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最開始我媽叫我回去復讀，其實我是拒絕的。因為我覺得，你不能一下火車感覺這城市不好，就否定我過去十二年的努力吧。

但我和我媽在這個城市，還有我考上的大學，真真正正轉了一天之后，從氣候、空氣、飲食、學生顏值等角度考慮，我覺得，復讀簡直是給我第二次生命。我不止自己復讀，我還在班級群里攛掇大伙回去復讀：來來來，誰感覺大學不好的，咱們一起回去讀個高四唄。

作為班里曾經的美女學霸，我要回去復讀，班里同學就開炸了。

你也要復讀？聽說也是二本啊，為什么要復讀？話說你高考真比不上平時的成績，高考時失戀了還是失心了？復讀可不是好玩的，如果學校還ＯＫ，就別復了吧，咱別作成嗎……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我終于感覺到了我作為學霸該有的存在感。可我沒法解釋，那個城市不好，學校也不好，專本合一，本科生才6千，前年才升的本……

就在大伙看熱鬧和我反思時，習程給我發來信息：“你真的復讀？”

我怦然心動！習大學霸！上學那會，班里我誰都不服，就服他。因為他總是第一名，我總是第二名。他還真的對我說過那句：我考150分，是因為試卷只有150分，你考150分，是因為你只能得150分。

想到那句話我就氣！可是，我明明很討厭他，卻總是想著他。每天做早操轉體運動我都偷看他，有時他也看我，目光相對時，他斜嘴一笑，我就只能馬上收回視線，氣場不如他啊！

“回話！”習程又發來信息。

我馬上打字：“是啊，我那個學校太遠了，在大東北，學校也太差了……”我用五百字一次性交待我為什么要復讀。

習程短簡回復：“噢，那我也回去復讀。你從那里回去要兩天，再休息一天，三天后我們在補校門口見，就這么定了。我先下了，去跟我爸媽說一聲。”

啥？ “你說真的？你為什么復讀？你還在嗎？”

可習程的頭像已經灰了。我也草草從網吧下來，結賬回到酒店，開開心心對我娘親說：“我愿意復讀，真的！我太愿意了！”

9月13日，按照習程的約定，我們應該在補習學校門口見。因為我沒考好，老媽沒收了我的手機。老媽一直想不通，為什么我高考會考得那么差，她早就在外夸下海口：“我閨女那是上重點大學的料。”

她多次對我逼問，希望我說出一個讓她滿意的原因，可我……就是不能說啊。她也只能搖頭嘆息，將這件事歸結為我們家的一件懸案，最后只能拿我手機當罪魁禍首了。

沒有手機，習程怎么聯系我呢？我只好悻悻地帶好書和錢，只身去補校。可我到達補校門口時，看到習程背著包站那兒，我半天不知道說啥，緣分和默契讓我感覺像在談戀愛。

“杵那兒干什么？快點來。”習程說。

我屁顛屁顛跑過去，跟著他去交費領復習資料，末了他又搬了兩張課桌上四樓。文科有兩個班，老師說一邊一個，可習程說我們要在同一個班。而且！他還單方面決定了我們的同桌關系。

從那天開始，兩個學霸一同讀高四的事情就在我們班里傳開了，同學們都說：你倆必定有貓膩。

哎，其實我自己都覺得有貓膩。不然，習程為啥要回來復讀？他可是考上了他心愛的學校心愛的專業的啊。

可事實上，那時候我們還真沒啥關系。

復讀沒幾天，以前的班主任就給習程打電話了，我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你們以前都是我的驕傲學生，居然都復讀，你們真是……”真是丟我的臉了！老師您直說不得了！

如果說高三是地獄，那高四就是天堂，早晚自習自愿，沒有什么衛生評比，學生儀表檢查，也沒有早操課間操，就連上課鈴聲之后的歌都不用唱了，整個班就只有一個職務：班長。

這輕松的環境，我一點也不感覺自己是要重上戰場的人。可習程這家伙卻苦哈哈地改了ＱＱ簽名：高四就是你在戰場上傷得體無完膚之后，再硬著頭皮上一次。

“你這簽名改得也太悲傷了吧？不覺得高四很好玩嗎，就連我上課吃東西老師都不管。”對，我上課偷吃東西老師是沒管，但習程管了，他給我沒收了。

他說：“那是寫給你看了，是提醒你。”

