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冰為溪水

首先來說說路邊上兩家并排的水果店，兩家之間僅隔著一個雜貨店，一個東一個西，間距不過10來米，同樣兩直店面，差不多的裝修，差不多的水果品種，連老板的年齡都差不多，三十出頭的樣子，只是東邊水果店老板是女的，西邊水果店的老板是男的。

東邊的老板娘有姿色，終日坐著，笑容淡淡，頗有水果西施的味道。西家的男老板整天站著，忙里忙外，精明干練，店里還雇傭了一個中年婦女，系著藍色的圍裙，袖子挽著，露出白胖的胳膊，笑容滿面。

兩家水果店的氛圍非常不同，東家的店靜謐，彌漫著絲絲縷縷的香水味，老板娘坐在收銀臺后低頭玩手機，云鬢高聳，亮晶晶的耳墜低垂，收銀臺上一臺電腦開著，QQ掛著，時不時傳來一兩聲朋友上線的咳嗽聲，店面冷清，門可羅雀。

去年秋天的時候，我走進過老板娘的水果店，我一個人孤獨地瀏覽水果貨架，最后默默地挑了幾個火紅野柿子，拿到收銀臺，老板娘抬頭，耳墜搖搖晃晃的給柿子上稱，打斷老板娘專注地玩手機讓我心存內疚，付錢的時候我看到老板娘十個指頭涂滿了鮮紅的指甲油，我突然就想起了《圍城》里面妖艷的汪太太……。

我經常懷疑坐在收銀臺后面的女人不是老板娘，而是雇傭的店員，因為店員拿死工資，所以不會操心店里的生意。

西家的水果店熱鬧，顧客絡繹不絕，老板有一張瘦削、菱角分明、又極具親和力的臉，招呼顧客時滿面笑意，眼角的笑紋就像白鷺掠過湖面的波紋一樣蕩漾開來。雇傭的店員是位白胖的大嬸，也是一位很有生活氣息的人，這家店的熱情給人的感覺就像深秋初升的太陽一樣，讓人溫暖愜意。

有時只是散步路過，也會被吸引走進店里去看看，白胖大嬸就會端過一小盤切好的水果讓你品嘗，介紹店里新到的水果。有一次，我買了半個哈密瓜讓她切好，嘗了一塊，覺得有點熟過了的味道，我剛微微一皺眉，老板就發現了，說這個不太好，我給你換一個看看，結果還是一樣，老板又換了一個切，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也不再嘗了，就準備付錢，結果老板撿了一塊放嘴里吃了一下，說，這批哈密瓜品質是不太好，這樣吧，你今天買兩個我家的石榴回去嘗嘗，很甜的。我說好吧，就隨手拿了兩個，付過錢，老板又送了我一小盒切好的蘋果，真的讓人很暖心。

他家的石榴真的是皮薄籽大，飽滿多汁，從那以后我經常三天兩頭去他店里買石榴，順便也會買葡萄、雪梨、香蕉、桔子等，每次都滿意而回。

夏去秋來，西家的水果店生意紅紅火火，忙不過來，又增加了一個笑容可掬的女店員，而東家的水果店不知什么時間已經換了老板，變成了一家早餐店。

一對小夫妻經營著這家早餐店，妻子負責給顧客下餛燉煮餃子，丈夫包餛燉包餃子以及干小店里里外外的粗活。

店面整潔干凈，兩人都對人很熱情，臉上始終蕩漾著和善的笑，結賬后都不忘說一聲謝謝，下次再來，讓人如沐春風。

我很喜歡看老板娘笑的彎彎的月芽一樣的眼睛，有一種年輕樸素的美，做事麻利，感覺是屬于那種能吃苦耐勞的女子。

但初次去吃早餐，你會覺的老板娘真““呱噪”，感嘆做她的老公真需要有一份耐心，因為只要她老公在，她嘴里就少不了碎碎念，“你那碗還沒洗好啊，我都下過三碗餛燉了，“我叫你提的水呢？””快把這桌子擦擦……”，我心想這老板娘真會指使人啊！但見那小伙忙里忙外，對老板娘的每一個要求都口氣溫柔的回應，稍得一個閑便站在老板娘身邊看著她煮餛燉，還愛憐地說，今天站這么久沒腰酸？老板娘撒嬌地朝他翻個白眼不回答。男人的手便在她的腰上暗暗一掐，女人使勁扭了一下腰肢故作生氣樣。

霎時我覺得我們這些顧客都是一支支百瓦的大燈泡，為了表示沒看見只有埋頭吃餛燉，面無表情吃完，略帶尷尬地起身結賬，夫妻仍彬彬有禮地收錢道謝，溫和地說歡迎下次再來。

稍感肉麻地走出店門后，一念之間又有一種意猶未盡的甜蜜，畢竟那也是一種美好的愛意呀！

西家的水果店，東家的早餐店，以及我們顧客，這些俗世生活里的蕓蕓眾生，每天在這條小路上奔忙交匯，熱情和微笑讓我們平凡的日子變得生機勃勃。

原來，這就是煙火人生吧，那種如沐春風的笑，應該是心中的愛盛滿了溢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