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半夜起來趕作業，從凌晨2點過寫到4點過，之后又睡。

我也被他吵醒，沒睡好。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睜開眼，習慣性拿起手機看時間。

我的天，7:18！平時這個時候都快要進校門了。

腦袋里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就是給兒子請假！馬上給班主任發了條短信。

借著手機屏幕的光穿好衣褲，然后開燈。

燈光直射著兒子的腦袋，他眉頭皺了一下，我趕緊關掉，換了另一盞遠一點的。

輕聲叫他，他搖頭以示拒絕。

我知道娃困得很，不忍心，就讓他再多睡一會兒吧。

7:30再叫。

“幺兒，7點半了哦。”

他閉著眼睛，眉頭又皺了一下，仿佛在思考7點半是什么意思。兩秒后腦袋抬起5度，眼睛虛開一條縫，睨著我：“請假了嗎？”“我給騫哥發了信息了。”

眼縫關上，頭又掉進枕頭里。

罷了，睡吧。

我開始洗漱收拾，沒有刻意躡手躡腳，正常的生活雜音會慢慢把他搖醒。

7:40，估摸著我自己上班都快遲到了，再次提供叫醒服務。

這一次娃的清醒度明顯比上一輪高了不少。我把他像烙餅一樣翻個面兒，給他按背，這是他最喜歡的環節。但今天時間緊，只能稍微意思一下就扯起來。

人清醒了就不擰巴，他自己開始穿衣、洗漱。

可能是知道已經請假的緣故，兒子顯而易見的輕松，一邊刷牙一邊愉快地跟我聊天。

我說起上周家長群里吐槽的事兒，問他學校的伙食是不是這么糟糕？他說肉的確有點少，但還沒有吃到過臭的。不過有一個倒霉同學都吃到四次雜物，有鋼絲球掉的鐵絲兒，有小石籽……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來，這運氣也太好了，他不會是故意去找雜物來吃的吧？

過了一會兒仔又說，家長請假老師不回復這事兒其實還怪不到騫哥。

“為啥呢？”

“你想吧，我們上課都是分在不同的教室。提出這個問題的是徐爸爸吧，他家孩子成績也挺好的，三個D層，上課地點都不在本班教室。騫哥沒有辦法去各個教室點人頭。在的人還可以點，但是如果只是個空位，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班孩子沒來，座位都不是固定的。再加上有些科任老師不點名，這樣的話騫哥就真的沒辦法統計本班孩子到校的情況。

兒子這一番表述很清晰，分析也很客觀。

“哦噢，聽你這么說，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確實也怪不了騫哥，實行分層教學的學校多半都有這些問題?！?/p>

洗漱完開始收東西，我問他第一節課是誰的課。

“曾老?！?/p>

“什么時候開始？”

“八點，”

“啊，馬上7:50了，搞快搞快。早餐只有打個包?！?/p>

“算了，我們坐下慢慢吃吧?！?/p>

“曾老的課，遲到沒事嗎？”

“沒事，她不管的?！?/p>

“哈哈，橫了，那我也請個假。”

拿著手機我發了條語音：“媛姐，你組織大家開晨會，我晚一點來，要給兒子送感冒藥。”

放下手機，我得意的跟兒子眨眨眼，他會心一笑。

好久沒有這么愉快的撒謊了，哈哈哈。

下了樓，我們鉆進熟悉的小店。

老規矩，仔去端面點，我去盛粥。

熱騰騰的玉米粥，剛出鍋的包子和蒸餃，咸香的鹵蛋，爽脆的泡菜，不緊不慢，喝粥閑聊，在寒冷的冬日清晨，這樣暖暖的早餐何等愜意。

吃完慢慢往學校走去，一路仔興致勃勃地跟我聊班上的趣事：“我們早晨進教室同學會分成三撥。第一撥是一部分走讀的，差不多七點十多分就坐在那里了。第二撥人數是最龐大的。7:25開始早讀，7：23、24、25會蜂擁而至。最后一撥就是8點以后，不知道因為啥事兒晚來的，會悄悄溜進教室?！?/p>

“你中途進去，曾老會說你嗎？”

“不會的，我從后門進去，她看到了也不會說?！?/p>

“哈哈哈，那你今天就好好享受一下難得的第三撥待遇。”

兒子悄悄露出一絲得意。

到了校門口，我倆碰碰拳頭，他轉身進了校門，我繼續往前走。

剛走了幾步，聽到兒子脆生生的叫了一聲“媽！”

我轉頭，透過柵欄，看到他正回頭看我，沖我揮揮手。

這一幕定格在那里，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暖流，我能感受到兒子對我的依戀和感激，這種感覺久違了。

有個托底的媽，遲到了也可以理直氣壯，昂首闊步，一定很幸福吧。

這是個不完美的完美早晨，只是偶爾一次晚去學校，就可以帶來這么大的快樂，真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