“為什么是寫給我的？”

“因為我要對你負責。如果你明年再考不好，我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再陪你復讀一年。”

我們倆可真的什么也沒發生。但那句話著實好聽，我紅著臉問：“為什么要對我負責？”

習程側過頭來用他那張帥臉完全對著我：“你那個口型，我看明白了。”

口型……噢，那個事！

是這樣的，6月6日那天，我們在學校清理自己的東西，很多同學都把書和試卷賣了，或者泄憤撕了，就只有我和習程，用大麻袋裝著準備弄回家。習程經過我的課桌時，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有點怪。可就是那個眼神，讓我突然意識到，我可能以后都不會見到他了，我便用口型說了“我喜歡你”。

真的只是口型，完全沒有發聲的！

我當時就感覺自尊掉地上了，我又有顏值又有智商，對他表白他居然毫無反應？我原本是想在最后關頭用男女之情影響他的情緒，讓他在高考時輸我一次。可他居然毫無反應！

我百思不解！我就不信他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好吧，最后他的情緒絲毫沒受影響，仍然考了學校第一，而我，FLOP到剛剛只上了二本線。這也就是我媽一直想搞明白的懸案，我能告訴她是因為一個男人嗎？

“其實，我那時是想問你需不需要幫忙搬書，我挺佩服你還留著那些書，你和別的學生不一樣。”習程說。

“那你為什么不問？如果問了，說不定結局就是你幫我搬書，我就不會說那四個字，都怪你，害我心煩意亂了幾天幾夜。”我對他翻白眼，這個仇恨真是太大了。

習程：“但我想到你平時挺討厭我的，還是算了。”

“我哪有討厭你？我那個口型……是真的。”我低下頭，此時害羞是合理的。

“那你為什么每次見我都怒氣沖沖？做操的時候看到我也不屑地調頭。”

所以說嘛，男人和女人真是來自兩個不同的星球，思維真是差太遠了。我也不想解釋了，我就是氣他每次都比我考得好，就是想大膽地欣賞他，又怕被他逮個正著……

習程突然雙手撫著我的頭，把我的臉掰得和他面對面，認真地說：“你真的是一個聰明又漂亮的女孩，我一直這么認為。我們一起努力，明年都考上自己喜歡的大學，行嗎？”

我重重眨眼。因為我沒法點頭，他手太用力了。“行！我一定行！”

可就在我對他保證之后的第二天，第一次模擬考出來了，我全部加起來不到四百分，比高考時還不如。而旁邊的習程，妥妥的610，我真是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了！

那天晚上，習程一定要送我回家。他每天上學都騎自行車，可他自行車沒有后座，我們只好一男一女中間隔著一條自行車散步回家。高中三年我們都沒有那么親近過，我一直把他當假想敵，估計他也只覺得我是個路人甲吧。

一開始我們拼命找話題，說些亂七八糟的。直到到我小區門口了他才拉住我。

“其實，我理科成績比文科更好。”他說。

“噢。”我心里更煩了，這時候還炫耀，合適嗎？

“之所以選文科，是因為，你！”

“噢……噢？噢！當真？”我激動起來，他這是要表白的節奏嗎？

“真的。我對女朋友要求很高的，光漂亮不行，光聰明也不行，必須得又漂亮又聰明。”他握住我的手，“在我心中，只有你符合。”

我心花怒放，不知道要說什么，手心都是汗。他松開我的手時，我手心里多一張紙條。回家我就把紙條打開看，只有三句話：

一定不讓你沉悶壓抑地度過高四，一定不讓你無助迷茫地度過大學，一定不讓你焦慮悲傷地度過婚姻。

02

很多老同學都跟我說，她們進大學的第一件事就是物色男朋友，“可是誰說的大學里帥哥多？明明歪瓜捏棗更多啊。”

