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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文要去清華讀博士啦。
這個消息像風一樣迅速傳遍單位。領導還特意在大會上強調，從這里走出去的人再也沒有勝任不了的工作，而選拔人才到高一級學府深造也是單位的職責之一。領導還真幽默。
李小文的辦公桌就在我的左手邊。我剛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這里待了五六年了，梳著馬尾辮，戴著近視鏡，牛仔褲配基本款T恤休閑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撒到人堆里真是毫不起眼一個人。我也真心把她當成和單位里那一大群一樣的人，上上班顧顧家，女人的一輩子不就熬過去了嗎。你想啊，她都三十大幾的人了，孩子也好幾歲了，當初為了能解決戶口嫁給了一個軍人（別人語）。本來我還納悶呢，就算要戶口，也不能嫁給個當兵的啊，畢竟研究生畢業啊。在我眼里軍人等于男人，有身體沒頭腦的基礎款男人。此處并非人格歧視哈，只能說我學識淺薄，對軍人不了解。現在我也還是喜歡看穿軍裝的男性，喜歡看歸喜歡看，嫁人得仔細考量。現在看來，李小文的老公或許是軍校畢業的那種高材生也說不定。我真后悔沒跟她交流過此事，一方面怪我年輕氣盛，眼里滿是“詩和遠方”，從來沒把身邊的人或事當回事。另一方面，人家李小文也沒把我當回事啊。要不我就坐在她右手邊，我倆的交流卻那么少那么少。可以說，我倆基本除了禮貌性的招呼就沒別的了。
只有一件事讓我印象深刻，有一次我看見她在看書。就問你讀什么書呀。她給我看了看，是《全球通史》。哦，真是本好書。我說。雖然沒看過，但憑品相也能看出書的質量。她敷衍了一句。能借給我看看嗎？真該死，我說了這么一句。其實也不真是打算要借她的書，只是看見愛書人就不由地想搭訕罷了。可想而知，她拒絕了。她怎么說的，我倒是忘記了。只是覺得自己被晾在那里了，像一條沙灘上的魚。好吧。周末我就自己買了本《全球通史》，雖然到現在也還沒讀完。再后來，我就注意到，她的辦公桌永遠是最干凈的。除了一個水杯什么都沒有，偶爾有一點東西，下班必然干干凈凈。她利用工作之余看的書，不看的時候一定放在抽屜里或帶走。電腦也很少拿出來用，用完一定帶走或放回桌子里。
那時我以為是潔癖，再后來我才知道桌子越干凈工作效率越高。而她那時就已經在準備考博了。秘而不宣地利用一切時間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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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勤是我原來租住房的室友。
她是一個小學語文老師。每天都忙忙碌碌的，早出晚歸。晚上回來還見她不停地接電話，打電話，跟家長溝通這樣那樣的事情。有時半夜一睜眼還見她點著小臺燈在備課。周末還要忙著回家，她家和男朋友都在河北。每個周五晚上，她都要坐車回河北，周日晚上再回北京。再近的距離，一趟也得折騰三四個鐘頭吧。我搞不明白她圖啥。你有北京戶口嗎？沒有。你喜歡當老師嗎？還好吧。你不覺得離家太遠不方便嗎？是不太方便，不過平時忙顧不上想，就周末奔波一些。你為啥那么敬業呢？既然做了就先好好做唄。
既然做了就先好好做唄。多么樸實的一句話啊。當然也是很不起眼的一句話。不過事實證明，她是對的。拋開學校的重視、學生的喜歡和家長的信任不說，幾年過去了，她的管理才能，即興演講才能，人際交往等各方面的能力都得到了大幅度提升。當她底氣十足地準備離開眼前的“茍且”，去尋找自己的“詩和遠方”的時候，她自信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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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為是我的一個朋友。
在大學里，他才華橫溢，自命不凡，寫詩，讀書，做夢。畢業了，他還沒有想好要做什么。他想去流浪，卻又沒有勇氣。想讀研究生又沒考上，只好先找個工作，慢慢再準備考研。他應聘了一家車體廣告公司，憑他在寫作方面的才華，一舉拿下。第一天上班了，他卻不知道要做什么，戴著個耳機晃呀晃。老板看見了。那個老板真是個講究效率的人，當即給他結清一天的工資，請他走人了。
后來他又找了幾份別的工作，總要養活自己嘛。慢慢混著，有一搭沒一搭地準備考研。一考就好幾年過去了。他一直以為他的“詩和遠方”要從讀研的那天開始。結果他又錯了。研究生很快就讀完了，他發現還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感覺。
他在微信里告訴我，某一天他在上班的班車上（那時已經是研究生畢業兩三年了）突然覺悟了，他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認認真真做好過一件小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他的思緒一直飄在遠方，無法凝結在眼前的事情上，總覺得眼前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于是手頭的事情總是馬馬虎虎糊弄過去。追根究底，不是他“茍且”了生活，是生活“茍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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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漁民在海邊曬太陽，一位紳士走過來對他說：“天氣這么好為什么不去捕魚呢？”漁夫說：“先生，捕魚干什么呢？”“捕魚你就能掙很多錢啊。”漁夫說：“掙錢又為了做什么呢？”“掙錢你就可以買一艘更大的船。”“先生，買大船又做什么呢？”“這樣你就可以打更多的魚，掙更多的錢。”“那又能怎么樣呢?”“這樣你就可以像我這樣，在海邊曬太陽。”漁夫說：“先生，我現在正在這樣做呢。”
這是個大家耳熟能詳的故事。你大賺一筆錢之后所需求的不過還是那樣簡單的生活，然而簡單和簡單不一樣，就如同兩個生命質量的差距。同樣是在沙灘上曬太陽，對漁夫來說就是“茍且”，對紳士來講就是“詩和遠方”。漁夫除了曬太陽，還能有更好的享受嗎？不會。而紳士卻是自由的，除了曬太陽，他或許還可以駕著私人游艇去海上玩耍，去五星級賓館享受頂級服務等。其實“詩和遠方”象征的就是一種自由之境。那一定是自己掙來的。因為沒有誰能夠輕易跳過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所以只有背負著經歷和沉重奔赴“詩和遠方”，才能真正地享受它。生活不能有茍且，否則只會讓你減重，“詩和遠方”也終會成為一場空。
結束語：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做好眼前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