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是恨你的

人生首位影響到你的一定是父母,因為一生出來見到的第一人便是父母。我想生我時父親應該是在的吧!

三歲的記憶是屋后種了一片豆角,初夏時節,待豆角稍長成型不久便可以摘來吃,嫩嫩的果實和脆嫩的皮都可以生吃,待它成熟稍微顯老便摘開煮了吃,皮也可以吃,果實的香味噴溢迸入皮,濃汁多香,吮指回味,童年最深的記憶。當我懵懂地站在豆角蓬前,看著一個陌生男人笑著朝我走近,母親讓我喊他爸爸,我怯怯的向后退,躲在母親身后,那男人說:小沒良心的,見到爸爸都不叫,還不認識。他作傷心狀,我的人生第一個男人就是爸爸,他刷新了我的世界觀,原來我是有爸爸,原來爸爸長這樣,原來他跟我們都不一樣。像看到新大陸般,初生嬰兒睜開眼睛看到廣闊天地,世間有萬物。

第一次他把我舉起來轉圈圈,我暈的厲害,他的臉龐湊近我,用濃密的胡茬扎向我柔嫩的皮膚。

第一次吵架是我上初中,因為叛逆與他發生口角,我把自己反鎖進屋子,罵他,朝他踹門,與他對罵。

第一次討厭他是一個寒冷的冬日,大雪紛飛,小妹在院子里玩雪,他過去一腳踢在小妹的腿彎,當時小妹生著病,昏厥過去了。

第一次同情他是中考期間他接我出來吃飯,當地出名好吃的蘭州拉面,我喜歡吃干拌的,他點了湯面,他的面吃完了我的還沒來,當時排隊的人特別多,一碗面等了近一個小時還沒上,我當場發飆,跑出去了。他與店家理論,并找我無果,又回去吃了那碗花了錢沒上的面。那一次,面對我的無理他沒有與我爭論,我不在乎的那一碗面,他不肯浪費的跑去吃掉了。

第一次嫉妒他是我出來工作的第二年,他說做了比較好的活,發了五千塊工資,我告訴他我沒有生活費了,他打給我200塊,其實我還有三天就發工資。這是第一次跟他要錢,還是賭氣的。

其他的,對他都是不好的印象,我不喜歡他,覺得他處處都不好。甚至討厭他,恨他,做什么都不好。今天打電話給家里,本不想讓他接聽電話,礙于母親的面子,就跟他聊了幾句,無意間得知他前段時間受傷了,住院十天,我詫異于他傷的那么嚴重,摔斷了脊椎好像,出院已經好幾天了。雖然討厭他,終究是有血緣關系,還是擔心了,母親接過電話說說了不告訴你的,你爸嘴長。遠行這么多年,搭給他的電話屈指可數,每一次出遠門時他總要送,我卻討厭他送,百般拒絕,也不知是嫌棄,還是打心里排斥他。

他總覺得沒有供我上大學心里愧疚,所以挺忍耐我的脾氣,雖然沒有繼續上學心里很遺憾,但我不會怪他。時光已經磨去他的氣力,無法再有力的罵我,看我眼神也是哀哀的,從我聲音中就能判斷我是不高興的還是過得不好,大部分時候我拒絕與他說話。一想到他,就莫名的一肚子火。

只是歲月也殘忍,磨去了我的壞脾氣,懂得了人情世故,不會再把討厭的情緒放在臉上面對他。畢竟一年也就見面一兩次,我一年回家最多兩次,若他出了什么意外,或許就再也見不到了。我曾想過,如果他離開了,我一定不會傷心的無以復加。只是此刻,眼眶已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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