沒想到啊，我這個不上大學的，比她們還先找到男朋友，我樂得不行。習程卻以男朋友的身份命令我：以后少和老同學來往，直到高考結束。

好家伙，比我爹媽還管得嚴。我原以為和帥哥學霸談戀愛會是多么浪漫的事，可事實，并沒有！

自打和習程談了戀愛，我早晚自習都得上，因為習程每天一大早在我家樓下接我，上完晚自習，又送我回家。是的，他已將他的自行車換成有后座的了。

我哪天的學習狀態他不滿意，罰我不許吃巧克力，考試沒考好，他會給我甩臉子。他還給我制定了學習日計劃、周計劃、月計劃……我不得不感概，他這個女婿可當得太好了，讓我媽省了不少心。

有天周末，按照他的周計劃，我們要去教室復習數學。我就是數學不夠硬，時高時低。那天他在那正兒八經地教我一道三角函數題，距離那么近，他的臉那么好看，睫毛那么長，我看著看著，不禁在他臉上吻了一下。

他突然一個激靈，好像被我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了。我嚇得不輕！

“你沒事吧你？”我推他。

他又緩緩側過頭來看著我，好像什么也沒發生一樣，說：“謝謝香吻。不過，能不能專注點學習？而且，就我們現在的狀況，不適合有肌膚之親，以后不要有了。”

我不開心了！“哼，我們是男女朋友好不好，親你一下怎么了？交往這么久，你天天都是要我搞學習，從來都不浪漫一下。”

他放下筆，想了一會兒，說：“我第一次戀愛，不知道怎樣才浪漫，我只知道不能讓你白白浪費一年時間。”

“放心吧我不會浪費時間的。你看這樣行不，你教我學習，我教你浪漫，就算以后你不跟我在一起了，你也知道怎么對別的女生浪漫。別的女生可不像我這么能忍，還是蜜戀期呢，就過得跟老夫老妻似的。”

沒想到他認真地瞪了我一眼，“不會有別的女生！好吧，你要什么浪漫？今天去浪漫。”說完他收起書本。

那是我們交往三個月后，頭一次真真正正的約會。以前可都是在教室里搞學習，或者在學校外一起吃中飯。

那天，我可花了他不少錢，我們首先去小吃街，我從街頭吃到街尾，完了我們又去游戲城打游戲，完了我們又去看電影，愛情片，我沒少吃他豆腐，他的右胳膊我抱了整整兩小時。

最后，我們以為所有的節目都結束了，可習程卻說：“你的浪漫完了，我的浪漫還沒開始，陪我去河堤走走吧。”

原來，他喜歡這種調調，清風，月光，河面，路燈……這個地方，我豈不是可以更多地占他便宜？

上了河堤，習程把他的外套脫給我穿，然后又緊緊地牽著我的手，生怕我走丟一樣，卻很久很久不說話。

“還要……走多久啊？”我忍不住了問。

習程突然反身把我從后面抱緊，呼吸又快又急，擾得我也心跳加快。

他這是怎么了？

良久，他開口：“我怕我會比我想象得更投入，怎么辦？”

我反復思考這句話，想清楚后轉身面向他，臉靠在他的胸脯上，說：“我比你更投入。”

如果時間就此停止，我也無怨無悔！我抬起頭踮起腳，想要給他一個真心的吻。

可他……后退了！動作幅度特別大！

“你……哼，太過分了！我的初吻你居然這么嫌棄！”我把衣服扔給他，轉身就跑！

習程追上來。“我不是嫌棄，我是珍惜。”

“珍惜？”我停下腳步，這個解釋，我想聽一聽。

他再次把外套給我批好，說：“現在這樣的環境，我不想過多地占有你，我怕我會上癮。能牽手已經滿足了。”

“原來……是這樣。”我又緊緊抱著他，“我都聽你的，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那我們定個目標，來個約定。明年一定要考上同一所重點大學，拿到錄取通知書后，我們再來這里散步，到時候，”他突然把臉湊過來，“我要重重地吻你。”

我推開他：“討厭……約定就約定，誰怕誰啊！”

03

當心中有了浪漫的目標和約定，我再也不覺得每天早晚自習是折磨，也不覺得利用別人休息的時間搞學習是難受，因為，我有這么帥氣的男朋友接送和陪伴，敢問哪個高考生有我這么好的待遇啊？也就補校才有！

