她做好像都不帶,她也沒說,更沒出過事,因為她有安全措施,怎么他到了香港就要帶呢?怕花花世界惹毒上身?香港滿大街的Mr. Condom廣告Dennis已經(jīng)熟視無睹。對壘之際,他腦中回放那么多失憶的圖像,還有宿舍墻上的圖案,女生墻上就少這一張。

急火攻心之事,差一點燃爆。兩人不無失望地相視一笑,都沒有說什么,也不想解辯白尷尬一瞬。隨后即刻釋然,做狀沒發(fā)生過什么。急什么,這么長時間都過去,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差這一會兒。安全嗎,對大家都好!

靈兒抱緊雙膝做在床頭,兩眼直勾勾望著前方墻壁。

“這段時間你都怎么弄的?”還是靈兒先開口,唇舌含羞。

“想著你夢著你,就這么過唄?!盌ennis沒說假話。

“想我是真,夢見誰就不一定了吧!”靈兒伸手在他下面捏了一把道。

“急來抱佛腳,我也控制不住啊,哪兒像你在家里有人伺候?!盌ennis虐聲虐氣道。

“你不知道我這么長時間真的很苦,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過來的,也不心疼我?!彼龓е耷粩D出了眼淚,轉(zhuǎn)身伏在他胸口。

“你找不到人訴苦???”Dennis比她要平靜得多。

“有啥用,成天在外頭跑,你知道我出來跑項目跟拼命似的,回來還得復(fù)習(xí)考試,我容易嗎?”她抱緊了他,眼淚滴在他胸口,一絲涼意。

他總覺得她有點錢花、有點事做還有點閑情,其中滋味她自有感受,不容他解析。沒聽她抱怨誰什么,也沒聽她滿足過什么,一心掙自己的生活,哪管他人洪水濤濤、江河泛濫。如今的男人和女人都出了問題,各自的問題和共同的問題,不能面對,只好各自回避,直至逃避。

京城男女的事兒和本港男女的事兒相去遙遠(yuǎn),也相差太大,一朝不期而遇于港島,先是北風(fēng)和南風(fēng)交匯出道道閃電和雷暴,再就海水和淡水交織的半咸水孕育出的海鮮美味,不在雷暴中生,就在美味中死。

你不懂我是真,我懂你是假,其實誰都不懂,懂它干什么?!

幾個月間,靈兒遙遠(yuǎn)的隔空電話和來信提醒Dennis,近在咫尺的女人、女神、女鬼攪擾,變不出靈兒第二。他沒著誰的道,卻套住了某些人。他身不由己,直面人前,還心安理得,以為超脫于己。差到這種地步,還敢在人前冒充偶像,等到被人驗明正身,他一定得死,要么自殘到麻木不仁,還自以為享受其中。

“你是我的榜樣,我追著你走,等哪天超過你就好,你就是我心里的寄托。”靈兒的話堪比JoeJoe追星的勁頭,只不過她無緣與人相聚相擁。

“你這不已經(jīng)超過我了嗎,你還要跟誰比?你跟男人比,還得了嗎!我都不跟人比。看你這么上勁,我很慚愧?!盌ennis胸口發(fā)熱,深為所動,起碼自己沒說錯?!案惚龋以谶@里無所事事,人家還勸我不要浪費時間,你說怎么辦?”

“你別聽那些人急功近利,等你回去打天下的時候,可能就沒有對手了。著急掙錢的人成不了大事。”靈兒比Dennis更胸有成竹,到底立于京城高處看問題,比較清楚,“你看我不跟你學(xué)嗎,也出來學(xué)點東西。不能待家里做老媽子,回頭被你看低我?!?/p>

“這樣啊!我喜歡你這股勁,好強,還要跟男人拼,難保你不累,你看你皺紋都出來了?!彼b著盯了一眼她眼角。

“真的么?唉,你再看看,我可天天保養(yǎng)吶?!?/p>

“騙你的,你還是一臉?biāo)酃饣?,看了都想咬一口,是吧??/p>

“那就來吧!”靈兒又把嘴湊上去,狠狠啄了一口。

“你有多長時間沒做愛了?我都很長時間沒做了,也就那會跟你做得昏天黑地的,從來都沒那樣?!?/p>

“難怪我們都‘技藝’生疏!”

