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亂價值的時代,美變得更加的重要。
持續(xù)不健康的生活已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這樣的日子里,貪圖著短暫的歡樂,縱欲,怠惰,頹靡,當我發(fā)覺我的身體正在每況愈下的時候,抽身出來顯得格外困難。
在早些年,我還是那個現(xiàn)在自己所唾棄的奮斗B的模樣,對于每一個獨處的時刻,不容片刻的浪費,一定要極致的享受著當下的每一刻。
日子久了,就會有這樣的錯覺,錯認為世界就該是這樣運轉(zhuǎn)的,我就會自以為是的對身邊的朋友,有了某些鄙夷。
嫌棄他們的審美與粗糙,原本混亂的生活,在人為理性意志不起作用的狀況下,一切就會變得毫無意義,那種一眼看去,全是荒蕪的悲涼,我常常在夜里會被這種可怕的情緒刺激的無法入眠。
當我走進電影世界,投入身心的去體驗另一種全新的生活時,我都一種徹底厭惡自己的想法,那些一個個發(fā)光發(fā)亮的人,都讓我傾慕不已,痛恨自己的平庸與乏味。
而在多年前,我卻是那個堅信著世界因為我的存在而會變得有一點點不同的人。
這束遠古未曾散去的光,徘徊在每一個失眠的夜里,仿佛都在嘲笑著這一切有多么的糟糕。我每每為此憤懣的同時,就有一種委屈感涌上心頭,以一種無可奈何的姿態(tài)面對這這樣的庸俗日常的繁忙,好似一切都無可更改,我將在這一條安靜的隧道里,沉悶的死去。
大一那年,婁燁的那部《頤和園》給予了極大的震撼,余虹那句“我只想生活的強烈一些”,就像深深的刻在我的腦子里面一樣。再到后來看了幾本加繆與叔本華,我越發(fā)覺得自己的無能與淺薄。
好像所有偉大的事,已經(jīng)被前人做絕了,根本不留給你表現(xiàn)的機會。當時光的不斷逝去,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日漸衰老,我就知道,留給我的時間并不多了。不久后,邁向了沉重的中年,父母年歲已高,承擔著贍養(yǎng)老人的責任,并且還得將自己的生活拾掇得不那么局促。
突然覺得,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那么的不可接受。
六月份跟明明聊天,他說道,你跟高中時真的是一點沒變。聽到這句話,短暫的喜悅與一股莫大哀長的低落交織在一起,讓我一度失語。
時常唾棄自己淺薄的靈魂,在叔本華、尼采這些人的書中,我不斷看到自己的乏味與虛偽,那種看了就會覺得,我這人就只能這樣了,我什么都掙脫不了,那泥沙一般的意志力將裹著一團洶涌的欲望,走向生命寂滅。
生活不知覺間沾染了某些戲劇性,一切都好像為不在場的第三者表演一樣。那種荒誕撕裂的生活常態(tài),日復一日的侵蝕著原本就不夠頑固的內(nèi)心。再到我某日與一位朋友交談時,我滿臉的風塵氣使得友人頗感吃驚。
曾經(jīng)消逝了的歲月,像是一個要債者,每日每日地敲打著我的房門,那種清晰可怕的記憶力使我每次都敗下陣來,我對過去無能為力。這種消極的打擊感,使我無法對未來抱有確切的信心。
當一切的年少沖動,被自己日漸增長的年齡消磨掉的時候,我并不覺得可悲,恰恰相反的為自己的怠惰疲倦找到了借口。我們給與自己的安慰感,會比任何人給的安慰都要親切與可信。
早些年,也總懊悔自己晚生了多少年,錯過了許多許多人類精神瑰寶的輝煌時期,無法與那些偉大的人同處一個時代,是可惜的,也是乏味的。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那些全都是留在了歷史長河中,立下了紀念碑的驚世能量。
世界歷史走到如今,精神領域的塵埃都好像早已被掏空。但我們有聊以自慰的科技發(fā)達與經(jīng)濟繁榮,但這樣的生活好像并不能使人感到更加的快樂,赫拉利在《人類簡史》中對此做了深刻有理的詮釋,我只剩下贊同。
我們變得更勞累,八小時工作制已不能填滿資本的胃口,我們的剩余價值不斷被剝削,就在這樣的對立階級關(guān)系中,我還看到有一大部分的無產(chǎn)階級為資本站臺,這種無力的抗爭感,在人類歷史中,前所未有的,以一種和平文明的方式,進行一場悄無聲息的戰(zhàn)爭。
我們的確墮入了商人們與優(yōu)等公民的陷阱,消費主義與享樂主義終將使我們變得尤為可憐。冷漠建起的高墻,逐漸將我們隔離,就像忘了哪部電影里面說的一樣,我們的科技越來越發(fā)達,可以把人送向太空,外行星,卻難走入站在我面前這個人的內(nèi)心。
