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夢到了高中的班主任。好久不見。
她教語文，文理分班后，從高二接手我們的班級。那時剛被分到一個陌生的理科班，我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如何交新朋友，而是如何接近她。
她穿碎花裙子，扎著馬尾辮，端著和我同款的水杯來上課。她的課輕松幽默，總能把枯燥無味的課文講得繪聲繪色，平時班會課給我們講很多故事，她自己的，別人的人生經歷，現在看來都是些心靈雞湯，但當時的我們很受用。我對她的好感也油然而生，開始了“瘋狂”的追求。
在常識中，有兩種學生容易引起老師的注意，要不是成績優秀的，要不是調皮搗蛋的。我屬于前者，或者說，努力地成為前者。
我清楚自己的智商并不高，只能比別人花費更多的時間。為了在課后以請教問題為由跟她待在一起，我每晚在堆積如山的作業中優先完成語文的部分；為了作文能被拿出來選讀，我拼命地積累素材，背模板；為了在課上表現，所有的課文我都事先預習復習，以便舉手回答她的問題。記得有一次她突擊抽號背書，因為沒有事先布置，抽了十幾號人上來沒一個背下來的，最后她終于把目光投向了我。我很緊張，抖著聲音硬是把整篇古文背了出來。我分明看到了她苦惱的表情下揚起的嘴角，是的，我沒有讓她失望。那一整天心情都很明亮。
在整個黑暗的高三里，升學的壓力一直盤旋在教室的上空，隨著幾個數字跌宕起伏的心情簡直要把人折磨出抑郁癥。她成為那段生活里唯一的樂趣。每天清晨上學跟她說聲“老師好”就很開心，上她課的時候目光跟隨著寸步不離，一下課或者放學后就賴著她給我講題，晚上以請教各種問題為由跟她發短信，看到她胃病發作就很擔心地到處找藥方，經常在無聊的時候YY各種什么抬頭45度角憂郁地看著天空的時候她來找我談心之類的狗血偶像劇情，為了不讓她失望硬著頭皮啃物理數學題，名次從沒掉過前五名，學期末捧著她的評語讀了不下幾十遍。。。這些小心思，已經超越了學生和老師之間的界限。
后來我知道，這種感覺是喜歡，是曖昧。
細思極恐，這是畸形？還是病態？從小受”絕對不能早戀“的教育毒害很深，一直刻意與身邊的男生保持著距離，加上內向孤獨的我本來朋友就不多，也許因為這樣，情竇初開的小情愫，想對一個人好的熱情無處釋放。而老師往往是學校生活萬眾矚目的焦點，容易被神化，被崇拜，她又是那么好的一個人，除了學業的幫助之外，對我噓寒問暖，給我出謀劃策。
高考結束那天，她的摩托車疾馳而過，跟我揮了揮手。我只是目送著她的背影離開。我不想告別的，除了高中生涯，還有和她這段稱不上初戀的“初戀”，無關性別，不是愛戀，是依戀。
這顆核心記憶球，就像頭腦特工隊里的場景，被珍貴地保存，偶爾會拿出來重播，回放，于是多年后，她造訪我的夢境。
后記：
聽隔壁班的老師說，她曾經因為我的作文在高三某次考試僅拿了合格的分數，擔憂得吃不下飯，一直在念叨，以致那位老師記得了我的名字o(╯□╰)o。
我愿意相信，在她心里，我也超越了普通學生的角色，或許是妹妹，或許是一個關心的人。
畢業后曾跟她單獨見面，她似乎已經把我當成同齡的朋友，跟我聊家庭，聊女兒，聊柴米油鹽。我詫異，這真的是當初心心念念，喜歡的那個女神？
最終，我們留戀的，不過是當時那個最好的自己，最好的你。
感謝你，讓我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體會過那些點點滴滴單純的美好。
沒關系，我還在等待，真正的初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