“得了吧,這兒是什么地方,還沒回過神?!?/p>

“我想也是,不可能發(fā)生的啊,以前沒這么過?!?/p>

“我真的有時候夢到過你,還和你那個來著,你有沒有?”靈兒貌似坦然表白。

“有,當(dāng)然有,你不知道男孩東西多出來都要有個渠道解決嗎,水滿則溢,紅樓夢看過沒?”他伸手到她腋下咯吱了她一下,兩個人頓時大笑起來。

“咱們出去吃點東西,再買點東西?!彼粗兂闪松敌?。

“走吧,帶你去看香港夜景,再去吃點東西。”Dennis故作輕松說,他反轉(zhuǎn)身起來拉開窗簾一角,看見華燈初上,夜色朦朧。他渾身筋骨松脆,累了。前幾個月有多少夜夢纏身,從半夜至凌晨,從最早的初戀到現(xiàn)在心儀的對象,直至夢到靈兒。

他們在彌敦道找了間路邊的茶餐小店,一坐下,店員拿過餐具和兩個塑料杯的茶,等他們點單。

“你就請我吃這個???”靈兒不滿道。

“讓你嘗下地道的茶餐廳,我們那邊除了廣州深圳好點,味道都不正。大餐吃多了,給你換換口味,讓你體驗下,不好嗎?吃點什么?”Dennis不以為然道。

“啊,對啊,你看我這吃的這兩年肚子又大了一圈。隨便吧,你讓我吃什么就吃什么。”靈兒比以前更白,還好腰圍看不大出來。

“那就給你來個豉油雞飯,我來個涼瓜排骨飯,兩份例湯,一杯凍咸檸七,一杯鴛鴦。對了,再加兩個菠蘿包吧,這里做得很好吃?!彼麤_店員說,也說給靈兒聽。

他想不起來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都吃了什么。在北京她帶他嘗過驢肉火燒、炸醬面、水餃和玉米粥,在上海他帶她嘗過黃魚面、薺菜大餛飩、排骨年糕和生煎。吃不會成為他們之間的主題,情人相見分外眼紅,做比吃要緊,隨便吃點什么,好東西也吃不出味道。

有一次他到北京,騎她的自行車逛玉淵潭,后來到北圖泡圖書館,因為那時候她要考試,最后沖刺不想浪費時間。她下決心非要考過去,Dennis只好陪她看書,他們強忍著不做。她抱怨說,有他在身邊陪讀,書沒看進(jìn)去多少,下面水流了一地。

那次她考過了兩門課,還有三門第二年考,Dennis沒有奉陪到底。時間長沒去,她會找機(jī)會過來。上海還沒那么多公園古跡,他陪她逛馬路,坐黃浦江游船看夜景,從南京東路走到南京西路,在王家沙吃的響油鱔糊,還到光明邨嘗了鮮肉月餅。

他們邊吃邊回憶以前有意思的一些鏡頭,那時異地出軌入畫的情節(jié)簡直驚心動魄,天上飛、地上跑,分合聚散無常。那么多溫情和激情的場面又激蕩于心中——找回了感覺,炭火撩動。

吃完飯,他們沿柏麗購物大道一直向南走,過梳士巴利道到達(dá)尖沙咀岸邊。高樓以山為背景平鋪于香江之濱,壯觀之景勝過黃浦江外灘。海中各式船只由遠(yuǎn)及近、由慢變快轟鳴而過。他們相挽漫步,時而停下遙望星空,對岸燈火璀璨,他告訴她哪一座是中銀大廈、那一座是中環(huán)廣場,半山被高樓遮住,山頂燈光閃爍。

“這夜景看花眼,蓋了你們上海,多浪漫!”

