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1角錢可以買兩粒糖的時代,年頭養兩頭豬到年底賣肉,可以賺一千到兩千元錢,就是一戶農家除了水稻之外的主要收入了。并且接下來一年炒菜的油也靠這兩只豬了,豬的內臟和豬頭肉也是年夜飯上的硬菜。
一般一個村莊兩三家養豬婆,開年大家都會去買一對兩對小豬崽,洗碗淘米的水就有去處了。白薯、紅薯藤和野菜及米糠是主要喂養的食材。白薯可以磨粉做粉條,紅薯可以每餐摻和在米里煮著吃,或做成紅薯干當零食。只有少部分的薯給豬吃,所有薯藤就全屬于它,吃不完曬干留著給它吃。膘肥體胖是主人對它的期待,它也“不負眾望”,除了吃和睡兩件大事,其他的一概不關心。不望“青史留名”,亦不愿主人紀念它,開開心心地活著就夠。
當然也有例外,有只豬到如今我都記得,那是我上小學時家里養的豬。年年豬崽漲價是意料中的事,可那年價特別高,母親一再拖著等降價,見無望后揀盡量小的六百多買了兩只,到年底豬肉降價,兩只豬只賣了八百多元錢。血虧!不僅如此,多次成功從豬圈“越獄”,打破家里釀的兩壇酒,把兩缸豬油也糟蹋了。為此我挨了不少打,原因是看守不力。平時和小伙伴們在外面玩,過一會兒要回家看看豬還老實不,有時玩忘了,忽然想起來,趕緊回家,十有八九不在。我急壞了,擔心得滿大世界找它,最后尋聲在棉花地里找到它。旁邊是紅薯地,它把薯藤咬掉,把紅薯用嘴從土里拱出來,然后銜到棉花地里去吃,棉花桿子很高足夠它隱藏的。我得有多強的偵查能力,或者說我得找多久才能發現它。也只有找到它才敢哭出來,心里慶幸,幸好它在。用棍子趕它回家又是一大難事,得等“豬老爺”一路亂竄,直奔池塘打個滾,喝幾口水,瀟灑夠了,才能護送它回去。
并不是每次兩只豬都翻出來,多數是那一只豬單獨出來,另一只偶爾跟著出來,被揍了之后能安分好長時間。那只“運動健將”稍大些時,當我面都敢往外翻。我一度懷疑它是原主人從山上抓來的野豬崽,我的懷疑不無道理,那時野豬橫行把菜地,稻田毀了,偶爾也有發生。村里青壯年也曾捉到野豬大家分肉吃呢!
讀到王小波的《一只特立獨行的豬》,深有感觸,那樣的豬我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