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善的紙折扇

文/馮俊杰(作家)

扇子本來是引風之物,實用是緣起。但我們手執一扇,不滿足于只用來營造清涼世界。《朱子語類》卷九四里說:“譬如扇子只是一個扇子,動搖便是用,放下便是體。”這搖晃放下之間,講究的還是體用兼顧之道。

我們把草木葉羽、水墨丹青、象牙金玉,都用到了扇子上。誕生了羽扇、折扇、團扇、檀香扇、葵扇等等品種。追求審美格調是無止境的,原材料可以要多名貴就多 名貴,不過千百年過去,不管是帝王才子還是尋常百姓,平時最順手好用的,還是一把紙折扇,收納便攜玲瓏。扇骨楠木湘妃竹就好,用紙手工適當精致即可。有雅趣要消遣,自己題詩繪畫,送人自用都相宜。或者很多交好的文人書畫家,一起在一把紙扇上興致勃勃創作。一脈文氣和生活情趣,都融合了。

《扇面十講》里提到明代的朱鷺有一件五家書扇,就是由多名書法家合作的扇面,“在章法布局上,采用了分段式,五個書家按統一的范式,在各自相對獨立的空間書寫。整篇書作在規整中顯露出各家豐富多彩的風格。”

近代的張大千和黃賓虹等友人,也合作過一把八格景扇。正反兩面分別由16位書畫作者合作,或人物山水、蔬果花卉,或大小篆、隸書小楷、行草書等,每個人的風格都不一樣,共處一扇,意趣盎然。

《紅樓夢》里賈寶玉博美人晴雯一笑而撕掉的,也是紙折扇。雖然浪費,當中另有一份深情。近日我就自購了幾把安徽的空白紙折扇,打算寫幾個字,等到炎夏天送友人以及自用。紙折扇知人間滋味,有煙火氣息,堪稱至善。

《楚天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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