“走在這里有感覺吧,我快沒感覺了?!?/p>

“恐怕你感覺不要太多吧!美景、美女、美味。欸,告訴我你是不是有相好的了?要么剛才怎么不行?呵呵!”

“你說對了一半,漫天滿地的美已視而不見,都不如你動心,老在夢里折騰?!?/p>

“說的好聽,你別光說不練?。俊膘`兒發(fā)嗲。

“你等著!”Dennis雄心勃發(fā)。

此刻心情完全放松,剛才床上那一幕好像發(fā)生在云里霧里。現(xiàn)在云開霧散,漫天繁星看不見,唯有兩岸燈光璀璨,海風(fēng)沁人心脾。

十一點多,他們往回走,路過一家便利店,進(jìn)去買了不少吃的和用的。一到酒店,關(guān)上房門,捂了半天的炭火被撩開,十倍于前的熱度開烤他們,一發(fā)不可收拾。他們完全恢復(fù)了以前的狀態(tài),甚至有過之而不及,克服了剛才的發(fā)生的小小心里障礙,發(fā)揮得無拘無束。先似餓漢般狼吞虎咽,一波接著一波,再似長跑過了極點,高潮一浪勝似一浪,不知何時收身、何處終結(jié)。直至到三點多轟然而墜,倒頭失覺入睡。

夢中之人再無可夢。大概太累,兩人昏睡中摟摟抱抱、分分合合,靈兒昏睡前來了一句“我不會放過你的”。直到夢中已拋到九霄云外,始終無法兌現(xiàn)。

一覺醒來快十二點,原定去吃早茶的計劃泡湯。兩人重新粘上,似有使不完的勁,不肯罷休。等折騰到下午兩點起來,大餐不吃去喝下午茶。這次他們從柯士甸道一側(cè)進(jìn)入九龍公園,在公園餐廳廊檐下叫了下午茶。葡式蛋撻和菠蘿包,靈兒不喜歡喝港式奶茶,要了杯咖啡,Dennis喝鴛鴦。午后陽光透過密密枝葉灑下零星斑點,Dennis取出紙筆,望向?qū)γ鎯裳畚㈤_、倦容盡顯的靈兒,填充上次輪廓中留下的空白。

悠閑之時略帶疲累的臉龐,嘴角神采汲汲的微笑,達(dá)芬奇一定也是在這一刻迸發(fā)的靈感,蒙娜麗莎近在眼前。

本來搜索枯腸仍把握不準(zhǔn)眼神和表情,下筆無力,等模特走到了前臺,可看可觸、可親可愛,什么暈涂、明暗、點染都了然于心,筆觸所向如有神助。下午茶配微笑矜持的神態(tài),卸去她強勢的偽裝,揭示隱于其后的女人真諦。

“你干嘛?”靈兒臉上泛光,捧起咖啡輕輕唆了一小口,“把我畫得好看點,回頭我?guī)У矫绹??!?/p>

“你要求不高,肯定好看?!盌ennis凝神于筆,完成這幅杰作,“當(dāng)然要帶我的去,你的這幅留下我掛著?!?/p>

“你們那兒那么多人不吃醋?。俊?/p>

“只怕美人太多,你吃醋。我給她們每個人都畫,不好嗎。”

“你肯定只掛我一個人嘍,當(dāng)門神糟蹋我吧?”

“你真想啊,在墻上天天看我睡覺,做夢別嚇到你。”

“省得你做夢夢到別人?。 ?/p>

“你好殘忍,夜夜要霸占我?!?/p>

“我不霸占你誰來霸占你!?”

Dennis畫好遞給靈兒,讓她審視一遍。

“怎么不太像我?但神態(tài)很出彩?!?/p>

“神似勝于形似嗎!”

