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度君華
白帝騙了幕容炎,其實并沒有什么可以散去人一部分記憶的金針,他只是令左蒼狼陷入休眠,阻止了她體能的流失。
也許時間會沖淡一切,也許是再所難免,浮生又一劫。
阿左醒在幕容炎懷里,那時候御書房燭火明明滅滅,他灰白的發絲掃過她的臉頰,刺刺地癢。阿左忍不住伸手去觸碰他的臉頰,幕容炎一低頭,便對上她的明眸。
“醒了?”流淚的燭提醒著時間,幕容炎棄了手中的筆,低頭吻在她額際,兩個字溫柔親昵,仿佛她只是打了一會的小盹。
左蒼狼捻了他灰白色的發梢,他的懷抱,一如當初的溫暖。她在笑,淺淺的笑意令他的心不再空蕩:“嗯,我醒了。”
幕容炎扶她坐在自己腿上,靠近了看她:“餓不餓,想吃什么?”
左蒼狼不似曾經在他面前的謹小慎微,撒嬌似的以指尖在他脖子上畫圈圈,聲音低低的也是親昵無比:“主上親自做啊?”
幕容炎滯了一下,把聲音壓得更低些:“沒試過……”他輕輕蹭她的臉,惹得她躲到自己懷里,“不過可以試試。”
兩個人偷偷摸摸到御膳房煮東西,幕容炎確實是很有學習的天賦,竟然學著大廚做蓮子羹,左蒼狼看著頗為有趣,剛剛醒過來,四肢關節難免僵硬,左蒼狼不能太過劇烈的走動,卻是坐在房內的凳子上,看他洗手作羹湯。
當然是有侍衛看見的,但是不敢阻攔。幕容炎剝著蓮子,知道她坐在旁邊,像一段缺失的歲月,驟然完整。
“主上。”
“嗯。”
“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出征時情景?”
“第一次出征?我只記得第一次教你用箭。”
“對了,我記得我那時候表現并不好,為什么你教我用箭呢?”
“因為你是我手底下有史以來第一個射中鼓史的射手。”
“主上!!”左蒼狼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這么多年了你就記住了這個啊。幕容炎早已笑不可抑。
“就為了這個留我下來?”
“嗯。”幕容炎低頭剝著蓮子,突然想起那一次校場,那鼓史捂著大腿一蹦老高的情景,那時候他得保持嚴肅,在極度嚴肅的表情下,他覺得這個人留在他身邊是理所當然。
“那你又為什么陪我征戰了十一年?”
“你帶兵不熟,怕損兵折將。”
幕容炎已經在開始煮水,左蒼狼似信非信:“真的?”
幕容炎想說是假的,因為那時候你總是沖在最前面,跟頭牛一樣怎么也拉不住,烽火連環箭不適近攻,我怎么放心你一個人帶兵作戰?
可是他在點頭,他說不然還為什么?
“主上,你一直都愛著姜皇后的吧?”
幕容炎把蓮子放到鍋里,背對著她道:“嗯,從母妃被父皇賜死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我會保護她,絕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受半點傷害。當她從馬上跌到我懷里時,我甚至以為那是天意。”
左蒼狼從背后攬住他結實的腰,幕容炎僵了一下,她的聲音甜甜地從后面傳來:“那你又為什么不讓我再練烽火連環箭?”
“因為這個江山,已經不再需要你了。”幕容炎手下不停,腰間的手并沒有松開,他很想握住這雙柔荑,告訴她不是的,烽火連環箭的最后一式,是絕情絕愛的一式,我不愿意。反正你戰功已立,以后不管留在宮里宮外,都無可厚非。那么……跟著我一輩子也無可厚非。
左蒼狼把臉貼在他寬闊的背上,微熱的溫度隔著薄薄的衣料傳過來,幕容炎心中一醉,話卻不一樣:“別靠近,這邊太熱。”
將她拉過去坐在凳子上,他往灶里加著柴薪,各種各樣的食料加進去,已經有清香四溢了呢。左蒼狼貪婪地嗅了一口,叫了聲:“主上,好餓。”
幕容炎在笑,他笑著道:“主上可不餓。”
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