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遙遠的詩和遠方。
拿著這篇選題的時候,躊躇了很久。腦中晃過很多身影,憶起很多過往。
作為一名從農村走出來的80后,走南闖北,經歷著新中國新時代這幾十年來最劇烈的變遷,那些奮斗的故事,那些奮斗中的人,數不勝數,比比皆是。
因為這是一個壓力最大、負載最重的一代人;他們生活在破舊與革新的時代里,生活在一個物質、精神、信息、言論爆炸的年代里。相較于父輩,這是幸福而美好的一代人;從簡單走向繁榮,卻又是經歷了更多迷茫與彷徨的一代人。
在這樣大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我們,本身自帶故事光環。這些人,是正在讀著這些文字的你,是你身邊的至交好友,當然,也是我自己。
01
君君是我的閨蜜,哈爾濱姑娘。雖是東北人,卻完全不能喝酒,一喝酒就大,一大就開始嗨的沒譜;也并沒有東北姑娘的高大,相反,她長得嬌小玲瓏,身上反倒更有一種南方姑娘的嬌柔和溫婉。她是我大學暑假在上海,老爸住院時認識的一位科室主任的侄女。這關系有點遠,但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如此奇妙。她年長我三歲,只此一面,寥寥幾句,就讓我們對彼此生出一種惺惺相惜之感來:我羨慕她的敢愛敢恨人生過得飛揚跋扈;她佩服我的堅韌懂事對目標追求的不屈不撓。
彼時她已在天津港工作兩年,機緣巧合認識了她前任,是一位在英國留學的公子。為了愛情,她毅然裸辭,考過了雅思。際遇她時,她正在趁著出國前夕的日子到上海來補習荷蘭語。
后來她出國,我回校。地球的兩端,7個小時的時差,我們偶爾會通過郵件、MSN和扣扣聯系。5年,從大學懵懂不知去路的年紀,到畢業四處碰壁頭破血流的幾年。她從到荷蘭一開始各種不習慣吃不下睡不著語言不通,暴瘦十斤,到后來天天面包黃油意面巧克力,體重瘋狂飆升30斤,給我看的照片里臉都圓的掉起了雙下巴;為了去英國面見她男友,又開始瘋狂減肥節食瘦身20斤,給我曬照看她穿的像個sexy的歐洲女郎,大紅唇妖艷的眼妝比基尼吊帶,和身邊高大的男生相依相偎,滿臉都是能溢出屏幕的幸福甜蜜。那時我想,幸福的愛情,大約就該這樣,自己努力去爭取與另一個人肩并肩的機會。
后來她忙著學業,忙著戀愛,我忙著畢業,忙著實習。各自奔命于自己的人生里。
再聯系時,我走到了自己人生的又一個低谷:自己從滬實習回杭州,剛剛穩定的工作因家里官司的事情而失業,老爸車禍,老妹婚事告吹,堅守了幾年的感情也在我想要努力爭取的時候提前破滅…一家人過的愁云慘淡水深火熱時,收到了君君的電子郵件,告知說她與男友崩了,原因是男友要回鄉接手家族企業,君君還有一年畢業,畢業后還想留在歐洲奮斗兩年,這是矛盾沖突的一方面,另一方面,男友家人堅決反對他和君君的婚事。于是,這一段為愛千萬里追隨的夢就此破滅。為此她又從一個微胖妞暴瘦成一道閃電。
那幾年,我們還青春正好,那幾年,我們都承受著初入社會生活所帶給我們的暴擊。也開始明白,不是所有努力都會有回報,也終于開始以平和的姿態,來接受生活的不公平和世界對我們的評價。
兩年后,我回川,君君在德國找了份薪水不錯的工作,一邊賺錢一邊周游完了歐洲后回國。我以低入塵埃的方式選擇了愛情,她以驕傲的姿態縱橫在深圳的名利場。
又兩年,我買房,結婚,君君經過三輪面試一輪復試最后以驕人的成績考入高速公路集團,并在那之后遇到了她想要的愛情。
生活就是如此兜兜轉轉。在這里以流水的方式書寫我們的故事的時候才發現,我和她的人生,起伏竟是如此相似。
2013年,4.20蘆山地震,我還在床上呼呼大睡,就被一陣陣強烈的震撼搖醒。那是我真正意義上經歷的第一個地震,頭一晚公司領導生日會的宿醉讓我頭疼欲裂,聽著樓道里踢踢跶跶的跑步聲,也急匆匆穿著睡袍往樓下沖。那之后肚子疼陰道流血,檢查才發現自己已懷孕月余。而彼時,我無依無靠,只有自己一個人。再看君君,也在求醫問藥無數次之后,晚我三個月如愿有了自己的寶寶。