Dennis滿意了,收起畫紙,拉著靈兒從公園南門轉(zhuǎn)出去,到達(dá)天星碼頭,買了票,跟隨人流搭上小輪。人聲如潮涌,混合小輪的輪機(jī)聲響朝港島駛?cè)?。他們一路沒說話,緊緊靠在一起,期間還親吻了幾次,不顧周圍人群??粗巴夂錾虾鱿聝砂稑侨?,他們腦液隨波逐流,跟著上下起伏。到對岸中環(huán)碼頭下船,天光漸暗,已是黃昏時分。距離山頂纜車站還有一段距離,靈兒走不動了。

“要我背你嗎?上演一出孫悟空背媳婦?!?/p>

“你怎么不做豬八戒呢?討厭!”

他們搭巴士到纜車站,這是Dennis第二次來。上次是一堆人,這回只有兩個人。站內(nèi)站外,兩人不僅形影不離,目光不離左右,似乎總看不夠,忘記了窗外的倏忽而過的山風(fēng)樓影。

山頂夜空卷過一幅巨大浪漫的畫卷,點點燈火連成一片。紅塵富貴溫柔之鄉(xiāng),心機(jī)勃發(fā)薄情迷離之地。Dennis帶她走上盧吉道步行徑,燈火攪動云氣,兩人擁擁抱抱親親我我,不時俯瞰山下海灣夜景。靈兒見沒人,又趴到Dennis的背上,讓他馱著走了兩步。

“我們?yōu)槭裁床荒茉谝黄??”靈兒冒出一句。

“我們這不是在一起嗎?”Dennis等于白說?!耙荒銊e走。”

“要不你來美國?”靈兒明知故問。

“為什么不可以?哪天我們倆兒一起失蹤,得找個好地方?!盌ennis前情結(jié)束之后,一直白日夢游與人攜手他鄉(xiāng)。

“天涯海角總有時!就這里此時好!”

兩個人雙手緊握,一時無語。一陣風(fēng)吹過,飄過金素梅的《今生不了情不了》:

------你會愛我多久

我不需要知道

只要告訴我你的真心有多少

今生不了情不了,

守著你即使青春已逝了。

當(dāng)我們彼此的容顏,

不知不覺的蒼老,

愛過的痕跡也依然找得到。

別懷疑我的深情,

就算天涯海角,

你的愛讓我無處可逃。

今生不了情不了,

守著你即使繁華已過了----


等他們下山輾轉(zhuǎn)回到酒店已是凌晨一點,血液里激素狂奔,再次回火掀起浪濤。昨夜和白天積累的疲累之感剎那間消失,兩人激情浩蕩,一輩子的雞血、豬血、狗血都在這一夜狂瀉不止。直到黎明精盡虛脫,白晝不知黑夜,黑夜迎不來明天。

“咱們前半輩子是不是沒做過愛啊?怎么還這樣!”靈兒睜不開眼。

“沒做夠,越做越想,還要把后半輩子一起做完呢?!?/p>

醒來后還有半天時間,靈兒的航班是星期天晚上十一點的,幾乎只剩下一頓飯的時間。哪里也去不了,飯也不吃,收拾行李,八點多就打車送她去機(jī)場。臨出門前,他們茫然不知所措,靈兒丟三落四。她歸置打包行李的時候,Dennis坐立不安,一會看看電視,一會看看窗外。等收拾停當(dāng),兩人站著抱在一起,胸口緊貼胸口,感到雙臂的力量,恨不得互相把自己嵌入對方胸中。