在習程的嚴格要求和我自己的強大自覺下，我的成績簡直開掛，一次比一次高。高中時我沒能打敗的習程，在高考前的幾次模擬考試，總是敗給我。我安慰他，名師出高徒，我能有這樣的成績，都是他教得好，我謝謝他。

他卻說：“別說那些虛的，你的分數高，才是最實在的感謝。至于安慰，不用，都是自家人，誰第一誰第二都沒關系。”

看吧，他調教我學習，我調教他戀愛，他這情話也是越說越好聽。

因為是成績好顏值高的情侶，我們受到了在高中時都沒有受到過的關注，補習學校雖然老師不多，但每個老師都認識我倆，很多事情都給我們開綠燈。比如習程在自行車棚有固定位置，比如我自習時可以不用按學校的課表，自己愛復習哪科就哪科。

高考前最后兩三周，我即將解放的感覺越來越重，對那個“重重的吻”的期待越來越厲害。我甚至想出了幾個接吻方案：我可以站著不動，閉著眼睛等他的嘴唇輕輕落下來；我也可以抱著他，左小腿翹起來，跟電影里似的；我還可以先抗拒再遵從，哈哈哈，想想就開心……而那幾周，習程也變得格外膩歪我，上課時我的左手他的右手都是放在下面牽著的，要寫字時才松開。他每天送我回家后，都總要再跟我聊會天才肯走，每次我坐在他的自行車上，他都要我抱緊他……我感覺，我們的熱戀期遲來了幾個月。高考前，我終于理解了習程那句ＱＱ簽句：高四就是你在戰場上傷得體無完膚之后，再硬著頭皮上一次。

可是，我很感謝高四，感謝補習學校，這樣寬松的學習環境，才讓我既搞了學習又談了戀愛，這要是拿到社會上，就是事業與愛情雙豐收啊。

“豐不豐收，考完了才能知道。”習程冷不丁打擊我。

我說：“放心吧，我一定考得好，我這次真的是從腳底到頭頂都有信心，因為，我對你有信心，對你和我的未來有期待。你還記得你之前寫給我的那三句話嗎？第一句，你做到了。還有兩句，你可要盡力噢。”

我說完這穩中有降，他眼神里有我看不盡的纏綿和不舍。突然，他什么也沒說，把我推倒在墻上。媽呀，電視劇里的壁咚，要上演了嗎？正好，教室里沒人！我閉上眼睛，內心吶喊：你珍惜這么久了，可以了，快來吧！

我能感覺到他的臉越來越近，我的心都快從噪子眼跳出來了！還好早上我打了唇膏！

可是，我額頭上突然清涼一點！ 他吻了我的額頭，然后抱緊我：“明天好好考，聽到了嗎？”

“嗯！”我推開他，看著他的眼睛：“我會的，相信我吧。你為了我放棄了一年，我怎么可以讓你失望？”

事實是，我真的沒有讓習程失望。高考那兩天，我只是閑時稍微想到他，其他時間全是休息和考試。那兩天我們也沒有聯系，我知道我一定要翻過這座大山！

高考結束后，一出考場習程買了很多我喜歡吃的東西，載著我去了河堤。那天的風和月光，跟我們第一次去時一模一樣，我們吃著，聊著，歡笑著，我們彼此擁抱彼此依偎，好像看到了永遠。

“我可以吻你嗎？”我問。

“還不行，說好了拿到錄取通知書再說。”

我就討厭他這么講原則。“可是我真的考得很好，你相信我，你報哪里我就能填報到哪里。”

“你不聽話了？”習程溫柔地指責。

“好吧，都聽你的，反正你已經是我的了。”

習程靜靜地摸著我的臉，卻說了一句：“要是我考得不好呢？”

我大笑：“你怎么可能考得不好？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習程不再說話，抱我的手臂又緊了緊。

04分數出來時，我是妥妥的重點啊，補習學校的老師都樂壞了。可是老師卻說：“習程這次真是太意外了，四百分，連二本線都不夠。”

