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小姐姐Kiki在微信上問我地址,說買了一些小玩意要寄給我。有些意外,又有好久沒見到小姐姐了。
沒想到物流這么迅速,今天中午就收到到貨提醒。
吃過午飯,迫不及待打開快遞,滿滿當當、精精致致一大包。是一本嚴歌苓的《扶桑》、一本《水彩繪》,一些漂亮溫暖的碎花布,兩個親手縫制的杯墊,一張背景是碧海藍天的結婚照。還有一封小姐姐的親筆信,字跡娟秀工整。
看完信,禁不住一陣鼻酸,差點淚灑辦公室。小姐姐雖遠在南國,卻熟知我的喜好。被遠方的朋友默默關懷、惦念著是多么幸福而浪漫。
我的感動不僅為此。小姐姐的信還讓我回憶起美好的童年時代。
小姐姐是我人生中最早認識的那一撥朋友,除了她,還有秋子,思琪,夢玲。那時我們都很稚嫩,約摸三四五歲,同住在一個大院兒。秋子性格大大咧咧,像可愛的小男孩兒。思琪是家教嚴厲的小學霸。夢玲因長我幾歲,不太交心,如今已面貌模糊。
我住三樓,小姐姐在一樓的爺爺奶奶家常住。我家是黑白電視,她家是彩電,于是我便成天往一樓跑。小姐姐的爺爺奶奶待人很和藹,常留我一起吃飯,小姐姐對我也很親近。我記得她臥室里擺著一張很美的照片,照片里的她就像孫燕姿在歌里唱的那樣,“眉中間有個紅點,頭紗遮住臉”,我那時候特別羨慕,因為我的照片向來又土又傻,而小姐姐永遠是美麗的、溫婉的、和善的。小時候,小姐姐家就像有魔力似的,吸引我整日整日不歸家。
在小姐姐家,我們一起看古天樂版《神雕俠侶》(天哪,這劇居然是95年播的,那時我才五歲),一起下跳棋,一起玩撲克牌,一起吃自制小冰棒,一起玩“金剛泥巴”(一種沙堆里的可塑黏土),玩得廢寢忘食,不亦樂乎。直到太陽公公下班,媽媽在樓上喊我吃飯,我才不情不愿地回家。
我還記得,我們在屋頂的天臺上打雪仗,在后院的假山池里摸魚兒,在落滿雪的長橋信步,我在那兒拾到過一支塑料做的碧玉簪子,興奮得跟挖到寶的傻子似的。后院里有一棵碩大的老松樹,枝繁葉茂,亭亭如蓋。我們常常躲在松樹里面扮家家酒,學布谷鳥叫,埋橘子。我們傻傻地以為,春天埋下一顆橘子,秋天會長出很多個橘子。后來,橘子當然是爛在泥里,而我們也早就忘了春天的約定。
我二三年級的時候,小伙伴們陸陸續續搬出了大院。最先是夢玲,然后是小姐姐,然后是思琪、秋子。小團體忽然只剩下我一個人,那時候,我第一次切身體會到離別。說來也奇怪,后來,我見過思琪,見過秋子,就是沒有再碰到過小姐姐,小姐姐仿佛在我的生命里失聯了。很長一段時間里,我是孤獨的。
再見到她,是秋子的搭橋牽線,那時我已經大學畢業。熱心腸的秋子不知從哪里聯系到小姐姐,然后約我一起出來玩。其實我跟秋子也已好久不見。
重逢那天,是一個陽光甚好的秋日。我努力回憶,卻記不清我們仨是怎樣碰面的,太久未見,我當時一定興奮又忐忑。我記得我們在澧水河堤散了好久的步,聊了好久的天。她們倆跟小時候一點兒沒變,從外表,到個性,到我們三人之間自然而然的親密感。我們拍了好多好多的照片,照片里的小姐姐,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漂亮可愛。
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很恍惚,有生之年能和兒時故交得以重逢,是一件多么幸運又幸福的事情。
我們互相加了微信。我們沒有再見面,但我時常能在朋友圈里看到小姐姐的動態,她戀愛了,結婚了,在珠海定居了。她烹飪,畫畫,養狗,縫紉,熱愛并享受生活。小姐姐在信里說,時光如梭,我變成了她最喜歡的那種小孩兒。她這樣說,我想是因為我也在堅持畫畫,寫作,但小姐姐不知道的是,我畫畫其實是受了她的啟發和影響,她才是我從小到大喜歡、羨慕、追逐的那種女生啊。
她看到我熱愛水彩,于是給我買了一本《戀上最美的繪畫時光》。
她知道我最近迷上縫紉,于是寄給我一大堆漂漂亮亮的碎布頭供我練手。
她和我分享她的結婚喜悅,她甚至送我一針一線親手縫制的杯墊……
我感動,不僅僅是因為這一份禮物,而是二十年的時光過去,我們沒有褪色的沉甸甸的情意。
我想,小姐姐和我,都不是個性張揚的人,過分熱烈綿密的情感,我很害怕承受。我喜歡我們這樣潤物細無聲的方式,遠遠地關心,遠遠地分享,一切剛剛好……
最后,祝Kiki小姐姐愛情甜蜜,永遠幸福,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