“什么時候再來呢?”靈兒貼著他耳朵輕聲問。

“我等著你回來!”Dennis這句臺詞脫口而出。

“等我回來的時候,你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呢,到時候跟我玩失蹤?!?/p>

“搞得像訣別,”他推開她,故作輕松,“不管在哪里都等你?!?/p>

他們的嘴唇再次相粘,縱有萬般情意,這一刻已然飛升。

——待續(xù)——

最后編輯于
?著作權(quán)歸作者所有,轉(zhuǎn)載或內(nèi)容合作請聯(lián)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剝皮案震驚了整個濱河市,隨后出現(xiàn)的幾起案子,更是在濱河造成了極大的恐慌,老刑警劉巖,帶你破解...
    沈念sama閱讀 227,533評論 6 531
  • 序言:濱河連續(xù)發(fā)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現(xiàn)場離奇詭異,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過查閱死者的電腦和手機(jī),發(fā)現(xiàn)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閱讀 98,055評論 3 414
  • 文/潘曉璐 我一進(jìn)店門,熙熙樓的掌柜王于貴愁眉苦臉地迎上來,“玉大人,你說我怎么就攤上這事。” “怎么了?”我有些...
    開封第一講書人閱讀 175,365評論 0 373
  • 文/不壞的土叔 我叫張陵,是天一觀的道長。 經(jīng)常有香客問我,道長,這世上最難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開封第一講書人閱讀 62,561評論 1 307
  • 正文 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辦了婚禮,結(jié)果婚禮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還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們只是感情好,可當(dāng)我...
    茶點故事閱讀 71,346評論 6 404
  • 文/花漫 我一把揭開白布。 她就那樣靜靜地躺著,像睡著了一般。 火紅的嫁衣襯著肌膚如雪。 梳的紋絲不亂的頭發(fā)上,一...
    開封第一講書人閱讀 54,889評論 1 321
  • 那天,我揣著相機(jī)與錄音,去河邊找鬼。 笑死,一個胖子當(dāng)著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內(nèi)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決...
    沈念sama閱讀 42,978評論 3 439
  • 文/蒼蘭香墨 我猛地睜開眼,長吁一口氣:“原來是場噩夢啊……” “哼!你這毒婦竟也來了?” 一聲冷哼從身側(cè)響起,我...
    開封第一講書人閱讀 42,118評論 0 286
  • 序言:老撾萬榮一對情侶失蹤,失蹤者是張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劉穎,沒想到半個月后,有當(dāng)?shù)厝嗽跇淞掷锇l(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經(jīng)...
    沈念sama閱讀 48,637評論 1 333
  • 正文 獨居荒郊野嶺守林人離奇死亡,尸身上長有42處帶血的膿包…… 初始之章·張勛 以下內(nèi)容為張勛視角 年9月15日...
    茶點故事閱讀 40,558評論 3 354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戀三年,在試婚紗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綠了。 大學(xué)時的朋友給我發(fā)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飯的照片。...
    茶點故事閱讀 42,739評論 1 369
  • 序言:一個原本活蹦亂跳的男人離奇死亡,死狀恐怖,靈堂內(nèi)的尸體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詐尸還是另有隱情,我是刑警寧澤,帶...
    沈念sama閱讀 38,246評論 5 355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島的核電站,受9級特大地震影響,放射性物質(zhì)發(fā)生泄漏。R本人自食惡果不足惜,卻給世界環(huán)境...
    茶點故事閱讀 43,980評論 3 346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處隱蔽的房頂上張望。 院中可真熱鬧,春花似錦、人聲如沸。這莊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開封第一講書人閱讀 34,362評論 0 25
  • 文/蒼蘭香墨 我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三九已至,卻和暖如春,著一層夾襖步出監(jiān)牢的瞬間,已是汗流浹背。 一陣腳步聲響...
    開封第一講書人閱讀 35,619評論 1 280
  • 我被黑心中介騙來泰國打工, 沒想到剛下飛機(jī)就差點兒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東北人。 一個月前我還...
    沈念sama閱讀 51,347評論 3 390
  • 正文 我出身青樓,卻偏偏與公主長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敵國和親。 傳聞我的和親對象是個殘疾皇子,可洞房花燭夜當(dāng)晚...
    茶點故事閱讀 47,702評論 2 3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