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的人結婚了!”
這句話是小蘭喝醉之后說的,他將廁所的門反鎖著。我和兩個朋友站在門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小蘭說:“我喜歡她的時候我才十七歲,整個高中我都沒有表白,更別提追她了!讀大一的時候我意外加了她的qq好友,我了解到她喜歡什么類型的男孩子。我就拼命的變成她喜歡的樣子。于是,每個月我都在我讀大學的城市到她的城市里去看她!因為她說她很孤單!這樣的事我堅持了整整三年,直到她換到別的城市實習!”
小蘭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們只能在門口靜靜的聽。
人生就像一條高速公路,路上不僅有多個分岔口,而且還他媽的很長。無論從哪個分岔口下車,等待你的卻又是漫長的昏暗。
小蘭下車了,被迫下車。他的旅途沒有風景,只有一張黑白照。沒有人能懂這種感受,至少我不懂!
我喜歡的人結婚了!這句話有多么諷刺。那些亙古不變的愛情,至死不渝的誓言,在一瞬間魂飛煙滅。
我喜歡的人還沒有結婚,分手的時候她對我說:“徐小金,等你結婚了,我再結!”
這句話已經六年了,六年來我沒有結婚,她也沒有!我不結婚不是因為她,她不結婚卻是因為我。
2015冬天,有人開始追求她,用了一個季度的積蓄買了不同顏色的玫瑰花,在地上擺出她的樣子。
她沒有接受,她說:“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做,我要等一個人先結婚,我才會結!”
后來那個人放棄了,走的時候把地上的玫瑰花賣給了孫小美。媽蛋的,他一個季度的積蓄,孫小美需要兩個季度才能償還。
我覺得孫小美好可憐,她怎么遇到的都是渣男!
而今天小蘭說他喜歡的認結婚了!他應該比我愛的深刻。那個人的名字,應該比我記得更刻骨銘心。
每個人的故事都有自己的設定,只是結局總是意料之外。沒有辦法決定的事,就要想辦法接受它,和南墻和平相處。
小蘭勢必要和他得南墻和平相處了,盡管這個過程是那么的艱難。
他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全身濕透了,我知道他在里面故意淋濕了自己。水滴從他的發梢流到臉頰,從嘴角落到地上。重重砸著地面,摔的粉碎。
小蘭把一瓶一飲而盡,醉眼惺忪的對賀敏說:“一切的事物都在變,就連愛情也不能幸免,我以為用心去對待就一定能修成正果,我以為我是對的,現在才知道,我以為的東西是多么的遙不可及!”
我們唯一能安慰他的方式就是不說話,拼命的陪他灌酒。
他對我說:“徐小金,你說結婚的人是幸福的嗎?結婚的人一定是有愛情的吧?”
我說:“去他媽的幸福,去他媽的愛情,喝酒!”
小蘭還是秉承他的一貫作風,一瓶啤酒一飲而盡。他每次喝完都會說一句:“媽的,喝的老子要吐血了,酒精不是可以麻醉的嘛,老子怎么越喝越疼!”他指著心臟的位置說,淚水不停地往下流。
他喝醉了,喃喃自語:“我要放棄了,守了那么久心都疲憊了!是不是傷痕累累,我不確定。你們說用什么方法可以輕而易舉忘記一個人。”
他又說:“沒有什么辦法,先放手的人一定沒有這么難堪,先愛上對方的人一定是最后的犧牲品,我徹底在我的愛情里犧牲了。沒有戰火,沒有硝煙,一點征兆都沒有!”
小蘭低著頭,身子開始左右擺動。他是喝醉了,吐了那么多次,他吐出了對愛情的無奈,對于現實的打擊毫無還手之力。
今天的他是那么的單薄,眼神里充滿了對失去愛情的恐懼。我不知道今后的日子他要怎么度過。
圖片發自簡書App
他一會又變的清醒,從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他一邊打量一邊說:“原來不合適啊!怪不得你戴不上,怪不得你戴了別人的!”
那枚戒指是他求婚用的,從邢臺一路殺到重慶。那天的重慶下著小雨,他來不及找住的地方,便出現在她的面前。他來不及買一束花,就去求婚。
小蘭單膝下跪,一枚戒指舉到她的面前。聲音哽咽:“佳佳,我們結婚吧!”
她的面色開始凝重,遲遲不說話。旁邊的男人捧著花,一群人吃驚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小蘭。
她伸出手給小蘭看,她說:“你看沒有合適的位置再戴你的戒指了!”她哭著說。
“我等來求婚等了好久,終于等到有人來求婚了,卻不是你。”她看了看捧花的男人。原來在小蘭求婚前的五分鐘他已經求婚了。
我不能用背叛來形容她,他們的愛情還輪不到我指手畫劃腳。就像小蘭說的,這場犧牲沒有戰火,沒有硝煙,更沒有征兆。
喝醉了的小蘭依然很難過,他細數著有她的每一段光陰,他細數著每一個幸福時刻。那么多的美好都比不過這一次傷心來得更直接。
小蘭說:“我喜歡的人結婚了!”
這句話他需要多久才能適應,我知道他愛她愛了好幾年,可是又要用多少年才能不愛。她的婚姻不能終止小蘭依然愛她,只是拿去了小蘭愛她的名分和資格。
圖片發自簡書App
有時候,我希望他不再那么固執,能與這個世界握手言和!有時候,也希望他不再那么吝嗇,把那么長的孤獨一個人花完!
小蘭注定要放手了,對于這段愛情他依然愛的不卑不亢。今后的日子我希望他不再孤獨,可是獨孤卻席卷了他的整個生活。
他該難過一下,但是有沒什么可以難過的。自己喜歡的人結婚了,送去祝福便是。好在也在愛情里轉了一遭。
醒酒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公司各級領導對我們集體曠工的事表示批評,這個月的效績獎是沒了。然而小蘭卻打電話來又要攢局,我覺得我該殺了他。
見面后他表現平平,吃飯的時候我們聊工作,聊朋友,卻不聊愛情。他笑,沒心沒肺的笑,好像犧牲的不是他而是我們。
他不哭不鬧,用一個晚上把心情收拾完整,淡定地面對一切日常。
小蘭拿出一張清單給我們看,寫滿了全國各地的名字。
我說:“這他媽是什么?”
小蘭笑:“我要去的地方!”
我說:“你這是作踐自己的節奏嗎?”
小蘭說:“不是,因為愛情,我拘束自己過平凡的生活。現在愛情釋然了,我想過回自己的生活。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她選擇別人也許并不是因為我不夠好,而是我不能讓她變得更好!老鐵,我這么說沒毛病吧!”
沒多久,小蘭果然走了,他用了十九個月的時間走遍了整個中國。后來他把在各地拍的照片做成了一個影集。再后來他把影集郵寄給了她。
這是小蘭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他們相愛的時候小蘭承諾要帶她走遍中國。小蘭去履行諾言,卻沒有帶上她,只是帶上了他們的愛情。
他用十九個月的時間來消磨他們的愛情,十九個月用完了,卻沒有用完本該用完的東西。
2017年五一,我回老家參加了一場婚禮,封了一個很大的紅包送上祝福,那是她買玫瑰花用的兩個季度的積蓄。我在幾張人民幣的角上分別寫上一個字,如果順序正確連起來讀就是“你的名字,再也不是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