各種互聯(lián)網(wǎng)快餐文化侵入了生活的每個方方面面,我只覺得我快已與這一切變得格格不入了。
當“抑郁文化”從興起到被嘲諷,也不過短短走了幾年。這幾年里,其實什么都沒有變,變得只是社會氛圍與其籠罩下孤獨,浮躁,虛榮的內(nèi)心。
2018年3月,我二十一歲,經(jīng)歷了人生的第一次分手,不久后,曾在我高中時代塑造了我看待這個世界方式的李敖先生去世,我就感覺到,在那時,我好像就已經(jīng)死去了。
那是一個分界線,那之前與之后的生活方式,整個思想層面帶來的巨大轉(zhuǎn)變,時常會讓我對自己感到陌生。
那種功利心全所未有的站上了至高地位,無論與人交際或是去做某件事都有種可怕的功利心摻雜在這里面。我開始思考,究竟哪些才是我的朋友,究竟我做這件事能帶我什么好處,我為什么要做這件事,這件事有必要嗎。
好像選擇性多了起來,對于那些毫無回報的事情,我手都不愿意從兜里拿出來。這種生活習慣帶來的強烈沖擊就是,你會不斷懷疑身邊的人對待你的好。
我向來不覺得人與人之間是純碎的,只不過我們不愿意去總結(jié)與劃分罷了。但還恰好,我們都不算臺功利,我們只不過都想獲得最牢固的友誼,以及最穩(wěn)固的防墜網(wǎng),趨利避害,人類的本性,無可厚非。
回到最開始,雖然那種敏感的感覺神經(jīng),會常常警醒我,你如此放縱的生活,終將有一天,會被這越滾越大的欲望吞滅。那時后悔莫及。
不得不說,對與外界的無力對抗,不妨忠于下陰暗消極的內(nèi)心,那樣我們會取得某種程度上的享受,盡管那是短暫的。
我知道問題在那里,但我并不急著去尋找答案。
這是十三邀里,張亞東對許知遠說的一句話。我也正是如此,我對我遭遇的一切以及周圍的一切,如知曉我面前哪一層哪一立方的空氣里占了多大比例的氧那樣清楚。
沉溺于各種聲色享受與感官刺激,確實會讓我們感到愉悅暢快。但那些都如同雨后彩虹,夜空煙火,消逝得飛快,而后陣陣失落感隨即席卷而來。
做好精神層面的建設,無非就是抵御生活中種種的這種負面情緒。當一個人精神充沛,閱歷豐富,思想開闊的時候,那么他就是迷人的,這無關(guān)這個人的外貌,財產(chǎn),或者名望,當你看到這個人,你就會覺得心滿意足。
想象一下當前這種的生活,這種生活給予的膚淺的閱歷,以及從外部獲取的種種碎片化信息,暫且不把那些稱為知識,我們是怎么能夠在漫長的歲月中守住內(nèi)心,頑強的生存下去。
就像我們看待那些中老年人,為什么那些人有著豐富的生活閱歷,為什么抗壓能力,理解事物能力,審美能力,等等都顯得那么淺薄呢。
原因就是年少時在虛度年華,缺乏精神世界的建設。那些都只是徒增的年齡而已,無論是精神世界的豐富或者方法論知識的掌握,都是與其經(jīng)歷的歲月完全不匹配的。
倒也沒什么匹配不匹配的,《人生的智慧》里說道,人生就是痛苦與無聊的兩端。當我們靠近痛苦的時候,就在遠離無聊,而在我們接觸無聊的時候,就是遠離了痛苦。
我是在靠近痛苦的,但我卻常常在為那些靠近無聊的人祈禱,我真是該死。
沒有花時間去思考這些的時候,我往往是盲目的,粗淺的去對一個人進行了主觀的定義,這樣的做法,顯得十分不理智。
我最近已經(jīng)被忙碌的工作壓得無心來寫下一些感受或者虛構(gòu)一個世界了,持久的強度工作后,只想聽聽吵鬧的音樂,看著精修的美女視頻,沉浸在一個不為什么操心的狹小世界里,我感到舒適極了。
時間是那么的寶貴,我無法安心的去消遣那些真正屬于自己的自由的短暫時光。
我把王家衛(wèi)的花樣年華與2046又看了一遍,去影院看了星際穿越后,又回來把諾蘭蝙蝠俠系列看了一遍,除此之外,又新看上了一本書。
這樣的生活一下子就變得很充實了起來,我很享受那樣的一個世界,就像是赤裸著身體在屬于自己的房間里聽著甩腦殼的音樂,腳踩在椅子上,瘋狂的卡點搖頭那種暢快感。
這瓶褪黑素已經(jīng)吃了一半了,但最近好像找到了狀態(tài),也不需要借以藥物入眠了。這就是生活的稍微的起色。正是生活中的這種種種細小的起色,給予了我信心,從而讓我對明天懷有了希望。
海邊的曼徹斯特里,Lee從奔于四棟樓之間到最后奔于兩棟樓之間,就這種生活起色都足以給予他生活的信心。
那我們,想讓生活變得好一點,那應該也不會那么難。
在漫長漆黑的隧道里死去不是一件很悲催的事,我倒是希望,在中間,可以出現(xiàn)車禍或者坍塌,總是要死的,我倒希望接受生活多樣的安排。
我只想生活的強烈一些,歡愉與痛苦,我都要確切的,極致的體驗。