“什么？四百分？”我嚇得丟了魂！趕緊給習程打電話。可連打十個，他都不接。他一定知道是我打的，自打可以查分數之后他就跟我玩失蹤！

我一回家就用分數換回了我媽沒收幾個月的手機，火速去辦了卡，給習程打電話，他仍是不接。我不得不發信息：“哪怕你只有四百分，我也愿意和你填同一個學校。你別忘了，我們之間還有一個吻的約定。”

我捧著手機等了兩小時，他都沒有回。我又發：“如果你不出現，我就不填志愿。”

他回了信息：“我想安靜幾天，想必你能理解的。”

我：“有什么困難我們一起面對。如果你要再復讀一次，我愿意陪你。”

習程：“可能不會再復讀了。其實和你在一起后，我就有預感我會考砸，因為，我真的比自己想象得要投入。”

我：“我比你更投入。不管你填什么學校，我都愿意陪你一起。”

他：“我想想吧。”

沒多久他又發來：“其實我們算是扯平了，你因我考砸了第一次，我因你考砸了第二次，這不挺好的嗎？”

我：“不要說笑好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不出現，我就不填志愿。”

他：“我也想和你在一起。要不你填我們之前約定的學校吧，你進去等我，我會再復讀一年，明年一定考進去與你會和。”

我實在太開心了，我馬上打電話過去，我想聽他親口對我說這句話。這回，他接了，聲音很低沉。

“你剛剛那句話，再說一次好嗎？我想確定是不是真的。”

習程很認真地說：“是的，我明年一定考進去與你會合。”

我相信他！

他叫我最近不要聯系他，他要好好跟他父母解釋，并閉關復習。而我，填了我們倆最喜歡的大學，順利拿到錄取通知書。

我給習程報告這個好消息，并說：“放心吧，我是一個不需要你陪就能很開心的女朋友，我在大學絕對不會看別的男生一眼。”

他久久不說話，這樣隔著手機的沉默，更加讓人悲傷。

9月，我背上行囊踏上火車時，我終于見到了三個月未見的習程。他瘦了，頭發長了，對我不停地揮手。

火車開動后，他不停地說著什么，通過嘴型我看清楚了，那是四個字：

我喜歡你！

后來，變成了三個字：

我愛你！

進入大學第一天，我就在寢里自我介紹時說，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他又高又帥，還是學霸。

可是，我再也沒法聯系上習程了，他的手機被他爸爸沒收了。我只能給他寫信，往補習學校寫，不停地寫，每周三封。我不知道他收沒收到，反正他從沒回信。

后來，補習學校的老師給我打電話：“你怎么還往這里寄信給習程啊？他已經讀大學了，你不記得了嗎？你不是他女朋友嗎？”

什么？讀大學？

繼四百分之后，他又一次給我一個有驚無喜！

我馬上在班里進行地毯似搜索，誰知道習程下落者，重重有獎。

沒多久，習程主動聯系我了。他給我發了很長一段ＱＱ留言，他已經去了我第一次報考的那所大學，讀專科。他說，那里很不錯，叫我忘了他，重新開始。他說什么明年與我會和，本就是騙我的，想讓我過上本該屬于我的人生。

屁話！什么是本該屬于我的人生？一年復讀，我變成了習程，我讀了他的學校，而他卻變成了我，讀了我的學校。這錯位的人生，如果不是因為我用嘴型一次無意的告白，就不會產生。

是我害了習程！我連夜買火車票，坐兩天的火車趕到習程的學校。可無論我怎么打電話，他都不肯出來見我，卻告訴我，他有女朋友了。他發來了他和女朋友的照片，呵，我仿佛看到了另一個我。

釋然了！什么都想通了！習程啊，多么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在高考前敗落我這么一大截之后，還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他喜歡安排我的生活，喜歡替我做決定，喜歡自己擁有保護我的能力。

如今天他做不到了，他選擇放手。而我，也只能這樣！

不管怎么樣，他印在了我的腦海，刻在了我的心里。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我的初戀。

只是，初戀沒了，初吻還在。

當我交第二個男朋友時，也是在河邊，他溫柔地吻了我。我說：“這是我初吻。”

他問：“你不是說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初戀嗎？”

“是啊，初戀沒了，初吻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