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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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藍的天空萬里無云,冬日的暖陽和煦的照著,湖水蕩漾著微微的漣漪;岸邊的垂柳慵懶的低著頭,黑色的柳枝映在湛藍的清空上,像l靜默的工筆畫;湖那邊黛色的小山,山上金黃色的琉璃瓦覆蓋著的紅墻寺廟,山腳灰色的山門,湖心島上巍峨的亭子,曲曲折折,高低起伏的石板路,都在陽光里沉默著,靜謐,祥和。遠處漢白玉的石橋橫臥在碧波之上,白色的橋和橋下的微波都在陽光里閃耀著迷人的光。

穿著羽絨服的、稀疏的行人悠閑地走著,沿著湖 邊小路曬太陽,走著走著,有點兒熱。前些日子下的那場大雪,雪后的寒冷,和湖面上厚厚的冰一樣,都快化完了。剛過小寒節氣,北風好像已經乏力了,撐不起冬天凜冽的威勢,雖然有些料峭,卻并不寒冷。

今天周末,離家工作的女兒回來了。我們并肩走著,欣賞著冬日的美景,悄悄地交談著。

“媽,原來你總是給我們'畫餅',現在不給我們畫了,我還有些想吃了呢。”女兒微笑著說。

“是啊,從小到大我可沒少給你們畫餅。”我也笑了起來,有些心虛,自知不是個真正有智慧、有修養的母親。這些“餅”有多少是真正有價值的?有多少“餅”真的被吃到了呢?

但這其中,“畫餅”還應該說是立下了汗馬功勞,雖然,每次的“餅”上都灑滿了孩子們汗水,甚至是淚水。

起初,小女兒熙最大的一個“餅”是考研。因為大學上的不如意,在父母所畫“大餅”的誘惑下,熙便決定自己烙一個“餅”吃:考研。可是跨專業考研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第一年,熙在家里自學,一個人關在房間里,終日足不出戶。每當我給她悄悄地給她送上一杯水,或是喊她出來吃飯時,常常發現她神情凝重,心不在焉,食(飲)不知味。長時間的熬夜和運動的缺乏讓熙迅速胖了起來,昔日那個活潑健康,愛說愛笑,只要給她一點兒陽光就燦爛的女孩不見了。我陪伴著,鼓勵著,心思篤定,“大餅”的光環蒙住了我的眼睛,無有意無意地忽視了女兒木木的表情和難看的身材;對未來美好的期待掩住了我的心,不知不覺地渺視了熱望中自己的心疼和重壓下女兒的掙扎。就這樣,我們相伴著走過了了一年半的時光,結果是熙以專業課低于分數線30分的成績敗給了第一次研考,又以政治低于分數線幾分的成績敗給了第二次研考。

考研“大餅”的香味還在父母面前飄香的時候,熙堅定的說:“媽,我要考編,上班。”我懷著依依不舍的心情對她說:“好吧,我們支持你。”不久以后,大女兒祺也大學畢業回來了,兩個人開始了相互鼓勵相互陪伴的考編之旅。作為父母,我們的任務就是陪考了,其過程中我“畫餅”的方式就變得好玩、好笑了。

考編的過程同樣是布滿了荊棘。無論是考公務員還是事業編,孩子們自己研究、選擇,無論遠近,我和先生基本不干涉,我們的原則是:只要孩子們好,她們在哪里工作都好。孩子們每選擇一個工作地點,我何先生都表示開心并大力支持:近了,一家人在一起,歡歡喜喜,時時相伴;遠了,我們就把每一次的探望當做一次旅行:“這樣更好,實現了我們的旅游夢想。”然后,做好后勤工作。遠了,孩子們自己去,如果一個考試,另一個會陪著去,我們正好放心;近了,每一次我和先生都爭取陪著去,不一定是孩子們需要,是我們把每一次的陪考都當成了旅游。鼓勵,不給她們壓力,她們自己的壓力就足夠了。

有一點特別有意思,就是孩子們選擇的每一個地方,我都去上網查一查這地方美好之處,然后設想在那里生活的種種好處,開心的講給她們聽,仿佛真的心想就能事成。這就是我熱衷的另一種“畫餅”模式。“八字還沒一撇呢,媽。”孩子們嘲笑我,但是我癡心不改,樂此不疲。在孩子們筆試或面試的時候,我和先生就到考點附近轉悠。我們走過繁華的大街,正好淘寶買了件心儀的衣服;走過偏僻的小巷,買了點兒當地名吃;走進美麗的公園,沿河看柳,近水觀荷;甚至走到了城郊的田野,欣賞色彩斑斕的菜園,品嘗清脆甘甜的水果……考試結束了,接上孩子們,找一小店,邊吃邊聊:“我看著地方挺好,城市規劃合理,建筑大氣莊嚴,我和你爸爸在公園里打了一趟太極拳,連房子都看好了,那房子是學區房,風景也好……”“媽媽,你又'畫餅’了!哈哈哈……”

終于,孩子們陸續考編成功,雖然不是是最好的,但在我們看來是最合適的:專業對口,發展前景尚好,離家不算遠,可以常聚。大人孩子都很滿意,足夠了。這一路走來,布滿艱辛,也充滿希望,有眼淚,也有歡笑,幸運的是結果還是不錯的:孩子們都有了滿意的工作,作為父母的我們消解了多年來的擔憂、牽掛,仿佛是終有一站,孩子們終于長大了,可以放心的讓她們自己飛了。更有意義的是孩子們從此以后更開朗、更自信,漸漸的像我們展現出一種令我們驚喜的樣貌來。

我以為,給孩子們“畫餅”的事到此結束了,不料孩子們很快給自己畫起了“餅”,她們看的更遠了,嗅覺更靈敏了,聞見了更遠處飄來的“餅”香。無論夠不夠得著,尋香而行都是美好的,為孩子們祝福。

“當你背單詞的時候,阿拉斯加的鱈魚正躍出水面;當你算數學的時候,南太平洋的海鷗正掠過海岸;當你晚自習的時候,地球的極圈正五彩斑斕。但少年夢要你親自實現,世界你要親自去看。未來可期,拼盡全力,當你為未來付出踏踏實實努力的時候,那些你覺得看不到的人和遇不到的風景,都終將在你生命里出現。是的,操之過及就會敗北,我們要學會等待,要耐得住寂寞,只有當我們交付足夠的努力堆砌在沉悶晦澀的時光里,我們想要的東西才會一點一點的實現。所有美好的事物,都需要等待,多少人,在黑暗中,經行許久,卻在黎明的到來之前,灰心折返,堅持下去,你就贏了。”

網上瘋傳的董宇輝的這段話,給多少青少年畫了香噴噴的“大餅”啊!他的“丈母娘們”拿著這樣的“餅”,覺得特別香,特別特別好吃,特別希望自己的孩子愿意、喜歡吃,吃得下,消化的好。

這樣的“大餅”應該是多多益善,這樣畫“大餅”的人也應該是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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