我在成都生產,面臨無人帶娃經濟窘迫的壓力;她在美國月子中心,享受著金錢砸出來的高規格待遇。
我以為的愛情,在生活的現實里,終究被踐踏的血肉模糊;而君君所堅持的愛情,卻始終得不到婚姻的認可。當我選擇跳出婚姻的時候,她還在為進入婚姻奮斗著。
人生原來沒有什么是圓滿的。無非是我們降低自己的標準,妥協自己的夢想,含淚負重,匍匐前行。
此后又經年,我們都很少聯系。但是通過朋友圈,了解知悉著彼此的近況。我們知道,在天各一方的某個城市的某個角落里,我們都還在努力的譜寫著自己人生的篇章,都還在彼此記掛,彼此祝福。
所有的努力與堅持,淚水與汗水,說到底,還是我們的心里有一個夢。那個夢,是有關美好生活的,是有關于不想對生活對現實低頭的執拗,是有關自我價值實現的,還有關于,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什么是詩與遠方。
02
今天上班時,脈脈推送了一條熱點新聞,說劉強東在泰國一個創業者活動中發言:“金錢,并不能帶來任何快樂。”
對于這段話,眾說紛紜,這里就不予點評了。我只能說,大佬們的高度我們達不到,也無法體驗他所說的金錢之外的快樂到底是什么。反而是我們大多數人的快樂,都敗在金錢這種俗物身上。可能終其一生,都在通過追求物質的滿足來達成自己所愿。小強的故事大抵就是這一觀點的寫實。
小強是我另一個好友,一個踩著80尾巴的朋友。
在我筆下的故事,或多或少都跟情愛有點關系。小強的那段奮斗史亦如此。
小強是粵東沿海人士,家里并不富貴,作為家里長子,畢業上班以后自然承擔起了負擔整個家里經濟的重任。他有一個從大學時就相戀的女友,畢業兩年后,事業穩定,他們覺得時機已成熟,遂各自向家人鄭重其事的介紹了對方。結果遭到了來自雙方父母的強烈反對。女孩是江西人,家境也談不上殷實,只是覺得小強這種家境,還給不了女孩富足的生活;而小強家人也覺得,女孩母家太遠,婚后生活事業上都無法給自己兒子提供相應的助力。在這場感情的拉鋸戰中,還沒等到事件的最終結果,女孩就被家里人強制安排了相親,幾個月后就嫁做了他人婦。
小強在得知自己的堅守,竟變成了一場可笑的鬧劇后,無力、憤怒、悲傷、懷疑等各種情緒充斥于他心中胸腔,夜夜買醉,低沉頹廢了許久。
后來有一天晚上,又跟某一位要好的朋友吃飯喝酒,喝高了以后,小強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發泄著自己的情緒,待第二天清醒再遇到這位朋友時,他對小強說了一句,
“你與其現在這般糟蹋虐待自己,還不如反思總結一下,什么能讓你今后在面對選擇的時候,能不被生活和周圍的形勢所擺布。
自此以后,小強開始玩了命的工作。舔著臉向前輩請教,有時間就翻閱各類專業工具書籍,沒有應酬的晚上回家也上網查詢各種資料,工作間隙還抽時間考取了一級建造師資格證書;主動請纓陪領導接待客戶,主動幫領導擋酒喝酒,喝多了就上洗手間催吐后回來繼續喝,最嚴重的時候,甚至喝到胃出血住院。
小強的努力,得到了客戶和領導的一致認可。用一年時間,他從小業務員升到了部門主管,成了該板塊幾百號人里上升速度最快的一位;又用了一年時間,給家里出錢買了房;再一年,給自己買了臺車。
逢年過節回到家,小強成了家鄉人絕口稱贊的對象,成了他們嘴里“別人家的孩子”,更成了家人的驕傲。
可是只有小強自己知道,他的努力,是在向過去那段失敗的感情傳遞一個證明;是為了自此之后的每一天,他都有掌握自己人生主動權的能力。
城市等風起,香飄滿地。
我們奔跑在人生這趟高速列車上,即便懈怠困倦,也會被某些人某些事某些契機推著向前。你愿,或是不愿,冬會去,春終究也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